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鬥酒學士
小寶哥回到家裡。(小說~網看小說)放子書包,就悶悶不樂的坐在那裡,連小丑丫來叫他去看烏龜也不去了,魚兒正整理著衣裳,蝶兒則挑著小碳爐上的火,又提了碳給各個火盆裡加碳,這冬至剛過,天是越發的冷了,最近這兩天早起,屋外水缸上面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不過,比起柳城,還是要暖和些,那種漫天的大雪倒不像柳城般接連著下。
「寶哥兒,這是怎麼了,誰不睜眼,招惹了我們寶哥兒。」蝶兒打趣的道。
小寶哥心裡堵的慌,再加上那書看了一半,又急想著下面的情節,卻又不得,更是煩燥,便不理蝶兒的打趣。自顧自進了自己的屋裡,叭的一聲把門關上,狗兒跟在他後面,正要敲門進去,卻被一邊的魚兒拉住。
「狗兒,小公子這是怎麼啦?」魚兒問。
狗兒看著自家姐姐,便氣哼哼的道:「還不是那個康先生,小公子拿了老爺的一本書乘著課間的時候看,結果叫那康先生看見了,說是什麼歪論邪說,硬是給撕了,真是氣人。」
「這個康先生好不曉事,老爺的書,他說撕就撕了,怎麼這麼的蠻橫。」蝶兒在一旁瞪著眼道。
「大體有才學的人都是很乖癖的,那虞公子上任前可是說過,這位康先生也是他的老師。」魚兒因為沒有讀過書,對於讀書人有著一股天然的敬畏,倒是不敢去責備這先生,只是心裡心疼小寶哥,就拉了狗兒:「你快去陪著寶哥兒,勸解勸解,莫要氣壞的身體。」
狗兒點點頭,就拍開了小寶哥的門,兩小子就在屋裡嘀嘀咕咕的。
蝶兒貼著門板聽了一會,就聽裡面狗兒在說:「我要有這寶鏡就好了。」
小寶哥問:「你若有了寶鏡,你打算做什麼?」
狗兒想了想說:「有了寶鏡。我就周遊全國,管那不平之事,救那可救之人。」
小寶哥道:「嗯,我若有了寶鏡,就學那王大家,安一方之民。」
………………
蝶兒和魚兒在門外聽得雲裡霧裡,實在是想不明白,世上有什麼寶鏡,這麼厲害。
這時,小淘從外面回來,後面還跟了青梅,手裡還端著一個大盤子。
青梅雖是歌女出身,但她尤擅長製作各色小點心,前段時間,小淘想起小丑丫的生日要到了,便想弄個蛋糕出來,做蛋糕原料很簡單,不外是一些雞蛋,牛奶,麵粉,鹽。糖,油等,於是,今日兩人在茶樓的廚房裡忙了一個下午,終於弄了出來,雖然沒有後世蛋糕店做的那麼精緻,倒基本是那麼回事了,味道也還不錯,青梅又弄了些紅棗蓮子什麼的鑲在蛋糕的邊上,讓人看著,倒也挺有食慾。
蝶兒一見小淘回來,便氣哼哼的說了那康先生的事,小寶哥在屋裡聽到聲音,也開了門,有些委屈的道:「媽媽,那書我悄悄的在書房裡拿的,沒叫爸爸知道,這該如何是是?」說著,又不快的道:「先生太死板了,又說那《古鏡記》是歪門邪說,一本好好的書就給撕了,還訓了孩兒好一頓,同窗門都說,跟著康先生讀書,都把腦袋讀傻了。」
對於這康先生的教學,侯岳和小淘可是專門研究的,這康先生教書獃板,再加上又過於嚴厲,早有許多學子的家長跑侯岳這裡來說道。說是希望另找一個先生,不過兩夫妻研究後,覺得康先生的教學也未必就不好,孩子們都小,你現在跟他們說什麼義理方面的,更是虛無飄渺,倒不如讓孩子們先死記硬背,把基礎打牢,同時兩夫妻又絞盡腦汁的把過去聽到了那些東方小故事整編出來,當然未免出紕漏,都把故事的朝代省略。然後把這本故事集交給那廟祝,那廟祝經歷的事情多,本身嘴皮子也不錯,又是孤身一人,雖然懶些,但平日裡跟孩子還是挺玩得來的,便讓他把這些故事說給孩子們聽,不為別的,也就給孩子們開開視野。
這一來二去的,那廟祝倒成了這一般孩子的孩子王,再加上小淘這邊的月錢和燈油錢也給的爽快,廟祝日子舒坦了,又得許多孩子的親近。漸漸的倒是對廟裡的神像也多了一份恭敬,神像泥身擦的乾乾淨淨,油燈也整日的點著,燈台不沾塵埃,漸漸的,廟裡的香火也較以往旺盛了好多。廟祝又收了兩個小徒,偶爾也出門去幫人做做法事,進賬倒也不少。
小淘聽小寶哥這麼說,心裡覺得這康先生真是小題大作,但想想,這時代。以儒為尊,,別的不說,就單是那王通也對他哥哥王度寫的這本書不以為然,再加上康先生本就是古板之人,此等做法也不為怪,只可惜了一本好書。
想她以前讀書那會兒,上課看小說那也是常有的事,當然,如今站在媽**立場,那也是要說道兩句的,便道:「別人怎麼說,我不管,你不能有這樣的想法,那康先生雖說教書古板了點,便卻是有本事的,你想想你們原先的虞先生,他同樣是康先生的學生,可曾傻了?莫要給自己偷懶找借口,你們現在學的這些只是小學,康先生是給你們打基礎,古板些,嚴厲些沒有什麼不好。」
小寶哥叫小淘一通話說的低下了頭,好一會兒,又扯了扯自家媽**衣袖:「那書撕毀了怎麼辦?」
小淘看著小寶哥的樣子,挺樂,便道:「這個你自己去找你爸爸,媽媽不管。」
於是小寶哥就一直惴惴的等著自家老爸。
可到了天暗下來,還是不見侯岳回來,小淘便讓大柱去官署打聽,官署門前的侍衛說,侯學士早就離開官署了,說是跟幾個同僚喝酒去了。大柱又跑各家酒樓去找。
而小淘這邊,孩子們都餓了,實在是等不到,小淘便叫開了飯,吃飽了飯。幾人就圍著那個大蛋糕,,奶媽也抱著小綠荷來湊趣,小綠荷如今半歲多了,奶**奶很好,吃的胖呼呼的,伸著藕似的小胳膊,小丑丫十分喜歡她,伸著手要抱,奶媽沒法子。只得將小綠荷放在小丑丫的懷裡,卻又整個將小丑丫護在懷裡,生怕她一個沒抱住也好接到。
小丑丫到底勁小,抱了一會兒,就將小綠荷還給了奶媽,又瞪著大眼睛看著桌上的蛋糕,那上面還插了五根小蠟燭,不過,小丑丫的視線顯然不在蠟燭上,而在蛋糕上,那蛋糕的香味,讓她使勁的抿著口水。
「媽媽……什麼時候能吃?」小丑丫軟軟的聲音慢慢的問道。
「等爸爸回來一起吃好不好。」小淘問。
小丑丫重重的點點頭。
外面天更冷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刮起了風,小淘便裹了厚厚的棉衣去門外等,那門房的趙伯在邊上搓著手道:「這天真冷,怕是要下雪了。」
小淘點點頭,這時,遠遠的見到馬車車燈的暗淡光線,不一會兒,馬車就到近前,那大柱先下馬車,看到小淘在門邊便道:「三夫人,三公子回來了。」說著,又趕緊回到馬車邊,跟侯岳一起從馬車上扶下一個人來,小淘上前,還遠遠的,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
那人一下車,許是被冷風一吹,便哇的一聲大吐了起來,趙伯也連忙過來幫忙,幾個一起,才將那人弄進屋,小淘付了車錢,那車子才離開。
「那人誰啊,怎麼喝成這樣?」說著,想到小刀上回無意中露出侯岳也常上酒家的事情,便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手下還用力在侯岳的腰間掐了一把:「你倒是風流快活,今天是小丑丫的生**還記得不。」
侯岳一時啞然,別說,他還真的忘記了,前些日子還聽小淘提起過,可今天被幾個同僚拉著喝酒,倒是把這事給忘了,只得在一旁陪不是。
這時醉酒的那人又突然從外面衝進廳裡,踉踉蹌蹌的,嘴裡還在唱:「阮籍醒時少,陶潛醉日多。百年何足度,乘興且長歌。」邊唱還邊拉著侯岳道:「侯學士,咱們喝。」
「還喝,再喝就要醉死了。」侯岳沒好氣的回道,一邊的大柱連忙將人扶回到外面客房。又找了一個家丁一起將他外衣脫了,洗去上面的污漬,然後放在火上烘。
「這誰啊,你怎麼把人往家裡領了?」小淘搖著頭問道,說實在的,在這個時代,唐人好酒,她也算是見識,但也很少見人喝得這麼失態,特別是文人學士的,還講個禮儀不是。
侯岳哈哈一笑,卻是眨了眨眼才道:「聽他唱的那幾句,你還不知他是誰?也是牛人呢。」
小淘這才想起那酒鬼之前一直在唱的那首詩,好像是王績的酒後,不有的些暈:「這人,不會就是號稱鬥酒學士的那位吧。」
「不是他還有誰?他剛奉詔來京,就住在我們以前住過的西直巷,我看天冷,他家眷又沒有隨同一起來京,同住的就兩個年老僕人,他喝醉了發酒瘋,怕也照顧不過來,我便把他領回家裡,等明日酒醒再讓他回去,他家人那裡我來的時候,已經讓大柱去通知過了。」侯岳道。
「爸爸,媽媽,吹蠟燭,吃蛋糕。」小丑丫等不及了,過來催。侯岳便抱了小丑丫坐在自己的脖子上。三人一起到了偏廳上。圍了一圈坐下。
小丑丫嘟著小嘴使勁的吹,吹了好幾下,才把蠟燭吹滅,一家人手牽手,魚兒和蝶兒也在一旁鼓著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侯岳和小淘低低的唱著,不知不覺,便覺眼眶濕潤了。
「娘子,我怎麼覺得過去就像是一場夢。」侯岳望著小淘道。
小淘點點頭:「嗯,埋在我們心底,永遠也不會忘卻的夢。」
第二天,王績醒來,對自己酒後失態倒也沒在意,這邊早點剛下肚,就又要拉著侯岳去喝酒,好在這時,季衡來了,侯岳這才得以脫身,心裡大汗,這位鬥酒學士真是好酒如命。
季衡來了,跟侯岳說起了個事,鄠縣的蘇家前段時間發生了滅門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