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聽到這裡,不禁心裡有幾分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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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灑狗血般的情節在她的記憶裡只出現在電視劇中,沒想到生活中竟真的發生過類似的事情。而且還是發生在身邊人的頭上。看到自家老爺自責悔恨的神情,聶忠終於忍不住接口道:「我家老爺從那時起便一直尋找夫人,只是沒有半點消息,不到半年,老太爺和太夫人也思慮成疾過世了……」
小桃皺眉道:「她既存心要走,哪裡會讓你們輕易找到。」
聶川長歎一聲道:「我派人找遍了京城和鄰近城縣各個角落,三年後卻是得知了程府在南方的奕秀縣安了家,我千里迢迢找了去,我那大舅兄見了我倒像是見了殺父仇人一般,門都不讓我進,後來我還是讓聶忠花銀子買通了程府的馬伕,才知道家中只有程保夫妻兩個和一對兒女,玉蓮並不在家中。我只當她是藏匿於別處,不想被我找到,哪裡知道她會又回到了宮裡,呆在李妃娘娘身邊。」
「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她料到你不會想到她又回到了京城,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而且你既已辭去了朝中太醫一職,往後便不會再進宮,所以皇宮中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估計這主意可能也是李妃娘娘幫助謀劃的吧,否則進宮豈是如此容易的事?
聶忠的老婆聶氏接口道:「咱家老爺找了夫人小姐十六年也沒有找到,倒是我兩個月前在城裡看到那家錦繡坊的繡品好看,便進門去看了看,便瞧見有個人上樓去了,看那側臉恍惚便是當年夫人的模樣。雖然過了十六年,但夫人的模樣我是不會記錯,何況夫人的耳根後有顆紅色胎記,我原來給夫人梳頭時見過,當時我就知道那人定是夫人無疑,便回家告訴了我當家的。」
聶忠道:「我怕她眼花認錯害老爺空歡喜一場,便自己換了衣裳裝做買繡品的客人去了一趟。當時紫煙小姐正巧從樓上下來,我看見她模樣跟年輕時的夫人有八分像,當下就知道這是我家小姐,我便知道找對地方了,回來就告訴了老爺。」
小桃想起在錦繡坊門口聶川被趕出來的情景,道:「難道便是我看到的你們被趕出來的那次麼?」
聶川點頭道:「我那天聽聶忠說見到了夫人,什麼也顧不得了就闖了去,結果被她劈頭蓋臉一頓臭罵趕了出來,後來我又去了幾次,仍是被趕出來,我卻是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怕是她一怒之下一走了之,這輩子卻是再也沒機會見著她了。」
小桃忍不住也歎了口氣,沒想到程嬤嬤跟這位聶大夫竟有如此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她見聶川至今還是孤身一人,覺得他有幾分可憐,只是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想起程嬤嬤當年受的苦楚非比尋常,受了冤枉還失去了剛出生久的兒子,那種痛苦不親身經歷的人大約很難瞭解。而她是局外人,沒法插手此事,只能心中感慨一番罷了。想了想,小桃對聶川道:「聶老伯,我只是個小孩子,你和程嬤嬤之間的恩恩怨怨我也說不清楚,你思妻思女的心情我卻是瞭解,如今只能告訴你,紫煙姐姐是個很溫柔和善的姑娘,一點也沒有辱沒你們聶家,而程嬤嬤如今經營著錦繡坊,她們日子地得甚是舒心,生計也不成問題,請老伯放心便是。」
聶川聽得小桃訴說,已是紅了眼眶,淚水在眼圈裡打轉,又聽她說道:「可巧上次我答應了紫煙姐姐,空閒時給她與程嬤嬤畫一副肖像,我看我還是多畫一副好了,就當鍛煉畫技了,到時還請老伯幫我保管著就是。說不定這畫像還能治老伯的病症呢。
聶川哪裡會不明白她的用心,低頭裝做揉揉眼角,將淚擦了去。「老夫多謝樂姑娘,若日後樂姑娘有用得著老夫之處,老夫定當鼎力相助,絕不食言。」
「聶老伯言重了,小桃當不起,這就告辭了。」
聶川直將小桃送到大門口,又叫聶忠親自跟了馬車送她回去。同一輛馬車來和回去便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心情,小桃在車上和聶忠聊了不少聶府的事情,她這才知道原來京城最大的醫館藥鋪都是聶家產業,而那間價格公道的仁心堂也是聶府經營的。這一路上,聶忠誠心的為自己今日行事的魯莽跟小桃道歉,而小桃也大方的原諒了這位忠於主子的聶府管家,雖然他這事辦得有欠考慮,但出發點卻是為了自家主子的身體,配得上他名字裡那個忠字。
小桃回到這裡,對今日發生的意外綁架事件隻字未提,只是幫著林氏收拾家中物品,準備搬家事宜。搬家是件極瑣碎麻煩的事情,所幸這李牙儈的親戚是連房子帶家俱都賣與了樂家,因此家裡那些粗笨的雜七雜八的家什就不用帶上了,這倒省了一家人好些氣力。眾人只收拾了些鋪蓋鍋灶等日常用品,就在三日後搬入了落花胡同的新宅子。
李牙儈是個極會做事的精明人,早已請人將宅子內外打掃的乾乾淨淨,小桃一家人搬了東西進來,也沒費什麼事,直接入住。這宅子雖不是豪華大宅,但也算清幽秀美,樂家眾人哪曾住過如此舒適寬敞的宅院,又見光是屋子便有十幾間,還有三間相連的超大廚房,後院天井空地處還有一塊洗衣石。崔章氏直嚷外孫女兒有本事。樂山夫妻倆選了一間屋子,崔章氏一間,兄弟三個每人也自選了一間房,林氏因房子是小桃買的,便將後院那幽靜的五間廂房都分派給了她,小桃只好收拾了一間當做臥室,一間當做起居室,一間當做書房。剩下那兩間暫且擱置著。此時的小桃心裡說不興奮那是假的,她如今有房又有三個鋪子的產業,也算是給未來的美好生活奠定了基礎。她還給這後院的一畝三分地起了個雅致的名字,喚作『桃仙居』。
廂房後面還有一排四間房舍相連的僕人房,小桃見裡面俱是兩溜相對的大通鋪,每間裡足能睡十幾個人。這倒解決了秦嬸和秦升他們的住宿問題。秦氏見如今有地方落腳,也甚是高興,方嬸也笑道:「姑娘,秦家妹子自己一人住在這空蕩蕩的房裡怕是孤單了些,不如我和喜鵲一起搬了來,這裡離鋪子也近,喜鵲伺候你也方便,將來家裡使喚人漸漸多了,這四間房舍也足能住得下。」
小桃點頭應承,但告訴他們一間屋子住十人足矣。再過陣子天氣漸漸熱了,人太多了屋子又熱省得住著遭罪。方嬸見這寬大的屋子只住十人顯得十分空閒,雖是通鋪但卻收拾得乾乾淨淨,屋裡櫃子桌子等物一應俱全,倒比自己家還整齊幾分,便樂呵呵的答應了,和秦氏一起上炕收拾床鋪。
小桃對身邊的喜鵲道:「你就別住這裡了,跟著我住好了,我那睡房外面隔著一層珠簾有個大木榻,你晚上鋪些被褥就睡那裡,咱們若晚上上茅房也好有個伴兒。」
喜鵲喜道:「姑娘那趕情好,我這就收拾去。」說著便進屋拿抹布擦起桌椅來。
小桃走進自己屋子,見這一間雅致寬敞的女子閨房裡桌椅箱櫃、燭台屏風俱都是古時物件,造型古樸精緻,靠南卻是一扇雕花鏤空的紫欞木窗,一幅雨過天青色的紗幔輕垂在側,窗邊一架長方形棗紅色條案,一套文房四寶安放於案上,右首邊一個青花瓷瓶中插著幾枝微帶著露水的粉紅月季花。
林氏和崔章氏兩人合抱著一套嶄新的繡花緞面被褥走了進來,將淡絳色繡有玉蘭花圖案的床帳掀起掛在床頂的金鉤上,幫她鋪開被褥。
小桃笑道:「娘,你從哪裡弄來的新被褥,莫不是你能掐會算早料到了咱們有搬新家的一天,就早早準備上了。」
「胡嚼你的舌頭呢,死丫頭,」林氏笑罵,「這套被褥是我跟你姥姥早就預備下的,上面的繡花是你娘我一針針繡出來的,本來是給你放著出嫁用的,如今咱們既搬了新家,也算是喜事一件,何況這日子漸漸的好了,手頭也寬鬆了許多,有銀子還怕給你備不上好鋪蓋不成?等娘再看那好的,給你做上幾套。」
果然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啊!「娘啊,分明是你眼光變高了,瞧不上這俗氣花樣了,還要拿著出嫁說事兒,你女兒我還沒及笄呢,你是不是準備得早了一點啊?」
「早什麼?明年你便及笄了,就是大姑娘了,提親的就慢慢上門了,我還怕到時候準備不過來呢。」
小桃向天空翻了個白眼,她明年才十五好不好?這古代就這點兒不好,女孩家及笄便可以出嫁了,有的十五六歲便生孩子了,如此早婚早育,恐怕對身體發育不太好吧?她才不會糟蹋自個兒的小身板兒呢,她已經決定了,非要拖到十八歲再談婚論嫁,不過她只是她心裡的想法,才不會跟娘透露,否則她娘會絕食抗議吧?
「娘,我將來的婚事你就別操心了,我會自個兒挑個好女婿的。」
林氏和崔章氏差點被她的話嚇得從床上摔下來,林氏忍著氣笑罵道:「不知羞的臊丫頭,這話也是你女孩家能說的?若是被旁人聽去了,你就嫁不出去了。」
小桃嘻嘻一笑,滿不在乎的往繡榻上一座,慢悠悠的說道:「不嫁人才好呢,等咱家鋪子走上了正軌,我就將鋪子全交給哥哥們去經營,我只管吃爹的喝娘的,還有三個哥哥掙銀子養活著我,我便做只米蟲,豈不逍遙快活,哈哈。」
林氏被她一番話說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下了床要作勢打她,小桃往屋外就跑,正跟進來看熱鬧的三個哥哥撞個正著,忙閃身躲到了大哥樂文身後,衝她娘吐吐舌頭扮個鬼臉。
樂家三兄弟剛才早聽著了妹妹的一番出嫁論,倒是沒覺得什麼,這丫頭從小便有些奇思異想的言論,他們已習慣了。樂武見娘親追了來,嘿嘿憨笑著擋在娘面前,笑道:「娘啊,小妹還是小孩子,你跟她認真什麼,再說我們三個哥哥就養著她一輩子也沒啥。」
樂賢也道:「是啊,咱家小妹可不能受委屈,若是她沒相中的便是抬座金山來,我也不答應,我家小妹豈是那麼容易就送與人家做婆娘的?」
樂文雖沒言語,但伸開雙手將小桃在身後擋了個嚴嚴實實。小桃暗笑,自己有這三個妹控的哥哥,怕是娘也對自己沒辦法。林氏見三個兒子將寶貝女兒護了個緊,伸手就拿起手裡掃炕掃帚對三人招呼過去,口中嗔罵道:「你三個不長進的東西,你妹妹都被你們給慣壞了,讓你們護著她,我先打你們這些不省心的。」
她嘴裡說打,哪裡肯下狠手,不過作作樣子而已。小桃趁二哥將娘親手裡的『武器』拿走,衝出來一把將林氏抱個滿懷,撅起嘴來就在她娘臉上狠狠親了兩口,還**響聲來,大笑道:「娘的臉還是那麼嫩啊,哈哈,我佔到便宜啦。」
林氏被寶貝女兒非禮,早就被她逗得渾身發軟,笑個不住。樂家兄弟見小妹使出小時候撒嬌耍賴的法寶,也都不由得哈哈大笑。一家人笑鬧成一團。
窗外,百花正艷,春guang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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