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和你?」杜小偉吃著零食,詫異地問。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他的老闆竟說不要做飯,請她出去吃飯,他不是最討厭吃外面的東西了嗎?難道有陰謀?她一口回絕,「我不去。」
「為什麼?」頭一次主動約女孩子,還被拒絕,他面子下不來,臉色難堪地問。
「誰知道,你會不會吃完飯,叫我付錢,或者制,如果那樣我還是不要去好了。」
葉榮天氣結,他在她眼中是這麼小氣的人嗎,他怎麼會喜歡這麼她,放著那麼多女人不喜歡,來倒貼她這冷屁股。真是吃飽撐的。「算了,不去算了。」他賭氣。
見他是認真的,她又心動,推推他,「是不是真的你請啊?」
撥掉她油膩膩的爪子,他整理衣服點頭。
「那好,我們走吧,你不早點說,我吃薯片都快吃飽了。」她一高蹦起,有人請客,就是吃得再飽,她也要去。
葉榮天把車開到他常去的法國餐廳,找好車位,停好車,他在前面走,不停的握拳,來掩住心裡的緊張。
走著走著,感覺到不對勁,一向嘰嘰喳喳的聲音怎麼不見了,他轉身尋找,看她半蹲在一家珠寶店外的櫥窗觀看。
他走過去,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那是一副璀璨發光的鑽石項鏈,她幾乎要流出口水來,眼睛盯著櫥窗跟他說話,「怎麼樣?好看吧?我早就來看過了,只可惜這個價錢要花掉我去巴黎的錢還不夠這上面一顆鑽石的」。光是標籤後面那些零就讓她望而卻步。「每次路過我都要來看看,看看它有沒有被人買走,如果沒有我就多一些它屬於我的希望。」話鋒一轉又埋怨起她來。「這都要怪你,如果上次你沒破壞我的好事,也許我們已經手牽手,等我們談婚論嫁時,我就不要訂婚戒指,改要它了。」
他聽得皺眉頭,心裡不悅,「一條鑽石項鏈就可以把你買到嗎?」
「噯!不要說的那麼難聽好不好?我才不是那樣的人呢!我也只是隨便說說,得不到還不讓我幻想怎麼得到嗎?我知道,它只會帶到某個名媛貴婦身上,永遠不會輪到我,我也只是幻想一下我最可能得到它的方式都不行嗎?」被他誤會,她很委屈。
葉榮天專注看著她的側臉,如果她現在回頭,一定會看到他深情的眼神,可惜她的眼光始終停在櫥窗裡的鑽石上。
「好了,我們走吧,下次來就不知道會不會看到,能看一眼是一眼,我們先去吃飯吧,吃完飯我們還會來看,好不好?」她站起望著他,語氣撒嬌,沒有平常的橫眉豎眼,眼睛被櫥窗裡明亮燈光晃得流光溢彩,他看得心動,也下了決定,拉起她的手,走進珠寶店。
「幹嘛啦,別拉我進來,這裡的小姐都是很勢利的,我才不要被她們笑。」她像只烏龜直縮頭。
「有我在,我看誰會笑你。」他繼續拉著她前進。
「放開啦,有人在看啦。」她壓低聲音,小聲嚷嚷。
最終,力量的對抗是懸殊的,她像只小雞似的,被他輕易拉進門,她只能無措站在那裡,接受店員熱情的招待。
「小姐,麻煩把那條鑽石項鏈拿出來。」葉榮天指著展示櫃裡的項鏈說。
「好的,請稍等。」店員滿臉如花的笑道。
「請問是這條嗎?」店員拿著項鏈放在他倆面前。
夢寐以求的項鏈就在眼前,杜小偉像做夢一樣,整個人都恍惚起來,看來柳眉有句話真是說得好,女人在鑽石面前沒有什麼不投降的。她只是光看看,就已經舉白旗了。
「戴戴看看。」他無比溫柔的說。
所有店員的眼光都聚在她身上,表情既羨慕又嫉妒,一個英俊瀟灑又多金的王子,一個長相平凡資質平庸的灰姑娘,這種故事本身就讓女孩子們嚮往,如今在眼前上演,只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個灰姑娘。
杜小偉真的不知所措了,從沒見過他這麼溫柔一面,讓她不習慣也不自然,他這麼曖昧的表情,會讓她誤會的。難道他喜歡她嗎?
別傻了,杜小偉,你想事怎麼可能發生?你可不要犯傻了,丟人現眼。她心裡兩個聲音在對抗。
見她不動,他拿起項鏈走到她身後,兩手圈在她胸前,親自幫她戴起來。
杜小偉感覺心臟都快要從嘴巴裡跳出來,整個人都輕飄起來,戴好後他又按著她的肩膀把她推到鏡子面前,她看看他的大手放在她肩上,雖然隔著面料,他手掌的溫度卻灼熱的傳了過來,她不自在起來,不著痕跡的離開他的範圍。
「很漂亮,也很適合你,眼光不錯。」他微笑讚美。
她低下頭說,「謝謝。」她的臉快著火了,她暗罵自己沒出息,別人家給點笑臉,你就當愛情。清醒點吧!她拿手撫臉,好讓手來降低臉上的溫度,也降降大腦的溫度。
眼角餘光瞄到他在一個本上簽字,又看到店員曖昧的笑臉,她心頭一驚,伸手想摘掉項鏈,她可不想被人誤會,她是個拜金女,一條項鏈就倒在西裝褲下。
突然一雙大手按在她背後的手上,她抬頭,他眼光深邃看著她,「不要摘,戴著。」
「什麼,她沒聽錯吧,還是她在做夢。」她不敢相信他的話,他要她戴著,難道他真的買下來送給她了嗎?不,她不能要,尤其是這麼貴重的項鏈,,她憑什麼平白無故去接受它呢。雖然不捨,但理智還在。
等她想制止他,他卻拉著她向門外走去,她迷惑了,急忙說「我不能要。」
「沒關係我送你。」
「可是,我們還沒付錢,何況我也付不出。」
「不用付錢。」
「嗯?不用付錢,有這麼好事,那我再回去拿幾條好了。」
坐在法國餐廳裡,杜小偉味同嚼蠟,吃得食不知味,幾次欲言又止。
直到上餐後甜點,葉榮天才發現她吃得不多,關切問她「怎麼食物不好吃嗎?你吃得很少。」他觀察過這個和她平時食量相比起來,小巫見大巫。
「嗯。你看這家餐廳,雖然裝修很好,客人卻很少,一定是味道不好,才會沒人來。」杜小偉看這整個大廳就他們兩個人在吃飯,對這裡的東西懷疑起來,她剛才根本沒吃幾口,就算吃下的那幾口,也是豬八戒吃人參果,完全不知味,所以她就著現狀來胡說。
「咳!」葉榮天不自在的咳嗽一聲,來化解他的尷尬,她根本不知道他為了和她吃這頓飯,推掉了兩個會議,一個重要的應酬,還把整個餐廳包起來,可惜杜小偉無法理解到他這份苦心。
「對了,這條項鏈我不能要,你還是收回去,送給喬喬小姐好了,上次我把她氣得夠嗆,你拿這個去賠禮好了。」她說著就動手解項鏈。
「你不是很喜歡嗎?怎麼又要送給別人。」他凝視她好一會,才淡淡開口。
「我是喜歡沒錯,可我無功不受祿,你送人禮物都是這麼大手筆的嗎?還是你有喜好送人鑽石的癮啊?我想我們只是主僕關係,還沒密切到可以送鑽石的地步吧?」
「你只要收著就好,,我高興送什麼就送什麼,喜歡送給誰就送給誰,只要我喜歡沒什麼不可以。」他賭氣說。她把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撇得清楚,主僕?他討厭這個關係。
撲哧!她憋不住笑起來,他居然也會說廣告語。
「對了,我們剛才都沒付錢,她們居然也讓我們走掉,這是為什麼啊?」這件事她好奇的很。
「那是我的店。」
「你的店?你什麼時候開始經營珠寶生意了?」她想起他剛才簽字時,一個經理模樣的人對他畢恭畢敬的。
「嚴格來說,也不是我的店,是我媽的店,這個店是我媽五十歲生日時,我爸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現在他們都在國外,沒空打理,所以我有空就過來看一下。」他對她解釋,他想讓她慢慢瞭解到他的一切。
「哇哦!」杜小偉張大了嘴,兩眼放出崇拜之光,「你爸真厲害,一定很愛你媽媽,出手比你還闊,居然送珠寶店。哎!要是哪個男人也送我珠寶店,叫我當牛做馬都行。」她不無羨慕的說。
「你不用當牛做馬,也可以得到。」他深視著她,話裡有話。
「什麼意思?」她反應遲鈍,不回味他的話,倒是一心掛在項鏈上,她從沒戴過這麼貴重的項鏈,從戴上到現在她不停的拿手摸脖子,看它在不在?生怕一個不小心掉了,她拿什麼賠人家,她搞壞他的東西已經夠多了,可不想再多一個。「項鏈你還是拿回去好了,我戴著不舒服。」不花自己錢得來的東西,她戴著也沒底氣。
「不舒服?哪裡不舒服?」他緊張。
「哎呀,不是人不舒服,是心裡,你幹嗎突然送我這個。」她拽著項鏈。「害我到現在別彆扭扭的,心不在焉,一會兒怕掉了,一會兒又怕人家給賊搶了去,擔心這個,害怕那個的,現在我連飯都吃不下,等下回家我看連覺都睡不好,明天沒保鏢我也不敢出門了,我現在總算知道有錢人不是那麼好當的,我膽子小,實在承受不了這種壓力,所以你還是拿回去好了。平白無故送我東西,我會懷疑你的動機不良哦!告訴你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她把項鏈放在他手邊……」
看她總是遲鈍,還歪曲他,瞎子也能看出來,他為什麼會送她項鏈,難道他說得不夠明白嗎?他升起怒氣,壓了一晚上的火氣再也忍不住。「我沒什麼不良動機,我就是喜歡送給你行不行,我有病,有送人東西的癮,好了吧?」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啊,我只不過受之有愧,問問你,你就發這麼大的脾氣,我幹嘛要受你這閒氣,我說過不要的,是你硬要給的,現在又發脾氣,算什麼啊?她大吼回去,她被他脾氣弄得滿頭霧水。末了不解氣還加了一句「簡直莫名其妙!」
他受夠了,他的一片心、滿腔情,竟換來她的一句莫名其妙。他起身,面目表情對她說「我送出的東西從不收回。」
「喂!喂!葉榮天!」大庭廣眾雖然沒有客人,但是服務員的眼神都往她這邊瞟,她不敢再大聲喊他。
「搞什麼啊?」她看看桌那邊的項鏈,猶豫著自己要不要也有骨氣的走掉,可是那可是鑽石啊?價值不菲啊?
算了,先替他收著好了,便宜我總比便宜別人的好。她抓起項鏈跑了出去。等等啊,這裡離他們做的地方可是有半小時的車程啊!
有順風車坐,她才不要花自己錢去坐出租車。
一頓飯不歡而散,一路上誰也不說話,葉榮天在心裡懊惱,氣自己壓不住脾氣,把事情搞砸,想開口道歉,又拉不下臉。
他快瘋了,被愛情折磨的快瘋了。
到了家門口,他把車停住。杜小偉看他氣色凝重,心裡在想,難道剛才的事他真生氣了?
「小偉!」她正想著事,他突然出聲,嚇她一跳,忙應聲,連他對她的稱呼變了,都沒主意。
「什麼事?」
「我不知如何開口。
「你什麼啊?」她奇怪他今天的不尋常。
「我、我……不如、不如我們在一起……。」他尋思怎樣開口,讓她明白他的心意,可是開了頭,後面的聲音卻越來越小。他感覺失敗,底氣不足。
想他也是叱吒風雲,說一不二,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兒,想不到也有今天,處下風不說,還要看臉色,都是這杜小偉惹的禍,他把氣又歸到她身上
「啊?你說什麼?」杜小偉盯著前面的人影看,對他說的話沒聽進去一個字。「葉榮天,你看,門口那個人是不是陳喬喬啊?」她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用力拍著葉榮天的肩膀。」
葉榮天痛得咧嘴,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大力氣啊?眼光瞄過去,看到陳喬喬獨自走來走去,可能是等得太久人還沒回來,正在發大小姐脾氣,又是甩包、又是跺腳,嘴巴一張一口,不用聽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了。
杜小偉看她吃鱉,笑到不行。「葉榮天,你女朋友可等你半天了,看來你今晚可不會太好過哦!要不然我再幫你加點料,刺激刺激她?」她知道葉榮天不喜歡陳喬喬,要不然上次也不會容忍她那麼放肆,可是心裡怎麼酸勁沖天?
她把這股勁,當成異性相吸,同性相斥,不去理會。
陳喬喬看到葉榮天的車,立馬整理儀容,搔首弄姿,把杜小偉看得直翻白眼。
「榮天,你到哪裡去了嗎?人家等你一個多小時了呢,打你電話你又不接,人家腳站得好酸啦!」陳喬喬看到葉榮天下車,一步三搖走過去,嬌還沒等撒完,杜小偉就跟在葉榮天後面出來。
陳喬喬瞪大了眼,她怎麼會和榮天在一起,難道她上次說的是真的嗎?
看到情敵,分外眼紅,陳喬喬眼睛冒火,頭上冒煙。
她努力了多少年,葉榮天也給她坐他的車機會都不給,笑臉更是沒有,看看剛才他在做什麼?不但給她開車門,臉上還掛著溫柔的笑,她的心底焚起一把熊熊妒火,她算個什麼東西?敢跟她爭榮天,今天就讓她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不但自不量力還不知廉恥的想麻雀變鳳凰。
陳喬喬對自己的家世和外貌都自信的很,以前就她喜歡葉榮天對她冷冰冰的,愛理不理的調調,越是得不到的男人她越有慾望。可是現在突然來個小女傭,讓她感到危機起伏了,光是看榮天對她那個態度,不但她沒體驗過,連別的女人更是沒有的待遇,看來日久生情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
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斃,搞了一些小手段,誰叫她得天獨立,讓她的爸爸和榮天的爸爸是世交呢!
小時候她還記得大人們開玩笑說兩家要結姻親呢!有了葉爸爸和葉媽媽的,看你個小女傭拿什麼和我爭。
葉榮天沒想到陳喬喬會突然出現,打斷他深情的告白,還讓杜小偉誤會她是他的女朋友,本來就難以表白的關係,因為她的出現更是糟上加亂。
他冷著臉,硬邦邦問她「這麼晚你來幹什麼?」
陳喬喬嘟著嘴,「人家家裡沒人害怕嘛!怎麼葉媽媽沒和你說嗎?」
「說什麼?」他話音剛落,手機就響起,接起來,裡面就傳來葉媽媽溫柔的聲音,「榮天啊!你陳伯伯和你陳伯母到洛杉磯來旅行,不放心喬喬一個人在家,所以我們答應讓喬喬暫住我們家,你就多照應照應。對了,喬喬剛大學畢業,也沒什麼工作經驗,就先到我們公司去實習實習,你看著給安排一下。」
「他家不是有公司嗎?」他不想和她有任何工作上的接觸,那個大小姐嬌裡嬌氣,滿身毛病,他可不想讓麻煩纏身!
「是喬喬非要到你那裡去的,你爸爸也不好駁你陳伯伯面子,就答應了,我知道為難你,你就睜一隻閉一隻眼,先讓她吃兩天苦,自然就退縮了。」葉媽媽知道自己的兒子,從來就不喜歡喬喬,她的小姐脾氣連她的家人都吃不消,何況榮天的脾氣?不過,陳家人提了話頭,總不好拒絕得太明顯。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您和爸爸身體還好嗎?」杜小偉在一旁也聽了個大概,心裡暗笑,哈哈,陳喬喬你的如意算盤可打錯了,別以為搬出他的父母,就能壓住他,如果他會輕易改變個性,就不叫葉榮天了。嘿嘿,她杜小偉不暗中搞鬼、渾水摸魚,她也就不叫杜小偉了。
葉榮天掛了電話,走在前頭,對陳喬喬依舊不理不睬,如果是以前,陳喬喬還會以為他很酷,可現在,情敵就在眼前,他竟這麼對自己,讓她太沒面子了,何況,她身後還拎來一個大大的皮箱,是她這幾天的衣服、包包、化妝品,她要在這幾天展現最優雅的狀態來,讓葉榮天知道,她才是最配他的人!可是他就這麼走掉,連忙都不幫。這麼重的皮箱她怎麼拎啊?
杜小偉滿臉同情看著她,心裡都樂到抽筋。
陳喬喬看杜小偉得意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看你尾巴能翹多久,指著皮箱,凶巴巴對杜小偉說「把它帶到我的房間裡去。」說完扭身就走,不給杜小偉說話機會。
哎喲!還真把我當傭人了?杜小偉拎著皮箱快步走到她前面。
「喂,你擋到路了,快點讓開!」陳喬喬被她擋得左右不是。
杜小偉停下轉過身,衝她嘿嘿一笑「嘿嘿!陳大小姐,這個還是麻煩你自己拎著吧。告訴你,我只是葉榮天的傭人,可不是你的哦!」想使喚我,做夢去吧,哼,做夢都甭想!杜小偉把皮箱重重擲在地上。
陳喬喬花容失色驚呼,「啊!我的LV!」蹲下去檢查她心愛的皮箱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