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章威脅
明菲望著邵大*奶皮笑肉不笑地道:「您看這如何是好?我那妹夫屍骨未寒,我四妹就被人如此欺辱。(小說~網看小說)府上既然容不下我四妹,我還是寫封信給我爹爹,請他老人家做主吧。」
邵大*奶如今可算是怕死這些當官的了,留著明姿雖然是吃閒飯礙眼睛,但若是蔡家讓他們還明姿的嫁妝卻是拿不出來的,忙道:「不用驚動親家,是我考慮不周,不該讓老五家的拖著病還出去守靈。我這就叫人去把她抬進來。」見邵二奶奶還在嚎,怒吼了一聲:「滾出去嚎!」
此時僕婦將明姿扶進來,眾人才看見明姿雪白的臉上一大個巴掌印,原來人竟是被邵二少奶奶給搧暈的。
當著娘家人就敢打人,這未免也太不把蔡家放在眼裡了。三姨娘不由沉了臉:「我們四姑***房間在哪裡?還要煩勞大*奶請個大夫來。」
明姿分到的房間是一間窗戶小小,常年見不到太陽的小耳房,傢俬把裡面擠得水洩不通,多兩個人轉身都難。三姨娘打量一番,果見小擺設等物基本不見,四處光禿禿的,只餘幾個粗糙的茶碗與一隻茶壺,揭開來看,裡面只有半壺散發著異味、混濁的冷茶。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如今他們邵家就是這樣子,也不存在虧待誰或是沒虧待誰。邵大*奶見三姨娘打量房裡的擺設,便理直氣壯地道:「五媳婦的身子不好,常年服藥,每個月給她看病買藥就要花許多銀子。說句不怕羞的話,如今我們家是供不起她吃藥了,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吃苦受罪,少不得要想些法子換錢買藥。不管怎麼說,這人總比物件值錢是不是?」言下之意是明姿的錢都被她自己吃藥用光了,邵家人沒得半文用。
明姿的事情,說來三姨娘與明菲皆真做不得主,她嫁入邵家,就是邵家的人。今日撞見了這種情形,若是不聞不問,說不過去,蔡家也沒面子,可要管到底,卻是沒那麼容易。三姨娘還沒與明菲商量好,便順著邵大*奶的意思,由著她自說自話。
邵大*奶見三姨娘與明菲都沒有就剛才的事情深入談下去,便有些明白過來。明姿在家大抵是得罪的人太多,這兩位剛才是被逼著不得不替她出頭,其實真實心思是,只要自家人做得不要太過,她們是不會真的追究到底的。想了片刻,便暗裡拿定了主意,只要今後不許明姿出門,不叫蔡家拿住把柄,就當養個丫頭罷了,省得要還嫁妝,於是慇勤招待三姨娘與明菲,又叫邵二少奶奶進來賠禮道歉。
邵二少奶奶本不想從,到底惹不起婆婆,只好恨恨不已地進來賠了禮,連著明菲給的那一巴掌的仇一併算在了明姿身上,只等著邵五的喪事辦完,再另外尋了機會向明姿討回來,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見明姿醒了,邵大*奶留三姨娘與明菲在屋裡,自己領了其他人出去。三姨娘見沒了外人,沉著臉對明姿道:「四姑奶奶,你若是還記著蔡家是你的娘家,你還有其他幾個姐妹,想要大家記得你的好,心疼你,你就多少為他們想想。若是真的要這樣鬧騰,到時候也別怨別人。」
先前的情形她也看在眼裡,明姿的脾性也是清楚的,自不會認為明姿真的清白無辜。她從來都是老實性子,一心與人為善,難得今日說了這麼重的話,雖是真的動了怒,也有幾分可憐明姿的意思在裡面。
明姿卻不領情,淡淡地道:「姨娘說這個話我聽不懂。我怎麼不為他們著想了?我怎麼鬧騰了?倒是家裡看著我被人如此欺辱,卻不曾管過半分。這會兒覺得蔡家沒面子了,卻又來怨我,有這個道理麼?」
三姨娘沉聲道:「四姑奶奶,我曉得你瞧不起我是姨娘,聽不進我的話,但我好歹比你年長,我有眼睛,會自己看。今日的事情,我自會寫信告訴老爺,但在老爺的主意下來之前,你始終是人家的人,該怎麼做,你自己小心打算,不要一時衝動犯下一輩子都後悔的事。我人微言輕,有心無力,做不得主,只怕是沒法子管你太多的。」言下之意就是明姿若是想等到蔡國棟替她出頭,就老實自覺點。
明姿面無表情地道:「我總歸是什麼都沒有了的,我若是不好過,誰也別想好過。」
三姨娘道:「四姑奶奶,老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真生氣起來,不認姑奶奶也不是不可能。」
明菲冷笑:「你若是想死,沒人攔你,且看是不是真的能動我們分毫?」
明姿惱怒地閉上眼睛,再不肯回頭。
明菲朝金簪使了個眼色,金簪滿臉是笑地拉了笛兒的手走了出去,片刻後進來朝明菲點點頭。見事情辦妥,明菲與三姨娘辭過邵大*奶,出了門。
三姨娘歎道:「三姑奶奶,今日這事兒,事關我們蔡家的名聲,我少不得要將這事寫信告訴老爺和夫人。不管四姑奶奶有理沒理,總不能叫她一個人敗壞了你們這麼多姐妹的名聲。」她心中討厭明姿不安分,有心不管,卻又擔心明姿鬧出更大的事來,影響了明雅等人,得不償失。
明菲笑道:「姨娘看怎麼辦合適就怎麼辦吧。」
三姨娘道:「若是叫她在邵家繼續呆下去,邵家容不下她,她又是個不安分的,遲早都要鬧出事體來。老爺多半都是要將她接回家去的。」心中決定,要毫不隱瞞地將這些事情全說給蔡國棟聽。蔡國棟的脾氣她知道,愛護短,但卻不能容許因為某個人的私利而壞了一大家人的大事,就算明姿被接回去,這輩子也不會有好日子過了,最有可能的就是被關在莊子裡陪著二姨娘悄無聲息地過一輩子。
邵五的屍體停了七天,這七天裡,邵家卻也再沒傳出什麼難聽話來,笛兒也沒來報信,風平浪靜。花婆子與金簪背地裡都議論,明姿大約還是知曉厲害,消停了。
到了出殯那日,三姨娘見著明菲,苦笑著遞過一隻荷包給她看:「你看這個。」
明菲打開來看,裡面是一張一千二百兩的大額銀票,便道:「這是?」
三姨娘道:「前幾日,那位鄭重鄭公子來尋我,央我想法子把四姑奶奶從邵家接出來,這就是給我的謝禮。我待不收,又恐他們沒了指望,鬧出什麼不好收拾的事體來。」
明菲把銀票還她:「姨娘想得極周到。」
三姨娘抓住明菲的手,笑道:「我一個人在家,拿著這銀票不妥當,就請三姑奶奶先替我放著吧?」
明菲知道她是怕陳氏得知此事後,對她生疑,特意請自己給她作證,不由笑著搖頭:「姨娘太過小心。我今日回去就寫信去登州和老爺、夫人說。」轉手將荷包遞給了花婆子,讓花婆子收起來,只待將來交給陳氏處理不提。
又過得幾日,明菲領著薛亦青去天慶觀請守真子診脈歸來不過片刻,就有人來報,說是龔遠和帶著客人來了家,讓廚房裡準備酒菜,又特別交代,還要紅燒獅子頭,十六年的梨花白。
明菲正猜是不是鄧關回來了,龔遠和便讓人送了兩封信和一隻大箱子和一隻稍小些的箱子進來,正是陳氏寫來的,一封給她,一封給三姨娘。明菲一安排好廚房裡的事,就迫不及待地拆了信看。
看得出來,陳氏寫這封信的時候,心情不錯。說登州氣候有些濕熱,不過還算能住人。蔡國棟買了一座三進的院子,沒有水城府的家大,但是因為人不多,所以住著也不覺得擠,感覺又比從前熱鬧了許多。
蔡國棟的那位新近得寵的侍妾,在月前就因事觸怒了蔡國棟,被送走了,金桂也被送了人,現在家裡就是原來那幾個,對她都很尊敬,蔡國棟很疼蔡光華,已經開始手把手地教蔡光華寫一些簡單的字。蔡光耀的先生也不錯,四姨娘和明珮很乖巧。只是蔡光儀的事情讓蔡國棟很是傷心,又長了些白髮,不過還好沒生病,但也因此對蔡光耀和蔡光華要求更嚴格了。
總之就是登州那邊諸事皆順,叫明菲不要擔心,好好過日子,有事記得寫信去說。信的末尾特別交代,大箱子裡有蔡國棟給明雅的孩子打的金長命鎖,陳氏給的一對金手鐲,讓明菲一定要在明雅的孩子滿月那日與三姨娘一道隆重地送過去,給明雅撐面子。又專給明雅、她和明姿一人一盒珍珠,說是蔡國棟得來的,家裡幾個女孩子都有。至於其他一些登州的特產,由著她看著辦。至於小箱子裡的,是給陳氏娘家的,信也在裡面,讓她使人送過去就行。
明菲叫人打開大箱子,把東西一件一件地拿出來看,給明雅孩子的滿月禮自不必說,份量很足,給她的珍珠雖然數量不多,品相卻極不錯,又圓又大又潤澤。至於所謂登州的特產,卻是幾匹雙層錦和四床栽絨毯,以及幾樣風味乾貨。
花婆子等人圍著看那雙層錦和栽絨毯,紛紛覺得稀罕。金簪則給明菲出主意,讓她把那盒子珍珠拿去金玉滿堂鑲嵌一套最時興的珍珠頭面來戴。
正說著,龔遠和抱了一隻一尺見方的黃花梨木匣子進來,笑道:「怪熱鬧的。都帶了些什麼好東西來?」
明菲笑道:「你不在外面陪著客人,跑進來做什麼?」
龔遠和拍拍匣子,笑道:「我也托鄧大哥給你尋了點好東西回來,你要不要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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