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章青蝦事件
喜鵲被那人一下子甩在肩膀上快步飛跑。(小說~網看小說)當時就明白了自己是受了騙了,剛才那個老婦人就是故意引著自己上鉤的,她這時又氣又怕又慌,張了嘴就大聲尖叫救命,同時身子不停的扭動,兩隻手在麻袋裡拚命的捶打,想擺脫那抓住自己的人的鉗制。
只覺得又有一雙手緊緊按住了她扭動的身軀,就聽一個粗聲粗氣的男子聲音道:「快些,把她鎖屋子裡,別讓她叫來了人,這樣好的貨色不多,倒能多賣好幾兩銀子呢。」
又一個聲音略有不同的年輕男子的聲音道:「喂,你抓的她輕些,若是扭傷了她胳膊腿兒的,怕是賣不出好價錢,倒折在手裡了,豈不白忙活這一場?」
喜鵲聽這聲音有些耳熟,猛然想起這聲音正是自己方才在市集上賣布時,那個來問自己的布價的那個男人。看來人家是早就盯上她了,設好了套子等著她鑽進來。喜鵲此時死的心都有了,若是讓這幫強人將自己賣到那娼院行館去。自己還不如死了的好。她登時嚇得手足冰涼,倒激起了一股子猛勁,撲騰的更厲害了,撕扯了嗓子喊救命。
這時,就聽旁邊那老婦人的聲音叫道:「你們倒是快些,若讓人聽見了,怎麼辦?」
話音未落,就聽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站住,把人放下。」
那老婦人和兩個強盜男子聽了聲音,登時嚇得魂飛魄散,他們沒想到身後竟跟了人來,回轉身一看,見是三個年輕男子,其中兩個背著手悠閒的站在原地,冷冷的眼神看著他們,另一個一身青衣長身玉立的做侍衛打扮,正橫著一把長劍擋在他們跟前兒。
喜鵲耳中聽得有人來,便像是溺水的人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連聲呼救,她被套在麻袋裡看不見外面情景,只聽得哎呀幾聲,接著是很沉悶的腳踢在人身上的聲音,接著身子一輕有人將她人連著麻袋抱住了放在地上,打開了麻袋口放了她出來。
喜鵲知道自己是得救了,心裡一鬆,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站著,沒想到卻是渾身酥軟。一點力氣也用不上了,幾乎癱倒在地,一歪身子剛要倒下去,從旁邊伸過來一隻胳膊扶住了她。
她轉眼一瞧,剛才綁架自己的三個強人已歪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爬不起來,那兩個男人顯是被剛才救人的踢了幾腳,嘴邊兀自冒著血沫子,已是去了半條命了,那老婦人也趴在地上,渾身抖得像篩糠似的,嘴裡不停的喊著饒命。
喜鵲偏頭一看,扶住自己手的人濃眉挺鼻,一雙眼睛晶晶亮,正帶著些擔憂的看著她,卻是她認識的,正是七王爺風翊宣的貼身侍衛陸平。喜鵲一驚,眼光一轉,可不是風翊宣和蕭十一兩人站在自己跟前嗎?
喜鵲又驚又喜又是後怕,眼淚刷的一下便流下來了,止也止不住。陸平正扶著她。以為她是跌到哪裡不舒服,便問道:「喜鵲姑娘,你哪裡不舒服麼?」
喜鵲忙用左袖口擦了一下眼淚,便要跪下磕頭,風翊宣跟陸平使個眼色,讓他扶住喜鵲,問道:「喜鵲,你沒在家裡伺候你家小姐,怎麼卻到了這裡?又怎麼被強人擄住?」
喜鵲此時見了風翊宣和蕭十一還有陸平,便像見了親人一般,心裡酸甜苦辣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只是哭個不住,巴不得馬上見到自家小姐,撲到她懷裡痛快哭一番。
蕭十一見喜鵲哭得淚人兒一般,渾身軟綿綿的,知道她是嚇壞了,便對風翊宣道:「七哥,這丫頭怕是嚇得不輕,有話上車再說吧。」
風翊宣這才讓陸平照顧著喜鵲,眾人往樹林外走。喜鵲見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樹林外邊,馬車伕也是侍衛打扮,知道八成是七王爺和蕭二公子這是要去樂府,就不知他們怎麼鬼使神差的救了自己?喜鵲本不敢和七王爺同坐一輛車子,但實在剛才的事情嚇得她兩腿灌了鉛似的,半點路也走得費勁兒,若不是陸平在旁攙著,怕是早趴在地上了,只好紅著臉任由陸平半拖半抱的將自己送到馬車上,和風翊宣和蕭十一對臉坐著。
蕭十一見她剛才在地上手已弄得髒了。如今又在臉上抹了幾把眼淚,平日裡一張清秀可人的臉蛋頓時像個小花貓兒般,不覺有幾分好笑,但是人家一個姑娘家剛剛受了場驚嚇,他也不好再笑人家,便忍住了笑問道:「喜鵲丫頭,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裡?」
喜鵲平日裡和畫眉隨著小桃常去迎客來,跟蕭十一也混得熟了,再加上蕭十一這人向來沒什麼架子,一慣是樂呵呵的老好人兒模樣,喜鵲和畫眉在他跟前也能說幾句話兒,也比較相熟,聽得他問,又想起方才可怕的那一幕,便哭道:「王爺,蕭公子,都怪我太大意,上了那老太婆的當,我以為她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婆,才跟著她走的,誰料想她竟是個拐子。」
說著,邊哭邊將自己一大早想來市集上賣布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陸平坐在趕馬車的那個侍衛旁邊。也聽了個清清楚楚,心裡暗忖喜鵲太大意。
風翊宣和蕭十一聽了喜鵲的話,心中連道萬幸,喜鵲便問道:「王爺和蕭公子怎麼會知道我被強人擄了?」
蕭十一便正色道:
「算你這丫頭走運,回家燒香拜佛謝菩薩去吧。我和七哥相約一起到你們府裡去,走這條北城的路倒是近便些,多虧了陸侍衛坐在前邊,馬車到這裡,他就說彷彿看到有個人像你的模樣,跟著個老婆子往那樹林子裡面去了。我當時還以為他看錯了,因為那時馬車不過一晃而過。他卻堅持說那定是你無疑。我前些日子在酒樓時聽有食客說,這北市集處有好幾個賣布的年輕姑娘媳婦在這裡丟了的,想是被人拐了去了,當時我們就覺得不對,一個姑娘家跟著個老婆子鑽那樹林子做什麼?怕萬一是拐子又害人,便掉轉了馬車也往樹林裡來,可巧就救下了你。若是陸平今日沒坐在車前頭,或是晚來了一步,你豈不是要倒大霉?若是你出了一星半點兒的事情,你家小姐的脾氣你還不清楚,豈不要心疼死了?」
風翊宣也道:「你這丫頭平日裡跟著你們小姐,我瞧著是個聰明伶俐的,怎麼今日倒上了那婆子的當?以後若是真要出門,千萬不要再一個人,好歹也要兩個人做著伴才好。」
他兩人說一句,喜鵲便點一次頭,知道他們是看在小姐的面上,真心的擔心她,何況這三人還救了自己免受那未知的痛苦,就跟救了自己的命差不多了,心裡感激不已。
她們這舊時的女子們,對於貞C兩個字,那是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方才喜鵲在麻袋裡掙扎的時候就想,若是真到了他們要對自己動手動腳不規矩的時候,她便要咬舌自盡也不能讓他們得逞的。雖然喜鵲這樣的丫頭沒讀過什麼書,不懂得什麼大道理,但是做為一個女子,以貞潔自守做為金科玉律卻是誰都知道的,所以除了她未來的丈夫之外,她是不願意任何一個男子來跟她糾纏的。今天她突然被那老拐婆子yin*到家裡去,差點上了人家的一個大當,險些陪上自己的性命,她真的認為這是一件奇恥大辱,而且是性命攸關的事情。這會子她好容易脫出了虎口,心裡還是只管砰砰亂跳。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馬車來到樂府門口停下,喜鵲先就跳下車來。一隻腳才落地卻覺得腳步虛浮,一頭往地上扎去,她前面陸平見她要摔倒,忙伸手扶住她,看上去倒像是她拱到人家懷裡去了。
陸平淡笑道:「喜鵲姑娘,小心,慢些走不要急。」
喜鵲聽了陸平的聲音,只覺他扶著自己的兩隻手堅實有力又溫暖,不知怎的竟覺得臉上一陣發燒,竟不敢抬頭看他,只低著頭悶悶的說了聲:「多謝陸大哥相救,我......我.....」
陸平瞧見她羞得滿臉通紅的樣子,也是心中一動,聽她說話都結巴了,又有些好笑,他是個武人,沒有文人那麼多酸規矩,便扶正了喜鵲笑道:「別謝來謝去的了,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因喜鵲低著頭,卻瞧見陸平腳上穿的一雙千層底的布鞋有邊角有些磨損了,也沒有修補,心裡一動便暗自記下了。
今日裡,樂府裡的下人早就被周管家告知家中要來貴客,而且聽周管家說,這位貴客還是位皇親國戚的王爺,所以一大早,全家上下的僕人都被調動起來打掃亭院,都換上嶄新的下人服,就怕這位王爺挑出自家的毛病來。
林氏一大早天不亮便起來了,和老頭子樂山一起穿上了平時過年節時才穿的新衣裳,商量著若那位七王爺真的來府上拜訪,該說些什麼?樂文和樂武今日沒有出門,告了假在家裡專門等著瞧這未來妹夫,樂賢也不去鋪子了,指揮著下人在樂府門口連紅燈籠也掛出來了。
小桃在後院桃仙居卻不知道前面弄得熱鬧,只去了廚房看她們準備的菜,于氏早就吩咐廚房眾人將昨晚小桃寫在單子上的菜蔬給預備齊了,都洗剝乾淨,切條的切條,切塊的切塊,那一鍋熬得清澈透明卻香氣四溢的雞湯用小火燉在灶台上。
于氏見了小桃親來,忙上前來笑道:「姑娘,你昨兒要的東西我都預備齊了,還有那青蝦我也養在木盆裡,昨晚我瞧了,還活蹦亂跳的呢。」
小桃笑道:「嗯,你手腳倒很麻俐,我瞧瞧那大對蝦。」
她這裡說著,小珍和豆兒早已長眼色的走到那昨日她們收拾的那大木盆前,把那木盆給從廚房裡端了出來。誰想到木盆剛放到地上,小桃還只才看了兩眼,就聽旁邊的豆兒輕聲說了一句:
「不對啊,這蝦少了。」
她這輕輕的一句話聽起來淡淡的,卻像是在廚房裡扔下一枚重磅炸彈似的,廚房裡頓時就像開了鍋似的鬧騰了起來。
此時廚房裡除了于氏,還有一干子廚下眾人,聽了這話都像被雷打的似的不動了。豆兒的話她們都聽見了,說蝦少了的意思就是說廚房裡有人將東西偷拿了,這罪名可不輕,要知道那不是主子們吃剩的東西或是平日裡做飯時多嘗兩口肉,多倒出來兩口酒的小事兒。那青蝦是昨日才有人送來的,小姐讓放著今日做著宴客的,如今主子們還沒動呢,倒被主子跟前兒的丫頭說東西少了,這豈不是說廚房裡有賊,而且還是個大膽兒的賊。
于氏是管著廚房的頭兒,出了這樣的事兒,她第一個逃脫不了責任,只了豆兒的話,于氏幾步跑到那木盆前看了幾眼,顫著聲兒問道:「豆兒,你......你可別瞎說......這對蝦昨晚兒我親自搬到廚房裡放著的.....怎麼會少了呢?」
小桃看了眼慌張的于氏,又看了看皺著眉頭的豆兒和小珍,問道:「你倆可看仔細了,到底少了沒有,可別胡亂說,這可不是幾個蝦子的問題,主人家還沒動的東西,先讓人拿去吃了,這事情可嚴重了。」
小珍和豆兒聽自家主子一說,也知道這事兒不小,便一起又走到木盆前細看了一回,小珍回頭道:「姑娘,昨兒個我和豆兒來廚房裡還幫於嬸子將蝦子從木桶裡倒到木盆裡去的,昨晚上我們是看過的,今日這猛眼一瞧,倒覺得真好像少了些似的,昨日這木盆裡大對蝦擠得密密麻麻的,今兒瞧著卻有些稀疏,可不是少了麼?」
廚房裡便有廚娘道:「你們小姑娘家,怕是看差了眼也是有的,我們這些人在廚房裡都做了幾年的,從來沒聽說有人敢這麼大膽,動主人家的東西,怕是你們記錯了吧。」
于氏也道:「是啊,小姐,昨晚兒上小珍和豆兒兩個確是來幫著倒騰這對蝦來著,這對蝦本來是放在這井台邊上的,因著昨晚下雨,怕水滿了盆子讓蝦子跳出來,我便和我男人將木盆搬到廚裡擱著去了,完後便回屋去歇著了,再也沒動這東西啊。」
小桃想了想道:「你可曾鎖了廚房的門沒有?」
于氏道:「這倒沒有。這廚房一向是不鎖門的,晚上只關上門便是了,從來也沒說丟了什麼東西。怕是小丫頭們記差了吧?」
小桃轉頭瞧了一眼豆兒,這孩子在桃仙居伺候了兩年多,雖然以前是做的粗使丫頭的活計,但卻是個直性的孩子,有什麼說什麼,不會撒謊賣乖,也不會轉彎抹角的說話,她今日既說這青蝦少了,八成就是真有問題了。
小桃冷哼了一聲道:「真有意思啊,我丫頭說青蝦少了,你們廚房裡說沒有少,倒真是各執一詞,我倒不知道是誰的對錯了,畫眉,你去問下三少爺,昨兒那個送蝦子來的夥計說沒說這蝦子共是幾斤幾兩?」
畫眉應了一聲要走,豆兒搶著道:「畫眉姐姐不用麻煩,姑娘,昨兒我和小珍姐姐覺得好玩,倒青蝦時還數了數來著,一共是五十二隻,現在就當著大夥兒的面兒數數,若是數目不對,自然是有人偷拿了去了。」
小桃點了點頭,便讓一個廚娘另拿了個盆來,將那蝦一個個撥了過去數著,一會功夫數完了,卻是只有四十隻了,少了十二隻。這十二隻青蝦也有二斤來沉,這賊還真不含糊,一下子就拿走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東西。
小桃的臉子就撂了下來,她不是心疼這二斤蝦子,而是生氣這偷蝦的奴才好不省事,這主子碰都沒碰的東西這人就敢直接拿了去,簡直沒把主子放在眼裡,太沒規矩。
于氏沒想到真的查出了數目不對,不用說定是自己治下的廚房出了惡賊了,她心裡頓時把那個三隻手的惡賊罵爹罵祖宗的臭罵了個半死,當時跪在地下給小桃賠罪,「姑娘,我真的不知道這青蝦竟真的有人偷拿了去了,這廚房是奴才的管轄,出了這樣兒的事兒還請姑娘責罰。」
小桃看她一眼,道:「是你拿的麼?」
于氏嚇得連連搖頭,「不是不是,奴才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干的。」
小桃笑道:「既不是你偷的,我責罰你做什麼?要罰也要先找出那個真兇來,省得那人躲在後面,讓別人來替她頂罪。」
畫眉皺著眉頭罵道:「不要臉的喪門星,連主子沒沾的東西就敢偷了去那麼多,真是皮癢了,是哪個趕快自己站出來,也省得少挨幾板子,若是被姑娘查了出來,就算是幾輩子的老臉也都丟盡了,還不趕快出來跟姑娘認錯兒。」
廚房裡的人刷的一聲都跪下了,卻是一片喊冤枉的聲音,個個兒都說不是自己做的,都怒罵那個三隻手的下濺賊胚子。
小桃見了眾人的模樣,心道這其中只有一個是那手賤的,其它的倒真是不知情的,若是一遭罰了,斷沒有這個道理,想了想,便道:
「好啊,我樂小桃自認並沒有虧待了你們,月錢並沒有少了你們一分,也不曾拖欠過,過年過節賞錢紅包你們廚房裡也都是第一等的,我開著幾家鋪子,原來也嘗過在這廚房裡整日煙熏火燎的罪,因此對你們廚房裡的眾人都是高看一眼的,你們素日的表現也不錯,倒也合我的心意。今日之事本是小事兒,這青蝦雖不便宜但也不是那得不到的寶貝,那二斤蝦子我卻是不放在眼裡,我恨的是你們眼裡頭沒有主子,明明知道這東西主子都沒碰過便敢伸手偷了去,還不少偷,一偷就是二斤多,這個做賊的,我問你,難道真的就饞成這樣?就算想嘗嘗,也可以盡跟我說,我哪次廚房裡做了新鮮吃食,制了新巧點心沒有給你們賞一些留著打嘴嘗嘗鮮,如今竟不說自取偷著拿用了?莫不是瞧著我素日裡好性兒,凡事不愛計較較真兒,便以為我心中沒個成算?那就失了你們的主意。」
她剛說到這裡,卻見林氏房裡的一個小丫頭來找她,說是王爺和蕭公子已到府上了,現在和老爺夫人,還有三位少爺在客廳說話兒呢,請她也去。
小桃聽到風翊宣來了,心裡一喜,剛才生的氣倒壓下了一半兒,她眼睛掃了掃眾人,笑道:「你們都知道今日家裡來了貴客,挑這個日子給我添堵,難為你們怎麼想的。現下我有正經事兒做,沒功夫兒理你們的破事兒,這事兒不算完,你們先該做什麼便做什麼,等下晌客人走了,咱們再來好好清算清算,今晚兒你們做完活兒都給我呆在廚房裡,誰也不准滿府裡亂跑,畫眉,去告訴周管家,派兩個人在廚房這裡看著,別讓她們亂串話兒,等晚上我騰出功夫兒再來審這賊。」
畫眉得令去了,小桃斜睨了廚房眾人一眼,自帶著小珍和豆兒隨著那林氏屋裡的丫頭去前廳了。留下了一眾廚房人等在這裡炸開了鍋。
于氏氣得兩眼發花,腦袋發暈,她被小桃由一個廚娘提到管理廚房的管事兒的,中間吃了不少苦,費勁了心思做些新鮮菜式討主子們的歡心,她曾私下裡掏腰包請桃仙居的粗使丫頭們吃飯,只為了要瞭解小桃的口味,好能結結實實的討這個樂府的唯一小姐的好兒。
樂府裡的下人雖不說,但心裡都明白,雖說夫人林氏說是管著家,但是實際上這一份兒家業是四小姐掙下來的,院子也是她買的,家也是她管著,這四小姐才是樂府真正的當權者,就連那三位少爺也是不管事兒的。這位四小姐平日裡極和氣的,也沒有什麼架子,對她們下人也柔聲和氣兒的,這府裡一大半兒下人,全是這位四小姐親自挑了買來的。
府裡月錢給的比別府裡多,吃的也不錯,主子心腸好也不打不罵的,這樣的人家打著燈籠也難找的,于氏和她男人於勇好容易熬到現在,管了廚房,也在府裡有了些體面,就出了這樣的事兒,居然自己手底下的人偷了東西,這不是打自己的臉麼,她若是不揪出這個人狠狠整治一頓,以後還有什麼臉兒來管廚房?不僅這樣,若是這事兒弄不清楚,看四小姐的樣子怕是不能算完。
于氏是個精細人兒,她知道這位面兒上和氣兒的四小姐其實是肚裡極聰明能幹的,並不只是柔和良善這樣簡單。就瞧她能開起這幾家鋪子,還有一家酒樓,而且生意還越做越好,就證明她的心思不是一般的靈透。對著這樣的主子不是只討好諂媚就夠了的,必須要讓她覺得你有本事才行。
于氏氣哼哼的指著廚房眾人罵道:「死不了的賊娼婦,若是讓我知道是哪個的賤爪子惹出了這場禍事,我非撕爛了你那張饞嘴不可。今兒周管家說了,來家裡的貴客是個什麼王爺,你們一個個兒的都先給我打起了精神好好做事,別再惹得四小姐不高興,大家都討不了好兒去。在這樂府裡好吃好喝的做著事兒,還有月錢拿,我瞧你們是樂大發了,非要作出妖來才高興。行啊,到時候四小姐果真惱了,把咱們廚房這七八號兒人都攆出去或發賣了,就有你們哭的了。」
廚房眾人見于氏一張臉繃得緊緊的,都不敢再多說一句,那些清白的自是心裡將那偷蝦的惡賊十八輩兒的祖宗都問候到了,生怕四小姐真的火起來,她們吃不了兜著走,便回廚房去幹活去。
且放下廚房不提,只說小桃來到前廳,只見早上還說怕見風翊宣會緊張的爹娘,此時正展著兩張大大的笑臉,和風翊宣笑呵呵的說著什麼。就連她的三個哥哥也坐在風翊宣對面,時不時的插上句話,看樣子氣氛甚是融洽。
小桃見風翊宣今日穿了一身月白鑲金邊的袍子,腰中淡金色腰帶上繫著一塊翡翠雙魚的玉珮,整個人大大方方的坐在那裡,俊美英挺的五官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中神色也很是柔和,竟將一旁的三個哥哥和蕭十一也盡數比下去了。其實小桃一直覺得自己三個哥哥長得都不錯,大哥斯文,二哥英武,三哥俊秀,那個死黨好友蕭十一也是個翩翩美公子,只是在風翊宣跟前一比,就覺得黯然了些。這也許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道理吧?
就見前廳裡堆了許多雕工精美的木盒,高高矮矮都有,上面貼著紅紙,想是風翊宣第一次到她家來,帶來的禮物。
這時林氏瞧見了她,便招手道:「四妞兒,快來。王爺來了好些時候了,我叫丫頭們去叫你,聽說你在廚房呢,想是今**要親自下廚做飯不成?」
小桃見林氏叫出了她的小名兒,她自覺自己這個小名兒不是很高雅,便偷眼朝風翊宣看去,想瞧瞧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