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醫生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插草標賣身
    平安聽李治問起寫忙道!」草民小一時體弱多病心戶後家中便沒有再請過老師,所以只會寫寫打油詩,對於詩詞歌賦倒是沒有過多的研究。」

    這話說得既有謙虛之意,又無傲慢之態,既說自己會寫詩,又說沒有深究,如果李治當場考較,沒準他能蒙出一來,如果蒙不出來,也不丟人,沒深究過嘛!

    打油詩,可也不見的就是人人都寫得出的,就像後世的三句半,寫出來不叫本事,能把人逗笑了才叫能耐!

    誰知,李治卻一愣。道:「打油詩,是打油時念的詩嗎?你卻念一來給孤薦聽!」

    打油詩便是唐朝時產生的一種新的詩體,但這時候還沒產生出來,並非是打油時念的詩。王平安搞錯了年份,提前說了出來!

    還真的考較我啊!王平安沒辦法,只好順著李治的話。往下說道:「草民小時候沒受過什麼太好的教育,不太會寫詩,有一次家中門前有個賣油郎路過,草民突奇想,便胡亂做了詩,詩體很是直白。難登大雅之堂!」

    李治哦了聲,很驚訝的道:「你自創詩體,那該叫平安詩才對啊,這名字可有多吉利,何苦叫打油詩呢!,

    他轉身在殿內看了一圈。見不遠處的牆上掛著一幅畫,遠山近水,水面結冰,岸邊有條小船。船頂儘是積雪,而船邊站著位漁夫,似乎正在為不能打渣愁,手裡拿著根大棍,像是要開冰捕魚,渣夫身邊跟著兩條老狗,都餓得瘦骨噢響,搖搖晃晃地跟在主人的身邊。

    這是一幅大寫意,告誡統治者,這揮時候百姓衣食無著,需耍你們的關心,崇賢館裡這種寓意的畫很多。

    指著畫,李治便道:「就以此畫為題,你做詩出來聽聽吧」。

    王平安心裡叫苦,早知如此,我就說不會寫詩。只會開藥方了,看來剛才還是不夠謙虛啊,竟然被命題作詩!

    他嗯了聲,咬了咬嘴唇。道:「這斤,嗯,江上一籠統,井上黑窟籠,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命題作詩,難度太大,他只能想出這了。

    李治一愣,看了看旁邊的那宦官,那宦官也是一愣,他倆都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詩,以前聞所未聞!

    只愣得片刻,李治哈哈大笑,直笑得前仰後合,嘎嘎有聲,全無太子殿下的體統,那宦官也是看著王平安,想憋住,卻又憋不住笑,呵呵幾聲,卻又咳嗽起來!

    李治笑道:「不成想。今天孤竟然聽到兩好詩,無病你的這詩,足可以開山立派,名垂後世了!」

    那宦官笑道:「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倒也押韻,就是太過直白了些!」

    李治又笑了一會兒。拉著王平安坐下,正想讓他再做一,門外卻有小宦官來報,說是皇上要見李治。

    聽父皇見召,李治笑容頓失,很有些害怕,問那宦官道:「愛國,你說父皇此時召孤。會有什麼事呢?」

    那宦官道:「回殿下的話,此時天色近午,估計皇上是要用膳了,招殿下相陪,順便問下您的功課!」

    李治臉露愁苦,道:「如考背書,倒也罷了,可父皇每次總考孤時事,還要孤批些奏章,可這事孤實在做不來呀,難不成這次又要挨?。

    他到是不怕丟面子。心裡一急,竟當著王平安的面,把實話給說出!

    這種皇家的事情,王平安可不能多嘴,不管說對,還是說錯,都是很討人厭的,他一個平頭百姓,還沒官身呢,就開始議論朝政。管人家要家父子的閒事,豈不是找抽!

    王平安把頭一低,坐在皤龍墩上,沒吱聲。

    那宦官卻道:「殿下。別等皇上問呀,您主動點」。看了眼旁邊的王平安,他微笑道:「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李治頓時樂了,拍手道:「對啊,王愛卿做的好詩,正好念給父皇聽聽,還有新得的那詩,父皇聽了必定開心,孤今天也就能躲過一

    王平安聽著尷尬,這個太子確是怕皇帝怕得狠了,竟然當著自己這個外人的面,說出這種話來。也難怪以後會被武則天擺佈。這性子,,也太小孩了些。也對。在宮裡憋著,身邊不是宦官,就是女人,想不小孩也不成!

    「今天事有湊巧,孤這就要走了。王愛卿,你也回去吧,以後多來宮裡看看孤,給孤解解悶兒」。李治說什麼也不會想到。那「千里江陵一日還」會是王平安寫的,他要知道能寫出這等絕句的人,還會寫「白狗身上腫。」那他也不用練野馬分鬃了,直接下巴就得掉下來!

    王平安忙起身道:「是。草民告退了!」倒退著身子。出了賢崇館。那宦官倒是客氣。竟然親自送了出來。

    出了大殿,這宦官道:「無病,看來殿下很喜歡你呀,他都好久沒有笑得這麼開心過了。你以後要經常來宮裡走動,讓殿下時常見到你,這對你以後的前程大有好處」。

    他頓了頓,又道:「只是如果殿下不召見你,你是不能進宮的。唉,殿下事忙,有些事常常想不起來,總要咱家提醒」。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睛沒看王平安,有點像自言自語。

    王平安卻聽明白了,這是在索要好處,太子需要被人提醒,才能「想起」某個人,那誰去提醒太子呢?

    見左右無人注意,王平安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袋,塞給這宦官,道:「還沒敢問大人如何稱呼?」

    這宦官隨手將小袋收入袖中,笑瞇瞇地道:「咱家史愛國。

    無病,以後你前程萬里,可要多多照顧咱家啊!」這麼會做人的少年。前程當然會有萬里之長了。

    王平安忙道:「史大人說笑了,是你照顧在下才對」。拱了拱手,出了崇賢館。

    史愛國等他走了,打開小袋一看,唯地抽了口涼氣,見小袋裡竟裝著十幾顆珍珠,個個有小拇指大小。他嘿了聲。笑道:「滴溜兒圓哪,咱家剛才沒白替他說好話!」

    王平安出了崇賢館。見米小苗等在門外,便道:「米大人,你等我哪。這大熱天的」。

    米小苗擺了擺手,問道:「殿下和你說什麼了?」

    王平安道;「也沒說什麼他將殿裡生的事,大概的說了幾句,又問道:「米大人。太子殿下跟前的那位史公公,你可熟識,我看他好像在太子跟前,很說的上話啊!」

    米小苗雙眼立時瞪圓,道:「那當然了,他可是我干叔,我乾爹

    兩人說著話,便到了宮門口,王平安道:「米大人竟有這門好親,不知令尊是哪個大人?」

    米小苗很得意地道:「要說起我的乾爹,那可了不得,便是宮中的大總管,內侍省內常侍史忠臣!」他伸出三個手指,道:「皇上賞的正三品官階,正三品啊!」

    王平安大吃一驚,這時候宦官可以做到這麼大的官了嗎?他一直以為明朝的太監最厲害,其實歷史上真正厲害的宦官在唐朝,明朝的太監要靠皇帝的寵信,才能作威作福,可唐朝的宦官不這樣。他們乾脆廢立皇帝!只不過這時候沒有太監一詞,還統稱為宦官罷了!

    米小苗看了下四周。低聲道:「外面是無忌公說了算。可裡面卻是我乾爹忠臣公說了算。

    就連嬪妃們想見皇上一面,都得我乾爹點頭!」

    王平安哦了聲,心想:「這麼說武則天這時候要想陪李世民睡覺,也得先經過史忠臣這一關了!」他小聲道:「米大人,我向你打聽個人,宮裡有沒有一個姓武的才人?」

    米小苗呃了聲,搖頭道:「什麼姓五姓六的小小的才人,我上哪兒知道去,內廷的事你少打聽!」

    王平安笑了笑,道:「是平安魯莽了,米大人莫怪!」說著話,他倆已經走出了宮門,王平安和米小苗拱手告別,上車而去。

    返回靈感寺,和哈米提等人說了此事,眾人聽說太子沒有賞下什麼實惠,都頗有些失望,安慰了王平安一番,反正以後日子長著呢,凡事不急。

    哈米提阿依丁,還有趙璧和盧秀之他們都在京中有產業。紛紛離開靈感寺,而邱亭軒竟也不肯住在這裡,自己找住處去了。如此一來,寺中只剩下了王平安和他的隨從,外加一個秋仁傑!

    秋仁傑看王平安的眼神都不對了,他已經聽過哈米提他們的宣傳了,說王平安如何如何的了不起,醫術通神,還預測他是明年的狀頭。聽了這些話後,他想眼神不怪都不可能了!

    秋仁傑拉過王平安。道:「大哥,你既在地方上如此有名氣,又有生徒的名額,還受太子的召見,別人入仕,道路曲折,可你的道路,別人早已替你鋪平,你為何還要考醫科呢,就連才學如我,都不肯考雜科,而走明經,以大哥的才學,不考進士,豈不白白浪費了大好機

    王平安皺起眉頭,心想:「怎麼人人都建議我應該考進士,難道說我考醫科,確實委屈自己了?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搏一搏,搏個上位,好出頭?」

    秋仁傑勸道:「大哥。打手卜弟也有生徒的名額,本該今日就去尚書省報備的,不過一直在等你回來。要不然咱們改日一起去吧,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到底該考什麼,你看可好?」

    王平安歎了口氣,道:「確實該好好考慮一下。不瞞兄弟說,為兄做事不喜歡臨時改主意。主意定下,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改的。關於到底是考進士科,還是考醫科,我確實得要慎重考慮!」

    他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心中拿不定主意小丫頭丁丹若卻跑過來了,道:「少爺,咱們別在寺裡待著了,太悶人了,好不容易來趟長安,咱們去芙蓉園逛逛吧!」

    王平安想了想,點頭道:「也好,我正感到心煩,這便出去散散心吧,大家都去。隨便逛逛長安夜市,品嚐一下風味小吃!」

    聽他這麼說,自然人人大喜,歐陽利等人更是高興,那芙蓉園便在曲江池畔,向來是京中少女常去的地方,而且夏天到了,少女們穿得都少,血氣方網的老爺兒們最愛這種天氣,大家擠一擠,蹭一蹭,豈不美哉!

    出去玩耍,自然不能帶和尚,與惠正打過招呼,大夥兒也不騎馬乘車,呼呼啦啦地出了靈感寺,向長安東南角走去。

    芙蓉園離靈感寺不遠,直著走過三個裡坊便可到達,眾人說說笑笑,過不多時,便走過了兩個坊。正要接著往前走,歐陽利卻道:「主人,咱們還是繞開前面的那個坊吧,雖多走幾步路,但卻不會讓你更加心煩。」

    王平安皺眉道:「這話怎講?」

    歐陽利指著前面道:「再往前走,便是人市了!芙蓉園乃是人間天堂,而人市卻是人間地獄。天堂與地獄相距只有一坊之遙!」

    王平安哦了聲,停住腳步,看了看眾人,問道:「你們的意思呢?」

    別人都沒什麼主意。全聽他的,秋仁傑卻道:「大哥。我輩讀書之人,當以百姓憂苦為重。既來人市,豈有閉目不進之理?難道說我們假裝看不見,世上便沒有賣兒賣女的事生了嗎?」

    王平安歎了口氣,心想:「兄弟啊,你總是給我出難題!」只好點頭道:「好吧,那便去看看。丹若,蓮霧,你們身上可帶著錢?」

    丁丹若瞪了一眼秋仁傑。大家出來是尋開心的,不是找鬧心的,幹嘛要去人市。她搖頭道:「沒帶錢!」

    柯蓮霧卻道:「奴婢帶了!」她和丁丹若明爭暗鬥,說話辦事總是扭著勁兒來。

    「走吧,那便走吧!」王平安無法,只好帶著大家向人市走去。

    走不多遠即到,就見好大一個場子,裡面足足有上千赤貧之人,或坐或立,人人面帶淒苦,頭上插著草標,想是都被當做貨物一樣出售。而其間更有不少豪奴,在裡面吆五喝六,在替主人挑選奴隸!

    徐州沒有人市,而他在洛陽待的時間又不長,這是王平安頭一回看見什麼叫做人市,分明就是個奴隸市場,人間地獄!

    又歎了口氣,王平安道:「今天我似乎歎氣特別多。」

    秋仁傑卻道:「大哥歎氣,說明心中有百姓,憐憫疾苦。如果只見繁華,卻不見淒慘,那大家又何必去讀聖賢書,去考科舉呢?」

    王平安轉頭看著他,道:「兄弟,你日後了不得啊,要說我能做宰相,那是嘿,可要說你能做,我卻是信的!」

    正說話間,忽聽不遠處有孩童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叫,聽不明白他叫的是什麼!

    旁邊卻傳來不少豪奴的哄笑聲,有的嘲諷道:「這裡的蠻子,個個都說自己姓阿史那,這也就罷了。竟然還有叫父王的,莫非是姓父名王不成?」

    有的更笑道:「說自己姓阿史那好賣啊,難不成說自己姓拓跋,這姓現在可不吃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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