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穿過瘠薄海岸進到海風堡的人,鮮有不吃驚露愕的,強烈的對比反差驚脫了不知多少下巴,駭掉了幾雙眼球。
「很繁華。」
游魚說了句廢話,也是實話。哪怕再怎麼刻薄的人也得承認,這裡真的很繁華,這是不同於浮雲港的繁華,感覺上似乎少了許多刀兵之氣。
「好了,繁不繁華的先不提,現在時間剛剛好,抓緊吧。」
「老大,真的要我自己去啊?」
「海……」
「沒問題,這就去。」
游魚不想在兩個女孩子面前被深藍叫出海鮮的別稱,也知道事關重大,不再拖拉,整了整衣裝,奔著領主府去了。
「走吧,我們先去逛逛。」
趁著等待游魚的空閒,深藍帶著兩個女孩開始逛街行動。
除了春城之外,深藍再沒進過大城市,浮雲港佔了好一段日子了,深藍都一直沒去過,反倒先進了這海風堡。
買東西要去繁華熱鬧的地方,淘歷史就要選那些深巷老街了。轉了幾家老店,總算弄明白這海風堡為什麼如此繁華了。
海風堡的歷史比較短,是在不滅皇朝分裂前十幾年落成的。不同於其他的城市,海風堡沒有歷史的沉澱,也不是因為周圍的環境自發建成的,之所以在這麼荒涼的地方建這麼一座大城,全是因為不滅皇朝那最後一位掌權者的一時之念。
在海風堡落成之前,這裡只有幾個小村落,人口極為稀少,村民們依*採集販賣這裡的特產為生,不算富裕,卻也衣食無憂,過著類似於桃園一般的避世生活。
直到村子中出了一個不甘於平淡的年輕人,無視於祖上傳下的規矩,將瘠薄海岸特產的黑珍珠帶到了提亞腹地的繁華城市。在這之前,提亞從未出現過黑色的珍珠,人們也不知道珍珠還有其他的顏色。稀有、華美、珍貴,幾粒村子裡常見的黑珍珠給青年換來了難以想像的財富。
青年被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包圍了,他想不通為什麼祖訓不許村人將這黑珍珠帶出來,這明明是一條通往幸福的捷徑。那些低矮醜陋的紫禾草只能維持村民質樸的生活,只有這黑色的珍珠才能讓村民們過上天堂一般的生活。
這個疑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一幫窮凶極惡的匪徒讓他明白了原因所在。在生死的威脅下,他不得不說出黑珍珠的產地,以及村子的情形。
雖然不滅皇朝已經頻臨沒落,但那會兒也還算是和平年代,對於奢侈品的需求是非常誇張的,青年隨身帶著的幾個黑珍珠都被炒到了天價,為此眼紅的大有人在。在幾經試探無果的情況下,鋌而走險是在所難免的了。
好笑的是花錢僱用悍匪的商人沒有第一時間得到情報,那些個匪徒也不是傻子,得了消息自然要先飽了自己。於是呢,安靜祥和的村子在無盡的貪慾中,永遠的失去了明天。青年後悔了,呃不,他已經沒有了後悔的能力。
殺戮和搶奪成為瘠薄海岸的主題曲,亡命之徒成為瘠薄海岸的主要成員,安靜不再,祥和不再。連那海風中,也沾染上了洗不去的血腥味道。
直到那最後一位霸主的大筆一揮,海風堡落成才算是結束了瘠薄海岸十餘年的混亂。
讓人啼笑皆非的是,剛剛平穩下來奢望著幸福生活的移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異常諷刺的笑話,戰爭來了。
和平年代是天之寵兒,可到了混亂年代,身價無可避免的一落千丈。一夜之間,無數人傾家蕩產,剛剛建成的海風堡陷入了風雨飄搖之中。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兒,黑珍珠除了漂亮,再無其他任何實用價值,在人人自危的混亂年代,誰還會在乎這樣的純裝飾品呢?一把刀,一把劍都要遠比它來的實在。
虧著這第一任城主是個腦子靈活的人,在黑珍珠失去價值的關鍵時刻發現了另外一種瘠薄特產,才挽救了海風堡的存在。
瘠薄海岸的地理環境極為惡劣,生存條件很差,能在這裡扎根繁衍的植物非常稀少,其中比較常見的就是紫禾草,這種樣子醜陋的植物具有異常強悍的生命力,無論風吹日曬、腳踏車踩,總是能夠一次次的活轉過來。很早以前生活在這裡的村民就以它為生,紫禾草具有很強的抗毒抗瘴氣能力。這第一任海風堡城主剛好就是在抗擊沉冤沼澤魔獸入侵時立了大功,才被委任到這裡做城主的,紫禾草的功效引起了他的興趣,經過一番測試,證明卻是可以抵抗沉冤沼澤的毒霧瘴氣,於是呢,位於沉冤沼澤附近大量的軍需挽救了海風堡。
而憑借這不起眼的小草海風堡總算是挺過了最艱難的一段,這海風領主也一代代的世襲下來。
「歷史有時候也滿幽默的。」
「黑珍珠好漂亮!」
「根據這個故事來推斷,這裡的都不是好人。」
「呃……替天行道的事兒,等咱有功夫再議,現在還是去看看游魚怎麼樣了才是。」
火舞自從一箭秒了谷雨之後,很有一種制裁者的感覺,遇上不平之事,總想著用手裡的晨曦指教一番,弄得深藍一點脾氣也沒有。
「小藍,給我看看。」
「不許叫小藍!」
「沒事兒,小舞聽不見的。」
剎娜湊在深藍耳邊悄聲細語的。
「我動作挺隱秘的啊,怎麼發現的?」
深藍本想給剎娜一個驚喜的,沒想到被發現了。
「因為我知道你定會買給我的。」
「這也是理由?上當了!」
沒辦法,深藍只好拿出了悄悄買下的禮物。
「啊……好漂亮!」
剎娜掩住嘴巴,只發出一半的驚呼。
二十二顆顆無論大小、顏色和光澤,皆一般無二的黑珍珠,依次相連構成一條細細的腳鏈。單是黑珍珠沒什麼,二十二顆大小一樣的黑珍珠也沒什麼,顏色和光澤統一起來也不是太困難,怎麼不至於花掉深藍十二張魔法卷軸,一百金幣還要加上兩塊兒極品月石的價格。
「這……不是穿的!」
接在手裡,剎娜馬上就發現了這條腳鏈的神奇之處。整條腳鏈不是穿起來的,二十二顆黑珍珠沒有一個被打了孔,全部都是完整無缺的,彼此之間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相連。
「這怎麼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
看到剎娜示威的舉起了拳頭,深藍不敢再貧。
「這是念磁珍珠,它會認準另外一顆念磁珍珠,緊追不捨,定要粘在一起方才罷休。」
從剎娜手中拿過珍珠腳鏈,放在手中用力一揉,二十二顆黑珍珠亂成一團。
「唉呀!你幹什麼?」
剎娜急了,伸手一下子搶了回去。
「咦?」
亂成一團的黑珍珠本是無法一把都抓回去的,可剩下的幾顆卻自動追著大部隊跟到了剎娜的手中,並在一瞬間重新整合成完整的圓,恢復到腳鏈的樣子。
「這二十二顆念磁珍珠剛好湊成一個完整的圓兒,首尾相連不差分毫,即便拆開了也會馬上恢復原狀。」
「這怎麼可能?」
「千多顆黑珍珠中會出現一顆念磁珍珠,而且只有遇到另外一顆的時候才能知道它是不是念磁珍珠,再要聚齊這麼齊整了二十二顆,嘿嘿!」
還有一點深藍沒有說到,那就是圓,念磁珍珠雖然難湊,那還是有希望的,可是能完整構成一個圓的幾率可以說是無限接近於零了。
「那豈不是很貴很貴?」
剎娜一連用了兩個很,足以證明她對這條腳鏈的珍視程度了。
「是挺貴,我花了十二個魔法卷軸,其中兩個是中階的,還有一百金幣,以及兩顆極品月石才買來的。」
「那也不對,應該還差的遠呢!」
「我還答應店主人,安排他到商盟裡任個職位。」
「去綠波?這裡很好啊,為什麼要換?」
「這裡不好,要打仗了,而且城很難保住。」
「不會啊,我們來了,不是就打不起來了麼?」
「可他不知道。」
這店主人也算是個明眼人,不但知道海風堡即將發生戰爭,更認出了深藍這個雪域風雲人物。猜到深藍不會無為而來,所以就把寶押在了深藍這邊兒,捨出數世傳承的寶物來,只為在法協扶植的商盟中謀一個位置,可謂大手筆。
這等級別的寶物,想要換得等值等價的利益,希望不大。這一串腳鏈可以說是天地造化之功,誰也沒有辦法準確的衡量其應有的價值。能夠拿它換來安穩,換來一筆不算小的財富,對這店主人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先收起來吧,有時間再研究。」
剎娜仔細的數了一遍之後,才聽從的放進包裡,之後又用手拍了兩下。
看那珍惜的樣子,深藍忍不住猜測,這串鏈子怕不是比那影舞月剎弓更得剎娜看重吧。
加快步子,趕上前面獨自走著的火舞,一行三人向著領主府方向趕去。
再說游魚,光榮的生命騎士這會兒正焦急的走來走去。怎麼也沒想到任務會如此順利,過於保守的時間估計害得游魚白白在領主府外轉了好一陣子了。
祈禱希望深藍會提前一些過來,苦等,枯等,就差要哭等了,深藍才算是現了蹤影。
「老大,搞定了,隨時可以進去。」
「這麼順利?」
「比想像還順利。」
「那進吧。」
旅者不是很在意,但其他人對騎士這個職業還是很看重的,游魚一身光鮮的騎士打扮,胸口的騎士勳章就是最好的身份標牌。憑著騎士的身份,游魚才得以通過衛兵的通報見到了海風堡領主,之後才有機會表達身份,告知海風領主法協會長深藍想與其秘密會面的要求。
如果游魚這正面拜訪沒有得到通報的話,就只能借夜色掩護,秘密潛入了,效果必將大打折扣。還好游魚的賣相不錯,一臉陽光的英勇騎士輕易的取得了衛兵的信任。
海風領主年近五十,不過精力還算不錯,看不出老態。應該說在領主這個位置上,這個年紀剛剛好,不會衝動不會冒失,經驗與精力都不錯,這一點也在幾次的交鋒中一再的證實了。
「老了,現在都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見面的第一句話大大出乎深藍的意料,這海風領主怎麼一上來就擺了個低姿態呢?
「領主大人說笑了,深藍這次前來有要事相商,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有些冒昧了,還望見諒。」
「沒有關係,那些俗禮無需計較。」
「領主這麼爽快,那我就直說了。」
深藍不善於這些外交辭令,所以遇上這種情形,向來都是直奔主題。
「海風堡即將面臨的危機大家都很清楚。」
這直說卻是夠直的,不過這海風領主脾氣也真不錯,臉色都沒變一下。
「同樣的,法協目前也不是很順暢,具體的麻煩相信領主大人也清楚。」
深藍這麼說多少有些不厚道,法協是不進則退的局面,深藍卻只以不順暢來敷衍。不過能看到這一點的不多,外人就更少知道了,至少海風領主就被忽悠住了。
「眼下有個大好的機會,只要海風堡與法協聯起手來……」
「這聯手就不用提了,浮雲港那後生,呵呵!」
確切的說,浮雲港那位前領主不算是與法協聯手合作,但站在海風堡領主的角度上看來,都差不多,結果定不會好過哪去。
「領主大人誤會了,這應該是一次史無前例的聯合,是一個足以影響到整個提亞大陸格局的聯合!」
接下來深藍詳細的解釋了一下聯合計劃,直聽得海風堡領主目瞪口呆,怎麼也想不到會有如此大膽的計劃,卻又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大好機會。
「這真的可行?」
聲音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幾十年的經驗沉澱也壓不住激動的心情。
「當然,否則我也不必親自跑來了。」
「飲馬南江!飲馬南江!我卡德爾也有機會飲馬南江?」
海風堡這位卡德爾領主越發的激動起來,離開座位,雙手握緊又馬上鬆開,額上竟然見了汗。
「今年領主才五十而已,至少還有十年的時間,為什麼不搏這一局呢?」
「好!十年,就十年!我定要飲馬南江!」
哪個有推薦票?給一張好不?那是零誒,好不尷尬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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