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棋士 第二卷 黑白間 馳騁縱橫 第三十章 渾身是債的肖奕 (下)
    既然比賽已經在上午取得了勝利,那麼自然不用再去吃主辦方提供的那簡易午餐,在中國人的思想中,吃好總是排在第一位的,所以現在的肖奕坐在了酒店的餐桌上。

    不過肖奕的臉上看起來卻並不是非常的爽,因為馬曉春正在教訓他。

    「肖奕,你看你今天下的那叫什麼,那不是圍棋,那是兩小孩掐架。」馬曉春對上午那局棋耿耿於懷,聲音有些惱怒。

    「馬老師,昨天晚上古力跟我說了一些今天對手潘曉明的情況,所以我準備了這樣的戰略。」肖奕看起來有些委屈。

    「那要是他不為所動,跟你慢慢耗怎麼辦?」馬曉春哼了一聲繼續問道。

    「要是他慢慢下,那我就找機會挑起戰鬥,怎麼亂就怎麼下。」肖奕看著面前的菜餚肚子咕咕直叫,今天早上沒吃早餐。

    馬曉春也聽見了從肖奕那邊傳來的五臟廟的抗議聲,笑了笑,指著餐桌說:「吃吧,邊吃邊聊。對了耿昆好像去衛生間很久了,難道掉進去了?」

    肖奕乾笑兩聲,拿起筷子夾了個雞腿放到面前的碟子中。

    「肖奕,你知道圍棋有兩大門派嗎?」馬曉春喝了口酒突然問道。

    「門派?這圍棋還有門派?」肖奕剛咬了一大口雞腿,聞言抬起頭驚異的說。

    馬曉春笑了笑說:「圍棋有兩大門派,一個是佛門,另一個是兵家。佛門圍棋講究的是平和,循序漸進,講究自然,以局部的一手來平衡全局,哪怕在局部略有虧損也在所不惜。現代圍棋中,佛家的典範就是吳清源大師。而兵家則完全相反,講究的是寸土必爭,積小勝化大勝,其中更是分出了許多小枝,以林、風、土、火等幾家比較有名。兵家的代表則是韓國棋手,他們那種寸土必爭,一往無前的精神足以讓他們成為一名卓越的勝負師,他們中以李昌鎬和曹薰鉉為最。」

    肖奕早就把雞腿扔到了一邊,問道:「那麼馬老師你算那個門派呢?聶老師又算那個?我又是何種下法?」

    馬曉春說:「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老聶靠的是卓越的大局觀和敏銳的判斷力,他的棋猶如流水一般,全無痕跡,在他鼎盛的時期,可以說是繼吳清源先生後又一個佛家圍棋的代表性人物,可惜他現在年紀一大,勺子也多了。而我的圍棋則是靠輕靈,騰挪,靠局部的妙手來貫徹整盤棋的構思,但是我從不肯在局部吃虧,因此我很少反盤戰勝對手,也算是個兵家棋手吧。至於你,開局和中盤完全兩樣,要是分開來看的話,那根本就是兩個人的棋。在佈局階段,你已經有了些老聶的影子,有了些流水的味道,但是還不夠自然。局部經常出現稍微虧損,不過基本都是為了中盤的戰鬥作準備。當棋局進入中盤後,你倒是寸土必爭,甚至不惜下出無理手也要取得局部的最大利益,這些又想一個兵家棋手。要不是前後銜接還有問題,你倒是有希望成為融貫兩家的一名棋手,要是官子能練到我這水平,那你就能和李昌鎬一爭長短了。」

    肖奕嘿嘿笑了幾聲,說:「想不到我還是身具兩家之長的棋手啊,看來前途和錢途都不可限量啊。」

    馬曉春笑罵道:「就你現在的水平,別的我不敢說,就常昊那小子就能讓你翻不了身,你再看看常昊對李昌鎬的戰績,你就能知道自己和世界最頂尖的棋手有多少差距了。」

    「不會吧。老常就能壓的我翻不起身?」肖奕苦著臉,頓了頓說,「對了,馬老師你說那個高川秀水平如何?他屬於那種門派?」

    「高川秀?」馬曉春抬起頭,沉吟了片刻說,「就是那個九州雷啊,以他的水平來看,絕對是個超一流棋手,但是從沒有參加職業圍棋比賽,可惜了。至於他的棋,開局厚重如山,中盤沉穩中不失輕靈,戰鬥力也是極強,而且官子也非常的強大,要不是棋中包含的那些輕靈之意他還不能完全掌控的話,他就是日本的李昌鎬,新一代的籐澤秀行。」

    「不是吧,這麼高的評價啊,照你的意思,在他們面前我不就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肖奕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馬曉春對高川秀的評價,可是心裡還是有些震撼。

    「不說這些了。」馬曉春吃了片牛柳,繼續說,「你這一個組裡,下面兩個對手基本是陪你玩的,第五輪才是最後的決戰,張文東別看他這兩年的成績不行,但是他畢竟是個九段棋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實力絕對不可小視。你想到什麼方法對付他了嗎?」

    肖奕低頭猛吃了一陣,抬起頭說:「他的棋我一盤也沒打過,我怎麼知道如何對付他?反正我現在要還錢,絕對不能讓他阻擋住我殺入本賽的步伐。」

    馬曉春笑了笑,接著說:「張文東的棋以穩為主,他的棋風和常昊差不多,佈局非常的好,雖然今年才三十歲,但是不知道他受了什麼打擊,中盤的戰鬥力反而退步了不少,這盤棋你的機會還是在於亂,只有在亂戰中才能取勝,要是被他磨到官子,那你就不用下了,因為他的官子可以說事一流的。」

    「亂戰?反正我每一盤棋基本都是在亂戰中結束,也不在乎多這一盤了。」聽見馬曉春說出張文東的弱點,肖奕馬上變得自信起來。

    誠如馬曉春賽前預測的那樣,肖奕隨後兩輪的對手都不是很強,一盤肖奕執黑中盤勝,另一盤則被對手拖到了官子,不過由於執白的肖奕優勢巨大,雖然最後在官子階段犯了些錯誤,但是還是沒能阻擋住肖奕四連勝的步伐。

    張文東昇到九段也有兩年左右,一直以來的成績還算不錯。不過在一次偶然的事件中,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從那以後就發現中盤的計算能力有些退步,這中盤的退步影響了他近年來的成績。這次比賽在前三輪三連勝後,第四輪信心非常足的他居然在大優的情況下被對手滾打包吃住了四顆棋筋,在官子階段棋形崩潰告負。不過即便如此,第五輪只要戰勝四連勝的肖奕,那麼還是能夠出線,因此雖然早就聽說這輪的對手肖奕是陳祖德和馬曉春的弟子,也不在意,難道自己堂堂的一個九段在提起全福精神後,還搞不定一個初段棋手?

    這天,張文東早早的就來到了對局室,這些年來養成了早一個小時到比賽場地適應的習慣,而一段時間不錯的成績也讓他越發的喜歡這種習慣了。

    肖奕和馬曉春打了一天的棋譜,也基本瞭解了張文東的棋路,制定出了相應得對策。因此今天也早早了來到了對局室,哪知道剛進門就看見坐在靠椅裡閉目養神的張文東。

    輕輕的走到棋盤前坐下,肖奕沒敢出聲,只是拿起棋布將馬上要比賽的棋具輕柔的擦拭了一遍。

    上午八點半一過,比賽的棋手們陸續的來到對局室尋找自己的對手。張文東也在這時候被吵醒,睜眼看了看對面,那稚嫩臉上長出了一些青色的胡楂子的少年就是今天的對手,笑了笑說:「你是肖奕吧,看了你的幾張棋譜,下得不錯啊。」

    「我下的不好,還要張老師多多指點才是。」肖奕趕忙點頭回答,眼珠子一轉,心裡起了一個念頭說,「張老師,您看我就一初段,而您是一個九段棋手,今天的比賽可要讓著我些啊。」

    張文東聽著肖奕從「你」變成「您」,搖搖頭說:「馬小沒教過你作為一個棋手不能說這樣的嗎?心理戰是他的強項,可是碰到李昌鎬還是不行。」話音裡竟然有些不屑。

    肖奕聽到他貶低馬曉春,心頭也有些惱怒,說:「三個世界冠軍在握的棋手不需要別人來評三論四吧。」

    張文東臉色立刻變的有些陰沉,畢竟沒有一個初段小棋手敢這樣跟自己說話的,但是作為一個九段棋手的素質卻不允許他將火氣爆發出來,只是冷冷的說:「那我就看看世界冠軍的弟子有多少實力吧。」

    肖奕輕輕的哼了一聲,抓起手邊的棋盒遞向張文東。張文東伸手抓起一把棋子在手中,放到了棋盤上,看著肖奕。肖奕緩緩地取出一枚白棋,狠狠的拍到了棋盤上,張文東攤開雙手,十三個,肖奕在這一盤關鍵的棋局中幸運的猜到了黑棋。

    九點鐘,比賽準時開始。一改往日裡軟綿綿的作風,肖奕拈起一枚黑棋微微的舉起手臂,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飛快地落向棋盤,在距離棋盤約寸許處硬生生的停頓了一下,然後啪的一聲,有力地拍在左上角星位。

    這一手棋頓時使的周圍的記者都聚了過來,不停的按亮了閃光燈,他們可是第一次看到肖奕用如此漂亮的落葉式來下棋,一時間大呼過癮,爭相著拍下這難以見到的一幕。

    張文東眼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色,白棋落在了右下小目。肖奕第三手棋依舊氣勢十足,落葉式漂亮的拍落在左上小目,張文東的白棋則選擇了左下角三三。四手棋後,棋盤上形成了星小目對小目三三的佈局。

    「這小子的落葉式什麼時候學會的?下的很有氣勢啊。」馬曉春帶了肖奕那麼久,從來就沒看到過他用出現在的下棋手法。

    「好像他本來就會,以前在北京過年的時候我就見他用過一次,當時我也恨吃驚啊。」耿昆看著電視畫面回答道。

    由於事關出線,張文東下的非常的小心,充分的發揮了他棋形厚重如山的特點,穩穩當當的圍著實地,以求在進入中盤前在實空上領先黑棋。

    星小目後守無憂角,這佈局是馬曉春的拿手好戲,從現在的局面看來,肖奕也掌握了這佈局的精髓之處,但是他卻沒有馬曉春的輕靈,也沒有老聶的浩瀚,更沒有陳祖德的氣勢磅礡。但是肖奕這個時候的佈局卻隱隱透露出了三人的特點,厚重中帶著些許的輕靈,磅礡的氣勢中透出了絲絲的流水潺潺的意境,雖然看起來還有些生澀,但是只要熟悉馬曉春等三人特點的棋手,仔細研究後,不難看出肖奕現在佈局中所含有的東西。

    「老聶、老陳,你們來看,肖奕的佈局很有意思啊。」馬曉春看著電視畫面裡的肖奕愣了一下,隨即大聲地喊道。

    「大呼小叫的幹什麼?你看你那裡有世界職業棋壇頂級選手的氣質。」老聶和老陳兩人冰釋前嫌以後,關係急劇的轉好,這時候兩人正湊在一起討論這什麼呢。

    「你們兩人分別看看,肖奕這棋裡面的內容。」馬曉春對老聶的話毫不在意,指著棋盤說道。

    於是老聶赫陳祖德兩人都湊了上來,低頭看向面前那木質棋盤。

    「這小子跟我學了幾個月的佈局,果然有我的影子了,流水,萬變不離其宗,洗滌著一切。只是看起來好像還有些澀,好像裡面加雜了別的東西,使得佈局大打折扣啊。」老聶看了片刻,推了一下鼻架上的眼睛說。

    「他的佈局雖然有你們兩人的影子,但是骨子裡的東西卻是我的那套,你看這氣勢多麼的磅礡,多麼的令人震撼啊。」陳祖德也不甘示弱的接口說道。

    馬曉春看著眼前的兩個老頭,心想:就你們這兩老傢伙,也好意思爭。笑了笑說:「其實肖奕這佈局裡面我們三人的東西都有,氣勢、流水、輕靈都不缺,而且裡面還有著一絲的厚重,這可能是以前教他下棋的那個吳老頭的棋風吧。要不是看起來還生澀的很,融合的不夠完美,張文東的棋形現在就慘不忍睹了。」

    老聶嘿嘿的笑了幾聲,說:「那是,跟我聶衛平學過佈局的人,要是在佈局不能在張文東那小子那臭棋簍子身上佔到便宜的話,還下個什麼勁,趁早認輸算了。」

    老聶這幾年歲數大上去了,但是脾氣沒變,而且越發的自我感覺良好。馬曉春和陳祖德兩人聽他這樣說來,不由得面面相覷,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對局室裡的肖奕卻是另外的一種滋味,如果按照賽前馬曉春為他佈置的戰略,佈局講究的是不爭局部,一切為中盤戰鬥作準備的策略。但是當自己手裡擰著棋子的時候,突然覺的要是以那種戰略取勝的話,實在是不值得一提,只有憑著自己的實力,堂堂正正的擊敗對手才是最榮光的勝利。心念一轉間,手裡的棋子就隨著心中所想落下,三十多手棋後,棋盤上就形成了馬曉春他們所認為的那種局面。

    而這個時候張文東的感覺卻非常的震驚,昨天晚上也研究過肖奕前面幾盤對局,給自己的感覺是佈局不錯,中盤極強,官子業餘。誰知道這盤棋的佈局卻令他大吃一驚,有時候棋形就像流水一般,絲絲的滲透到各處,洗滌著棋盤;有時候卻像舞動的精靈一般,閃爍著詭異和靈動;但是當白棋費盡心機成功的抵抗住黑棋進攻的時候,黑棋藉著進攻再棋盤上散發出的那種磅礡的氣勢又讓自己感到難受。要不是黑棋在有些地方轉折起來稍感生澀,行棋有些緩慢的話,張文東堂堂一個九段差點就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抵擋住棋盤上黑棋散發出的那股攝人的氣勢了。

    所幸的是,肖奕看起來對目前的這種形勢掌控還有著問題,因此張文東才能憑藉著深厚的功力騰挪在黑棋氣勢壓人的進攻之中。

    雖然棋局非常激烈緊張,但是兩人的落子都不算太慢,上午的比賽時間才過去兩個半小時,棋局已經在肖奕的掌控中進入了中盤。

    黑棋點,白棋拐,黑棋大飛,白棋跳。張文東在左邊的兩顆白棋在黑棋那水銀瀉地的進攻下,無奈的衝向了中腹。

    而肖奕這個時候徹底沉浸在了棋局之中,腦海裡只有兩個字:進攻。那種與生俱來的敏銳感覺和卓越的觀察力相互配合的絲絲入扣,每一手棋都下在雙方必爭的要點之上,死死的對白棋那條進入中腹的大龍展開圍剿。

    張文東抬起頭看了看對面牆上的時鐘,11點40分。國內很多棋手都知道張文東有個習慣,那就是在中午封盤前的半個小時內再也不會落子。於是對局室裡的馬曉春等人看見張文東抬頭看時間的時候,就各自開始收拾棋盤,準備吃飯了。從馬曉春、陳祖德和耿昆幾人臉上的笑容就不難猜到,肖奕現在的形勢可是一片大好。

    張文東果然延續了他的習慣,到封盤也沒有下棋。等到華以剛宣佈比賽封盤的時候,他率先起身離開了對局室。

    吃過午飯,肖奕在休息室小憩了片刻,然後回到了對局室,坐在椅子上看著棋盤。

    「這棋是我下的嗎?乖乖,氣勢十足啊,老張的大龍快嚥氣了,要是能吃掉這條大龍的話,起碼有二十目的優勢。總算是出線了,三星杯的本賽,高額的對局費,各種的獎金,我來了。」肖奕看著棋盤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起來。

    經過中午休息的張文東看起來精神抖擻,下午續盤開始就拍下一子,在黑棋的包圍圈外輕吊了一手,看起來要接應白棋大龍。

    肖奕看著棋盤,好像也沒有了上午的氣勢,拈起枚黑棋軟綿綿的放下。然後抬起眼看著對面,眼中的神色好像問張文東:你那八個子的大龍不準備要了?

    研究室裡,馬曉春等幾個也是愣了,這張文東下的什麼棋啊,怎麼就把那大龍活生生的棄掉了呢?就算現在處於黑棋的包圍圈中,但是做活和出頭還是有希望的,怎麼就放棄了呢?

    就在一幫對此感到迷惑的時候,張文東馬上給了他們回答,在右邊搶佔了棋盤上的最後一個大場:我就是要棄子,那大龍不要了。

    肖奕有些傻了,看著棋盤,再看看對面的張文東,遲疑了片刻,捏著顆黑棋在棋盤上方來回的起落了幾次,然後緩緩地落在棋盤上,將白棋的大龍徹底吃住。

    黑棋領先二十目了?沒有,因為白棋選擇德是棄子,在外面連下了兩手棋,雖然佔的地方已經不大,但是也有七八目棋的樣子。所以現在黑棋盤面其實只不過領先了十三四目的樣子,扣除貼目,實實在在的也就是七八目的優勢。而且這個時候,由於張文東選擇了棄子,白棋將握著先手進入收官階段,那麼被張文東評為官子業餘的肖奕能不能把這看起來巨大的優勢保持到最後呢?

    很快,研究室裡馬曉春等人的臉上就給出了答案。點、刺、跳、沖。張文東的官子收的滴水不漏,在他一系列絕妙的手段下,棋盤上的差距在慢慢的拉進。肖奕的臉上也冒出了顆顆細微的汗珠,而馬曉春他們幾個的臉色也慢慢的凝重起來,全無剛才的悠閒和快意。

    當張文東落下最後一顆棋的時候,肖奕感覺到自己背後的衣衫早就濕透了,陣陣的涼意配合著血液加速流轉帶來了一種無力的感覺,仔細的計算著目數,但是卻發現看不清楚,抬起頭看了看張文東,臉色平靜,好像也沒有計算清楚,那麼只能等一旁的小棋手來數子了。

    黑棋一百八十四目,驚險的勝出四分之一子。肖奕常常的舒了一口氣,總算贏下了。可是自己的官子怎麼就那麼差呢?居然在收官階段硬生生的將七八目的絕對優勢被對手逼成半目勝,看來要想在世界賽場上有所作為,奪取獎金的話,那麼真的要在官子下功夫了。

    「肖奕,這盤棋有什麼感受?」剛出對局室,肖奕就聽到了馬曉春的聲音。

    「官子,我的官子太差了。」肖奕看著滿臉笑意的馬曉春,後怕的回答道。

    「現在總算是出線了,你看為了那幾十萬的債務,你的官子要怎麼練習呢?」馬曉春很清楚什麼才能激發起肖奕練習的動力。

    「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反正現在我知道要是官子上不去的話,去了世界賽場也沒戲。」肖奕想到病床上的叔叔和那些花花綠綠的獎金,神色堅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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