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開弓沒有回頭箭
貞觀元年的新年。(小說~網看小說)特別的冷,北方更是爆發了雪災,東突厥內部更是爆發了幾次內亂,而緊靠突厥的幽州人也有些人心惶惶,使得大過年的少了一份喜氣。
侯同學這陣子天天泡在酒罈裡,侯家的親戚間,官場上的往來,這些都是少不掉的,再加上這廝人緣還不錯,三兩好友常聚在一起,笑談古今事,再談談風月,便覺人生如此,真是說道不盡的愜意。
只是想著御史衙門裡還有一攤子事,便又覺重任在肩,那心裡便又沉甸甸的。
這天晚上回到家裡,不免又是醉意十足,被小淘暗暗的掐了兩把:「就知道到處喝酒,一點也不顧著身體。」小淘不由的埋怨,又帶著紫衣去煮了醒酒湯來,讓侯岳喝下。
躺在床上的時候。侯岳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小淘的臉色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侯岳抱了小淘的腰問。
小淘扭了幾下身子,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侯岳的懷裡,淡淡的酒氣迷漫在鼻尖。
「也不知侯老爺子最近是怎麼了,大過年的,心情也沒有個高興的時候,每日出去回來後,那臉沉的跟鍋底似的,今兒個他回來,小綠荷正好一個雪球砸在他身上,他便橫眉堅眼的教訓了小綠荷一通,還夾槍帶棒的說我不好好教導小綠荷,對不起二哥二嫂。」小淘是越說越氣,真是好沒來由,大過年的,也不知這位老爺子撞了什麼邪了,玉夫人說老爺子出去,準是去花彫那裡了,難不成花彫還給他上眼藥了,但也不能回家找人撒氣啊,這孩子跟你鬧著玩的能當真嗎?還說這樣的話,想她對小綠荷一如已出,何曾有任何虧待。
「理他做什麼,咱自個兒坦坦蕩蕩就成,反正在家裡,咱們也呆不了多少天,你就當這是耳旁風。再若氣不過,就當老爺子更年期了,可以理解嘛。」侯岳安慰著小淘道。心裡也奇怪,老爺子最近是有些不對頭,前兩天,連他都罵了,這一向以來,侯老爺子可是以侯岳這個三兒子為榮的。
看來,明天找老大和老四好好問問。
小淘倒是小侯岳的話給逗樂了,笑鬧了幾句,睡下。
於是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侯同學難免睡個懶覺。
這剛剛起床,便看到慶叔領著羅志超趕來,正準備取笑他兩句,說是昨兒個才在一起喝酒,怎麼今天酒蟲又發作了,這一大早的就來找人喝酒。只是看羅志超一臉的凝重,臉色有些蒼白,便打住,讓慶叔領他坐下。喝茶,吃點心。
「我怎麼瞧著羅老2的臉色不太對勁啊。」小淘從裡屋拿了件厚棉衣出來,給侯岳披上,這過年邊,天還是那麼的冷,昨夜又是一場大雪,兩夫妻還說著,今兒個帶孩子們去溜溜冰。
「昨天我們還在一起喝酒,應該沒事吧?」侯岳道。
「那誰知道呢,對了,你前段時間不是說李藝會造反嘛,不會是這事吧?」小淘突發奇想。
侯同學愣了一下,右手手指在空中直點:「你別說,還真沒準是這事兒,瞧他那臉色,我得趕緊過去。」說著,侯岳接過一邊紫衣端來的銀耳粥,兩口就喝光,然後匆匆去了前廳。
事情還真讓小淘猜對了,昨兒個晚上,涇州那邊羅家一個老管家冒著風雪找到了羅志超,說是李藝已將羅志超遂出家門,同時,那管家也帶了了李藝要反叛的消息。
「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過嗎,讓你爹一切安心,只要他安心做事,不逾本份,就不會有事的。以現在的形勢,反叛無異自尋死路。」侯岳皺著眉頭道。
羅志超頹然的坐在那裡。他因為文不成武不就的,一直以來,不為李藝所喜,所以後來,他就自己出來在柳城開了一家酒樓,羅藝入朝,改姓李時,而羅志超卻因為不受家裡重視,心裡不痛快,那姓便一直都沒有改,這些年來,他便帶著娘子孩子在柳城討生活,跟家裡幾乎沒什麼往來,直到去年,秦王上位,自家老爹以前既跟著太子,又得罪過秦王,便很是擔心秦王的報復,他便向侯岳打聽了朝中的事情,然後把侯三公子的建議寫信告訴自家老爹。
可沒成想,老爹最終還是要走上這條路。聽管家說,卻是那巫師鬧的鬼,只是事情如今已到了這步田地。他該怎麼辦,一時間,他也有些六神無主了。
「這樣吧,事情已經發生了,李將軍將你遂出家門,也是想在最壞的情況下,保全羅家一脈,如今,趁著事情還沒有傳出來,你馬上把酒樓的事給結了,能賣的全賣掉。然後,你帶著嫂子和孩子去我御史衙門,我寫封信給你,小十八也在那裡,你認得的,就暫時先在那裡呆著,靜觀其變吧。」侯岳道,這是他唯一能幫助的了。
「我現在就去涇州。」羅志超還不甘心。
「沒用的,等你到了涇州,你爹早就反了,這種事情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的,你不能辜負你爹的一片苦心啊。」侯岳道。
羅志超抱著頭坐在那裡,好一會兒才一咬牙:「那行,我去處理事情。以後,要麻煩你了。」
「說什麼呢,是兄弟就別說這話。」侯岳拍了拍羅志超的肩,一切盡在不言中,從來到這個時空,侯岳第一個朋友就是羅志超,雖說這些年來,因為隔了兩地,兩人的交往淡了,但有些東西只會隨著時間沉澱,而不會隨著時間消散。
「也不知這李藝是怎麼樣的,就算他得罪了李二,大不了被削了權,還是能夠安樂養老的吧,如今這麼一下,不但他自己丟命,連跟著他的一家老小也都要沒命了。」小淘歎氣道。
「你不知道,在這個時代,許多男人,是寧可沒命,不可無權。」侯岳道。
「也是……」小淘點點頭,這個時代,大多數時候,無權就意味著無命。
「對了。寶兒呢?」侯岳問。怎麼今兒一早,沒見小寶哥來請安。
「一大早,遠哥兒就來叫他出去玩了,說是冬獵去。」小淘道。
在柳城這一塊,冬獵是為許多富戶子弟所推崇的,即趣味,又能顯示自己的本事,邀上三兩好友,有時,還有一些個有錢人家的女公子介入,在山野間射獵,酒樓裡豪飲,撫上一曲,唱上一詩,好不快哉。
「那幫公子哥兒,哪是去打獵,根本就是玩兒,獵物都是隨眾侍衛打的,倒成了他們炫耀的資本。」侯岳搖著頭道。
小淘笑了:「我家寶兒還只十一歲,其他的也不過十五六歲,沒護衛跟著,誰家的家長能放心他們往老林子裡鑽啊。」
到了傍晚,侯家的一大家子人圍在一起。
侯老爺子同三個兒子正喝著茶聊天,談的大多是一些朝中局勢和侯家的生意。
婦人們則圍在一起,最好的消遣自然是打牌了,小淘今天手氣不錯,不一會兒,桌邊就堆了一堆錢,還有幾塊小碎銀。
「三弟妹,今兒個手氣還真不錯。」三嫂王玉嬌道,近年來,她日子過的也舒坦,幫侯大管著錢銀,時不時的將錢借出去,還能撈不少利銀,腰包也算鼓鼓的,而內院裡的幾房妾室也被她壓的死死的,可以說是萬事順遂。
「那是,這幾年三公子連著陞官,如今三房正火著呢,那手氣自然好。」一邊侯大的偏房紅絹道。
小淘只是笑笑沒說話,這時說啥都是多餘。
正在這時,家裡的下人來問是不是可以開飯了,於是就散了牌局。
吃飯的時候,玉夫人沒見遠哥兒和小寶哥,便問:「遠兒和寶兒到哪裡去了,怎麼還不來吃飯?」
「遠兒今天帶了小寶哥去冬獵,打著了不少好東西,咱們今兒個吃的雪兔火鍋就是遠兒打的,這不,剛才,幾家公子過來,嚷著讓遠兒請客,遠兒便帶了寶兒和大夥兒一起去酒樓吃飯了。」王玉嬌道。
正位上的侯老爺子聽了這話,本來就不太好看的臉色更沉了:「大媳婦,遠兒你要好好教教,咱們家這點家業也頗不容易,他卻到處充大頭,耍派頭,請人吃酒看戲,毫不惜錢。咱家就算有錢,也不能這麼揮霍。」
「爹,多個朋友多條出路,遠兒請人吃酒花點錢算什麼,想當初二弟,不也是拿了家裡的銀錢到處結交江湖朋友……」
「好好的,你扯二弟幹嘛。」王玉嬌話還沒說完,卻被侯大打斷。
王玉嬌這才住了嘴,小淘夫妻在一邊只管吃自己的飯,不插嘴。
正吃著,卻聽屋外一陣混亂,還有人在喊:「遠公子,寶公子這是怎麼了?怎麼叫人打了?」
屋裡的人一聽遠哥兒和寶哥兒叫人打了,哪裡還坐的得,都跑了出來,王玉嬌和小淘兩人更是力排眾人,跑在最前頭。
果然,見遠哥兒和寶哥兒臉上都有些青紫,嘴角也有些擦傷。小淘連忙叫小丑丫回屋拿常用的外傷藥來,又忙把兩小子拉時了屋。
幾人一邊幫他們擦好藥膏,一邊又問怎麼回事?可兩小子卻是死活也不說,把個侯大氣的不行,叫管家拿了家法過來,就要抽遠哥兒:「你自己混帳也就算了,還要帶著弟弟去做混帳事。」侯大對於遠哥教導還是比較嚴的,今後這個家要交給他,就容不得他胡鬧。
「不關大哥的事,今兒個這事就算是我碰上了,那也是要打的。」小寶哥卻是一邊的挺身而出,死死的護著侯孝遠,那架式,是讓自家大伯要打一起打。
叫小寶哥這一說,再加上其他人的勸,這家法也沒辦法罰了,其實說到底,侯大也只不過做做樣子,他哪真捨得打遠哥兒,只不過是做給侯岳一家看看罷了。
飯局也就散了,各自帶著孩子回屋,臨走前,老爺子又發了一通話:「孩子的教導馬虎不得,要不然,若大的家業,最終也是要被敗掉的。」
對著侯老爺子,大家自然只能是他怎麼說就怎麼是了。
回到三房的院子裡,小寶哥不待自家爸媽問起,便竹筒倒豆子,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說了。
卻是同侯老爺子有關。
(最近感冒嚴重,頭昏沉沉的,寫的時候常常出現錯字漏字,雖說某糖都檢查過,但疏漏仍然不少,還請大家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