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戰天使,對光明神殿來說,那就是四分之一強的高端戰力,一旦損失掉,可就不是一般的疼。
同樣的,把來了的魔神騎士都撂倒,效果也一樣的顯著。
三十四個極道,如果一次性全部吃掉,怕是整個提亞都要炸鍋了。像光明神殿這樣的,底子夠厚,勉強還撐的住,但那些只有一兩個撐局面的中型組織可就慘了,比如那位劍聖,滅了他,就等於滅了他家。
今天能來的,就沒有一個是對法協保持了和善態度的,甚至說看看熱鬧都不甘心的,非要也露一面,插一手。
所以說,法協有理由把這些不請自來的惡客全部送去面見死神,雖然可能會有一部分憑借魂石復活回來,但實力必然受損。如果再在數量上動一下心思,比如只掛掉所有的魔神騎士,卻不對光明神殿動手。造成好不容易平衡下來的強弱之勢的變動,法協就可以順利的從中取利了。
趁著亂,法協在北方崛起,在極短的時間裡就一統了南江北岸幾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三分努力,三分運氣,三分機緣,更有一分不可或缺的亂勢襄助。
可如今,就要渡躍南江,提亞的中部和南部可不想北邊這樣有亂可趁,鐵板一塊的沉悶之地,有的頭痛。
趕巧的,這麼多個藥引子巴巴的送上門來,這要是一鍋給端嘍,想不亂都不可能了。
只是有一點要仔細斟酌,這三十四個可都是實打實的極道,不是案板的豬肉,不能想怎麼切就怎麼切。真的想都留下來的話,法師大隊是必須要掏出來的。
這又涉及到順序的問題了,如果不是先亮出來手中同等級的極道強者,那深藍把法師大隊拉出來,對面那三十四個心高氣傲的主兒未必就會放在心上,也才有了一鍋端的機會。
可如今十六個靈魂收割者都杵在那兒呢,還有龍騎士和魔導師,這股力量已經可以憑弱勢抗衡他們三十四個來自諸多家勢力的極道。如果深藍再把法師大隊放出來,那可就是司馬昭之心了。
強吃的話,這個這個……深藍不大敢說穩拿,雖然說靈魂收割者都有魂石傍身,而且因為身屬死神殿的關係,使用魂石的幾率也高於旁人,但還是難保沒有意外。跟死神殿的關係,那是不用說的了,看那些靈魂收割者的態度就知道,但也不能因此就輕易嘍。
一直都享受著一言堂的好處,品味著一言定天下的味道,這會兒拿不定主意了,才覺出有人給出意見的好來,可惜……
真的,深藍真的很想從谷雨,從花憩,從天臣那兒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可惜,對視了一圈,拿到的卻是一水的了悟,然後錯開。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發表意見,因為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一眼一錯間,彼此的心思都瞭解的清清楚楚,所以深藍只能鬱悶。
其實呢,誰還能真的沒意見,就說谷雨,按他的意思,這一戰當然是不打的好。雖然這是一個刻意苦求都求不來的天賜機緣,是混亂中南部再好不過的機會,但這骨頭也著實有點硬,一個搞不好,法協就要磕掉幾顆牙齒。
而且,就算亂了,最終撿了便宜的,也未必就會是法協。相反,被法協砸了當頭一棒的苦主們,絕對會第一時間以各種理由,各種藉口,各種方式出手攻擊法協。
好處或許,壞處一定,這就是谷雨反對的理由,但,都是聰明人,他想到的,深藍也必然想的到,所以說也沒有意義,保留意見好了。
另一位保留意見的就是花憩了,論膽色,在場的還真就沒誰比得上這悍妞,似乎就沒什麼她不敢做的事兒。以當初炎龍騎士團的身家,她就敢算計綜合實力排在前十的四家勢力。
換成了如今身家豐厚的法協,估計掀了天下來當地踩的事兒,她也幹得出來。
所以呢,以她的意思那就是毫不猶豫的衝上去砍瓜切菜,猶豫一下都算怕了的。只是跟谷雨一樣,她也知道深藍什麼都清楚,不存在說與不說的區別,於是,也沉默不語。
也只有天臣是真的沒啥意見,既不激進,也不保守,也都清楚,也都明白,但他就是沒意見。
打有打的好處,只要深藍定了,那他天臣雖然未必是第一個出手的,但絕對是最堅決的那個。不打也不打的道理,天臣也不會有一絲的遺憾和不捨,是握手是轉身,也不會有一叮點拖泥帶水。
於是呢,有意見的不提,沒意見更不提,結果就是深藍找不到可以問詢的對象,還是得自己拿主意。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能一路辛苦的熬到終極進階,自然不可能是反應遲鈍,頭腦簡單的呆瓜,尤其還是處在這麼一個緊張的時刻,更是把全副的心思都吊著呢,生怕有一絲一毫的錯漏。這樣一來,法協這邊有任何的不正常舉動,都會讓他們警醒驚覺,所以也只能匆匆的一個眼神對錯,細想細談那是絕不可能的。
心思念轉怕是這世間最有效率也是最磨蹭時間的事兒了,可以片刻千年,也或許千年一念。
前前後後想了個通透明白也不過是眨眼之間,但隨後要拿個主意出來,卻耗了心思。深藍真的想打,但又著實躊躇。
沒得選擇,苦悶,有了選擇,鬱悶。
提步邁出,揮手戟指的瞬間,一絲靈光乍現!
「歡迎!」
事實上,答案早已經擺在眼前了,只是幾個人都沒有想到而已。
那黑龍王既然能料想到會有眼前這一出,而提前來到法協,以低姿態求得法協的庇護,自然也應該料到接下來的變故。
如果它有心的話,這會兒就應該帶著整族的黑龍從後面壓上來,那這三十四的極道可就真的是絕死無生了。可它沒有,乾乾脆脆的轉身回去了。
很明顯的,它不想打。兩邊現在是盟友關係,但黑龍族是出於弱勢的,是需要仰息法協的,可如果這一仗打了,雖然黑龍們不會反水,但主動權卻必然易手。
以黑龍王的老到,應該想得出打與不打的真正區別,所以它選擇了不,那深藍剛好可以快步跟進,不打。
提步的時候,深藍是想揮手令攻的,而當這一步落下的時候,衝口而出的話卻是虛而無實的客套。
一句歡迎,在深藍想來不過是做為主人必然的客套,可在對方聽來,卻是代表著法協的態度,認為深藍終是抵不住眾家勢力的強大壓力,而選擇了低頭。
所以,笑容瞬間浮現在三十四張臉上。說實話,他們比深藍還不想打,若是真的拚命也就罷了,可這明明就是個誤會,萬一死了,都沒地方訴苦去。
「不過……」
心思電轉的好處大家都清楚,但這壞處卻也著實讓人無奈。從「歡迎」到「不過」,前後片刻,無非是深藍一句話斷開兩說的空隙,就讓對面三十四個極道誤會了去。
結果就是,笑容剛剛掛出來,就又被不過給砸懵了。不理解都這樣了,那深藍還有什麼好不過的。
都是自傲慣了的人,卻在剛剛被突然出現的十六個靈魂收割者給震了一下,所以就有些失態。否則以他們的心志修為,怎麼也不至於如此的起伏波折。
「各位都是極道強者,自然是無所畏懼,就那黑龍王也不在話下。」
深藍也覺出對面那些傳說級的強者們,神色都有些不對,很有些怪異的感覺,似乎不像是身經百戰的頂階強者,更像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會因為一言一詞而幾動神情。
所以他就沒敢直接刺激,而是先奉上一頂高帽,當然隱隱的諷刺也是必不可少的,否則與他一會之長的身份不符,待到對面的神色略有緩和,深藍的話才繼續下去。
「法師大隊固然厲害,但實在比不了黑龍的機動性,守家還將將撐的住,可要說去滅殺黑龍一族,就有些個為難了。」
上下嘴唇翻飛,深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而且那臉色還不紅不白的,直讓懷疑這話的人自覺的是不是記錯了什麼,覺得這話應該是真的。
擱在十幾天前,深藍這麼說誰都信。法師的通病幾乎人人皆知,並不會因為聚在一起了,有聚魔陣了,就能避免的,也是各方勢力能容忍法協恣意北方的主要原因之一。
可是,從那幾近逆天的區域傳送一出現,這一條就不成立了。數萬的法師呀,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而且還是排好兵布好陣的,直接就能打。
所以深藍這麼說,實在是有些厚臉皮的嫌疑。但他就這麼理直氣壯的說了出來,讓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揭露他。
「而且,前面幾戰,法協損失太大了,實在無力再談其他,當然,各位的熱心法協也不能坐視。」
一起一落,一鬆一緊,深藍越說越順。
「上陣衝鋒,我們是無能為力了,但後勤我們責無旁貸。」
這話說得讓人心寒吶,裡裡外外都是法協的事兒,來的可都是幫忙的,結果呢,做為法協的會長,做為江北的主人,深藍卻拿出這樣的態度來,沒理由不生氣的。
可是,來幹嘛的自己心裡都有個譜,深藍的推諉也在預料之中,所以才約齊了這麼多的人手,就想憑威勢強壓來著。哪成想法協這麼堅挺,能拿出這麼多個極道來,這威壓顯然是不合適的。
如此,深藍這話,就讓他們接不下來了。
「怎麼辦?」
眼神交流不是深藍幾人的專利,雖然沒有什麼默契可言,但也都是心思靈動的主兒,大概意思猜也猜得到。高高矮矮的一個個腦袋,轉來轉去,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沒了主意。
比之法協這邊,他們更加難辦,來自不同的勢力,就注定了他們不可統一的目標。揣了這麼多的心思,哪還有什麼辦法好想。
有些衝動的,在過了最初的驚懼之後,有些難抑的羞惱,就想借這機會,直接撕開臉面,大家辟里啪啦一場,來個痛快。
而習慣於謹慎的則開始考慮深藍的這一個拒絕,會不會背後還隱藏著別的心思,萬一打起來怎麼辦,用不用先出手為強。
當然了,多數人還是不想打的,不是怕死,也是怕死,林林總總的原因,讓他們不想怕也得怕。
誰也不敢說,萬一真的打起來,這刀子會不會只來自於對面,如果後面突然伸出一把來,那死的可就尷尬了。
深藍因為一言堂,而不得不面臨著無奈的抉擇,沒誰可以給他意見。這邊倒好,絕對的群策群力了,可一樣的難辦。
都是對氣氛感知極高的狠角色,場面上剛有不對,各自還沒徹底放下的準備,就又提了起來。
人到無所謂了,一波三折的,也無非是難過點,心跳的頻率加大了些,個別心理素質不到位的,臉色有些紅。只可憐了巨龍們,在它們的世界裡,從來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想打就打好了,這麼樣的吊著,太難過。
難過了就吼兩嗓子,這一吼,它們倒是舒坦了,可其他本就緊張的極道們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個過程,就覺得突然就從和緩進到了冷硬,從呼吸到眼神,都開始不自覺的進入到即將爆發的狀態、
深藍的一番話下來,等於是把戰與不戰的選擇權扔給了對面。心裡多少有些鬱悶,想不明白這些應該經的起考驗的傢伙今兒個怎麼就這麼的經不起撩撥,很有點一碰就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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