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時今日的白石,讓人怎麼也找不出曾經遭受過血戰圍城的痕跡。人群熙攘,商貿繁榮,外城區再一次掩住了白石壘砌的血色城堡。
「這白石……還真是健忘啊。」
做為那一戰的親歷者,深藍很難釋懷白石的這種態度。
「想怎麼樣呢?總是活著和未來更重要一些吧。」
不同於深藍,剎娜是親眼看著白石在結束戰鬥之後,是怎麼樣的歡天喜地,又如何在極短的時間裡恢復了平靜,轉身投到修補家園中去。
至於在那一戰中付出了生命代價的天臣,卻一點也看不出什麼感慨的味道來,似乎這白石與其他無關的城市並沒有什麼不同。
「要進去看看麼?」
到了白石,天臣就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因為深藍想看看,才特意走近了些,剎娜想進去看看,不過不知道深藍什麼意見,所以問了一下。
「聽說裡邊有你的塑像。」
天臣一本正經的造著謠,完全無視旁邊剎娜的白眼。
「那個……嘿嘿,我覺得還是正事要緊,趕快回去才是。」
白石戰後的事情深藍一點也不知道,所以聽了天臣的話就信以為真了。雖然有些開心,有些興奮,但面皮薄,還真不好意思自己去看。
「什麼時候露了半張臉的浮雕也算塑像啦?」
剎娜的話直接讓深藍紅了臉,也更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了。
「其實進不進去都沒所謂,白石沒剩下多少原住民,大部分都被花憩遷到江北去了。」
雖然對花憩多有不滿,但剎娜還是很佩服她的。法協對於白石的佔領,無論是名義還是實際,都差了一點味道,還是在遷移之後,才算是真正把白石納入囊中的。
這些事兒深藍都不清楚,也都被歸之為小事兒,誰合適,誰趁手,就直接辦了。
「那算了,我們回去吧。」
沒有了那些世代固守白石的人,這白石也就不再是曾經的那座不落的要塞了,進不進去的,還真就是無所謂了。
傳送的光芒閃過,深藍三人消失在白石城外。卻不知道,已經忙翻了天的谷雨這會兒剛好就在白石,回去江北反倒撲了空。
江南江北的差距,不單單是在經濟發展上,人口密度也相差很大,理所當然的,江南戰士數量也要遠遠超過江北。
法協做為傭兵工會重要合作夥伴,而協同操辦的這一場篩選大賽。整個提亞一共設置了數十個賽場,江北好說,隨便選哪個城市都行,江南卻要斟酌一下了。
法協弄出的這一場變動,又一次觸動了南部諸多勢力的神經底線。一下子調動了數百萬的戰士,哪一方勢力也難保平靜,就連一直與法協關係良好的金屬風暴,也是上下緊張一片。
所有目光都緊緊的盯在法協身上,羨慕其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的同時,也暗暗詛咒著,期盼這一次法協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誰都知道,數百萬的自由戰士,向來都是提亞最容易出問題的一股力量,操縱好嘍,自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前人的血的教訓也一再證明了這股力量的不可控性。
所以,諸家神殿和各大地方勢力才暫時的選擇了靜待,沒有立刻給出強力的反應。
在這樣的情形下,想在南方設立賽場,實在是難以篩出合適的地點,遠了是可以旁觀,但到眼皮底下了還不動手,那就是傻子了。
算來算去,整個南部,能夠放心的地方,也就是白石要塞了,經過花憩的細心安排,白石已經成為法協在南方最為堅固的立足點。
在死神殿高調的照拂下,附近的幾家勢力很明智的選擇了沉默,任由法協在這裡安插下刺的人生疼的釘子。
另外的一個賽點放在了金屬風暴控制的自由聯邦,具體怎麼安排也都托付給了九霄。當然了,無利不起早,承辦這樣壓力巨大的賽事,金屬風暴也必然要從中獲得相當的好處,否則九霄也不可能說服得了團裡的那些老資格。
北方的事情好辦,交代個人就能處理,南邊就需要谷雨親自過來壓陣了。所以,在深藍出發去沙漠的時候,谷雨隨後就南下到了白石。
整個南部只設兩大賽點也是無奈的選擇,以谷雨凡事求穩的性子也不可能拿這麼重要的事兒冒險,而且一葉也不方便出面,畢竟這次的利益實在太大,傭兵工會過於熱心的話,影響不好。
現在只能希望九霄那邊能出個好成績,利用金屬風暴在自由聯邦的影響力,盡量多設幾個賽點,分擔一下白石的壓力。
這些事情本來天臣是應該知道的,但因為他把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深藍這邊,難免的忽略了。結果,找急忙慌的趕回江北,卻撲了個空。
「算了,估計用不了多久他也該回來了。」
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幾次,深藍對於超遠距離的空間傳送都快有心裡陰影了。
「愛怎麼著怎麼著吧,反正我要去睡覺了。」
在外面還好一些,這一回到自己的地盤,剎娜馬上感覺到了極度的疲累,再也不想動彈了。
其實就是想趕回去也不可能了,天臣現在需要一次足夠時間的深度冥想,否則實在難保傳送的安全性,也不可能答應再次南行。
分開兩邊各自休息的三人,怎麼也沒有想到,因為這一時之念,就錯過了與谷雨的最後一面。
江北雖然事務繁多,但已經都被谷雨整理出完整的體系,並不需要怎麼費心,所以休息一夜恢復了精神的深藍就打算繼續北上,幫一下焦頭亂額的游魚。
雖然說雪域是法協經營得最堅固的堡壘,但難保沒有各家勢力派遣的情報探子,萬一流露出去法協秘密籌建生命神殿的消息,還是在這麼緊要的關口,那等待法協絕對是暴風驟雨。
之前有天臣幫忙照拂還好一點,這會兒剩游魚自己,深藍實在不放心,就想著回去幫幫忙。生命神殿可是攸關法協未來道路是否順暢的關鍵,無論如何也不能出岔子。
本來按谷雨的意思,是要依次來辦,先把生命神殿緩一緩,抓緊處理好手頭積攢的事兒,然後再集中精力做好做大。
意見很中肯,但深藍等不及,也不認為法協有真正空閒的時候,一事兒壓一事兒,理出個輕重緩急都很困難,就更別提空出全副心思去處理某一件事兒了。
所以深藍很囂張的一揮手,同開!
算一算法協現在同時進行的幾大項,首先是花憩的顛覆魔法工會的秘密任務,然後是聯合死神殿開發白石附近的南部城鎮,再有鞏固發展新近佔領的江北一地,接下來就是與傭兵工會合作的戰士附魔,最後還有游魚正忙著的生命神殿。
整整五件大事兒,其中有三個足以震動整個提亞大陸的,剩下的兩件兒也是攸關於法協安穩長存的基礎,沒有哪一件兒是可以暫緩暫存的,都是越早越好。
如此一來,深藍也只能是硬著頭皮一塊斂在身上,一起背了。
雖說有花憩、谷雨、天臣、游魚幾個幫手,並不需要深藍全部親力親為,但成敗與否的壓力卻沒人能幫忙承擔。在享受著一言堂方便快捷的同時,也要做到遠見果決、算無遺策,否則如何對得起大家的信任。
在九霄羨慕著深藍說一不二的時候,深藍卻也羨慕著九霄凡事有人商量,壓力有人承擔的輕鬆。
「對了,不是說出雲兩口子回來了麼?」
剎娜忽然想起消失許久的出雲。
「對,唐心雨應該是完成轉職了,不出意外的話,這會兒也在雪域。」
深藍已經有一段日子不處理會裡的事務了,所以有些消息什麼的,要自己去找人問才能知道。好在底下人都清楚出雲與深藍的關係,才能在第一時間知曉出雲已經回來的消息。
「也不知道他們劍客之會開的怎麼樣。」
剎娜其實很想去看看的,可惜人家一再強調只允許劍客職業的旅者參加,其他人一律不許介入,讓剎娜鬱悶了好久。
「我有一種預感。」
深藍忽然停下轉身,一臉嚴肅的看著剎娜。
「什……麼?」
「出雲一定會帶來好消息,會裡也一定會因為這個消息而變得更忙。」
「不明白,說詳細點兒。」
「劍客之會,比試一下是必然的吧。」
「當然。」
「出雲是野路子,後面不知道,但我敢說以現在的進度,那些普通劍客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那又怎樣?」
「你不覺得出雲身上有一股味道麼?」
「有味兒?他不洗澡?」
「得!算我沒說。」
一拳打在空處的感覺讓深藍滿心的不爽,卻又沒的發作,有些事情本就是只有懂得人才能意會,不明白的解釋也沒有用。
「你什麼意思啊!幹嘛說到一半?」
深藍不爽,剎娜更不爽,話聽了一半,還是莫名其妙的,只會比深藍的感覺更糟。
很早以前剎娜就明白,比腦子自己要比深藍差太多,只是這樣也沒什麼,反正她一直都是無條件相信深藍的。可自從花憩出現之後,這個自在勁兒就難以保持了。
雖然有過幾次深入敵後,潛影獵殺的戰績,但比起花憩的輕言細語,卻又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對深藍的幫助也是天差地別。
剎娜不是小心眼兒,但牽扯到感情,也實在大方不起來,在與花憩幾次的暗中較量落了下風之後,對於玩腦子,講智商的事兒,就變得非常在意。
知道自己算計不過花憩,剎娜就用了最笨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全天二十四小時的跟住深藍,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然後盡可能的去瞭解深藍言行舉止所代表的意義。
很實在也很有效果,花憩空有滿腹的錦囊妙計,卻苦於沒有機會使用,所以最後只能是再一次遠走離開,藉著顛覆任務的由頭,求個眼不見心不煩。
只有一點,剎娜很努力了,可還是經常弄不明白深藍的一些舉動和言辭,就像前面他跟契約神之間的對話,再有與獸神的交流,剎娜很難理解上去。
不明白就拚命的去想,可再怎麼拚命,不懂的還是不懂。
剎娜本事要強的性子,退而求其次居然都夠不上,心裡那個難過就別提了,這會兒深藍不巧撞在槍口上,也只能陪著小心連哄帶勸。總算在進到雪域之前,讓剎娜重新露出了笑臉。
哪成想這邊的努力才見成果,對面不巧出現的出雲就迎頭澆上一盆冷水。
「你來的正好,我有急事兒找你,也說不清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反正挺愁人的。」
向來少言寡語的出雲竟然說出了這麼一大串,又剛好都是合著深藍之前的預料來的,證實了深藍的話的同時,也讓剎娜更加悲哀自己的遲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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