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人
是她!殺了她嗎?突然感覺不忍心呢!盜賊淡淡一笑。雖然想著不忍心,但是身體的本能反應比他的大腦早一步做出正確的選擇。陰冷的匕首散發著嗜血的光芒,他握緊匕首慢慢地靠近她。
他比任何人都要瞭解這個女人的實力有多麼恐怖,就算正大光明地和她打他也弱了一分,更何況此時他無法現身,這對他很不利。
莎娜不急。對方已經受了重傷,她有的時間等他自己出來送死。五十年的內力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得了的。他還活著就說明他的實力不弱了。
莎娜蹲下身,纖細的玉指慢慢伸向一朵花。看她的神情像是要摘下它。
盜賊的眼中閃過冷光。不可以!絕對不能讓她摘下它。這裡一草一木都不能被破壞。他也顧不得自己會不會暴露,握著匕首刺向莎娜。
莎娜雙指伸向肩膀,她彷彿知道背後的動作似的,毫不費力地將匕首夾住。然後,她乾淨利落地從花葉上揪起一條蟲,扔下,踩死。
盜賊再一次隱身。可惡!這個丫頭比想像中的還要難對付。黑暗中的盜賊靜靜地等待著莎娜露出破綻,可是如果比耐心,莎娜不比他差。
莎娜閉著眼睛,感受著周圍的空氣波動。她猜測著他的大概位置。哪個位置最適合盜賊攻擊呢?她細細地分析著。他一定在她的身邊等著下手時機,被動的感覺可不好,她得掌握主動。
莎娜的手指間突然多出了幾十根金針,金針在黑暗中閃爍著冷光。莎娜冷笑:見不得光的傢伙,看你如何躲藏?你可以隱身,但是你無法消失。只要你還在這個附近,金針就會刺穿你的身體。憑著金針落下的位置,要找你豈不是容易至極?
莎娜快速地攻擊了四個方位,金針如一道細雨灑向各處。
暗處的盜賊嚴陣以待。他已經沒有力氣進行躲避了,如此只能硬吃下這個奇怪的物什。臭丫頭出手真狠!她果然是一個有趣的小妞!
刷刷刷!聽著金針破空的聲音,盜賊冷靜對待。不能死!一定要活著離開!死在這個小妞的手上也太冤了!
金針離他越來越近,盜賊雙眼所射出的光芒愈加陰冷。跳,閃……不行!盜賊再也支撐不住,身子無力地跌倒下去。果然,他已經沒有力氣了。盜賊沒有能力再支撐隱身術,他躺在地上喘息著。可恨!只差一點點,為什麼他就無法堅持住?
不遠處的莎娜看見盜賊顯露的身形,淡淡一笑。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支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很利害了。莎娜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盜賊。
昏暗的月色下,莎娜看著面前的男人,總感覺他給人的感覺很熟悉。這個男人著黑衣,蒙黑面,戴黑巾,著黑靴,配黑匕首。總之,他彷彿就是一個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人。
她在他的身上感覺到了陰暗,凶殘,霸道,邪惡的氣息。這是一隻猛虎,隨時都會把人吞下肚。他的牙可以咬斷人的喉嚨,他的爪可以劃破人的胸膛。
莎娜感覺到了同類的氣息。這種殺了很多人,無數次在死亡中打滾的味道她不會記錯。
莎娜的內心並不平靜。這個男人讓她想起了很多她不願意回憶的事情。那些往事是惡夢,是她不願意掀起的傷口,每想起一次就好比一把刀正刀刀地插入她的心臟。她應該殺了他!他的眼中全是殺意。從他開始出手,他就沒有留手。她應該殺了他,他就好比農夫懷中的小蛇,如果動了惻隱之心反而害了自己。
殺了他!這個男人並不是善類!殺了他後,今天的事情便沒有人知道,她可以當作這是一場夢。
莎娜抬起手,男人的額間流了很多汗,他現在已經沒有動彈的力氣,她的一個小指頭就能把他滅了。他只能等待著她接下來的動作。她會掀開他的黑巾,還是將匕首插入他的胸膛?
她會殺了自己吧!他跟那些貴小姐不一樣,他早就感覺到了。雖然氣息很弱,他還是感覺到她身上那股熟悉得讓他厭惡的氣息。
然而意外的是,莎娜抬起手撫弄著他的眉頭,眼神中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颯秋搖頭:這丫來母性了。)突然,她點住了他身上的穴道。
他驚愕地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在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又感覺到不甘。他還沒有實行自己的計劃,他還沒有殺了他!不行,他不要死!
莎娜將他移到一顆大樹旁邊躺著,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張床單鋪在地上,再拿出一些布條,藥膏之類的包紮藥品。
盜賊冷冷的眸子瞪著他,像是在無聲地詢問:你有什麼目的?那雙眼睛是那麼尖銳,那麼狠決。被這麼陰冷的眼睛瞪著,莎娜彷彿毫無知覺,直接無視這股如同從地獄撲上來的邪氣。
如果她掀開他的面巾,不管他用什麼方法,他一定要殺了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的秘密,不能!
莎娜看著這雙眼睛,夜色昏暗,她無法看清楚這雙眸子的顏色。這個男人氣質如虎,眼神如狼,溫度如蛇,手法如豹。「我沒有點住你的啞穴,你是可以說話的。你不說話,難道是害怕我認出你的聲音?因為我見過你,對不對?」莎娜拔出他的匕首,握著匕首的手慢慢地伸向他的脖子。
盜賊冷冷地瞪著她,不屑地冷哼一聲。雖然不甘心,不過誰讓他今天倒霉偏偏在這個時候遇上她。某一處傷口因為剛才的激烈打鬥再一次撕裂開來,他皺起了眉頭,難忍的疼痛使他忍不住咬破了嘴唇。
莎娜手中的匕首在他的脖子前停住,淡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盜賊索性閉上眼,對莎娜所說的話不置一詞。反正落在她手裡,他也沒有反抗之力,生死由天定吧!
莎娜見對方怎麼也不肯說話,也就懶得再搭理他。嘶!冰冷的散發著幽幽的光芒的匕首劃破了盜賊的黑衣,莎娜神色認真地控制匕首分屍他的衣服。沒有辦法,這種盜賊服裝實在太難解開了。
盜賊睜開眼,視線順著莎娜手中的匕首移動。她拿著匕首不是想切割他的喉嚨?
接下來,面前這個女人毫無羞恥心地脫光了他的衣服和褲子,只給他留下一條褲杈。
「看什麼看?我幫你換藥,吃虧的是我。」莎娜縱是臉色再厚,被一個男人用看色女的眼神看著,她也會感到尷尬。誰知道她今天怎麼突然發善心。或許是想起某些獨立舔傷口的日子,頓時有一種同命相憐的感覺吧!從小,爸爸和媽媽對她的要求就很嚴格。畢竟不管是爸爸還是媽媽都有很多敵人,如果她無法保護自己,她就是整個家族的拖累。
盜賊此時身無片縷,他眼神怪異地看著莎娜。這個女人的大腦到底是由什麼構造的?如果是一般貴族小姐遇上今天晚上的情況,她們會有以下幾個反應:一,昏倒;二,逃跑;三,呼救;四,尖叫求饒;五,抓到他後殺了他。
可是她抓到他後即不逃也不殺了他,而是……看她的樣子好像要為一個想殺了她的人治療?
莎娜的心急速地跳躍了幾下,呼吸急促了起來。這是怎樣一具身體?這個男人的肌膚白嫩細滑。摸上去讓莎娜都嫉妒的肌膚此時正陳列了無數道,各種形狀,顏色各異,深度不一的傷口。異世大陸的光明魔法可以讓受了傷的人完好無缺,可是他身上的傷口並沒有處理,可見他的身份是不見光的。這些傷口代表著他的戰績,代表著他曾經的故事。
他的肚子上有一條新傷口,此時還在流血,鮮血是黑色的,可見他中了很深的毒。莎娜可以斷定她並沒有傷著他,那麼只有一個原因:莎娜遇見他的時候他已經受了傷。
莎娜顫抖著手輕輕擦拭他傷口上的血液,再灑了一些藥粉在洗理乾淨的傷口上,然後包紮起來。她餵他吃下一顆解毒瓦。
傷口不再流血,身體也舒服了很多。他突然感覺好累,於是他安然地閉上了眼睛。
做完這一切,她輕呼了一口氣。她動作熟練,這是因為她經常在自己身體上操作。她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一床被套蓋在他的身體上,然後她看著他臉上的黑布巾發呆。他是誰呢?為什麼她感覺到一種很熟悉的氣息?玉指伸向他的臉,頓了頓停下,猶豫了半天,她又伸前了一步,又停下,掙扎了再掙扎,她站起身來:「他是誰與我何干?」說著,悠然離開。
他睜開眼睛。尖銳的雙眸如一道利劍射出幽冷的光芒,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怎麼在她面前睡著了?他猛然起身。咦?他身上的傷口不疼了!他看著身體上的傷口啞然無語。他的面前已經沒有了人影。看著蓋在身上的被子,他拿起來放在鼻間聞了聞,一股幽香味撲入他的鼻間。他緩慢地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一件白色的襯衣,黑色的長褲穿上。接著他掀開了黑面巾,摘掉他的黑頭巾。
紫色的長髮滑下來披在肩膀上,那張比女人還要美麗的容顏上是一股邪媚之色。他深深地看著院門口,輕輕地道:「我應該感謝你嗎?我的小未婚妻。」平時痞痞的語氣已然不見。
[無廣告小說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