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農家女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改變
    第一百五十章改變

    臨安官道

    「爹娘,再過兩天咱們就要到京城了。(小說~網看小說)」一聲女聲從一輛半新的馬車裡傳來。

    「哎呦,總算快到了,這一路上可把我這身老骨頭給顛壞了。」接著,一聲老婦人的聲音響起。

    「行了,還不是你非要吵著鬧著來京城的。要我說咱們在家裡待著多好,你還怕大郎不回家不成。」一個略帶著滄桑的聲音回道。

    「我怎麼啦!你懂什麼,我都問過了,六品的校尉朝廷是分地分房子的。大郎最是孝順的,怎麼會不接咱們進京享福呢。可大郎這新官上任怎麼好就回來接我們,還不如咱們直接去了來的省事兒。再說了,現在王明和小二都在京城,咱們過去不也好有個依靠嘛。大姐就快生了,到了京城,那兒的大夫也多些,總比在村裡生來的強吧。」老婦人反駁道。

    「哼!大姐那麼大的肚子,這路上萬一有個什麼」

    「呸呸!胡說什麼呢老頭子,咱們都快到京城了,還有什麼萬一,有你這麼咒自家閨女的嘛,快閉上你這烏鴉嘴!」

    「還說!當初要不是你私做主張,大兒媳婦能出事兒嗎?」

    「你說什麼?好啊,我就知道,你怨我,你一直怨我。我是不太喜歡大兒媳婦兒,可是這怪我嗎?你也不看看她做的那些事兒。可孫子是你們袁家的,我能不寶貝著,我說了多少次了,當時是因為村裡的穩婆不在,我只得由著他們去鎮上找大夫啊!我哪知道會出事兒啊,我能怎麼辦啊!再說了,我看大兒媳婦那命就不好,自從她嫁進了咱們家,咱們家就沒好過,當初我就說不該把人再娶回來,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白白連累了我那沒出世的金孫!」

    「你!」

    聽著兩人就快要吵了起來,一開始出聲的那個女聲再度響了起來,「好了好了,爹娘,別吵了,我這還大著肚子呢。這事兒都過去一年了,咱們再提還有什麼意思。娘,你也少說兩句。」

    接著,也不知道是女聲的勸說起了作用,只聽得馬車內悉悉索索地一陣響動,接著又重新歸於了平靜。

    微風輕送,掀開了馬車的窗簾,裡面坐著的赫然是袁老頭和袁老太,以及顯然已經有了身孕的袁大姐。

    李月蘭這廂在客棧裡縫製著衣裳,不知不覺就過了整個上午。

    而就在她感覺眼睛有些微微酸澀的時候,一個溫熱的大手掌,從她的手中抽走了正在縫製的料子。

    「!」李月蘭一驚,抬起頭來,竟看到袁子忠正拿著從自己手中抽走的布料,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這是給我做的嗎?」袁子忠拿著料子,在身上比劃了兩下,笑著問道。

    李月蘭趕忙站起了身來,一臉驚訝的望向袁子忠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快?娘子,這個時辰已經過了午上了。」袁子忠看了看手中縫的細密的料子和身後空蕩蕩的桌子,微微皺著眉頭道:「你不會還沒吃飯吧?」

    「過午上了?呀,真的是呢。一做起來就忘了時辰了,可是你不是說要晚上才能回來的嗎?」李月蘭後知後覺的往窗外望去,果然看見頭頂上的太陽已經朝著西邊的方向微微移去。

    「嗯,我一會兒就走,就是回來看看你有沒有按時吃飯,你啊,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我怎麼能放心呢?」袁子忠輕輕捏了捏李月蘭鼻子說道。

    「哪有,我只是剛剛做的投入嗎,你就是不來,我也正好打算下去吃飯了。對了,你吃了沒,要不陪我一起吃點兒吧。」李月蘭拍掉袁子忠的手,皺了皺鼻子說道。

    袁子忠摸了摸剛剛在程將軍府只填了幾塊糕點的肚子,點了點頭。

    客棧中午的生意還是不錯的,大堂內也很熱鬧。

    在大堂裡簡單點了幾個菜,李月蘭和袁子忠就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哦,對了,這是咱們的地址。」坐下後,袁子忠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字條交給了李月蘭。

    「朱雀東街46號?」李月蘭念完紙條上的地址,詫異的挑高了眉頭,詢問的看向袁子忠。這可不是他們前世在京城的住址,而且如果他們記錯的話,好像程將軍給他們寄來的那封信上寫的地址就是在朱雀街45號,什麼時候一個六品校尉能和二品將軍比鄰而居了。

    看到李月蘭疑惑的目光,袁子忠開口解釋道:「嗯,這棟宅子是程將軍的,因為我要等到下個月春闈結束才能到兵部報道,所以,房子也是到那個時候才會分派下來,前任才會搬走。程將軍就說讓咱們先住在他家旁邊的那個小院子裡,也是他家,只不過跟主院隔了起來,平時就是招待外客的,也不大,也不用擔心驚著女眷,正好能讓咱們先住著應應急。」

    「哦。」李月蘭理解的點了點頭,接著又擔憂道:「那咱們住了人家招待外客的宅子,會不會有什麼不方便啊?會不會給程將軍添麻煩了?」

    「不會不會,咱們就安心住吧,最主要這樣我去將軍府辦差事兒也方便一些。再說,左右也不過是一個月的事情,等到一個月之後,咱們就搬走了。到時候住不住京城還不一定呢。」袁子忠說著,小二端著菜就上來了。

    李月蘭這才放下了心,安心和袁子忠吃起了飯。

    「好了,今晚上我爭取早點兒回來,說不定咱們還能出去逛逛。對了,飯後你就上床歇歇,不准再做衣服了,我不急著穿,熬壞了眼睛我可是要擔心的。」袁子忠囑咐道。

    李月蘭聞言笑著點了點頭。

    「對了,」袁子忠將李月蘭拉到了一邊,避開了人群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大掌櫃和韓將軍的事情我打聽了,說是已經翻案了。只不過梁相國那邊似乎還咬著不放,現在聖上的旨意是讓韓將軍閉門思過,不過韓家的人都放出來了。整個將軍府也已經被圍了起來,說是拒絕外客探視,也不准韓府裡的人出來。」

    李月蘭驚訝的摀住了微張的嘴唇,壓低了聲音道:「那不就像是坐牢?既然已經翻案了,為什麼聖上還?」

    看到李月蘭眼中的不解,袁子忠又向四處張望了一下,接著才低下頭道:「不知道。不過聽程將軍說,韓將軍以前可是皇上的心腹,當初大掌櫃一家的事情背後操作的人就是當今的聖上,曾今的六皇子。所以,他們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要知道,有時候懲罰也是一種保護。」

    聽著袁子忠在自己耳邊的輕聲說話,李月蘭像是明白了什麼似地,點了點頭。

    「好了,我該走了,你回房歇著吧。」袁子忠向後退了一步,用正常音調對她說道。

    李月蘭點了點頭,接著就看著袁子忠轉身離開了。

    她目送著袁子忠離開之後,這才轉過身回了房間。

    而李月蘭不知道的是,在她轉身離開後,一雙一直躲在暗處的雙眼緊緊盯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惡毒和算計。

    袁子忠疾步向將軍府的大門走著,看著越來越暗的天色,想到中午的時候和李月蘭的約定,他的步子就越邁越大起來。

    「袁校尉,請留步。」突然身後傳來一聲獨特低沉的男音。

    袁子忠停下腳步,轉過頭向身後望去,只見沈存中拄著拐棍,站在身後迴廊的拐角處。

    「沈老爺。」袁子忠衝著向他一步步走來的沈存中一握拳。

    「袁校尉不用如此多禮,是沈某無狀了。突然叫住袁校尉,實在是有件事情想要請教。」沈存中走到袁子忠的面前笑著說道。

    「請說。」

    「是這樣的,剛剛在大廳的時候,沈某好像聽程將軍說,當初在運糧道上將軍糧一把火都燒了的人是袁校尉你,這是真的嗎?」沈存中依舊笑如和風般地問道,就像是他只是在詢問今天天氣怎麼樣這樣的小問題。

    袁子忠聞言皺了皺眉頭,開口道:「這件事情你該去問將軍。」

    「袁校尉,沈某只是想弄清楚,是不是袁校尉當初燒了軍糧,讓張督軍沒有辦法準時押送糧食到戰場,才令沈榮背了黑鍋,甚至差點兒搭上了我沈氏一族的命,最後還要我沈家賠上了那麼巨大的損失。我想身為沈家的當家我應該有權知道這些,你說是嗎,袁校尉。」沈存中笑著說道。

    「無可奉告。」袁子忠丟下這四個字轉身就要離開。

    「袁校尉!」沈存中在他身後喊道:「你可別忘了,咱們現在是同盟,而現在又是最關鍵的時候,你說,如果我這個同盟軍臨時變卦的話,結果會怎麼樣?」

    聽到沈存中語氣中的威脅,袁子忠停下了腳步。他緩緩轉過身,一雙眸子沒有任何的情緒,對沈存中道:「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履行命令。而告訴你真相是什麼,不是我的職責。不過,既然你有如此的大的疑慮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軍人也同樣不會拿前線士兵們的生命做朝廷傾軋的犧牲品,而顯然的,在那個時候,軍糧就是所有戰士們的生命!如果沈老爺還有什麼疑慮,大可以詢問程將軍,我相信將軍不會有所欺瞞。」說完,袁子忠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而看著袁子忠灑脫離去的沈存中,思索著他剛剛的話,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月蘭,我回來了。」袁子忠推開客棧的房門,衝著裡面喊道。

    「回來了?」李月蘭聽到聲音,向門口走去。

    見袁子忠笑著從外面走進來,她擰了一個帕子遞了過去,讓他擦了把臉。

    「哎。」袁子忠接過帕子,胡亂擦拭了一下,就將帕子扔進了一旁的水盆裡,接著就拉著李月蘭向外走去。

    「走,月蘭,咱們出去逛逛去。我聽說京城的東門夜市是從戌時開到亥時的,咱們快一點兒過去,還能好好轉轉。」袁子忠興奮的拉著李月蘭的手,笑著說道。

    「現在就去啊?要不咱們先吃了晚飯再過去吧。」李月蘭跟在袁子忠身後,看著他興奮的摸樣問道。

    「對啊,現在已經快戌時了,等咱們走到東門那塊兒,也差不多要小半個時辰,當然得現在就過去。我聽說夜市裡有不少好吃的呢,咱們到那邊再吃就成。」袁子忠答道。

    李月蘭聽到袁子忠這麼說,也就沒有再反對,跟著袁子忠的腳步,牽著袁子忠的手,兩人向著東門夜市的方向走了過去。

    「老闆,來兩碗餛飩,再來兩個燒餅。」京城的夜市果然十分的熱鬧,各色的小吃品種齊全,整個街市上都飄散著濃濃的香味兒,是各種香混在了一起的味道。袁子忠和李月蘭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座位的路邊小攤,見是賣餛飩的,當下就決定在這兒先解決了晚飯再說。

    「好咧!」賣餛飩的老伯也似乎具備著北方人特有的那份豪邁和熱情,聽到袁子忠的招呼,立馬衝著他們喊了一嗓子,沒多久兩碗份量十足,飄著濃濃香氣的餛飩就被端了上來。

    「客官,這是您的餛飩,這是您的燒餅,慢吃。」老伯笑笑呵呵地衝著兩人說道,說完,便轉身又回到了攤子前面忙活了起來。

    「來,怎麼樣?好吃嗎?」袁子忠將一碗端到了李月蘭的面前,直到看著她將一顆餛飩吃了下去,才笑著問道。

    卻不想李月蘭剛剛吃下去,就臉色大變了起來,整個臉都皺成了一團,嚇得袁子忠連忙傾身向前,連聲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只見李月蘭不說話,張開嘴猛哈著氣。看著李月蘭這幅的模樣,袁子忠將目光調向了依舊冒著熱氣的餛飩,這才想明白了。

    「好燙好燙」只聽得李月蘭終於將口裡的餛飩嚥了下來,這才在唇前扇著手輕聲喊道。

    「呵呵哈哈哈」看著李月蘭如此可愛的模樣,袁子忠再也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

    「討厭!」李月蘭輕輕捶了一下大聲笑著的袁子忠,杏眼圓瞪,雙頰微紅了起來。

    見李月蘭的眼中冒出了惱火,袁子忠忙收起了笑意,衝著她道:「來來來,讓我看看,被燙到哪兒了。你呀,多大的人了,吃東西還會被燙到,幸好小石頭和雙雙不在這兒。」

    李月蘭一把拍下袁子忠伸過來的手,吃餛飩被燙到,還能被燙到哪裡,除了舌頭,她還能燙到腳嗎?她剛剛也是看著買餛飩的老伯輕輕鬆鬆的端了兩碗上來,以為不是那麼燙,所知道熱度竟然一下子竄了上來,讓她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吃飯!」李月蘭瞪了袁子忠一眼,將通紅的臉埋了下去,繼續吃了起來,只是這一次她要小心的多,將餛飩放在勺子上吹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吃了下去。

    看到李月蘭這個樣子,袁子忠不由地又微微笑了起來。看慣了李月蘭平日裡溫柔嫻靜的模樣,他有時候都會忘記,原來他的小妻子也只有二十歲。原來,她也有如此羞澀的樣子,原來,她也會因為一顆餛飩而跳腳。

    像是發現了一個意外得到又像是早已尋覓中的珍寶,袁子忠嘿嘿笑著,也拿起了勺子開始了今晚的晚餐。

    等兩個人吃完了晚飯,京城的夜市已經是遍地的華燈了。小販們的叫賣聲,人群間三五兩群的高談闊論,還有那些誘人的食物小吃,讓袁子忠夫妻兩個整晚都揚著笑意。

    「月蘭,看,這個小弓箭還有這個虎布娃娃怎麼樣,你說小石頭和雙雙會不會喜歡?」袁子忠拉著李月蘭走到一個賣小玩意兒的小攤前,拿起一把小弓箭和虎布娃娃問道。

    李月蘭有些愣住,旋即笑著點了點頭。

    「好,那老闆這兩個多少錢,我要了。」看著袁子忠在小攤前笑著讓攤主將東西包起來的樣子,李月蘭的雙眼微微有些酸澀。

    在前世,他從來沒想過給兩個孩子買過東西。他和她們總是聚少離多,而他也從來不知道該給孩子們買些什麼。

    並不是他不愛孩子,而是他實在太忙,而且在他看來,照顧孩子們是她的職責,給他們買東西當然也是其中的一部分,當然她曾經也是如此的認為。

    可是這一刻,她看著袁子忠臉上喜悅的神采和那隱隱的期待,才知道原來愛和幸福可以給予的那麼多。

    「月蘭,走吧。」手中拉扯的力道讓李月蘭猛地回過神,看著身前牽著自己向前走的男人,她在心中再一次告訴自己,今生和前世已經不同了。

    所以,這雙手,她絕不會再放開。

    「怎麼了?」感覺到身後停滯的力道,袁子忠轉過頭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我們走吧。」李月蘭唇邊綻出一抹微笑,反手覆上袁子忠的手,笑著說道。

    見李月蘭沒事兒,袁子忠點了點頭,兩人又向著街市的深處走去。

    而這時,在兩人身後,京城最著名的酒樓蓬萊閣的樓上,一名男子看著他們兩人相攜而去,目光深邃而悠然。

    「沈老爺,站在那兒幹什麼呢。來來來,再喝兩杯,我可是聽說了你在餘杭那大刀闊斧的舉措了,聽說就連老太太都」一個明顯有些喝醉了的男人舉著酒杯衝著男子說道。

    「哎!說什麼呢,沈老爺別理他,他喝醉了,來來,咱們敬沈老爺一杯,以後要仰仗沈老爺的地方還有很多很多啊。」一旁的人一把打斷了拿著酒杯的男人的說話,轉過頭來笑著說道。

    男子從窗邊的陰影中拄著拐棍慢慢走了出來,笑著衝著桌上的眾人道:「哪裡,文侍郎才是客氣了,來,沈某先乾為敬。」說著就坐回了位置上,放下了手中的拐棍,像是沒有聽到第一個人的說話,衝著眾人舉起了酒杯。

    籠罩在精緻燈具下的燭光投射在男子的面容上,正是沈家糧號的大當家——沈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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