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承諾
我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真的很難把之前那個意氣風發、活蹦亂跳的陽光少年和此刻這個「植物人」聯繫在一起,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接下來該怎麼辦?雖然,嚴格來說,我和他並沒有任何關係,但是,我不能不管他,即使是沒有照顧他的義務,作為朋友,也有盡全力幫助他的責任,不管如何,我不能放棄!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希望,我也要去嘗試!以前,看武俠小說的時候,不是動不動就蹦出個能把死人醫活的神醫嗎?死人都能醫活,更何況只是個「植物人」!那麼,這個時代是不是也存在這些神醫呢?
我緊咬下唇故作鎮定的問道:「那請問蒙婆婆,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可以令他復原?」
蒙婆婆若有所思的看向我,略顯昏黃的老眼裡似有靈光閃動,她拉過我的手,親切的說道:「姑娘,其實並不是沒有一點希望的,只是……」
「只是什麼?不管有多困難,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都要去試一試,肯請蒙婆婆告訴我,小女子感激不盡!」
「老身倒是認識一位神醫,只是此神醫長年隱居,不問世事,只怕他未必肯救治這位少俠!」
「那此神醫現居於何處?」無論如何,有希望總是好的,我也顧不了這許多了。(小說~網看小說)
「他叫白暮靄,現隱居於桃花島!」
「桃花島!」這名字我太熟悉了,曾經在一部極為經典的書裡出現過,此島遍佈桃花,與世隔絕,的確是隱居的好地方。
「怎麼,姑娘聽說過?這倒讓我感到意外!這個世間,知道此處的人不多呀!」
「我聽說過,只是不知道如何前去?還望蒙婆婆告知一二!」
「出了黑風塞,一直向西行,即可到達南郡縣,然後在南郡縣東面的望風港乘船向東行,說不定可以找到桃花島!不過,我事先聲明,此島甚為隱秘,而東海時常會出現妖異怪風,去往桃花島的船隻多半都會神秘失蹤,當地人又把此島稱為死亡島!因而,望風港的船家都不願意載人前往此島,你真的決定要去嗎?」蒙婆婆關切的問道。
我堅定的點了點頭,不管如何,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都要去試一試。
蒙婆婆雙眼微瞇,上下審視了我一番,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輕笑,她微微點了點頭,再次握緊了我的手,說道:「那就請姑娘與這位少俠今日暫居於鳳亭居,待得明日我等請示過易塞主後,再作打算如何?」
為何離開此地還要請示易塞主?難道我們不能隨意離開?如果,慕容沖還未受傷,要離開此處,尚且不難,可是現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微微點了點頭,抬起雙手對蒙婆婆作了個輯:「那就有勞婆婆了!」
鳳亭居內,一切如常,一盞油燈左右搖曳,在這個幽深而寧靜的夜裡,顯得分外妖嬈!我單手托腮,靜靜的盯著這昏黃的油燈,精神有些恍惚!與所有失眠者想反,其實此刻,我腦海裡是空白一片的,什麼都沒想,只是坐在桌前看著油燈呆呆出神。
咦!飛蛾!還是一隻白色的飛蛾,它輕盈的身軀上下躍動,繞著油燈的火苗忽左忽右,翩翩起舞!看著它,我忽然來了興致,於是,在它屢次快要靠近火苗的時候,我都用手指去觸碰它,干擾它,不過,飛蛾沒有放棄過,終於在經過多次失敗後,還是奮不顧身的撲向了燃燒的火苗,隨著那一屢輕煙飄起,小小的生命瞬間消逝無蹤。它終究還是沒有放棄對光明的渴望,經歷多次挫折,哪怕萬劫不復,這個勇敢的小生命還是等來了它生命中最燦爛的一刻。而我呢,生命對我而言,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在狂風暴雨中苦苦掙扎,仍然看不到屬於我的那份曙光,我沒有過去,更不奢望未來,我只是希望能夠有一個安靜的溫馨的可以依靠的港灣,可是,屬於我的那份光明究竟在何方?而如今,等待我的又將是什麼?
我慢慢起身,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地向慕容沖的床邊走去,雖然他現在如同「植物人」一般沒有任何知覺,但是,夜深了,我還是怕吵醒他,好不容易能夠安靜的睡一覺,就讓他去睡吧!但願,他醒來後,天空會是清亮一片,沒有任何烏雲遮罩。
我輕輕的坐到了他的床邊,托起了他那只帶有血痕的右手,細細觀察。這是一隻纖細而蒼白的手,如果不是因為虛弱而略顯瘦削之外,毫無疑問,這絕對是一雙彈鋼琴的手,可惜在這個年代,卻用來舞刀弄劍,實在暴殄天物!而當我用大拇指觸摸那道血痕時,隱隱約約一種粗糙的觸感隨著末梢神經傳入了我的指尖;仔細打量,似乎還看得到小小的牙印,這是我留給他的獨家印記,今後,會不會,讓慕容沖一看到它,就想起我呢?這個念頭在腦海裡一閃現,我心頭的另一個聲音就開始自責:既然你對他沒有那個意思,又何必想著讓他時時刻刻想起你呢?你真的很自私!
是呀!我這個自私的小女人現在該如何是好呢?看向慕容沖那張清秀而略顯孩子氣的臉。
我低低的自語道:「你會醒來嗎?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給你一個選擇,如果你現在能夠馬上醒過來,我就照顧你一輩子!如果你一輩子都醒不過來,那你就只能後悔了,因為,我是好不容易才下定這個決心的!」
說完,我輕輕的笑了,那笑容一定很難看,應該有苦澀的味道在裡面。
而當我給慕容沖輕輕的蓋好被子,再次朝桌前慢慢走去的時候,我聽到了那磁性而好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的腳步停住了,大腦頃刻間一片空白!我不可置信的緩緩的轉過身去,而慕容沖也正轉過頭來,用他那雙煙波眼深情款款的看向我,一時之間,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站在原地怔忡發呆的我,和依舊躺在床上但卻綻放起淺淺微笑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