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一團亂麻
綠荷就如同在人間蒸發了一般。(小說~網看小說)任侯家的人幾乎將長安掃了一遍,也沒找到一絲一毫綠荷的蹤跡。
倒是衙門的人借此機會,狠狠整頓了一番長安的冶安,揪出了好些個混混浮浪人的頭目,使得長安的冶安清明了很多。京兆府更得了朝廷的嘉獎,衙裡的差人俱得了五成俸祿做獎金。一些騙子集團也遠離長安,風緊扯乎。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綠荷還是沒有一點消息,急的侯岳每次看以寧哥兒都要教訓一通,怪他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這護送個人,怎麼就把人弄丟了呢。
寧哥兒也知這回闖了大禍,這段時間別說三叔,就是四叔和自家大哥見了他,也少不了要訓一通,大哥已經將這事告訴柳城的爹娘了,只是一直瞞著侯老爺了,老爺子歲數大了,怕他一時接受不了。
「好了,好了。你再訓他有什麼用,如今還是想法子找綠荷。」看著寧哥兒低眉順眼的站在侯岳面前挨訓,小淘道。
「可能想的法子都想遍了,衙門,獨孤家的人,渠少的人,這白道黑道的都跟搜遍了,就是沒綠荷一點消息。」侯岳有些沮喪的道,集合了這麼多的勢力,居然找不到一個人,實在是讓人不解。
揮手讓寧哥兒下去,小淘心裡也是乾著急,這還真是出了鬼了,一個大活人咋就沒影兒了呢?
正在這時,侯貴進來通報:「老爺,夫人,嫡宗侯大將軍來了。」
侯岳和小淘相視一眼,侯君集如今已很少登門了,不知他這會兒有什麼事?
「快請。」侯岳道。
而小淘則帶著夜歌回內院,商量著還有什麼辦法找綠荷。
侯岳將侯君集請進了書房。
下人上了茶和點心離開,門一關上,侯君集連茶也沒顧上喝,就盯著侯岳問:「岳三哥,你想做什麼?」
「君集此話怎麼說?」侯岳疑惑的問,似乎著侯君集此來是興師問罪的。
「已經有好幾批人到我這裡來告狀了,說岳三哥你藉著找侄女的由頭,實則是聯合孤獨家和通達商行。對長安的商家實行清理,乖乖可是不得了啊,柳城侯家,如今在長安也是跺一跺腳,地震一震的大門閥了,又有獨孤家撐腰,這一個月裡,關了多少賭場,青樓,竇家,崔家,李家,宇文家,好幾家暗地裡的產業都受到衝擊,你想幹什麼,還真當自己翅膀硬了,能獨擋千均萬馬不成。」侯君集一番話說的疾言厲色。這陣子,嫡宗的壓力都很大,各大家族似乎有聯合起來抵制侯家的趨勢。
侯岳沒想到侯君集一來,就給自己這麼一頓排頭。
不由的也火了起來,站起身盯著侯君集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君集此話也太抬舉我侯岳了,我只不過派了家裡人找失蹤的侄女,又有何能力清洗別人,我侯家女兒失蹤,要不要報官?官府接到報案,自然要破案,我侯岳再有能奈也干預不了官府辦案吧,官府辦案揪出一些不法商人,違法亂紀的事情,又豈有不查處的,這於我侯家何干,真是豈有些理。」
侯君集叫侯岳這一通話給說的啞口無言,確實,官府辦案,於侯家何干,可這一系列的事情卻是由於侯家侄女失蹤所引起的。
別的不說,就他暗地裡也損失了兩個賭場。
「岳三哥即然這麼說,那我也無話可說,我只是提醒你,風頭不能太過勁了,小心招忌。」侯君集說著,就告辭了。
侯岳把他送出門,心頭十分鬱悶,這傢伙說自己風頭勁,他自己才勁呢,剛封了陳國公,尊榮非凡哪。前兩年吐谷渾之戰,侯君集和侯山隨著李靖出戰。兩人在此戰中的表現都非常搶眼,被人稱為侯家二雄,侯君集便憑此登上了陳國公爵,本來,侯岳以為,有侯山分了侯君集的戰功,可以壓一壓侯君集的升勢,可沒想,侯君集仍然憑此受世封,授陳州刺史,登陳國公爵,顯然,這一切仍得益於玄武門之變。
逕自回到屋裡,天氣已入冬,家裡的用新棉花做了被條,較過去暖和的不是一點兩點。
小淘看著侯岳回屋,便問道:「侯君集來幹什麼?」
「幹什麼?來敲打我番。」侯岳鬱悶的道,這回他又被李二坑了,李二的政冶手腕是越來越隱蔽,越來越純熟。其實,不管是獨孤家還是渠少那裡,要整出這一番的大動靜,沒有李二的許可。誰敢哪,這次分明是李二藉著綠荷的事情開始對一些家門族門閥暗地裡的產業進行清洗,卻讓他侯岳背了黑禍。
「李二陰著呢,前兩天我跟岑大人喝酒,岑大人當時說的一句話讓我感觸萬分哪。」侯岳道。
「岑大人,是不是那個中書侍郎的岑文本啊,他說什麼了,讓你這麼感觸?」小淘用牙齒咬斷了手上的線,她正在幫侯岳縫件棉背衣,穿在裡面,暖和又不影響手的活動。
拿了棉背心抖了抖。又拍了拍,然後拉了侯岳站起來,先讓他幫外面的袍子脫了,將棉背心穿裡面,侯岳穿越的這身體,之前就是個病秧子,雖說後來經過侯岳的段練好了些,但隨著歲數漸老,感冒咳嗽成了家常便飯。
「正是,在吃酒的時候,有人問他為什麼不辦些產業,可他說:『我以文章獲得高位,本就覺得慚愧,平日自要戰戰兢兢,唯恐絲毫有不盡力的地方,又哪有心思辦產業呢,何況皇上封我高官,予我衣食與榮耀,自是要讓我無後顧之憂,我若還去孜孜的追求利益,豈不辜負了皇上一片心思。』」侯岳邊說邊站起來,試著棉背心道。
侯岳當時覺得,岑文本這話,似乎是對他的一種提醒。
事後,侯岳一直在研究岑文本的這翻話,從這些話裡,岑文本將李二的心思琢磨透了,也從裡面明白了一些東西,侯岳覺得他如今就在玩火,得益於穿越的金手指,自家的產業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而隨著自家產業越來越多,越來越大,以及侯家人在朝中地位的上升,這無益於越來越朝高壓線挺進。
「要不,這官就不做了。省得一不小心就落坑。咱們把長安的產業結了,回柳城再買些田地,做地主婆地主公去。」小淘將侯岳的衣領撫平道。
侯岳搖搖頭:「這進退之間,那裡那麼容易的,侯君集那裡還是一個定時炸彈且不說,就算我現在辭官,李二也不可能准的,若硬要辭,說不準就要引他猜忌,那樣更不妙。」
小淘聽了也不由的皺眉頭。
「要不這樣,即然這次,各大家族都有損失,那咱們也損失一些,這樣,別人就怪不到我們頭上了,咱們總不會自己害自己吧。」小淘道。
「嗯……」侯岳沉思了一下:「是個招數,這樣吧,咱們把茶葉這塊拿出來,如今茶葉同鹽一樣由朝廷控制,而我們因為先問李二討了手教得到茶葉的經營權,使得李二吃了個啞巴虧,如今茶葉的利潤越來越大,而我們的茶葉大多都是通過渠少的通達商行賣出的,多少利潤,李二一清二楚,不如就賣個空子,讓李二趁機將經營權收回吧,也省得其他家族盯著我們。」侯岳道。
小淘本來只是想損失一些小利潤,沒想侯岳卻要拿出茶葉這一塊,茶葉這塊可是自家收入的大頭。也是小淘最花了心思的一塊。不由的便心疼不樂意了。
侯岳搬著指頭跟小淘分析:「小利潤,表現不出咱們的誠意啊,這拿錢財買平安總是花算的。再說了如今被李二這麼一利用,侯家成了眾矢之的,咱雙拳難敵四手不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掂記,這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呢。」侯岳亂七八糟的說了一通。
倒是把小淘逗樂了,小淘又怎麼會不理解這些,只得甩了手:「我不管了,眼不見心不煩。」
幾天後,京兆府衙門又整出事來,侯家曲園茶坊將茶葉私下賣給西域的商人,這自然違背了朝廷的律法,於是曲園茶坊收歸朝廷管制。
立時,之前說侯傢伙同獨孤家,清洗商家的流言沒了,之前對於侯家的不利傳言瞬間就散了,誰都看的出來,這次損失最大的就是侯家,沒有誰會傻到清洗到自己頭上的吧,曲園茶坊那是長安人眼裡的金山,就這麼沒了,想著都替侯家肉痛。
就連侯君集也來找侯岳喝酒,安慰一番,只說是錢財不去不來,這去了才有來。這件事如此結果,他是輕鬆的,畢竟之前的壓力沒了。
侯岳自然是神情鬱悶的應付一場,然後從一團亂麻中脫身。
兩夫妻仍想小綠荷的事情,衙門裡還是沒有小綠荷的消息,侯岳好幾次在公眾場合敲打了衙門的人,一來,他心裡確實窩火,覺得衙門辦事效率太低,二來呢,他損失了那麼大的利益,發發火,出出氣才是正常,不發火,不出氣那才叫人奇怪。
「爹,大伯來信了。」這天傍晚,孝寶同學急沖沖的回家,手裡拿著剛收到信。
侯岳接過一看,卻是急件,便拿了裁紙刀將信封挑開。
沒想到,卻是侯老爺子病危的信,自那一年,侯老爺大病一場後,雖然被孫真人冶好了,但倒底歲數大了,這些年,一時是病歪歪的,而前段時間,侯大和王玉嬌聊天的時候,說起小綠荷失蹤的事情,卻正巧被侯老爺子聽到了,侯老爺子一急,就暈倒不省人事了。
「快去,把這封信拿給你四叔和孝遠哥看,咱們大家得一起回柳城了,還有福兒信上說要在龍陽呆一段時間,你馬上再寫封信,拿到通達郵驛去,讓他們加急送到龍陽,讓福兒直接回柳城。」侯岳吩咐道,他有一種感覺,這回老爺子怕是難過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