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確定了包裝侯小公子後,侯岳就開始忙活了,以前那些文會他是躲都不及,現在卻是硬往上面湊,他也想開了,要想成大事,厚黑是必要的,詩詞什麼的該盜還是得盜,不能手軟,最多也就被小淘笑笑,無傷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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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整日裡,他便同侯小公子,還有羅家的羅志超,三人便結成朋黨,哪裡有文會,清淡就往哪裡湊。閒暇時,又找些個武勇之士鬥鬥拳腳,當然,這種鬥拳腳的事,侯岳是不會親自上場的,他就是外場的拉拉隊,屬於光喊不練的把式。
而這樣的生活,侯小公子如魚得水,又找到了他橫行馬邑時的那股威風,不過,在侯岳的特意引導和包裝下,那百姓的反應是不一樣的,馬邑時,侯小公子就是一高衙內的角色,雖說還沒到人人喊打的份,但也讓大多人士側目不屑。
但在這柳城就不一樣了,侯小公子雖沒有太好的文才,可人家自小教育跟上,再加上侯家人的皮相都不錯,這小子又從小縱橫花叢,嘴皮子還是挺溜,經史子集嘛也能說上那麼兩句,倒也逐漸為柳城這些個才子文人們接受了,這是文的方面。
而武的方面,這侯小公子手上還是有些真功夫的,又有羅二公子幫忙,在侯岳刻意的引導的,打的都是那些欺男霸女的角色,因此,在柳城,侯小公子的名聲雖沒趕上青天大老爺,但愛打報不平,有俠士風範,那也是公認的了。因此,這三個朋黨最後硬得了個柳城三傑的稱呼,也不知這老天是有眼還是沒眼。
於是侯同學就在自家娘子面前有的現了,有些小得意的說:「這可是自個兒在隋末得的第一個榮譽稱號。」
只是最近,侯同學玩的有些忘乎所以,弄得在家裡根本就見不著人影,弄季小淘頗有一些怨氣,便沒好氣的嗔道:「什麼柳城三傑,怕是柳城三害吧。」而侯同學腰間的軟肉又多了幾個指甲印。
侯同學唯有陪笑。讓小淘出出氣,看著小淘又尖了點的下巴,侯同學挺是心疼。
這陣子家裡真的是很忙,小淘這跑腿的也沒的歇,因為王家小姐在這裡,那一些親朋故舊都讓自家的閨女,小媳婦來竄門子,所以那王青寧身邊總是圍了許多人,那要照應的事,自然就多,那王家女公子也從不把自己當客人,差使的侯府的丫頭使女們團團轉,連帶著季小淘得時不時的跟在後面善後。
最後看她們快鬧的沒邊了,季小淘便拿出紙牌,將幾種玩法一教,很快的就把這些個女公子,小媳婦都迷住,這府裡才安生,只要給她們準備好打牌的地方,吃的喝的送上,那基本上,就沒人來煩你了。
而侯府的紙牌也經由這些女公子們的傳播開始在柳城流行了起來,沒兩天街上就有了賣紙牌的商店。
季小淘知道後懊惱不已,賺第一桶金的機會就這麼白白便宜了別人。
倒是侯岳無所謂的擺擺手,咱家現在不缺那第一桶金,再說了這紙牌毫無技術可言,而商人的山寨能力又是超強的,所以,憑這根本就賺不到什麼錢。
季小淘想想也是。
只是這府裡才安生幾天,不知怎麼,侯夫人卻病倒了,這段時間,一直是二嫂方柳兒跟在侯夫人的身邊,季小淘問起怎麼突然就病倒的時候,那方柳兒卻是藏藏掖掖的,什麼也說不清楚,弄得季小淘總覺的是外人似的,心裡很有些不痛快。
而有許多時候,那事情都是紮著堆的來。
這天一早,永和田莊的水富娘子過來,哭哭啼啼的找老爺和夫人做主。
侯老爺不管內宅的事,侯夫人又病了,本來這事該大嫂來處理,可大嫂整日裡只顧著陪自己的堂妹,表妹打牌,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便推到了季小淘的手上。可季小淘聽著水富娘子說的事情,卻覺的有些難辦,弄的不好,家裡會生出事來,水富娘子這件事可不算雞毛蒜皮的小事。
原來,自侯老太爺買下永和田莊,水富的爹就是永和田莊的管事,做事一直是勤勤懇懇的,算得上是侯家的老人了,而水富一直跟在他爹身邊,幫著管理永和田莊的事情,後來水富爹走了,這永和田莊的事,基本上就是由水富來管,倒也從來沒出過什麼差錯,所以侯老爺一直也就沒有另派管事。
而前幾年,侯老爺的二弟,也就是侯岳的二叔,因自己鼓搗的一個造紙作坊被人給吞了,回到侯府,覺得沒什麼臉面,就自請去永和田莊,因為永和田莊在涿郡北面,離柳城最遠,平日裡,侯老爺也常常有照顧不到的時候,便想著有自己的二弟去坐陣也好。
而侯二叔其實也就是想避開別人,一個人清清靜靜的過日子就成,因此,到了永和田莊,莊上的事倒不太插手,仍是水富在管理,水富倒了本份,帳目一旬一報,每筆都有記錄,清清楚楚,也不需要侯二叔操什麼心,所以,永和田莊的事,倒也妥妥貼貼,侯老爺也就不太操心了,也因此,這永和田莊,就基本成了侯二叔家的一畝三分地。
可自從去年初,侯二叔唯一的女兒成親後,這事情就開始變化了,侯二伯本來有一子一女,可兒子因紙作坊的事被人打死了,因此他女兒的夫君算是招贅,此後,水富在莊上日子就漸漸有些難過了,侯二叔的女婿心中不忿啊,你一個下人,在莊上的權利卻比我大,那自然是要奪權的,只是水富是侯老爺的人,他自然不能作得太赤果果,於是就常常找事,所謂人無完人,水富一家在莊上管了這麼多年,那私下裡撈點好處肯定是有的,這一點其實大家心知肚明,但這回被侯二叔的女婿抓住了把柄,有了把柄,侯二叔的又婿就硬氣了,硬生生的打斷了水富一雙腿,還將他一家趕出了莊子,所以,水富娘子才來找侯老爺和侯夫人的。
這事牽涉到侯二叔,看來還得請侯老爺定奪。
只是這會兒,水富娘子哭的兩眼紅腫,說:「孩子他爹如今腿斷著,血淋淋的沒錢醫冶,家裡三個孩子,還餓著肚子,求三少夫人安置一下吧。」說著,就連連叩頭。
「你快起來。」季小淘伸手扶著,攔都攔不住,她心下裡琢磨著,在事情沒弄清楚前,對這水富一家還真沒個說話,不過,她覺的,這事可不能做絕,這水富一家怎麼著也是為了侯家服務多年的,不能太寒了人心,於是她便支了銀子,跟著水富娘子到她現在落腳的地方,卻是一間破屋子,頂都開著。
水富一臉蒼白的躺在稻草上,那膝蓋以下,還直冒著血水,三個孩子,最大的是個女兒,十歲左右,皮膚有些粗也有些黑,只是兩隻眼睛黑柒柒的,此刻她正照顧著兩個弟弟。
不行,這樣下去,還真是要死人的。
於是季小淘就在附近,找了一戶有空屋子的人家租了房子,然後又去講了大夫,再付了銀子給房東,先燒點吃的,再讓他這段時間幫忙照顧一下。
然後再跟水富娘子道:「水富娘子,你這段時間就帶著孩子在這裡暫住些時日吧,水富這事,倒底他也是有錯的,具體怎麼處置還得由侯老爺說了算。」
水富娘子只是叩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季小淘也只得搖頭歎息。
回到侯府,小淘覺得還是先把事情跟侯夫人說說,可剛走到侯夫人的屋外,就聽裡面傳來那位王家女公子的聲音脆脆的道:「不行,可素表姐怎麼說也是官家小姐,侯家只是商人家,能娶我可素表姐,那已經是高攀了,怎麼可以還跟一個農家女一起做平妻,你們得休了季家的姑娘,我表姐只能做正妻,唯一的正妻。」
季小淘在外面聽的先是一愣,隨後卻是無名火萬丈,這王青寧還真是牛啊,搶人丈夫搶的如此當明正大,正要抬腿衝進去,卻感到身後衣角被人扯住,回頭一看卻是二嫂方柳兒。
方柳兒衝著她搖了搖頭,這時,屋裡又響起了侯夫人的聲音:「我那三媳婦出身是低了點,可她沒犯什麼大錯,況且她還有個好命格,同我家三兒那也算天作之合,錢小姐我以前看著也是喜歡的很,可我們侯家沒福氣,以前高攀不上,現在嘛,我想也是高攀不上的,我是個商人婦,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這些日子,女公子就同錢小姐在我家吃好玩好,其他的就休要再提了。」
侯夫人的話十分客氣,但骨子裡卻不太好聽。
季小淘心下大讚,薑還是老的辣,婆婆大人這翻話說的可是可圈可點,軟在面上,硬在骨裡,高。
小心的同方柳兒一起退出去,到了偏廳,那方柳兒才道:「這事前些日子,大嫂就同婆婆提過了,婆婆因著不好回絕,便裝了病不見客,沒想這王家女公子還真開得了口,小淘放寬心。」方柳兒在一邊勸道。其實方柳兒有些還是瞞著小淘,如果是做平妻的話,侯夫人還是同意的,只是方才王青寧不但貶了小淘,也貶了侯家,侯夫人自然會惱火了。
在偏廳等了一會兒,等那大嫂帶著王家女公子走後,季小淘就進了侯夫人屋裡,將水富娘子的事情說了一下,水富的事,侯夫人是知道的,只是,這事侯老爺正在處理,侯夫人也沒什麼好主意,於是就讓季小淘平日多照應下,便沒了下文。
見婆婆對那錢小姐的事情隻字不提,季小淘也就全當不知道,可心裡即不痛快,又覺得有些屈。心裡嘀咕著這算不算是另一解釋的——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落,去年,是你自家看不中的,合著,現在又想來吃回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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