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戰天使死心了,上面那位卻還在堅持,吊在黑龍後面死活不肯收手,一直追到深藍三人接應的地方,才被火舞一箭給射了回去。
虧著他反應快,拼著用一隻胳膊換了翅膀無恙,再搭上一桿長槍,才從晨曦下逃了命去,否則一旦翅膀被擊中,這次就得把小命扔這兒。
不過也不算白來,至少知道了是那一方勢力做下的這驚天大案,日後找場子也有個明確的目標。
只是……唉!
一聲歎息也訴不盡滿腹的無奈,就現在的提亞,沒誰希望對上法協這麼一個棘手的刺蝟,從不掩飾明明白白把弱點擺在那兒,卻沒誰趕去觸碰一下。
身上的傷痛,加上心裡的憋悶,讓這戰天使飛得無精打采,眼睜睜的看著剎娜從黑暗呼嘯而至,又轉眼消失在夜色裡,居然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好……好快。」
反正那黑龍也沒有追回來,戰天使索性停了下來,盯著剎娜消失的方向,好一陣無語。
沒多久,聖城方向就開出一支隊伍,盔甲……歪斜,不過隊形還算齊整,看樣子是剛剛安撫下了城裡的混亂,就急急忙忙衝出來追擊敵人的先鋒隊。
看看胳膊的傷勢,骨斷筋連,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這副造型實在不適合落下去,免得亂了軍心。雖然也知道就算是追過去也沒什麼意義,但總要做做樣子才成。
有些事情只能上層知道,低下的還是瞞著的好。順便期待一下,最好法協那邊動作快一點兒,別真的給下面那些騎士撞上,否則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最後看一眼漸行漸遠的隊伍,收拾起心情,戰天使慢慢飛回聖城。神殿那兒還等著匯報呢,不知道這次又有誰要背起這漆黑無比的大鍋。
其實匯不匯報也都無所謂了,敢做出如此霸道的事兒,除了法協,除了深藍,再找不出第二個來。
這不光是膽色的問題,擁有的背景,可以承擔的壓力,以及相應的實力,缺一不可。能夠做到一方霸主,不可能笨嘍,主動招惹碰不起的對手,這事兒沒人會做。所以不需要認出某某某來,也不用什麼真憑實據,分析一下就猜得到。
所以,受了傷的戰天使趕回來的時候,相關人等已經聚齊等在奉神大殿,就差他一個了。
其實這個商議也沒有意義,事情都擺在那兒,該怎麼辦,能怎麼辦,每個人心裡都有數,湊在一塊兒反倒沒誰敢表態了。
這次的事兒太大,責任總要有人擔,黑鍋也必須得有人頂下,否則對下面,對信徒無法交代。而這個背黑鍋的人選,應該才是這次議會的真正議題。
想想也真夠諷刺的,被人正正的扇了一巴掌,不思回報,反倒捂著臉,急急忙忙的研究起,怎麼才能讓下面人理解,為什麼要挨著這一巴掌,又為什麼不馬上打回去。順便拎出一個足夠份量的責任人,比如……鼻子,追究它為什麼沒能提前覺察出敵人的動向,而導致了這麼嚴重的後果。這樣就可以交代出,之所以會這麼慘,被人在臉上甩了一巴掌,不是因為實力不行,而是自身內部問題,並且已經找到揪出來了。
然後割了它,重新換一個,這樣就萬事大吉了,不會再被甩巴掌了。以如此手段來解決這次的燃眉之急,以求保住陷入危機的顏面問題,這本身就已經把面子丟盡了。
可惜,就算彼此都清楚這麼一個結果,卻也因為種種的原因,而不得不繼續下去。輝煌的過去是驕傲,同時也是沉重的負擔。
如果不是因為內部問題,才被人製造了這一晚的聖城之亂,那光明神殿的驕傲,聖城的尊嚴,就要受到嚴重的質疑。真正的虔誠的信徒還好,怕的是那些因為利益的需要而選擇信奉光明神的真正的中堅階層,擔心他們動搖。
說來諷刺,真正虔誠的信徒往往因為這份虔誠,在獻出身心之後,又貢獻出了大半的家產,只能做為平民甚至貧民階級。這些人是神殿的基礎,他們很重要,不可或缺,諾大的光明神殿就是基於他們的存在,才擁有現今的地位。但,也只是基礎。
他們不能直接披甲執矛,為光明神殿打下新的領土,也不能準確有效的判斷出如何行事,才更符合光明神殿的利益。僵化而固執,就是光明神殿喜歡、需要而又為之無奈的基石。
區別於這些頑固份子,另外的一批因為利益關係,而選擇了光明神的信徒,他們擁有靈活的頭腦,懂得如何去做才能在保障了自身利益的同時,也為光明神殿帶來諸多的好處。這一層也是聖騎士和光明祭司出身和退隱的地方,擁有極大的潛力,但就信仰的堅定方面,難免的弱上一些,或者說是苛刻一些。
人一聰明了,想的就多。六名戰天使折翼,這一聳人聽聞的消息猶在耳際,幾百年未曾亂過的聖城突然又遭暗算,這一層的信徒是怎麼也不願承認和接受的。上層的掌權者一定要把他們安撫下來,理由一定要重分,藉口一定要合理。
大祭司面無表情的坐在高背*椅上,冷冷地看著下面的尷尬,不肯出言緩和一下氣氛。
陷入尷尬的安靜中的大殿上,彼此的喘息聲清晰可聞,都是一個頻率,即便這樣呼吸不合自己的習慣,在這會兒,也不敢調整回去,生怕引來眾人的注目,怕被大祭司點名。
只有剛剛趕回來的主祭心裡安穩,事發的時候,他擁有不在場的證據,這個罪名應該怎麼也掛不到他的身上,所以這會兒只要盡量控制住,別露出不合時宜的笑意就可以了。
騎士長諾頓的臉色有點兒白,不知道是受了傷的緣故,還是剛剛擦去黑灰和抓痕時,用力大了些。做為實權派的他,也不擔心會被點名出去背黑鍋,但出面解釋和道歉的麻煩還是躲不開的。
「這聖城的居民也該換一換了。」
誰也沒想到,大祭司開口說的居然是這麼個話題,似乎有些不合時宜。
「在將來的一段時間裡,神殿會很困難,這些人……不行!」
大祭司從未的有過的強硬語氣,讓下面的眾人只能默然。
「今天的事情我們誰也不想看到,但它已經發生了,會如何各位也都清楚。」
從來都是主祭和騎士長兩人出面處理神殿的大小事務,大祭司親自出面的機會非常少,方式和風格也沒誰瞭解,所以都只是在聽,沒誰表態。
「諾頓,這次委屈你了。」
一改之前的嚴詞,這一句忽然變得和緩起來。但,效果卻一樣的驚人。任誰也沒有想到,大祭司居然捨出了騎士長諾頓!
「大祭司閣下!」
被點了名的諾頓沒出聲,反倒是主祭坐不住了。
「無需多言,就這麼定了。」
大祭司站起身,擺手制止主祭的話,轉身走向後殿。
「如您……所願,大祭司閣下。」
主祭急忙躬身一禮,不敢再行多言,甚至都不敢去看一眼前面那背影,一直低著頭,靜靜地等待。
「嗯……諾頓,你跟我來,其他人下去吧。」
走到後殿入口的時候,大祭司停了下來,吩咐一句才進去後殿。
到了這會兒,一眾的自以為高層才明白,原來這神殿三大巨頭之間的關係並不如自己以為,也不是外間所傳的那麼簡單。被大祭司點了名的諾頓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句言語,反倒是平日裡的對頭主祭試圖爭辯,而且絕對不是為了作樣子給誰去看。
「後面的事兒幫忙處理一下,我……」
眾人散場離開的時候,諾頓終於開了口,卻是一副委託後事的語氣。
「哦?你確定?」
「有那瘋子在,你又能如何。」
諾頓的反問主祭只是笑了笑,沒有回言。
事實也卻是如此,有深藍這個瘋子在,誰當權,誰主事,也不敢胡作非為,否則根本應付不來。所以諾頓很放心,主祭也只能一笑了事。
為了不辜負諾頓給與的瘋子的稱號,深藍當然要努力才是,也只能無視了那傷了一臂的戰天使的祈求,不但沒有及時撤走,反倒像模像樣的擺起了防禦陣勢,很有吃下對面急匆匆趕來的那千多名聖騎士的意思。
「為什麼要打?有意義嗎?」
火舞不大理解深藍的做法兒,當然也只是為瞭解惑,而不是反感伏擊。
「為了名聲啊。」
「不明白。」
「對啊,我也不懂,給說說。」
剎娜附和著火舞,也湊過來討教。
「很簡單啦,核彈你們知道吧。」
除了天臣還坐在原處,連驚蜇和默言也湊了過來,一人搬了個凳子,老老實實的坐在深藍前面,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去去去!沒你事兒。」
主人過去了,黑龍就也把大頭伸過來,被深藍給用力推了回去。
「有了聚魔陣,有了上萬的法師,這就等於是手裡捏著核彈,而區域傳送呢,又給這核彈加上了精確制導,指哪兒打哪兒,明白?」
趁著對面還沒到,深藍開始興奮的闡述自己的意圖觀點,好為人師的毛病他也有,開講座的樂趣讓他險些手舞足蹈。
「恐怖嗎?其實也不會,禁咒厲害,但不能用。」
攤開雙手,深藍也無奈。曾經在死亡峽谷用了一個威力不足三成的未完成禁咒,結果就拆了一整間的神殿,更把峽谷給轟塌了大半,威力可見一斑。
那還只是深藍一個人放的,如果兩萬以上的法師憑借聚魔陣放一次禁咒,會怎麼樣,誰心裡都沒底,但有一點可以保證,對環境,對自然,對提亞的破壞,絕對是曠古絕今的。
只要使用了禁咒,就算是贏了,也沒有任何意義,當初的一招末日審判,讓所有涉及的區域,三年之內了無生機,深藍還不想超越這一罪業。
「因為知道我不敢用,所以那些傢伙才敢敵視法協,很不爽是不是?」
聞者齊點頭,很配合深藍的節奏。
「不爽能忍麼?當然不能。」
瞅了一眼,那些騎士還沒到,深藍放心的繼續。
「不忍是不忍的,可那禁咒還真就不能放,扣分吶!」
這一句最實在,也最為旅者所重視。
「當初薩拉丁-摩歇爾為什麼用禁咒?很簡單,被逼的,加上性格也有些脫線,所以世人才知道了末日審判有多利害。」
說上癮了深藍忘記了眼前這幾位根本就不知道誰也薩拉丁-摩歇爾,好在通過前後語境也能猜出大概,明白是什麼意思。
「所以,我就要做到一點,要讓所有人都有一個錯覺,認為我要比那薩拉丁還要危險,還要瘋狂,一旦被逼到底限,他們就要有承受禁咒的心裡準備。」
一個理智的瘋子,一個手中握著戰略性極端威懾的瘋子,這就是深藍試圖給所有敵對勢力造成的印象,讓他們害怕,怕深藍真的會一怒之下,不管不顧的狂放禁咒。
「你們剛剛已經在他們臉上甩了一巴掌,但這還不夠,我們還要再補上一腳,順便簽上咱法協的名字。」
說實話,深藍這會兒的樣子真的很邪惡,但剎娜就是喜歡,甚至比往日裡更加的喜歡。火舞也好哪兒去,兩隻眼睛閃閃發亮。不過都比不了驚蜇和默言來的直接。
「深藍大哥!咱們打回去怎麼樣?」
默言顧忌形象,沒說話,驚蜇卻是一手一根電棍,上下揮舞著,滿臉的振奮,似乎剛剛在聖城還沒過足癮,破壞欲不是一般的強。
「呃……冷靜!冷靜,切記,是有理智的瘋狂,不能真的讓人以為咱會亂砸核彈,那問題就嚴重了。」
戰略性極端武器的存在意義就是威懾,一旦真的釋放出來,會有怎麼樣的變數,誰也不敢說,但絕對不是深藍想要的。
「不能打麼?那算了,對了深藍大哥,那個核彈是什麼東西?精確制導是啥意思啊?」
不懂就問,驚蜇的求知慾很強,但在這個時候,問出這麼個問題,對深藍來說,打擊絕對嚴重!不過,效果也算不錯,笑翻了剎娜、火舞,放倒了默言且不提,就連遠處的天臣也都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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