颶浪沖擊波放出來的時候,除了能夠增強持續時間和水量的落雨術,深藍將其他的魔法全都停住了,也就是說雖然搞定了這三個沖的最近的魔神騎士,卻也等於放開了對剩下那七名的控制。
飲鳩止渴,除了深藍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這個想法,就連剎娜也不例外,但是事實卻非是如此,水龍憑一衝之力撞飛了三個喚出地獄火的魔神騎士之後,並沒有散去,而是圍繞著深藍做了一個盤旋,直到首尾相連構成了一個圓,然後直接化成了冰。
本以為有了機會的魔神騎士們又被這意外出現的冰牆攔了一下,知道跳躍不是很穩妥,而且看起來這冰牆也不是很結實的樣子,所以魔神騎士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攻擊冰牆,九把長柄戰刀凶狠的劈砍在水龍化成的冰牆上,激起漫天的冰屑。
連續的高強度施法讓深藍一陣的頭暈,想要將冰牆加高加厚卻有些力不從心了,只希望這道冰牆能稍稍拖延片刻。
可惜這個希望馬上就被七道黑色的地獄火打破了,掛上了地獄火的戰刀對冰牆的破壞力極高,加上超快揮擊的速度,片刻的拖延都成了不切實際的奢望。
情勢萬般危急,深藍卻有些不在狀態,黑暗箴言的進一步發威讓深藍既視覺之後,觸覺也開始麻木起來。相形之下,惡意誇大的聽覺就讓人更加難耐了。戰刀擊在冰牆上的聲音本不大,可在深藍聽來卻近乎於雷鳴了。
模糊了的視覺讓深藍在看不清東西的同時,也失去了方向的把握,觸覺麻木之後,對身體的掌控也成了問題。加上高頻率高強度施法的後遺症,深藍的狀態簡直糟透了。
隨著刺耳雷鳴聲的結束,深藍知道冰牆已經不在了,可他現在連敵人在哪兒都看不到,情急之下回手一攬,憑著記憶把剎娜抱在懷裡,咬牙一振,放出了法師用來保命的魔力激盪。
這是全方位無死角的護身招式,推拒的力道極大,而且深藍的魔力足夠雄厚,就算是魔神騎士也抗不住,被推擠著擁出好遠。
魔力激盪基本上就是深藍的最後一擊了,本就淒慘的狀態又不得不雪上加霜,搖晃的身體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卻又強硬的堅持著。
麻木的觸覺讓深藍把握不住力道,剎娜掙了幾下都沒掙開深藍的抱持。哭笑不得,卻又捨不得下重手扯開。
從一開始剎娜就沒得到機會發揮實力,戰魂弓手絕對不弱,哪怕對上魔臨之後的魔神騎士都有一戰之力,可惜兩人根本就沒有配合的經驗,剎娜硬生生的被深藍給閒置了下來。
號稱防禦小強的聖騎士比起這魔臨之後的魔神騎士,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不論是冰錐冰刺冰炎,還是鐵木箭魔法箭,連擋都不去擋一下,就憑著身體硬抗,開戰到現在還沒有正式攻出一招,卻已經迫的深藍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
深藍已經是山窮水盡了,而魔神騎士卻才活動了一下手腳,十把戰刀同時舉起,地獄火包裹住刀身,邁開大步繼續穩穩的逼近。
「呆子,鬆開!」
剎娜敲了敲圈著自己的手臂,沖深藍喊道。其實用不著喊,離的這麼近,只要輕輕說一聲,在深藍聽來都響亮無比,聲音大了反倒不清晰了。
深藍這會兒正強迫自己適應精神力場的觀察方式,視覺已經被削弱的幾近於無,索性乾脆閉了眼睛。
精神力場中的世界,那些或抽像或詭異的畫面,那些扭曲了揉碎了的聲音,瘋狂的在深藍腦海中進出閃現。魔神騎士那恐怖的形象方一出現在腦中,又馬上崩裂,碎成絲絲條條,裂成角角塊塊。恍惚間整個由精神力構建的世界在這一瞬間突然的崩潰了,無論是畫面還是聲音,通通沒了蹤影,剩下只是茫茫的光點和一些莫名的線與圖案。
極至的喧囂繁雜忽然歸了寂靜,炸裂般的腦海也同時回歸了風平浪靜。
掙不開也說不動,剎娜只能扭著身子,在深藍懷中勉強射出幾箭,再取箭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幾條血痕出現在深藍的臉上,嘴角兒、眼角、鼻孔同時流出了血痕,側過去耳朵也是如此,居然是七竅流血!
「藍!怎麼了?你怎麼了!」
若是戰鬥中被傷到,哪怕斷手斷腳,剎娜也不會如此驚惶失措,可深藍明明什麼也沒幹,只是站在那裡,突然間就七竅流血了,驚的剎娜好一陣手忙腳亂。
「沒……」
剛說出一個字,深藍忽然倒了下去,連帶著剎娜也被拉倒在地。
魔神騎士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十個人幾乎同時擺出了衝擊的姿勢,戰刀或揚起或低蓄,前後上下竟隱隱構成陣勢,將所有的空隙全都填滿。
本來戰刀上虛燃的地獄火也在同一時間劇烈起來,翻騰的黑色火焰蓋住了整個刀身,再看不出刀的樣子。
危機!危急!
就在衝擊即將發力的一瞬間,黑暗箴言構成的結界突然消失了,沒有一絲的前兆。
十個魔神騎士同時愣了一下,戰刀上黑色的地獄火也隨著結界的消失而弱了下去,連他們繞體護身的黑色霧氣都淡了很多。
同一時間,被結界隔絕在外的聲音傳了進來,戰馬嘶鳴、刀劍相擊、咆哮怒喝、風刃撕裂空氣、火球撞擊爆裂,如此等等,沒有經過一個適應的過程,就那麼突然間揉成一團猛地塞進耳朵。
結界中一共十二個人,除了深藍誰也沒躲掉這一下,剎娜只覺得腦子嗡的一下,剛撐起的身子又跌落在深藍胸口。
因為之前被惡意誇大的聽覺,這會兒突如其來的聲響,在深藍卻無所謂了。
僅僅一呆一愣的時間,十名魔神騎士再想去攻擊深藍時,卻已經沒有機會了。一支由數十名狂騎士組成的隊伍突破魔騎士的攔阻後,紛紛甩鐙離鞍將深藍和剎娜擋在了身後。
只可惜,突破封鎖的也僅僅只有五十多個狂騎士,這還是狂戰士們捨生忘死拼出來的一個機會,再想衝進來可就難了,而僅憑這些狂騎士還遠遠不是十名魔神騎士的對手。
從一開始深藍就沒給這十個魔神騎士*近的機會,也就沒有見識到他們的戰力有多強,只是遠遠的品鑒了一下他們變態的防禦力而已。
這會兒深藍狀態不佳,放不出來魔法了,所以狂騎士們只能選擇跟魔神騎士近身廝殺,也切身的體會到了這黑暗神殿終階職業的強大。
狂騎士多是選用闊大的雙手大劍,招式以攻擊為主,和狂戰士有些相像,說起防禦技巧就差了其他騎士很多。現在被迫的當起了肉盾,擋的還是魔神騎士,實在是有些難為人。
雙手巨劍與長柄戰刀交擊最多五次,再來的話就難保不會被一刀斬斷,可不擋還不行,硬著頭皮上的結果往往是連人帶劍一塊兒斷。交手不過片刻,十幾名狂騎士就被掛去復活了。
魔神騎士的戰技並不華麗,只是簡簡單單的斬、挑、抹、揮,效果卻出奇的好。
相應的,狂騎士們卻是越打越憋屈,武器不行可以,力氣比不上也成,可對手那種無賴的反手招式太過於噁心了。不論狂騎士們怎麼攻擊,只要不是貫注了足夠的鬥氣,魔神騎士就選擇無視,任由巨劍或刺或砍命中自己的身體,然後趁這個機會,一揚手中掛著地獄火的戰刀,狠狠的劈還回去。
一劍換一刀,魔神騎士無所謂,狂騎士們可受不住,別說是一刀了,就是被那刀上的地獄火沾一下都受不了。
「老大!這是什麼怪物!」
衝進來的騎士中,有游魚一個,仗著手裡的武器好,勉強與對手的戰刀拼了幾下,卻受不住那力道,不得不退了兩步,剛好站在深藍旁邊,忍不住問道。
「魔神騎士,黑暗神殿終階怪物。」
恢復了一些的深藍給出答案。
「無視等同於中低階魔法強度的傷害,現在是魔臨狀態,還有更強的神化狀態。」
深藍把自己知道的東西盡量簡短的話表述出來,讓身前的狂騎士們有個心裡準備。
說話間,又是十幾個狂騎士倒在了戰刀之下,人體盾牌已經稀疏了起來。游魚一咬牙,扔開品質差了很多的盾牌,雙手持劍又迎了上去,塔裡斯的榮耀散發著朦朦的白光,狠狠的擊擋在被地獄火包裹的戰刀上。
「兄弟們!別省啦,上鬥氣啊!」
與這個等階的對手廝殺,還吝嗇於鬥氣的消耗,簡直就是自殺的行為,游魚大聲呼喊提醒著被打懵的狂騎士們。
鬥氣不同於法師們的魔力,它的量很有限,戰士和騎士都是拿它當定錘之音來用,很少會像今兒這樣用來抵抗維持的。可雙方的實力和職業等級擺在那兒呢,不拚命的話連維持都是奢望,就像深藍一樣,別管他以後會怎麼樣,先掄完自己的三板斧,讓活著的時間再久一些,拖下去或許會有希望,玩完了可就什麼都晚了。
仗著鬥氣和人數,狂騎士們總算沒在頃刻之間全軍覆沒,以二敵一勉強維持住了場面,不過這血紅色的鬥氣頂多還能維持幾分鐘而已,之後就要看外面人的了。
「衝!」
遠遠的一聲大喝傳來,第二波騎士以萬鈞之勢殺向攔阻在路上的魔騎士,儘管明知道衝進去也不過是添油加薪,只能拖延個一時半會兒,但他們還是要衝,義無反顧。
「讓開!讓他們進來!」
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魔神騎士突然出聲了,雖然聲音有些大,但條理還是很清晰的,看來魔化的只是身體,腦子還是清楚的。
在黑暗神殿,魔神騎士擁有很高的地位,他們的話自然是要聽的,攔在路上剩餘的數十名魔騎士依言讓開通道,讓第二波衝擊的騎士們得以進入到內圈。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內圈的狂騎士已經只剩下十幾個了,而那十個魔神騎士還是老樣子,沒看出任何的疲累傷痛。
深藍恢復了一些之後,一直想動手,可中低階魔法無效,高階的又擔心傷到自己人,投鼠忌器只得乾瞪眼。
「神化!」
十聲喝叫讓深藍一下子白了臉,怎麼也沒想到這些個魔神騎士都會神化,這仗沒法兒打了,神化後的魔神騎士完全可以當巨龍來看了。想一想,這可就是十隻巨龍啊!
站在一百多名騎士的身後,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繼續下去深藍不知道還有什麼意義。今天這就是必死之局,若是數千法師齊聚,並且有一定的準備時間的話,這十個魔神騎士或許還能應付,可這突然的一次夜襲,法師們根本就沒有機會動手。
到現在為止,趕來支援的,起到效果的,只是騎士和狂戰士,法師們沒有準備時間,構不成威脅力,所以場面才會這樣的淒慘。
神化的時間要比魔臨短的多,留給深藍思考的時間有限,不能再猶豫了。
「游魚,去海風堡,請卡德爾領主發佈禁令,宣佈黑暗神殿為邪教,禁止民眾信仰。」
「我……」
「去!」
「是!」
這裡跟卡德爾領主說得上話的,也就是游魚了,所以他沒有辦法推拒,只能恨恨的離去。
「這個拿好,去見天臣,告訴他即刻發起無限制反擊。」
「我不走。」
聲音不大,但足夠堅決。
「這可是咱全部的家當,而且我也只相信你的速度,一顆神淚而已,回頭找過去就是了。」
「可是……」
「去吧。」
剎娜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卻怎麼也不想離開,眼睛裡溢滿了淚水,緊緊的抿著嘴唇,就是不動地方。
「上次沒死成,這回再給我報仇吧,幫我幹掉那個該死的谷雨。」
「就這一次!」
剎娜猛地一下扯過空間腰帶,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深藍搖頭笑了笑,深吸一口氣,正要說話卻被打斷了。
「死在藍頭兒前面是我們的職責。」
「大家……」
深藍無話可說,任何的理由,任何的說辭都顯得蒼白無力。在場的騎士多數都已經沒有神淚了,只能依*僅有的一顆魂石來復活,他們的神淚都貢獻給了炎龍騎士團,給了法協。而這會兒面對著必死之境,卻沒一個選擇逃避,完美的詮釋了「騎士」這一稱呼的真正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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