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農家女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除夕
    第一百二十六章除夕

    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來人,李月蘭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乾娘」「乾娘」乍然響起的兩聲連續的童聲讓李月蘭猛地回過了神,眨了眨眼睛,只見兩個孩子已經像是兩個花蝴蝶一般一把撲進了來人的懷中,欣喜地大聲喊著。

    「雪柔姐!」,驚喜從李月蘭的眼中蔓延開來,來人竟是失蹤多日的雪柔。她一把上前抱住了雪柔,惹得兩個拉著雪柔衣角的孩子也一個勁兒地向著雪柔的懷中拱去,奶聲奶氣地喊道:「抱抱抱抱」

    李月蘭鬆開懷抱,與雪柔相視一笑,接著彎下腰一人一個將孩子抱進了懷中,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雪柔姐,這些日子你就去去哪兒了?也不捎個信兒回來,真是擔心死我了。」望著雪柔紅潤的臉頰,李月蘭一直懸在空中的心總算落了地。想起這些日子自己的擔憂,不由埋怨的笑問道。

    「沒事兒,你雪柔姐我啊,可是個老江湖了,這走南闖北的事兒,我從前做的也不少,這才幾天,你就放心吧。雙雙,想不想幹娘啊?」雪柔抱著懷裡的雙雙狠狠親了兩口說道。

    「小石頭,去,帶著妹妹去找外婆去。」李月蘭放下懷中的小石頭衝著他說道。

    小石頭看了看李月蘭,走到雪柔的身邊,道:「乾娘,小石頭也要親親。」說著便揚起了頭,衝著雪柔說道。

    雪柔之前在於府住的那些日子,早就和小石頭他們混熟了,也在雪柔他們不懈的努力下,小石頭和雙雙總算學會了怎麼叫『乾娘』。因著雪柔爽朗的個性,小石頭和雙雙兩個小傢伙很是愛膩在雪柔的身邊。

    雪柔看著仰著一張臉衝著自己要親親的小石頭,『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將雙雙放了下來,衝著小石頭的小臉就是兩個響亮的親親,然後笑著道:「好啦,乖,聽你母親的話,帶妹妹出去玩去吧。」說著拍了拍小石頭的小屁股,小石頭趕忙摀住了屁股,拉起站在一旁的雙雙,搖搖晃晃地向外走去。

    李月蘭趕忙讓一旁伺候的青青跟在兩個孩子的身後,讓她小心在後看著他們,這才轉過身和久未見面的雪柔繼續聊了起來。

    「雪柔姐,明兒就是除夕了,一塊兒留下來吃個團圓飯吧。」李月蘭給雪柔倒了一杯茶,說道。

    「呵呵,我呀趕在這個時候回來,不就是為了能和你們一家人一塊兒過年嘛,你放心,就算你不留我,我也一定要賴在這兒不走的。」雪柔端起茶抿了一口,笑瞇瞇地說道。

    「看你這樣子,怎麼?都解決了?」望著雪柔滿臉的春風,李月蘭調笑道。

    「哎,什麼解決不解決的。」雪柔的嘴角浮出一抹苦笑,沉默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一絲釋然,這才接著道:「就像你說的,既然我和只見已經分不清楚孰是孰非,卻又注定糾糾纏纏一輩子,我又何苦再執著於從前那些不知道誰對誰錯的事情。說道底,我們一家是罪有應得,當初我恨他,只是怨恨為什麼抓我們一家的人非得要是他。哪怕是換個人呢,我想我大概會少不少的怨懟。現在想來,幸好是他,否則我哥他們也許這輩子再難重見天日了。」

    「當初在宮中,要不是他的幫忙,我又怎麼會有今天,說不定早就在深宮之中的某個地方成了一堆白骨,又何談什麼大掌櫃呢。我跟他都不年輕了,既然我和他都已經糾糾纏纏了這麼多年,早就失去了另尋個人重新開始的可能,那為什麼不放下過於所有的恩怨,和他重新開始,或許,我和他還有幸福的可能啊」雪柔的嘴角揚起一抹無奈,但更多的卻是對未來的憧憬。

    懵懵懂懂陰差陽錯的開始,伴隨著仇恨的戛然而止,到後來的糾糾纏纏。

    曾經雪柔以為她最為放不下的,是孰是孰非,誰對誰的虧欠,後來,雪柔看清了,情之所終,只愛與不愛差別。所以,她從宮中出來後,遠走異鄉,重新開始,她告訴自己,自己可以不再愛他。可現在,雪柔卻明白了,放下才能重新開始。既然已經是個死結,那麼將所有的結一刀剪開,繩子才能重新變成繩子。

    雪柔告訴李月蘭,她和韓宿要做回最初的那兩條繩子,之後才有可能打出漂亮的同心結。

    看著雪柔像是新生一般的明朗笑容,李月蘭送上最大的祝福。想到前世雪柔和韓宿的悲劇終於在今生獲得了改變,李月蘭真心的感激上蒼。

    自從兩年前自己重生開始,所做的所有努力,無一不是希望改變前世的軌跡。可是幾乎所有的事情的都收效甚微,自己的父親最終還是走了,就連本該平安出生的兩個孩子也差點兒因為她的努力而變得危險。

    一度,李月蘭以為這是上天對自己改變曾經的警告,警告他過去無法改變,如果自己執意改變,結局只會更加的不好。她曾打算過放棄,為此,她不知輾轉了多少個日夜,沾濕了多少條羅帕。

    可是每每想到自己的一雙兒女,退縮的腳步又不得不向前邁出去,即使是災難也好,哪怕只有最微弱的希望也好,她也要試一試。要讓她眼睜睜地看著前世的一切再次在她眼中上演,那她的重生一世將沒有任何意義,她也不願相信這個結果。

    雪柔和韓宿的改變讓彷徨不安的李月蘭的心中多了一份信心,事在人為,她一定可是改變一切,讓兩個孩子平安長大的。

    除夕

    這一夜,整個餘杭城都沉浸在熱鬧的氣氛中。家家戶戶張燈結綵,鞭炮聲聲聲不斷。因為一大早,餘杭的上空便飄起了大雪,所以,到了夜裡,整個街市便都籠罩在一片白雪皚皚之中。襯著紅紅的燈籠和對聯,顯得格外的漂亮。

    巨大的煙火在餘杭城的上空閃爍,一聲高過一聲,一片大過一片。惹得百姓們站在街廊下,仰望著天空,拍著手喊著好。

    孩子們三三兩兩在街上撿著炸剩下來的鞭炮,有時遇到熟識的大人們也會叫囂著圍成一團討要紅包。還有的就乾脆在自家的門口呼朋引伴地堆起了雪人,打起了雪仗。

    這一天,家中的大人們也不會過多的要求孩子們。他們和家中的老人們還有從遠方歸來的兄弟姐們圍坐在一桌,吃吃喝喝,推杯換盞,追憶著從前的光陰。

    而於府,也早就在年三十的一大早就忙活開來了。

    來往的丫鬟婆子都是形色匆匆,就連一直在外院的小廝們也是起了個大早,看是滿庭院的忙活開來。

    陳年的舊傢俱,擺設,一樣樣都拿了出來一一的擦拭,庭院裡的每一個角落也被打掃的乾乾淨淨,半片葉子也不再見到。

    雖然一大早便開始下雪,但大家呼出來氣去都顯得熱氣騰騰的。廚房的炊煙自二十八就沒有斷過,一直熬煮著。

    廚房裡,摘菜的,洗菜的,切菜的,那是爭分奪秒的忙活著。每個收拾碗碟的丫鬟手裡都是抱著高高的一摞,更不要說那些灶上的。雖然是大冬天,但他們依舊穿著最清涼的無袖對襟褂子,就是這樣,從額間滑下的汗水也似不要錢的向下淌著。

    「表小姐」「表小姐」「表小姐」

    李月蘭掀開厚重的棉布簾子走了進來,廚房裡忙碌的丫鬟們一抬頭見是她,忙躬身行禮道。

    「你們忙,你們忙」李月蘭衝著一眾人揮了揮手,丫鬟們這才各自又忙開了去。李月蘭衝著站在一邊指揮著眾人的一個媽媽招了招手,那名媽媽趕忙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行了一禮。

    「孫媽媽,這是舅母剛剛寫下晚上添加的菜色單子,讓你們加緊做出來。過一會兒酉時三刻正式開席,有勞您了。」李月蘭忙虛扶了孫媽媽一把,從懷中拿出剛剛田氏交給她的單子,遞給她說道。

    疑惑地看了一眼李月蘭的身後,雖然這些日子李月蘭一直幫著田氏處理著年終的諸多雜事,可添菜色這樣的小事兒一般都是田氏身邊的大丫鬟走一趟也就罷了,孫媽媽怎麼也沒想到李月蘭會親自來。

    不過想著離酉時還不到半個時辰,孫媽媽也沒多話,直接接過了單子,衝著她笑著道:「表小姐哪裡的話,這是老奴分內的事兒,您就放心吧,今兒就看老身的,定不會讓夫人失望的。」

    李月蘭聞言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轉身出去了。

    站在廊下看了一眼灰暗的天空依舊不斷飄落的白雪,李月蘭眼中有片刻的恍然,猶豫了片刻,她低下了頭繼續按著原來的方向,向著大廳走去。

    離大廳越來越近,她的步伐卻越來越小,也越來越緩慢。

    聽著屋內不時發出的爽朗笑聲和間雜著幾句奶聲奶氣的說話,李月蘭的眉頭皺褶著攏成了一座小山。

    她放輕了腳步走到大廳的門外,只聽見屋內傳來這樣的對話。

    「爹爹是什麼?」

    「爹爹就是爹爹。」

    「能吃嗎?」

    「呃不能」

    「能玩兒嗎?」

    「呃不能」

    「能給雙雙扎花花嗎?」

    「」

    「那我不喜歡爹爹!」

    「嗯!雙雙也不喜歡!」

    「哈哈臭小子,不准帶壞妹妹!你們爹爹雖然不能吃也不能玩,當然更不能幫雙雙扎花花,可是你們的爹爹可以買給你們吃,陪你們玩啊,還可以教你們騎馬玩,這樣你們還不喜歡嗎?」

    「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表舅舅可是不會騙人的!不信你們問你們爹爹!」

    「是,是,爹爹會陪著你們玩,買最好吃的給你們吃,教你們騎馬,只要是你們喜歡的,爹都做,都做!」

    聽著大廳內最後的哽咽,李月蘭的心中不由的染上了一絲酸澀,視線也漸漸地模糊起來。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漸漸響起,李月蘭猛然回過神,轉過了身快步向一邊走去,而這時一個剛從大廳內走出來的身影望著她的背影,猶豫了一會兒,最後快步追了上去。

    李月蘭快步走到一個無人的庭院角落裡,眼淚無聲地滑落了下來。

    「月蘭」一聲突兀的喚聲在李月蘭的身後響起,驚得李月蘭趕忙擦乾眼角的淚水,這才轉過了身。

    「雪柔姐?」見來人是一身紫色儒裙的雪柔,李月蘭微微鬆了一口氣。「你怎麼會在這兒,不是快開席了嗎?」

    「」雪柔看著低著頭躲閃著自己目光的李月蘭,微微歎了一口氣,「我剛剛從大廳裡出來,看到你朝這邊走過來,我才追來的」

    「哦,我剛剛是」

    「你不會告訴我,你正好被沙子迷了眼睛吧,現在可是在下雪呢」看著李月蘭一臉找借口的樣子,雪柔打斷道。

    「月蘭,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想跟袁子忠回去,甚至壓根兒就沒想過讓他知道小石頭和雙雙的存在?」雪柔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不我只是只是覺得太突然了」李月蘭抿著唇搖了搖頭,一臉恍然道:「我只是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是的,只是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了」

    聽著李月蘭像是在說服她也像是在說服自己的說辭,雪柔微微皺了皺眉頭,「是嗎?那麼月蘭,你能告訴我,你一年前是為了什麼離開袁子忠的嗎?我想一定不是我寫信告訴伯母的那番說辭吧?」

    李月蘭微微撇過頭,「沒什麼,就只是些口角罷了,只是我一時氣不過才跑了出來。上次我和他在宜城相逢的時候,已經說清楚了。」

    雪柔聞言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道:「是嗎?那好吧,我先回大廳了。」

    「月蘭,為什麼為什麼你和他在宜城都說清楚了,今天袁子忠卻像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兩個孩子的模樣,難道,你忘記告訴他,孩子都還活著嗎?」雪柔轉身走了幾步後,停了下來,衝著李月蘭說道,「月蘭,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你自己在幹些什麼。」說完,雪柔邁開了步子,大步離開了。

    看著雪柔離去的背影,李月蘭靠著身後的院牆緩緩地滑落下來,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跌坐在地上。

    她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可是為什麼,偏偏他又要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呢?

    年三十的下午,剛剛吃完午飯,那個她今生再也不想相見的人竟然敲開了於府的大門,站在她的面前告訴自己,他信守著他們的承諾,辭去了官職,到餘杭來接她回家。

    明明上一世不是這樣,明明她計算的日子他不會那麼早的出現在這兒,明明她已經計劃好了一切

    為什麼為什麼他還要這樣突然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呢?

    李月蘭緩緩閉上了眼睛,任由著風雪敲打在她的臉上,直到她的臉上被雪花浸濕了一片。接著,才緩緩的站了起來,抽出帕子,才乾淨了來呢,草草彈了彈身上的雪,向著大廳的方向走去。

    「月蘭啊,剛剛還在說你呢,怎麼去了那麼久。」田氏抬起頭一眼看到緩緩走近大廳的李月蘭,忙起身將她拉上了桌,「呦,瞧瞧這手冰的,還有這小臉也凍紅了,我就說讓春花去送單子就成了,你非要去,你放心,你舅舅他們不敢再打趣你們夫妻倆了,趕緊坐下,趕緊坐下。剛剛要不是我們攔著,你家袁子忠可是要出門找你去了。」田氏將李月蘭按坐到袁子忠的身邊,笑著說道。

    李月蘭的臉上浮出一絲尷尬,左右動了動身子,是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而坐在一旁的袁子忠也在田氏的調侃下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李氏見狀忙笑道:「好啦,好啦,我說嫂子你還說不讓哥哥打趣,你這嘴啊,可是比哥哥要厲害一百倍呢,看把我閨女女婿說的,一會兒我可得好好罰你和一杯!」

    「呦,丈母娘維護起女婿來啦,好好好,這杯我認罰,不過一會兒我可是要讓我家謙兒好好敬敬這位表姐夫的。」田氏也笑著回道。

    大廳內一片說笑聲,只有李月蘭坐在一旁低頭喝著茶,而一旁的袁子忠眼中劃過一抹深色。

    時間沒過多久,於榮便招呼著大家去了宴廳,吩咐年宴正式開始。因為只有於榮一家,李月蘭一家,雪柔夫妻倆,人並不是很多,便只擺了一桌。

    因為於榮一家中午去了田氏家吃團圓飯,晚上這一桌就顯得很是熱鬧。於榮父子倆卯足了勁兒和韓宿,袁子忠兩個人喝了起來,而因為桌上沒什麼大的長輩,田氏等人也很是放鬆,和李氏等人東說一句西說一句的聊了開來。

    幾個孩子被奶娘帶在一邊的小桌上吃著飯,間或在大人的身邊出出進進,奶聲奶氣的問著不著邊際的話,于謙的兒子更是被於榮一筷子酒給辣的直淌眼淚,煞是可愛。

    而就在眾人吃喝的正是開心的時候,門房的小廝突然急匆匆地衝了進來,說是屋外來人了。

    於府眾人正疑惑著,誰會年三十的突然來訪,只見在一眾抱著厚厚一摞年禮的家丁和小廝簇擁著一架輪椅緩緩走進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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