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笑春風 第二卷 豆蔻年華 一百七十七章 謀劃
    一百七十七章謀劃

    小桃見她要將那翡翠的指環給自己一隻。(小說~網看小說)忙推辭道:「這東西我可不能要,那是你母親的遺物,是留給你做念想用的,你只管好生保存著就是,四處送人做什麼?」

    蘭茜硬是將那指環套進小桃手指上,握著她手不讓她取下來,正色道:「桃姐姐千萬別與我客氣,我的情況你是最知道的,在家裡做不得主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在手裡,只母親留下一點子原來的首飾還能拿得出手,我知道姐姐不缺少這些,怕是比這好上十倍的東西家裡也有好些呢,這只不過是妹妹的一點子心意,我自從認得了姐姐,姐姐對我照顧有加,處處替我留心在意,倒比我自己想得還周到十倍,若不是姐姐我這如今怕還禁足在那黑屋子裡呢,姐姐既然認了我是妹妹,那妹妹給姐姐一件東西也是極正常的,姐姐若是不收。怕是嫌這東西不好,瞧不上眼罷?」

    小桃見她如此說,倒不好不收了,只得收了笑道:「你既這樣說,我不收倒顯得我小瞧你了一般,那我就收下了,也就這一回還可,下次若是再弄這些東西給我,就顯見得你和我生分了,我就生氣了。」

    蘭茜見小桃收下了東西,喜出望外,又和小桃嘮了些別的事情,小桃因想到她只靠著家裡,自己手頭除了幾件首飾沒有一點銀子的進益,雖靠著自己幫忙,但畢竟她是蘭府的大小姐,若是被蘭老爺和夫人知道自己暗中資助蘭茜銀兩,怕是會怪自己多管閒事,說不得想要幫她謀劃一個能正大光明收銀子的進益才好,這樣方可細水長流,將來若是嫁了人到了婆家,也有份私房在手裡了,賞人自用倒也方便。

    蘭茜見小桃臉上神色變幻,問道:「桃姐姐,你好像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有什麼就直接跟妹妹說來,我雖無甚本事。但幫姐姐排解排解憂慮也是好的。」

    小容在一旁插口道:「小姐真是想的簡單,小姐如今自顧自身都顧不及了,哪裡還幫得了樂姑娘。而且我瞧樂姑娘是瞅著小姐你想事情,怕是想的也是小姐你的事情。」

    小桃聽了拉住小容手笑道:「怪不得你們小姐一直都倚重你,你果然是個聰明靈透的,我的心裡想著你小姐的事情,焦慮到十二分呢。你瞧著現如今丫頭婆子們都聽了話了,也服管,但是時日長了還是得靠著銀子說話的,我雖能幫襯著,但畢竟不如你小姐有一門可以進益的銀錢收入口袋來得方便。」

    小容聽得小桃話裡有話,想是對方要幫著自己家小姐弄些進錢的法子,便笑對她道:「樂姑娘莫不是有好法子,若是小姐有了進益的銀錢,那自是手頭方便許多了,樂姑娘說來聽聽。」

    蘭茜道:「桃姐姐跟我說話,只管說來就是,咱們姐妹沒有什麼忌諱的,而且姐姐若有這想法是幫著我找出路呢,我感謝還來不及,姐姐怎麼還顧忌上了?」

    小桃笑道:「你既如此說。那我就跟你說了。這話本不應該是我這個外人說的,而且你雖日子過得不如意但畢竟是蘭府裡的大小姐,我若說了,怕是你爹和蘭夫人會想我一個外人管你們蘭府裡的家事,我說了你只和小容記著就是,別四處亂說。若是成了自然是好,若是不成就當我沒說也就完了。」

    蘭茜笑道:「姐姐是什麼事情這樣神秘,只管說來就是。」

    小桃便想了想笑問她道:「我先問你,你喜歡現如今的日子還是原來的日子?喜歡手裡有自己可以拿捏的銀子,還是喜歡每月伸手跟你家蘭夫人要月錢?」

    蘭茜不等她說完,便笑倒了,「姐姐問得好奇怪,這還用說嘛?自然是喜歡自己手裡有銀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看人家的臉色,若是問人家伸手要錢,雖然是自家爹爹,那也是由不得自己的,何況我爹爹在我身上用心有限,怕是想不到這些細處,我如今若不是姐姐上次給我那五十兩銀子,怕是這些丫頭們還不太聽使喚呢。」

    小桃便笑道:「你別瞧我家現在吃喝不愁,過得挺舒心的,我的家裡原本也不是根兒上就大富大貴的人家兒。從小兒不過在村裡是吃得上飽飯的普通人家,若是遇見年成不好,也得省吃儉用著過日子。那時我父親和哥哥們都下田種地,我母親還得整日繡花賣給城裡繡坊貼補家用,那時我自小便知道人生的苦處,莫過於受窮。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一開始便弄了每家小吃鋪子,咬著牙起早貪黑的全家人一起忙活著,慢慢的才有了起色。我是知道了,窮倒不要緊,最怕的就是只花錢出去,卻沒有銀錢入帳的,這種窮是沒有挽救的,有再多的家底早晚也得敗光了。就像你原來那樣,雖手頭裡有你母親留得一些首飾,當了也能換了錢來使用,只是那幾個錢不過一陣子,慢慢便用光了,那時候只有再去當別的東西,這樣一點點下去,即使是個銀山也敗空了。依我說,這樣當東西或是零星府裡給的月錢都不如自己有收益來得穩妥。」

    蘭茜聞言道:「這個我何嘗不知道?只不過我又不像我爹,能管著家裡的銀錢,我是手頭除了這一點子首飾,一文錢也沒有的,姐姐看以往那些丫頭婆子們的行止就知道了,我那點子首飾也當得七七八八了,只是無奈我沒有姐姐那樣的本事,能自己開著好幾家鋪子賺銀子。只是羨慕罷了。」

    小桃笑道:「我自是知道你的苦處的,所以才幫你想了一個主意,只是不知道你家爹爹和夫人能不能答應。」

    蘭茜笑道:「桃姐姐一向聰明,就說來與我聽聽,我想是一定能行的。」

    小桃便跟她道:「我如今手裡有四五家鋪子,裡面還有合開的一家酒樓迎客來,生意都還不錯,我想了若是想幫你長長遠遠的解決銀錢問題,非是我今日一百兩,明日五百兩就能解決的。將來你嫁人去了婆家,難道我還能插手不成。那不是討你婆家的罵麼?她們非得罵我手伸得太長,好像人家養活不起自家媳婦似的。我想了,既然我手裡有這幾家鋪子,不如你就跟蘭老爺說,讓他給你出些銀錢,你就當入了我店舖裡的分子,每年我給你分紅就是了。你若嫌按年分紅時間太長,我便按月給你提當月的紅例,這樣一來,你既手頭裡有了活錢,又不用看著你家夫人的臉色討那幾兩銀子的月錢,也算是手裡有個長期進項銀子的收益,將來就是找了婆家嫁出去,也有了私房,有用得著的時候不是方便得很麼?」

    蘭茜一聽,心裡便是一動,小容也是滿臉喜色,但是蘭茜想了一想,便垂了頭低聲道:「桃姐姐這個辦法甚好,只是我爹未必肯出錢給我入分子,我手裡的幾十兩銀子還是姐姐上次給的,這五十兩自然也不夠的,若是讓姐姐白給我出分子錢,斷沒有那個道理,我也不肯的。如今我卻有一個法子,我手裡既有娘留下來的幾件首飾,放在我這裡我也是死的,我也不戴不用的,不如就拿到當鋪裡當了銀錢來,想來雖不值錢,但湊幾百兩銀子也夠了。不如就拿這個錢給姐姐一個鋪子裡入了分子,等賺了錢再將東西贖出來便是,姐姐覺得如何?」

    小桃替她想了半晌,開口說道:「你這辦法倒好,但是那些首飾畢竟是你母親留下的遺物,你捨得當了它們麼?不如我先拿錢給你墊上,就算你一分子。等你有了再還我就是了。」

    蘭茜一聽搖得頭都快掉了,拚命擺手道:「不行不行,姐姐又不是個能點石成金的神仙,就算是有銀子也沒有這樣白給我使的,若是這樣我可不答應。那豈不成了白養活著我了,我母親這首飾留著也是死錢,當了入了姐姐鋪子裡面倒能生出活的銀子來,若是母親在世,也定是能同意我的做法。姐姐聽我的,我明日便跟我爹說這事情,若是他答應了給我出幾個錢也就罷了,若是他不答應我便讓小容將首飾當了,也要入姐姐的鋪子。我知道姐姐這是變著法子的給我弄銀子花,想來別人削尖了頭想入姐姐的鋪子裡還不能夠呢,我哪裡就不知道好歹呢?就這樣辦罷,我這幾日辦妥了就求姐姐多照應著罷,姐姐說怎樣辦就怎樣辦。」

    小桃又問她喜歡哪家鋪子,蘭茜笑道:「我見姐姐送來的那些點心極新巧,我又是個嘴饞的,不如就入姐姐那家點心鋪子罷,姐姐也不必每月都給我分紅,只憑著姐姐怎樣方便就是了。」

    小桃笑道:「那好,那我就按我們鋪子的規矩三個月給你分一次紅例,年底若是買賣好,我再多分你一些。」

    兩人就此說定,蘭茜和小容不禁滿心歡喜,謝了又謝小桃的苦心。小桃略又坐了一會兒,便從蘭府的後門兒直接穿過去,由桃仙居外的後門回了自己院子,略歇了一會兒便吃了點晌飯,便倒在床上歇了一會兒午覺。

    且不說她在這裡休息,只說林遠與盧氏從樂府出去,直接回了住宿的客棧裡去。盧氏還是有些不放心,怕小桃是說場面兒話敷衍她,那一顆心便是吊著的,一番五次的問林遠,林遠只得安慰她道:

    「嬸娘你只放心,表姐你也見過了,姑母也親口答應了救二叔出來,她們本就不喜咱們便犯不著拿好話兒來敷衍咱們,只直接不讓咱們進府去不就完了,何必繞那一大圈的彎子呢?依我說姑母既答應了讓表姐去跟二表哥說這事兒,這事兒就是准了**成了,咱們只安心在這裡等信兒便是了。」

    盧氏讓他一番勸慰才略放了心,又想到女兒林娟還在張家的大丫頭的家裡,便想著若不是自家男人來城裡接人,也惹不出這一場禍事,便心裡有些不高興,吵嚷著要去找林娟回來。怎奈她一個婦人人生地不熟的,林遠不放心她自己去東跑西顛的找人,便安撫了嬸娘一陣讓她自留在客棧裡等著樂府裡的來信兒,自己要了李府的地址,便出了客棧打聽著路要到李府尋人。

    他哪裡知道這時的李府便是開鍋似的熱鬧,頭前裡李文林在粉香樓裡將秀紅給弄上了手,本想著佔個便宜卻不料被纏上了手,只得央求著李文正給他寫了借據將人給贖了出來,領回了李府裡。秀紅跟著李文林來到李府,卻見李文林住在李府大花園子一個偏角處的小院子裡,伺候的只有兩個丫頭一個小廝,和自己預想的根本不一樣,不禁暗自悔恨自己沒有擦亮眼睛,看來這個李府的表少爺根本就不得李府的寵愛,不過是寄居在這裡罷了。可如今她人已經來了,斷沒有再回去那粉香樓的道理,便也只有先暫時住下,慢慢的再看情勢想辦法。

    李文林因著李文正說先讓秀紅當個通房的丫頭,便把她安排在自己屋子旁邊的一間屋子裡,那裡原睡著兩個值夜的丫頭,把她們趕了出去,又讓人收拾了一番,將秀紅安置在裡面。李文林心想人既然已經帶了回來,銀子也已給了那粉香樓的老鴇給秀紅贖了身,她自然就是自己的人,放在近處無非是想夜裡跟她胡混方便些,他一向最是貪花弄柳的,豈有放個到了嘴的肥肉,不咂巴出滋味兒的。

    秀紅也想著先哄住了李文林再說,再說她剛跟著李家人到了李府,人生地不熟的,不敢馬上就得罪冷落了李文林,好歹自己現在的身份也是李文林的通房丫頭,便有意無意的在李文林眼前晃悠著,一會倒個茶,一會端個點心,弄得李文林眼前發花,心裡波瀾蕩漾的。

    回李府的當天晚上,張燕和林娟早已睡了,根本不知道花園子那頭偏院兒裡李文林弄了個女人進來。李文林卻是睡不著覺,先是吃了晚飯便被李文正叫到書房裡,端起堂哥和債主的譜兒來,著實將李文林教訓了一頓,李文林本就理虧,壓根兒就回不出話來,只得低頭聽著訓斥而已。

    李文正見了李文林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剛才在粉香樓因有外人在場,不方便當著外人的面訓斥他,如今回了家裡,哪裡還忍得,冷著臉兒斥道:

    「林弟,不是我說你,你這些日子也太不像話了!爹從出去忙生意起,你便整天不在家裡,我問了你院裡的人幾回,都說你出去了,我倒不知道,你這些時候在忙些什麼東西,怎麼會比我這個在鋪子裡經營的人還忙七分。我簡直這半月來都不見你的面了,你這忙活勁兒也快趕上父親了,為什麼沒見你掙一個大錢回來?父親在家時時,你還整日在他面前撒謊,我知道你不是去了ji院便是找那起子狐朋狗友喝酒賭錢去了,我聽得外面許多人說,你在外面人瞧不見的地方,是無所不為的,十天裡倒有八天宿在ji院裡,沒出息的東西,你以為那裡是溫柔鄉麼?那裡是食金窟銷銀地,莫說你一個靠家裡的人,就是那家財富貴的也沒有整日不做事情留連在那裡的,那裡的*子哪一個是白玩的,像你今天似的,不過是大家去喝個花酒,你便惹出這場事兒來,我問你,你是沒去過ji院還是怎麼的,我看那秀紅也不是出眾之姿,不過是個剛入行院的小丫頭而已,你就瞧上了也應該跟我說一聲,就悄不聲息的將事情做下了,如今可好,花大把的銀子弄個什麼也做不了的丫頭回家,我看父親回來你怎麼跟他交待?」

    李文林被李文正一番劈頭蓋臉的訓斥弄得一點兒脾氣也沒有,只得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而已,李文正見他低頭不語,只顧著點頭搖頭,也不好說出再難聽的來,便將他哄出書房,自己回屋裡睡了。

    這李文林受了一肚子氣回到屋子裡,一瞥眼兒瞧見秀紅穿著一身嬌黃色薄紗的衣衫坐在他屋裡,一點昏黃的燈點著,照著她紗衣裡的肌膚細緻白嫩,曲線在朦朦朧朧的紗衣裡若隱若現,她瞧見李文林回了屋,便柔順的起身上前替他解開腰帶,嘴裡笑道:「表少爺,我聽說大少爺將你叫了去,想是訓了你一頓罷,都是為了我才讓你受這委屈,秀紅心裡著實難受,只是我一個沒親沒故的弱女子也沒什麼好報答的,既已是表少爺你的人了,便只有好好伺候著你,讓你舒舒服服的,秀紅也就安心了.....」

    她這裡話還沒說完,李文林便早已覺得隨著她的話語,她那一雙小手便不自覺的爬上了他的胸前,有意無意輕輕游移著,李文林正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是平日裡風流慣了的,哪裡不知道這是秀紅故意撩撥,早已按捺不住,一把將她手抓住,拖到床上按倒,床帳子也不放下,就去撕她身上紗衣,那紗衣本就質地薄綃,哪裡禁得住他的手勁兒,只不過幾下便將秀紅剝了個yu體半露,李文林餓虎撲羊般撲了上去,秀紅也不過半推半就,兩人便**起來.....

    俗話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二人在這裡的事情,哪裡瞞得過李府的下人的眼睛,在李文林屋子裡伺候的小丫頭被從那個兩人間的屋子趕了出去,便對這個新進來的秀紅一肚子的不忿,其中一個丫頭的相好的便是跟著李文正出門伺候車馬的小廝,這丫頭便氣沖沖的第二日一大早在院裡假山石後頭堵住那相好兒的發牢騷,那小廝勸她道:

    「哎,你發什麼脾氣,你只道那新來的人兒和你一樣是府裡的丫環麼,實話告訴你,那是粉香樓新來的清倌,被咱們表少爺給佔了便宜,那老鴇子非得讓大少爺拿銀子來贖了,跟著咱們表少爺來的,將來告訴了老爺,再不濟也是個姨奶奶,你就敢得罪她?」

    那丫頭聽了冷哼一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個千人騎萬人枕的窯姐兒,什麼下流東西,也配住我們的屋子。我昨晚上瞧著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天一擦黑兒便沒了人影,原是跑到表少爺屋裡去了,晚上我見她屋裡燈也沒點,一片漆黑的,想是住在表少爺屋裡頭了。什麼賤皮子丫頭,不過是跟主子睡了幾覺,便覺得自己是半個主子了,她不惹我倒罷,惹了我一樣給她排頭吃。」

    這丫頭也不是說大話,她原本是在張燕院兒裡伺候的丫頭,因著張燕跟李文林暗中有染,張燕對李文林瞭解甚深,也怕她在府裡外面捻三惹四的,便把身邊這個叫麗兒的丫頭暗中轉了去伺候表少爺,這麗兒每月裡除了月錢還受著張燕暗地裡給的賞,是一片忠心向著張燕的,李文林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便第一時間報給了張燕知道,所以她仗著背後有得寵的張燕撐腰,全然沒把一個ji院裡出來的秀紅放在眼裡。

    這裡麗兒得知了秀紅是李文林的想好的消息,哪裡還再耽擱,一路小跑兒回了張燕住的院子,迎頭便碰上了張燕的貼身丫頭,也是她的另一個心腹的丫頭曼兒。曼兒一眼瞧見這時候麗兒跑來,便知道定是有急事,便進屋將剛洗完臉準備梳頭的張燕叫住,往窗外指了指。張燕瞧見麗兒跑來,知道事情也李文林有關,心不知怎麼的就慌起來,皺了皺眉頭往床裡頭一瞧,林娟還在睡著呢沒有起來,便抬腳出了屋子,將麗兒叫到一旁院裡的空曠地兒問道:

    「你這丫頭瘋魔了,怎麼一大早跑了我這裡來,若是讓他瞧見便知道你是我的人了,他豈不是要加倍提防,你怎麼如此不小心。」

    麗兒道:「姨奶奶,你別傻了,你還盡著想著那人做什麼,他此時正是只聞新人笑,哪見舊人哭的時節。這會兒子我還怕他發現我,他現在正摟著粉香樓出來的*子在那裡睡覺呢。」

    張燕一聽,就覺得頭頂象轟了個炸雷一般,轟轟作響,半晌才緩過神兒來,臉色白得像紙一樣,強壓著心頭怒氣,問麗兒道:「這是怎麼回事?你細說來我聽聽。」

    麗兒便將從她相好處聽來的話學了,又將秀紅佔了她和另一個丫頭的屋子,昨晚又宿在表少爺屋裡的事兒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張燕也不作聲,只是蒼白著臉靜靜的聽下去,心裡卻是不由得亂跳成一團,也不知是傷心還是氣憤,那麗兒口無遮掩,只顧一路說下去,張燕聽到李文林到了ji院裡就將人家的清倌給破了身子,不由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只板了臉子不說話。過了好半晌,張燕見麗兒停了口,才問道:「這人長得什麼模樣?美不美?」

    麗兒道:「美倒不是多美,只是模樣兒清秀而已。不過我瞧著那丫頭歲數不大,不過和我的年紀差不多,但說話看人一臉騷樣兒,那ji院裡出來的還有好種不成?怕就是這副裝出來的騷樣子迷住了表少爺,昨晚上鬧騰了一宿,到這會兒兩個人還沒起來呢。」

    張燕冷笑一聲道:「我說呢,昨日在酒樓半截上就沒了影兒,原是跟著大少爺他們鬧到ji院裡去了,只是他也不是那乾淨貨色,ji院也不是頭一次沾腳的地方,怎麼就那樣眼皮子淺,竟將人家的清倌給糟蹋起來了,想是那老鴇子也不能輕易饒他,想是大少爺也心裡氣得慌,花了一千兩銀子贖了個臭*子來家裡,哼,我倒要瞧瞧老爺回來了,他們怎麼交待?」

    她嘴裡雖然這樣強硬的說著,心裡實在是難受極了,邊聽著邊使勁兒的咬著牙,見了院裡的石椅便坐在上面,雙手握拳狠狠的在石桌上一砸,鼻子和眼睛便紅了,一串眼淚便走珠似的滾落下來。麗兒瞧見主子傷心,也不敢多說,只勸道:

    「姨奶奶,你也別太傷心了,男人大都是這個樣子的,你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何況表少爺是個什麼樣人兒,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惹出來的麻煩算上這一件,也有十件八件的了,這家裡誰不知道他是個不成材的,你和他的事兒我瞧府上倒有一多半猜到的,只是老爺不知道罷了,若是將來萬一鬧了起來,姨奶奶豈不要吃虧。橫豎表少爺也不是個能依靠得住的,將來即便你倆跑了,也難保他不惹其它麻煩,與其將來跟著他傷心,不如姨奶奶趁這回傷心,就跟他斷了也就是了,省得將來還是一樁心事!」

    張燕沉默了半晌,突然笑起來,只是麗兒覺得她那笑比哭還難看,只聽張燕一字一句的道:

    「你說的容易,我如今和他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他,如今就算斷了若被老爺知道也是沒有好兒的,他既這樣對我,我也絕不讓他好過,要難受咱們大家就一起罷,走著瞧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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