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季小刀
武功縣,正午,天氣很熱。(小說~網看小說)知了在樹上叫個不停,遠遠的路上總覺得熱氣蒸騰,侯岳搬了條凳子坐在一棵大樹下,恨不得跟身邊那條土狗一樣伸著舌頭喘氣,這時候,他無比懷念小淘種出的西瓜,而想到西瓜時,侯岳那心裡就更掂著小淘了,這一分別已是半年多,小寶哥應該會叫人了吧。想著想著,他就有些昏昏欲睡,都是這天氣熱的,人沒一點精神。
「侯三哥,新鮮的冰鎮梅子,嘗嘗。」這時梁道數一手拿著一疊卷宗,一手拿著一盤梅子過來,踢開侯岳身邊的那條土狗,在侯岳邊上坐下,那土狗叫人踢開,很不甘願的繞到了另一邊,衝著梁道數齜了一下牙。又耷著腦袋繼續午睡。
侯岳拿了一顆梅子,拋起,然後用嘴接住,一咋巴,天,真酸,侯同學吐都來不及,那鼻子嘴巴皺一塊兒了,卻看一邊梁道數一顆接一顆的,這丫的怎麼不怕酸,侯岳很好奇。又看了看梁道數翻開的卷宗,侯海佔了武功縣後,本想著仍讓侯岳做縣令的,可這回侯岳怎麼也不幹了,一來在柳城,為了做好縣令,他額頭被磚拍的疤還沒好呢,前車可簽哪。二來,他心裡存了心思把二哥扶上馬,所以,這個縣令非二哥莫屬,侯海別看是個粗人,可他許多事情做來卻是粗中有細,再加上同行的梁道數,人家跟來大興,不就是想闖點出息的嗎,於是侯岳又攛掇著二哥弄了個縣丞讓他當當。別說,這小子十幾天做下來,很是有模有樣的,梁老學究的家學本來就是做官的學問,梁道數深得二三味。
「怎麼,衙門沒地方了,跑這裡來辦公?」侯岳優哉游哉的看了梁小子一眼。那梁小子一額頭的汗,這小子也怕熱的緊。
「衙門裡熱死了,人在裡面跟蒸包子似的,哪還能靜下心來看卷宗,侯三哥倒是雅人,選的地方清涼通風。」梁道數說著,順便的還拍了侯岳一記小小的馬屁,侯岳發現,這人還真不能貌像,一開始,見梁家小子,總覺得古板有餘而靈活不足,可這半年下來,這傢伙愣是讓人刮目相看,現在倒是有梁老學究那老狐狸的一成火候了。修成小狐狸了。
「對了,這武功縣周邊也有不少荒田荒地,我能不能學你在柳城那樣分田分地。」正在侯岳又迷迷糊糊的時候,一直低頭看卷宗的梁道數抬頭問。
分田分地,這丫的還真當社會主義了啊,這武功縣和柳城可不一樣,那柳城是人口減員太厲害,再加上地處北邊,小地方,大家門閥都不屑一顧,這才能分田分地,而這武功縣,就在大興城近郊,算是塊肥肉,盯著的人多了,就說那些荒田荒地,別看現在都是無主的,等戰事一平,怕是一個兩個都拿了地契來認領了,到那時有勢力的倒是不怕,平民百姓還不成了別人手中的菜,不過有一點侯岳認為,等李唐天下一定,百姓開始休養生息,這田地還是會分一些到平民手裡的,所以,這分田分地的事,不該你現在一個小縣丞去做,於是便道:「這裡跟柳怎麼一樣。我看哪,你現在什麼也別做,就把荒田荒地荒山做個統計,然後收歸衙門公有,等到局勢一定,上報朝廷,到是朝廷自有分曉。」
梁道數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又低頭看著卷宗。
而侯岳這回心思卻活了,平民百姓要不得,不等於他們侯家要不得,咱也沒想白要,拿錢買總成吧,以後,這長安城周邊的地,那可是有錢也買不來的,想到這裡,他心裡就有了計較,等候海見那平陽公主回來跟二哥商量一下。
侯海一早就帶著人同李智雲和那位老家人一起去見李三娘,這李三娘帶著她的娘子軍短短數十日,連克幾城,盩厔和始平等關中要地都拿下了,而武功縣就在這一線,怕是早被人家盯在眼中。
到了傍晚。侯海回來了,同行的一大幫人,當中一人身披紅披風,正是威震關中的李三娘,平陽公主。
那李三娘的人很快接過了武功城的防務,任命了一個叫蘇君如的中年人文人做縣令,梁道數仍為縣丞,其它的官吏仍沿用舊人。
至於侯海則打點了行裝,帶著人跟著李三娘出發,用他的話來說,武功縣這裡已經沒仗打了。他被李三娘任命為右衛將軍,準備迎李淵入關,然後一起攻打大興城,如今侯海算是娘子軍下的一員猛將了。
二嫂方柳兒儘管擔憂,不過卻細心的幫侯海穿好戰鎧,送上行途,李三娘一行,來和匆匆去的匆匆。
轉眼到了九月,李淵軍隊攻破潼關,佔了永豐倉。可以說是勝利在望了。
這段時間,侯岳也很忙,他同侯二叔在這段時間,天天走訪武功縣的大戶,不管哪個時代,要想幹點事,請人吃酒拉關係地是免不了的,叔侄倆拉齊了人馬,把鞭炮作坊給建了起來,雖說鞭炮在去年已經在洛陽家喻戶曉了,可現在這時代,路途不通暢,很少有商家把鞭炮弄到大興來,因此,這東西在大興這一帶還是稀罕物,前些日子,城裡一家大戶娶媳婦,侯同學友情贊助,這鞭炮,煙花的,讓武功縣的百姓大大的開了眼界,連著幾天都在談論這東西。
隨後,侯岳又把剩餘的錢買了田地,再過段時間,雇了人,燒了荒,來年就可以春耕了,這天。他正從自己的田莊回來,卻看到二哥侯海帶著渠少等人,騎著馬飛馳而入,侯海下了馬,就風似的拉著侯岳進屋,連那茶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先把一張黃絹紙條拍在自個兒三弟的桌前。
侯岳拿起來一看,卻是一張任命書,任命自己為學士待詔,從四品,這個品級在侯岳的認識裡那可是不小了啊,他使勁的眨了眨眼睛,這,天上掉餡餅了。便抬眼看著侯老2,食指中指彈了一下那張黃絹紙,問道:「這唱的是哪出啊?」
「呵呵,不關我的事,你這官是李二公子舉薦的,前幾天,我跟著李三娘見了她爹李大將軍,他爹一路從太原打過來,就封了一路的官,單單五品老頭,一個郡就有上千個還不止,我也幫咱爹弄了一個,這東西沒太大用處,就是一個名,再加上見了官不用跪了,就這點好處,咱也就圖個樂呵,相信咱爹見了,肯定高興。」侯海說著,揚了揚手上的另一張黃絹紙條。
侯岳越想越怪異,看著手上的黃絹紙條,這封官咋跟打白條似的,不過想回來,這只是李淵拉攏人心的手段,造反總是需要人心的,錢糧這東西李閥自己還缺呢,倒是這些外地散官,又不損失他什麼,封封更健康啊。
只是這學士待詔是幹什麼的?侯岳問侯海,侯海也弄不清,只說我在幫你問問。侯岳估計著這會不會就是後來的翰林學士?只是侯岳又奇怪了,李二公子怎麼會舉薦他當這官呢,似乎自己跟李二公子沒啥交集啊,難道是侯君集使的力。
其實侯岳不知道,那侯君集不管以後會成為什麼樣的人,但在這時,他只是一個好勇鬥狠,誠府不深的少年人,而偏偏他雖然嘴上不見得怎麼尊重侯岳這個三哥,可心裡還是挺服他的,而他同侯岳在一起這的段時間,可以說是他人生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快樂的時光總是讓人難忘,也因此,跟李二等人交往後,他便難免會常常提到侯岳這個三哥,再加上後來他投了李二軍中,當了一個小將領,因為年齡小,別人難免會輕看他,這傢伙骨子裡也是個要強的,不但自個兒發狠練功,連帶著也狠狠的操練手下,把侯岳練府兵的那一套學的十足,,甚至連那鐵人三項也用上了,只不過強度略降了點,別說,效果還不錯,而這些自然全落在了李二的眼裡,也使得李二對這個侯三公子越來越好奇,於是這才有了舉薦之說。
等候海離開後,侯岳看看手上的任命書,再想著,鞭炮作坊也開起來了,田地也買了,如今這官也封,而且還是心想事成,一個閒官,不用象柳城那樣累的象條牛,可以說,他這次的長安之行,任務圓滿完成,他很順利的混進了李氏公務員隊伍裡,只等長安拿下,他就可以走馬上任,侯岳想著是不是趁這段時間,去把小淘和小寶哥接來,也好一家團聚。
正想著,卻聽屋外院子裡有人在叫:「侯三公子在嗎?」
侯岳出來一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有些面熟,仔細一想,認得了,好像是如今武功縣父母蘇大人的公子,叫什麼來著不知道。
「蘇小公子,你好,有事嗎?」侯岳問道。
那跟著蘇公子的書僮聽了侯岳的稱呼,卻是裂嘴一笑:「三公子弄錯了,我家小公子姓季,他是蘇老爺的義子。」
侯岳一聽腦筋裡有弦動了一下,這季姓可是挺少見的,便道:「那倒是我糊塗了,跟小公子也見過幾面,卻未請教過小公子大名。」
那季姓小公子似乎不善言詞,只微一笑道:「三公子客氣,我叫小刀,三公子叫我小刀就可以。我爹讓我來請三公子去吃酒呢。」
「小刀?季小刀?」侯岳突然的叫了起來,站在那裡,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季姓小公子。小淘可是跟他說過,當年,季娘子一家人逃難到侯府,在途中有一個兒子失散了,這個兒子就叫季小刀。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那季小刀被侯岳一驚一咋,弄的一幅丈二模樣。
侯岳這才回過神來,然後問道:「季小淘你可認識?」
那季小刀一聽侯岳的話,整個人也激動了,一臉綻的通紅,兩手死死的掐著侯岳的胳膊:「季小淘!那是我姐,你認識?她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