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收集的武器中,很大一部分可以說是來歷不明的。這會兒突然有人找上門來,讓深藍很有些尷尬的感覺。
不知道對方說的是那一件,但似乎任何一件都不是深藍願意放手的。最先到手的塔裡斯的榮耀已經送給了游魚;那把很有些神秘味道的奪魂匕首因為足夠鋒銳而取代了收割短刀;從奈何團手中奪來的斬龍者深藍是絕對不肯還給任何人的;月神殿覆滅戰中到手的晨曦現在也有了新的主人。想了一圈,除了不能給的,就是不想給的,因此這個人直接就被定義為不受歡迎的。
「上一次見到深藍會長還是在一年以前。」
一進一退,巧妙的試探了一下深藍的態度。
「呵呵,我這人記性不大好,總是忘事兒。」
上門來討要東西,這怎麼也是惡客了,但深藍還真就不能擺手送人。家大業大的法協不能做這種不講面子的事兒,無論如何也要聽過了原由再做出反應才是。
「也是,時間過去這麼久了,連那間神廟估計都不在了。」
探出了深藍的底限,來人這會兒就不急了,開始有條不紊的敘述彼此間故人的緣由。
這句話還是有些過於模糊,深藍只是笑了笑,沒有接茬。
「不過也好,反正也是邪神,拆了就拆了。」
「……」
一個「啊」字,被深藍險險的嚥了回去。一年前和邪神,兩個詞同時出現,讓深藍不可能再想不起來。或者說,忘了魔法怎麼使也忘不了一年前在邪神廟發生的那些事兒。
眼前這個討厭傢伙的來歷總算清楚了,可以說這個不起眼的盜賊就是決定深藍現今這份實力,不可或缺的極其重要的角色。沒有當初他那決定性的吻喉一擊,就沒有現在的深藍傳說。
「這麼說,是為了這把匕首而來嘍?」
深藍拿出奪魂,在手中一上一下的把玩著,同時仔細的觀察對方的表情。果然,儘管再怎麼控制,炙熱的眼神仍然出賣了他那迫切的心情。
「那一次……後面又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還是後來輾轉得知是深藍會長拿到了這把匕首。」
說起來也卻是不容易,幾個心比天高的人合夥做的任務,結果中間出了岔子,一個不巧全軍覆沒了,等復活找回來的時候,什麼都晚了。任務失敗不要緊,死去掛掉神淚也不要緊,可最最緊要的匕首丟了,這讓幾個人怎麼也無法接受。
憑藉著高超的跟蹤技巧,沿著深藍留下的痕跡一路追了下去,結果就摸進了沉寂森林。越追這心就越涼,臉色也越發的慘白。
一個高階的盜賊完全可以通過前面人留下的各種痕跡來判斷出那會是一個怎麼樣的場景,可是……
「這是一個傻子,一路披荊斬棘。」
「這是一個瘋子,一路橫衝直撞。」
「這是一個……狂人,一路神擋殺神……」
因為恐懼而有了放棄的念頭,卻也是因為恐懼而又堅持了下來,總得見見這個「狂人」吧,一無所知的退去只會讓那份恐懼一直纏繞在心頭。
可惜,深藍連這個機會都沒留給他們,在幾個人看到那個被深藍生生斬碎的巨虎之後,很明智的選擇了離開。
「這把匕首對於我,對於我的組織來說,其重要性是無與倫比的。」
一邊回憶一邊訴說,可這盜賊卻怎麼也沒辦法把眼前的法師與那個狂人聯繫起來。
「嗯。」
深藍很無賴,一個不清不楚的「嗯」就應付了事兒,讓人搞不清楚這算表的什麼態。
「如果會長肯歸還的話,我願意付出相應的代價。」
不管怎麼講究技巧,這畢竟是一件很難辦的事兒,再怎麼能說會道,也不可能讓深藍老老實實交出東西來,還是誠實點兒,先把自己能付出的代價講一講,省得給對方造成沒有誠意的印象。
現在唯一期盼的就是深藍沒有發現出那把匕首的真正價值,否則……
應該說在遇見深藍之前,這名叫做江河的盜賊運氣一直都很是不錯,剛剛進入提亞就遇上了幾個脾性相投的朋友,而且彼此的實力也都很不一般。
幾次合作任務之後,一個成熟的冒險組織成型,盜賊江河也機緣巧合得到了這把奪魂匕首,更知道了這匕首背後隱含的真正意義。
天賜機緣,強大的夥伴,似乎一切都昭示著江河的崛起,只要憑著這把奪魂的號召力和旅者的特殊身份,重新組建起那湮沒了太久的盜賊工會就不再是夢想。
因為奪魂匕首現在是不完全狀態,缺少一個凶悍的主魂困據其中,所以江河就打算先恢復它的完全面貌,以便進一步增強說服力。打算是好的,可惜計劃沒有變化快,預定的目標突然被人中途滅殺,更險些讓他們這個屢戰屢勝的冒險小隊全軍覆沒。
丟了匕首送了命,只逃回了一個聖騎士,這樣的打擊都沒有跟蹤得出的結論更讓他們絕望,一個擁有強大近戰能力的法師,一個連吻喉都死不了的變態,怎麼可能在從他的手中拿回匕首?
於是呢,幾個人就放棄了,小隊組合也散了人心,沒多久就各自奔了東西。
本來事情到了這裡應該就算完結了,可沒想到一年之後偏偏又得到了奪魂的消息。
「胸前插一劍,背後捅一刀,會不會死?」
一個不好笑的笑話引起了江河的注意,再一番打聽之後,這個不死的深藍讓他不得不聯想到邪神廟中的那個傢伙。懷著莫名的心情開始有計劃的打探,費了一番心思總算得償所願:匕首就在深藍手中。
弄明白了,欣喜之餘心也涼了。深藍是誰?雪域傳說!最強旅者組織的會長!
用搶的……拿腳趾頭想也知道不大可能,用買的……聽說法協的待遇高的離譜,想了一大圈兒,江河索性橫下心,就直接上門討要好了。
其實這也不是胡鬧,憑深藍今時的身份地位,面對這種事兒還真就不能硬來,不管給是不給,至少面子上要過得去。
明白的表示出肯付出相當的代價後,深藍只是點了點頭,將無賴進行到底,讓江河愈加的心裡沒底。
「怎麼說呢……」
靜了會兒場,深藍終於開口了。
「按說大家都是旅者,一件物什而已,給了你也無所謂。」
這話好啊,江河險些直接就上去自己動手拿回來。
「不過……既然提到了一定的……啊!」
琢磨了一下,發現這個詞兒說出來不大好聽,深藍模模糊糊的代了過去。
江河卻因為這一句險些悔死,心下也難免埋怨深藍,家大業大的還在乎這一點兒。
「不過這個相當的代價……嘖嘖!」
搖了搖頭,深藍換了一副懷疑的眼神看著江河。
從「不過」兩個字一出,江河的心就開始往下落,希望、期望、失望、絕望,過程僅僅是一句話的時間。話音落去,江河只覺得心口一陣陣的發緊,嘴裡干的厲害,似乎是有許多話可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不是我不信你,只是現在還沒有哪個旅者敢說給的出這份兒代價。」
只這一句就說明了深藍很清楚這把匕首代表的真正意義,決不僅僅只是其本身的神器價值。
剛到手的時候,深藍卻是沒怎麼太過在意,畢竟法師對於匕首總是難免的存在一些厭惡的情緒。只是因為克裡歐思死的冤,留給深藍的記憶中對這匕首加了著重號,所以深藍才沒有把它丟進拍賣場。
閒來無事的時候,仔細研究了一番,意外的發現了奪魂的真正面目,不由得對自己的運氣大聲讚歎起來。
可以負責任的說,誰擁有了這把匕首,誰就是盜賊之王,誰就有了重新組建盜賊工會的權力,其背後隱含的意義不言而喻。
江河明白事已不可為,既然深藍明白這匕首的真正意義,那就沒有可能會還給他,尤其是法協現在剛好就需要像盜賊工會這樣的一個組織幫扶。
「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了,就等著看會長的……成功吧。」
江河也算是個人物,拿得起放的下,雖然機會曾經就在自己手邊,但明知事不可為的情形下,說放手就放手,這一點上卻要高過谷雨一頭了。
算起來,在深藍成功道路上,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卻總是在不停的將別的或許可能成功的旅者,一個接著一個斬落下馬。從凱撒到禹誠希,從谷雨到現在這個江河。每每想起來,總是讓人唏噓不已。
「其實我對這盜賊工會卻也沒多大興趣。」
站起身已經要走的江河被這一句定住了身子。
「說句難聽的,盜賊工會它本身就是先天不足。不管在盜賊的眼中,這工會它是怎麼的神聖,但在其他人眼中,這盜賊工會總是避免不了的被掛上,陰暗、猥瑣的形象,所作所為也不大可能光明正大嘍。」
果然是難聽,但也是事實,盜賊這個職業因為其下存在的刺客而變得強大和危險,卻同樣因為刺客而被人反感。永遠生活在陰暗之中,永遠警惕著所有一切,這就使得盜賊工會只能有限的發展。
「這把匕首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利用好了可以做好多事兒。」
一直沒理過的頭發現在已經及背了,深藍隨手摸來,用奪魂輕輕的在髮梢刮過。
江河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兒,再怎麼也不至於拿來理髮吧。
「啊……對了,怎麼稱呼?」
到了這會兒深藍才想起來問名字,江河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江河,江河湖海的江,江河湖海的河,呃……沒錯!」
說完才覺出不對,卻也來不及改了,好不尷尬。
「江河……好名字!不如合作吧!」
始料未及!想過了再多的可能,卻怎麼也沒料想到會得到這麼一個回應。
他江河現在有什麼?與許多普通旅者比起來,或許他還算是富有的,但與深藍比起來他就窮的離譜了,之前所謂的代價也只能是先許下空頭支票,過後再看情況給與支付的。深藍這會兒卻說要與他合作,第一時間冒上心頭的不是驚喜,而恰恰相反的是拒絕。
有怎麼樣的實力做怎麼的事情,就算奪魂到手,江河也要仔細策劃一步一步的來,可要是與法協合作了,那未來會是個什麼樣子,如何的走向,就完全不在他的掌握之內了。沒有把握的事情,江河不敢輕易涉足。
「會長也知道這奪魂的意義,合作……不大方便吧。」
明說拒絕卻也不敢,只能婉轉表態,而且最好不把話說死,給將來留一個機會。
「不方便?怎麼說?」
「盜賊工會可是職業工會等級的組織,而貴法協卻是傭兵組織,這個……」
江河一時也拿不出什麼理由,只好先擺一擺盜賊工會的高度。
「呵呵,有意思!」
深藍笑了笑,擺擺手示意江河繼續。
「一旦重新組建成功,盜賊工會就將領導整個提亞大陸上,絕大多數的盜賊刺客,這樣的力量沒有誰敢輕忽吧。」
有了個緩衝時間,江河的腦子恢復的狀態,馬上找出了進一步的理由。
「很不錯,還有麼?」
「只要五年……甚至是兩年!憑借旅者的特殊性,刺客這個職業必將成為所有當權者最為恐懼的職業。」
旅者都有三顆神淚,只要代價足夠,亡命的刺客絕對是所有人的惡夢,聚攬了全大陸亡命之徒的盜賊工會定會成為所有勢力既反感又不敢得罪的存在。
「很有前途。」
「所以,只要深藍會長肯把奪魂還我,這份情定將牢記在心。」
如果深藍選擇自己屬下的盜賊去組建這個工會,先不說忠誠度的問題,單就這個出身就需要仔細考慮。法師與盜賊之間可以合作,但上升到工會程度就變成敵人了,過往的經歷知道的人很少,可仇恨卻一絲不差的繼承了下來,一旦被人得知這工會是法協在背後組建的,崩盤是定然的。
「日後工會組建成功,法協必將得到我們最高的友誼。」
「有意思,那這樣,你去找人打聽一下,看看當初盜賊工會究竟是怎麼被人滅掉的,被誰滅掉的,然後再回來跟我談,那就不送了,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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