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冷汗滑肩過背,沿著脊柱一路向下,帶著的寒意,讓激鬥中變得滾燙的皮膚肌肉瞬間冷了下來。
黑龍的尾鱗向來是以誇張的防禦力著稱的,全力的一擊擺尾,米許厚的石牆也承受不住,可拳頭大小的一團聖炎,就能把它燒到變形,甚至尾尖上的骨刺都彎的走了型。默言不敢想像自己撞上那一層光幕會是個什麼下場。
除了在獸神手上吃過一次虧,黑夜再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可心裡再怎麼不滿,對上三個戰天使,這脾氣也是發不出來。尾巴上不時發作的劇痛提醒著黑夜,今次的對手不但強大,而且無恥,埋伏暗算不說,更是以多打少,絲毫沒有上為強者應有的風度。
緩了一緩,對面的三個戰天使再一次發起了攻勢,節奏不再是前一次的瘋狂,而是穩穩當當的繞著黑夜盤旋,時不時的劈上一招兩招,也是稍沾即走,將拖的意思表現得淋漓盡致。
有了光幕的限制,不需要再擔心黑龍騎士逃跑,這讓無5敵.龍^書屋@整*理那三個戰天使輕鬆了許多,只鬱悶了默言,打不過也逃不了,這不溫不火的拖延戰術就變成了折磨。
黑夜已經盡力了,付出了血跡斑斑,碎鱗漫天的代價後,也只換得了一時的安全,想真正的脫身,還得*他默言自己的努力。
在這個等級的強者對戰中走神,是件很不禮貌的事兒,當然也是非常非常危險的,但對面的三個戰天使似乎並不急著結束戰鬥,好些次擴大戰果的機會都輕易的放過了,這讓默言在疑惑之餘,也有了動動腦子的空間,能夠仔細的研究一下這次埋伏偷襲的前前後後。
平空出現的三個戰天使應該是利用了祭司們的折光術,所以才能瞞過黑夜的視線,利用突然襲擊,迫使黑夜放棄升空的念頭。
接下來的纏鬥應該是為了完成那個神秘的光幕法陣而拖延時間,只是沒料到默言會突然決定強行升空,一招炎龍無雙也讓三個戰天使無力阻止。於是就有了那一陣異常激烈的廝殺拚鬥,過分的緊張直到黑夜突然受創才得以稍緩。
按說再下來應該就是乘勝追擊,直接搞定身入重圍的黑龍騎士才對,可真實的情況卻是那三個戰天使忽然溫柔了起來,完全看不出有殺人的意圖。
事有反常即為妖,略一分析,默言就覺出了陰謀的味道,立刻加倍小心起來。
既然對面迫的不急,默言乾脆就把大半的精力用於觀察思考,希望能及時的發現陰謀的所在,給不合理的地方找出理由。
黑夜自己單挑對面三個戰天使相當的的辛苦,但卻一點也不埋怨默言,這是巨龍的性格使然,一旦認同了簽下的騎士,就不會再有任何的懷疑。
對面突然砸出一招聖光閃華,點點白芒雨一般的籠罩過來,有些走神的默言匆忙擎起臂盾,但只能護住頭部,身體卻要暴露出來。還是黑夜及時的攏起翅膀,幫他接下來的,代價是再一聲的痛吼。
自從當上了龍騎士之後,默言還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心愛的坐騎龍被砍得遍體鱗傷,身為主人的他卻毫無辦法,只能呆呆的坐在龍背上苦勸自己冷靜,想那還不知道在哪裡的辦法。
但哪兒有辦法好想啊!直徑千餘米的光罩堵住了所有出路,恐怖的聖炎斷絕了強突的念頭,裡邊這三個牛皮糖一樣的鳥人煩不勝煩,再耗下去不要說逃了,十有八九會被生擒活捉的。
一想到可能會被活捉了去,默言就再也壓不住怒氣了。死他不怕,無非一顆神淚而已,只要能把黑夜送回幻境,死就死好了。可一旦被活捉了去,問題就嚴重了。
以光明神殿的手段,封印神淚直接殺到死絕對做得到,雖然默言還不知道自己的生死,對法協的影響會有多麼的重大,但也不肯這樣輕易的送在光明神殿手上。
權衡了一下利弊得失,默言決定收起黑夜,自殺脫身,不再受這窩囊氣。
卻在即將出手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下面的祭司們突然停下了煩人的嗡嗡,新的光幕覆蓋住了原本的那一層,籠罩的空間也縮了些。再看對面那三個戰天使,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放鬆。
意外的發現讓默言下意識的停了手,同時腦子裡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深藍曾經的遭遇。
「這個……不會就是封印神淚的法陣吧?」
默言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突然猜到這兒,但不得不承認,這個想法很有可行性。
光明神殿與法協絕對是仇深似海,有絕對充分的理由針對法協的每一個會員,再激烈的手段也在情理之中。
針對法協多是旅者的特點,多準備一些封印神淚的法陣是再合理不過的了,尤其默言還是法協騎士長的身份,更是實力強大的黑龍騎士,具備非常充分的獵殺條件。
這麼一來,自殺脫身是絕對不行的了,那等於是自己把自己最後的一搏之力給掐斷了。可繼續打下去的話,也還是贏不了,逃不掉,最終落得個生擒活捉的下場,與自殺並沒有什麼區別。
打不成,逃不成,死也不成,默言暈了。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對面顯然不打算再給他思考斟酌的時間,一改之前的溫柔,提劍擎槍,惡狠狠的撲了過來。
「完蛋!」
事情再清楚不過了,如果不是已經擺好了封印神淚的法陣,那三個戰天使就不會立下殺手,而這會兒惡狠狠的樣子,等於是直接斷了默言最後一絲的僥倖,宣告著絕殺之局已成。
絕殺之局自然是絕殺之果,默言的努力無非就是拖延個一時半刻而已,想要逃脫升天,還得是有意外的助力方才能成。
可惜,直到黑夜被當胸一槍貫穿為止,也沒有任何的意外援手出現。心痛加上傷痛,折磨的默言幾欲放棄,拼得自己一條命不要,也要送黑夜進到幻界逃得性命,但黑夜偏偏執拗的要死,怎麼也不肯答應。
三道白色的影子圍著黑龍騎士上下翻飛,每一次的接觸,都要帶走一抹血痕,偶爾強力的一擊,更會讓黑夜哀叫跌退。
「真的不行了。」
默言清楚的感覺到體內的龍力正在大幅度衰退,炙熱漸漸被冰涼取代,手中的龍槍也變得沉重無比,一切的一切都宣告著死期的臨近,似乎只在下一刻,只需要輕輕的再一下。
但奇怪的是,每每到無以抵抗的關口,一人一龍偏就一而再的撐住了。黑夜的左翅被撕開了一道一米多長的口子,尾巴也丟了三分之一,胸口處還插著一桿長槍,甚至頭頂的龍角都折了半截,實在是不能再淒慘了。但是,再怎麼搖搖欲墜,它也就是不墜,死挺硬抗。
再看龍背上的默言,頭盔不知所蹤,原本飄逸的齊肩發變成了參差不齊的野草,臂盾上蛛密佈,裂的不成樣子。連續的超限受力,讓他一直在不自覺的發抖,卻總能在下一次的攻擊到來時,握緊龍槍守護住龍槍所及之處。
從一開始的大招伏擊,到這會兒的勉強支撐,默言和他的坐騎龍在三個同級對手的圍攻之下,堅持了足足半個小時還多,其恐怖到誇張的韌性讓三個對手也不得不讚一聲服氣。
下一刻,豎起的拇指直接扭轉向前,帶出新的一輪攻勢,直奔對面那可憐的一人一龍而去。
默言清晰的感覺到了胯下黑夜在顫抖,它真的到了極限,這會兒還能飛著就已經是個奇跡了,心下一片悲涼。剛剛才送走了寞驚風,轉眼自己也要離開提亞了,說什麼見證,好笑。
正待放棄的時候,一道灰濛濛的彎痕突然出現在默言身前,恰好攔住了衝在最前面的戰天使。
神聖衝擊的耀眼白光沒能衝散那一道看起來輕飄飄的灰色彎痕,甚至就像完全沒有碰觸一樣,直接掠了過去。但下一刻,灰色彎痕劃過戰天使身體的時候,卻帶出了清晰的一抹艷紅,神聖衝擊戛然而止。
沒等默言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兒,第二道、第三道灰色彎痕接連出現,目標是剩下的那兩名戰天使。
「死……神鐮刀!」
最初的驚訝一過,默言立刻認出這是死神鐮刀的獨特攻擊方式。
同樣,對面的三個戰天使也認出了對手,單挑之王,來自死神殿的靈魂收割者。
三個戰天使對上三個靈魂收割者,勝率不會超過三成,不過下面還有數百名光明祭司在,也不是沒的打,所以他們沒有現在撤退,而是退開一段距離,打算重整旗鼓再行打過。
只是對手顯然不是這麼想的,三把死神鐮刀就沒斷了攻勢,憑借瞬間移動的靈活性,不時的利用空間距離,造成短時間的以多打少,生生的將三個戰天使劈飛砍退。
一連串的輾轉騰挪絲毫不弱於之前的那一番拚殺,直看得默言目眩神迷,並且十分懷疑自己剛剛是怎麼樣接下如此激烈的攻勢的,太不可思議了。
搖搖頭放棄胡思亂想,指揮黑夜抓無5敵.龍^書屋@整*理緊時間飛走,別讓下面的祭司們緩過神兒來,再換回剛剛那個圈人的法陣。
原處維持著還好,這一動,就顯出黑夜傷得有多重了。簡單的一個轉身,動作卻僵的像木偶一樣,淅淅瀝瀝的血水不停的灑落,看得默言心痛如絞。
一聲悶悶的低吼,黑夜勉強揮起破爛的翅膀,帶著默言緩緩的向南方飛去,留下滿臉不甘的戰天使和光明祭司。
沒辦法,這裡畢竟不是光明神殿的地盤,沒有後手和援軍。而且,再往南一些,可就是死神殿的勢力範圍了,區區三個戰天使,實在沒有勇氣追過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到手的獵物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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