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籃曲之深藍傳說 第十三卷 沉冤之地 第七章 夢裡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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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羅!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是,騎士長大人。」

    陽光而朝氣的薩羅,是一名光榮的生命騎士,也是深藍現在的身份。

    不知道是怎麼搞的,深藍突然間就清醒於這個名叫薩羅的騎士身上,可以用自己的意識感觸到薩羅感觸到的一切,他的視線所及,就是深藍能夠看到的地方,他聽到的聲音,就是深藍唯一能聽到的聲音,但是,深藍卻不可以影響到薩羅的一切反應,只能是在一旁看著,聽著。

    騎士間的對話,永遠是那麼的鏗鏘有力,帶著略略的遺憾,薩羅回到了被騎士長指定的位置上。手中長長的騎槍也被收了起來,換成了塔盾與巨劍的搭配方式。

    轉過頭,身邊的幾個,都跟薩羅一個造型,甚至都是一個表情,遺憾摻雜著不甘,但堅決執行命令卻是沒有絲毫猶豫的。

    「我就跟你說了麼,騎士長不會答應你在前面的,就算你槍技再好也沒有用。」

    身邊的夥伴揮舞了兩下巨劍,笑嘻嘻的對著薩羅說道。

    「那為什麼哈特可以?」

    薩羅提起劍柄,輕輕的推了一下頭盔,把它的位置正一下,不解的問。

    「哈特可是騎士長大人的親傳弟子,當然有特權了。」

    「可是哈特都未必打得過我。」

    薩羅還是不甘心,隔著十幾層,遠遠的看著哈特的位置,剛好哈特也轉過身來,兩人的視線碰撞在一起,不甘與驕傲在空中激盪出火花。

    「好了,薩羅,騎士長又不瞭解你的實力,前面可是非常重要的位置,容不得一點差錯的。」

    身邊人的話,薩羅根本沒聽下去,只顧著與哈特比拚眼神的較量,只可惜,驕傲的依舊驕傲,不甘的只能更加不甘。

    深藍很想知道這是哪裡,可薩羅根本就不看別的地方,只把眼神盯在哈特身上,哪怕對方轉了回去,只留給他一個背影,也不放棄,讓深藍也只能跟著傻看。

    終於,當深藍不得不開始研究哈特的鎧甲隙縫裡,透出的那一點點淡青色內襯時,薩羅總算放棄了盯視,轉而把視線挪到了天上。

    這一看,卻嚇了深藍一跳。從來想像不到,天空居然可以是這個樣子的,非是青天白日,非是暗夜星辰,入目處,只是一片薄薄的灰色的迷霧,似乎只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戳破它,但它卻牢牢的遮住了整片天幕。

    沒來由的,深藍就想起了死亡峽谷,同樣的灰暗無光,只不過那裡比較狹小,看起來沒有這裡來的震撼。

    沒等深藍再多看,薩羅又低下了頭,這一回看在眼裡的,是一片堅硬的灰色石地,和一匹匹神駿的戰馬。

    「好了薩羅,哪裡不是一樣,女神不會因為這個而錯過給與你的榮光。」

    同伴安慰的話語總算起了作用,薩羅收起了有些沮喪的心情,開始認真的檢查身上的裝備,一會兒要面對的,可能就是人類史上,曠古絕今,空前絕後的大戰,不謹慎一點可是不行。

    沒有天光的比較,深藍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很無聊,奇怪的是身邊的這些個騎士居然一個個都是凝心靜氣的,沒有哪個會覺得不耐煩,不知是因為信仰還是什麼原因,反正深藍是自愧不如。

    看不清太遠的地方,但通過幾個騎士間的對話,深藍也猜得到,這裡即將爆發一場超級大戰,人數絕對超乎想像。而這些即將參戰的騎士,居然還都能不聲不響的,保持著沉穩冷靜的態度,著實讓人佩服。

    深藍覺得自己的思維狀況很有些問題,想事情的時候,有些亂,或者說幾乎沒有什麼條理性,忽然就想到,忽然就拋開,可又弄不明白原因的所在。

    「整隊!」

    正恍惚間,突然傳來的喝令,讓深藍為之一震。

    不知是不是切合了薩羅的心情,這一刻深藍只覺得萬分的激動,順著薩羅的目光看向對面的敵人,只是天光太暗,瞧不大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黑暗。

    壓抑的興奮使得心的跳動,一陣強於一陣,剛巧合著胯下戰馬的步調,形成一種獨特的韻律,調整著整支隊伍的節奏,間或的響起盔甲與兵器的碰撞聲,也是一樣的合拍。

    從來都覺得騎士與騎士的對沖挺傻的,但這會兒幾乎等於是身臨其境的時候,深藍卻再沒了這種想法。對於自身實力的強大信心,無需計較什麼戰謀計略,以絕對的實力,直接壓過去,什麼都沒有關係。

    沖吧,沖吧!

    無數個壓在心底的聲音,通過心的搏動,隱隱的形成一股無可抵敵的滔天戰意。

    「生命的尊嚴不容許褻瀆!偉大的女神阿奈爾指引我們,勇敢的騎士們,出擊!」

    白色的洪流瞬間激盪奔湧!

    「我們信仰死亡,我們探究死亡的奧秘,我們掌控死亡的力量,我們無所畏懼,來吧!讓那些不敢接近死亡的懦夫們,承接來自於死神的怒火吧!」

    黑色的浪潮剎那飛揚!

    兩種信仰的衝突,兩種信念的爭執,導致的結果就是生命神殿與死神殿,兩大最強勢力的正面對決。

    白盔白甲的生命騎士,對陣黑的純粹的死靈騎士,遠遠的看過去,只見一片漫無邊際的白色對峙著同樣不見深淺的黑色。

    後面一點,無數的生命祭祀手持著長長的木杖,揮舞出一道道遮天蔽日的淡綠色光芒,對應著的是枯瘦骨立的巫妖們召喚而來的同樣籠罩了半面天空的死灰色霧芒。

    「出擊!」

    「出擊……」

    無數的聲音同時響起,無數匹戰馬咆哮著衝向前方,黑色與白色的對撞即將上演,天空中淡綠色的生命光輝卻先一步與死灰色的死亡霧氣糾結在一起。

    霎那間,天空失去了蹤影,大地在顫抖呻吟。

    想不出該用怎麼樣的詞彙來形容這一刻的碰撞,因為就算把所有的華麗和壯觀全都砸碎了,揉在一起,也仍然顯得蒼白無力。

    當薩羅奮力的劈砍掉第三個敵人的時候,一把橫空掠來的戰刀狠狠的劈在他的肩上,瞬間鮮血迸射而出。

    咬緊牙關,彎腰前俯,讓過刀勢,棄盾,換手提刀,擰腰借勢,巨劍撕開空氣,奔向那刀的主人,打算立刻就還以顏色。

    只是下一刻,突然出現的一桿黑色長槍打斷了薩羅的動作,畫面也就此定格在黑色的槍頭貫胸而過的那一個瞬間。

    深藍傻傻的看著胸前的巨大傷口,不敢置信的摸了模那槍,在抬起頭看看周圍,縱的馬,揚的刀,鬥氣爆開的光,一切的一切,全都靜靜的停著,詭異的停著。

    再一瞬,整個的空間,視線所及的一切,全都在一陣劇烈的扭曲彎轉後,被揉的不成樣子,而摻雜在一起的白與黑,到最後也只剩下了灰。

    再一個恍惚間,深藍又發現自己到了一個新的地方,一隻枯瘦的手臂漫空揮舞著,在空氣中留下一道道詭異的符文印記。

    沒等深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那些符文就突然散去形狀,變成了一條條散發著淡淡黑暈的光帶。光帶沿著奇異的軌跡緩緩的組成一扇溝通另一個位面的門,門後面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暗。

    不知那門裡邊是什麼,只是一陣冰冷死寂的味道,從中飄散出來,讓深藍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玉石一樣晶瑩的一具骷髏第一個從門裡走了出來,身高不過兩米,卻沒有一絲單細薄弱的感覺,右臂之下,不見手型,而是只尖而利的骨刃,肋骨也是連成一片的扇面,這具骷髏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堅實,非是尋常刀劍可以撼動得了的堅實。

    天空中,龍騎士駭然的看著這一具不應該出現在世間的凶物,急忙駕馭著身下的巨龍遠遠躲開。

    第二個從門裡走出的,是一個漆黑如墨的人,或者說是類人,因為人應該不會黑到這種程度,也不可能有一身能夠散發出金屬一樣光澤的皮膚。

    「神啊!屍骨位面!」

    遠遠的,一聲驚呼傳到深藍耳中。回應這聲驚叫的,是一陣刺耳難聞的嘶聲怪笑。

    「讓我來看看生命神殿的諸位,是如何面對這來自亡者國度的憎恨!」

    隨著視線的調轉,深藍才看到,這裡還是剛剛的那個戰場,不過卻是勝敗即見分曉的時候了。

    生命神殿的白色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死神殿一方的黑色只剩下被圈在中間,很小的一塊,如果不考慮這個開通到屍骨位面的空間大門,勝負應該沒有懸念了。

    可是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帶著滿身死氣的怪物,從那扇門裡接連的走出來,這懸念又變得不可捉摸了。

    「薩烏托!你知道你做了些什麼!你怎麼向提亞億萬的生靈交代!」

    「不不不,尊敬的大祭祀閣下,開考慮如何交代的不是我,而是您,是發動了這場戰爭的您啊!」

    「你……」

    「至於我,只要神殿還在,其他的……呃……」

    被稱為薩烏托的死神殿巫師長,突然被意外的一擊打斷了想要說的話。

    「迷離於生死之際的徘徊者,歡迎你加入到亡者的國度。」

    一截玉石般的骨刃,緩緩的從薩烏托胸口抽離,隨同的還有深藍的意識。

    當畫面再次轉化出現的時候,戰場上已經沒有任何一個活著的存在了,只有那幾個來自與屍骨位面的強大存在,靜靜的立在空間大門邊上,對面則是一個輕輕弱弱的女人。

    「真沒想到,只我們幾個就會引得女神殿下親身降臨。」

    「骨皇說笑了,幾位的鼎鼎大名,可是傳遍了各大位面,阿奈爾不敢輕忽。」

    「有什麼可說談的,戰吧!」

    金屬一樣鏗鏘有力的聲音,無視對方主神的身份,掀起滔天的戰意。

    「屍王還是老樣子,不過這一次應該沒有以後了,有些可惜呢。」

    阿奈爾用暖暖的聲音,訴說著冰冷的語義。

    深藍暈了,什麼骨皇、屍王的,倒是沒聽說過,不過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生命女神阿奈爾,這就太過匪夷所思了。

    而且,她可是主神吶!類數所有的位面空間,也不過區區四個而已,那個屍王居然還敢聲言動手,要戰!這份兒勇氣,深藍實在是自愧不如。

    不過能有機會見識到神級的戰鬥,怎麼都值啊,就是這幾個敢於挑戰主神的傢伙,也非是常人可見的,同樣的是屬於千年難得一遇的稀有品種。

    沒想到,滿心的期待,到頭來,卻又是眼前一黑,什麼都沒剩,什麼都沒有了。

    這一次也沒有再出現什麼畫面,人物的,戰場也消失不見了,只是天還是那個天,依舊是灰濛濛的,看不到其他的色彩,周圍卻是多了些岩石土丘。

    轉頭時,卻見到一雙銀藍色半透明的漂亮翅膀,掩不住下面那副曼妙誘人的赤裸嬌軀。

    「啊!蝶衣!」

    深藍忽然記起這是蝶衣的翅膀。

    「這裡……我……我睡了多久?」

    「三天。」

    蝶衣一邊回答,一邊抬手給自己掛上冰甲。

    「原來是夢。」

    剛剛的一切經歷,所見和所聞,原來都是在夢中。

    只是這裡與那夢中所見的,居然十分的相似,而且那一段段經歷,一張張畫面,是那樣的真實,深藍不覺得自己可以隨意的夢到這些東西。

    或許,那就是曾經發生在這裡的,真實的一幕,而自己不過是在夢裡,做了一回客,被邀請見證了這一段鮮為人知的往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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