救人便是自救
外面雨勢慚小,傭兵們準備離開避雨所:朵科爾劇院。地面上散落著殘餘的糧食和酒漬,使這裡看上去更加髒污不堪,桌椅呈各種形狀躺在各個角落,茶杯和茶几有的已經破碎,有的被扔在地上沾上了灰塵。空氣中傳播著刺鼻的臭味,臭味的來源處便是這些剛剛經過生死戰鬥的傭兵。他們的身上都帶著輕微的小傷,傷勢最輕的是那個手臂受傷的年約十幾歲的少年,傷勢最重的是那個跛了一條腿的大漢。
雨停後他們會去同一個地方:教堂。他們要將身體治好,然後去傭兵公會接下一個任務。他們陸陸續續地站起身,作勢就要離開此地,這時,一個人影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傭兵們的第一個反應是防備,待他們看到眼前的人時,他們的防備心鬆了許多,只是本能地握著武器。「莎娜小姐。」傭兵們看著面前的少女,臉色溫和許多。
「傷口若淋了雨會很難治療,你們不會想讓牧師趁機敲詐你們一筆吧?」攔住他們的人就是莎娜,她見他們要離開,便急忙出面將他們攔了下來。如果他們走了,他們還演出給誰看啊?雖然他們並不是合格的觀眾,不過聊勝於無嘛!
傭兵們覺得莎娜說得有道理。那些貪婪的牧師會找各種理由敲詐他們的金錢,如果他們淋雨去教堂的話,牧師們又能找到借口了。那就再等等吧!看天色,他們不會等很久。
「謝謝莎娜小姐提醒。」傭兵們對莎娜致謝道。和莎娜交談,這些粗蠻的大漢強壓住火性脾氣,故意裝做一幅知書達理的模樣。
莎娜見成功阻止了他們,正打算離開,這時,她的眼角掃過角落裡的少年。這個少年便是這些傭兵當中受傷最輕的人,他此時縮在角落裡,嘴唇打顫,全身發抖,他的臉色蒼白,眼神渙散。
莎娜走近他,她蹲下身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手剛觸碰到他的額頭時便縮了回來。「他受涼了。」
傭兵們疑惑地打量著莎娜的行為。他有沒有生病與她何干?別說她是貴族小姐,就算他們這些平民也不會管其他人的死活。「莎娜小姐,我們把他扔出去吧!免得他把病傳染給你。」
莎娜皺眉。扔出去?她沒有聽錯吧?她回過頭觀察著其他人的神情,見他們露出『本該如此』的表情,她的眼中閃過憐憫的神色。這些人真可憐啊!他們如此漠視別人的生命,其實他們也在漠視自己的生命。不會珍惜別人的人更不會珍惜自己。
「為什麼呢?你們不想救他嗎?」莎娜喂少年吃下退燒藥,她回過頭問其他人道。
傭兵們面面相覷。救?以往遇上這種情況他們都是這樣處理的。他們又不認識他,為什麼要救他?說不定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還會搶接同一個任務,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要救未知的敵人?
莎娜失笑。真是悲哀啊!前世,在世人眼裡最血腥,最無情的幫派組織裡的弟兄也會解救身邊的兄弟,這是義氣。同為傭兵,他們卻對正陷入危險的同行人視若不見,甚至落井下石,是他們無情,還是這個世道無趣?「作為傭兵,你們遇上危險的機會很多,那個時候,你們想死嗎?」
「當然不想!我們為什麼想死?」雜亂的議論聲在劇場中響起。雖然他們活得很辛苦,但是好死不如奈活著,能活著他們當然不想死。
「如果,你們遇上一個八級魔獸,你們馬上就要死在魔獸身下,這個時候,另一個傭兵路過,他可以輕鬆地解救你們,你們希望他救你們嗎?」
「希望。」傭兵們彷彿已經經歷那樣的畫面,他們的眼中流露出驚懼的神色。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會發生。
「他救了你後,你們會感激他嗎?」還好,他們算是正常人,如果連自己的命都不想要的話,他們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當然會。我願意侍他為主,終生伺候他。」傭兵們各有說詞,但是大概意思都差不多。
「如果他有危險,你們會救他嗎?」懂得報恩,良心還沒有泯滅。莎娜很滿意他們的回答。
「會!」傭兵們斬釘截鐵地說道。有恩不報枉為人,他們是血性漢子,做不來那種無情無義的事情。
莎娜的話音剛落,傭兵們使明白過來。也許有一天他們也會像少年一樣病倒,這個時候如果所有的人都要把他扔出去的話,他們的生命便結束了。但是,只要有一個人願意救他,他就能夠活下來。
「大家出門在外,總會有所不便。你救我,我救你,你救他,他救你……因果循環,你們就相當於多了好幾條命。當然,你們同樣也要小心那些心懷不詭的人,可不能救了惡人反而被害。」莎娜說得口乾舌燥。「現在,還有誰想把他扔出去?」
傭兵們不好意思地傻笑道。他們是粗人,不是笨人,莎娜說得這麼明白他們還不清楚的話,他們比魔獸還不如。「莎娜小姐,需要我們幫什麼忙嗎?要去請牧師嗎?」一個傭兵說道。
「請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傢伙出教堂診療,需要多少錢?」而且,在他們來到這裡之前,這個少年便活不成了。
「那咋辦啊?」傭兵二號急道。剛才還說把人家扔出去,現在急成這樣,好像躺在地上的少年是他兒子似的。
「第一件事情,不能讓他躺在地面上,不然他的病情會加重。」她有辦法把事情完美地解決掉,但是她想看一看這些人能做到何種程度。人可以灰心,但是不能死心。莎娜懊惱,她什麼時候成了白衣天使了?她可是黑衣羅剎啊!
「把他放在桌子上,不過桌子太硬,他躺著肯定不舒服。誰的衣服比較柔軟?把衣服墊上去。」
「我來我來。」傭兵三號道。他扛起少年就朝桌子走去。
莎娜來不及阻止他粗魯的動作。大哥,他是病人,不是已經死掉的魔獸。「尋找冷水,他的額頭很燙,需要用冷水敷在額頭上降溫。
「好勒!冷水,你們誰有水。」傭兵們隨身帶著乾糧和飲用水。
接下來的一切,莎娜都交給他們處理。少年吃了退燒藥,就算他們不為他降溫,他休息一會兒就會醒過來。氣氛很融洽,傭兵們不再像剛才那樣只和自己的同伴聊天,他們降低了對別人的防備。雖然他們不會和對方深談,但是坐在一起喝點小酒,吹吹牛皮是可以的。
在治療少年之前,莎娜已經派人去把荷莉帶來這裡。沒過多久,歐拉默和荷莉便出現了。
莎娜讓荷莉為他們療傷。荷莉的魔法力不強,她也只能治療好幾個受傷不重的傭兵,對其他傷勢比較重的傭兵束手無策。荷莉為不能幫上莎娜的忙感到愧疚。
「老大,為什麼你對傭兵這麼好?」老大可不是一個無利而為的人,她做的一切都應該有目的才對。
「有空在這裡磨嘴,還不如去幫荷莉的忙。把這些藥丸放進水裡化開,然後讓他們一人喝一碗。」她從來沒有指望荷莉能夠治療好這些傭兵。她只是想讓她盡量地施展治癒術,這樣可以加快她的成長。
傭兵們喝下藥水後,沒過多久,他們就感覺到身體裡的變化。疼痛減弱,不舒服的感覺減輕,他們親眼看著自已身體上的傷口慢慢地合攏,最後變成沒有受傷時的樣子。
「太神奇了!小兄弟,你給我們喝的是什麼東西?」傭兵們將歐拉默圍住。
歐拉默得意地笑笑:「你們知道也沒有用,這可是大魔導師煉製而成的藥品,吃下一顆後,只要你還剩一口氣便能夠活過來。」老大說樹大招風,絕對不能讓外界的人知道她能夠製作如此神奇的藥丸。不過她小看了傭兵,這裡的傭兵很喜歡她,當然不會讓她招惹上麻煩。
原來是大魔導師的作品,難怪這麼有效。「能不能賣一顆給我?」一個傭兵弱弱地道。
其他傭兵期待地看著歐拉默。這種神奇的藥丸一定很貴吧?不知道他們這麼多人能不能湊錢買上幾顆。
面對著近百人期待的眼神,歐拉默一臉正色地搖了搖頭:「這麼神奇的藥丸,你們買不起的。」
聽到歐拉默說出這樣的話,眾人失落地歎了一口氣。他們都是把命繫在褲腰帶上的人,今天他們還聚在一起說話,也許明天他們就要去死神那裡報道。有了這顆藥丸,他們就多了一條命。可是……、
這樣的藥丸,只有大貴族們才買得起吧!
歐拉默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一個藥瓶,他搖了搖瓶子,瓶子中的藥丸撞擊藥身發出嘩嘩聲。眾人隨著歐拉默手中的藥瓶擺動著頭。歐拉默見玩笑開得差不多,便笑道:「小姐有命,在座的各位一人可以擁有一顆藥丸,免費的哦!」
免……費!怎麼可能?怎麼會免費給他們這麼貴重的東西?莎娜小姐想讓他們做什麼事?眾人開始懷疑莎娜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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