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奇怪了,奇怪啊…」巨龍康莊顯然在龍族的地位算很高的,它在給司徒少傑把脈的時候,吵亂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它們此時才真正看到他的模樣,長髮束在腦後,頹廢而灑脫的氣質不由得散發出來,嘴角勾起一絲邪寐的笑容,飽含著無比的自信,渾然天成的流露出藐視一切的氣概,眸子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卻出賣了他原本就很好看的眼睛,修長的身材顯得有些消弱,讓人總感覺這不是他本來的模樣,但是那種朦朧的氣息卻越發的吸引著別人,然後它們在抬起頭來看著雲雪兒,心裡暗暗的想著什麼才叫男才女貌,但是這只是單方面的感覺,如果把他們兩人硬湊在一起,卻是一種不倫不類。
「康莊伯伯,怎麼了?」雲雪兒一眼就看出來它的臉色有些不對,而且按照神天一閣的獨門手法,她對司徒少傑奇異的身體狀況也有一定的瞭解,她就怕他的身體根本沒有扭轉的可能。
「哎,小姑娘,看來你也知道他的身體情況,不過,我還是要從你口中聽一聽,看你到底瞭解多少!」康莊的龍身產生一陣流光,居然幻化出一個與人類一模一樣的身體,有些蒼老,但是卻有著壯碩的身體,鬍鬚發白低垂在嘴角,雙目炯炯有神,強者的氣勢絲毫也不加以掩飾。
「少傑的身體出現了一股奇怪的力量,別人都是修為越高身體就更加顯得輕盈,而他的身體不但不能感覺到功力,反而還越來越重。當時是那把炎月萬魂刀在碧宵神劍與戰魂決鬥的同時,它最後被逼無奈使用了一招魔釋八方,當時那個邪魔說什麼魔釋八方,這個世界都會產生更多的邪魔,而碧宵神劍也毀了,連劍身的光華也消失了,如同一般廢鐵,而同在此時他突然兩眼渙散,情緒變得無比冷漠,拉著我的手就走,後來我們出了死亡叢林,他卻意志消沉下來,現在就變成了這副模樣!」雲雪兒咬著牙齒艱難的說完,她實在不願意再去回憶過去的那幾個月,對於她來說,比那噩夢還要覺得可怕。
雲雪兒說著話,眼角的淚水卻不自覺的滑落下來,低落在司徒少傑的臉龐上。
「啊…這…這裡是哪裡,雪兒嗎?你怎麼也會在這裡奇怪的地方?你哭了?你為什麼要哭?」司徒少傑意趣蹣跚的站了起來,顯然彌兒酒強烈的酒性並沒有過,他站起來走了兩步卻險些載倒在地面,說話的時候口裡的酒氣撲鼻而來,頹然的氣息讓人升起淡淡的失落。
「少傑,你清醒一點吧!這裡是龍族,夜狠把我們帶到龍族來了,你的修為一定能夠恢復,你還能像重前那樣自信,還能夠仗劍行天下,難道你忘記了那首詞嗎?那首你最喜歡的詞啊?」雲雪兒猛烈的搖晃著司徒少傑的手臂,卻見他冰封的內心沒有絲毫的動搖,積蓄已久的淚水更是如氾濫一般瓢潑而下。
「陶然鼾聲入醉,雷震駭鬼神,夜夜難了。執劍刺我,猛目睜、卻敵無須拔刀。北雪霸道,獨傲天宇下,彈鋏驚潮。人生寂寞,江湖誰我共高?」雲雪兒一字一頓的叨念著,她的內心彷彿一陣又一陣刀絞一般,心裡在緩緩的滴血,那不是為自己而流的,而是為眼前這個頹廢的青年而流…
「傲天宇,震神魔,對敵睜猛目,卻勝拔刀無數!難道你以前的沖天豪氣就因為一次小小的擺佈而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嗎?難道就為了這小小的失敗,你就要抗拒自己復仇的內心嗎?難道你認為你的心已經死了,我還能安然的面對這個世界嗎?」雲雪兒頹廢的躺坐在地上,任由那夜晚的清風吹打著她嫵媚的臉龐,既然深愛著的那個男人要墮落,她甘願與他一同墮落,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永不休止,何況六道輪迴?
「雪兒,我們走,我們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安寧的度過這一生好不好?你以前不是希望我們不要過那種打打殺殺的生活嗎?我們找一個荒蕪人煙的地方,我們遠離修行界好嗎?我願意放下心中的仇恨,我願意放棄一切的理想,走吧,我們走!」司徒少傑幾乎陷入了瘋狂當中,手足根本不知道放在哪裡,雙眼赤紅充滿了無盡的煞氣,仿若邪魔出世,披頭散髮得讓人心生恐懼之感。
雲雪兒知道,司徒少傑最後還是不能走出自己的心魔,就算是他真的勉強答應了她重新振作起來,就算以後擁有的不世神功,就算他能夠登峰造極,最後還是避免不了以天雷滅身的下場,如果他的身體當真是邪魔種子,最後還會由她造成一個絕世大魔頭,所以她選擇含著眼淚放手,或許,這真的是最後的結局…
「臭小子,你清醒一點吧,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一味的逃脫根本改變不了事實,你根本無法避開你的心魔,你永遠只能活在你的夢境裡面自責,你永遠無法以自己的真面目面對這個世界,你還有什麼勇氣生活下去?難道你忘記我們以前仙樂鎮的日子嗎?難道你忘記你一切豪言壯語了嗎?難道逃避就能改變現實嗎?」朱大富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對司徒少傑發火,他知道修行界的高手無數,也知道他們舉步艱難,但是經歷了這麼多生死,他們不是依然沒有放棄嗎?為什麼一次失敗就要全盤否定?
「你也跟我走吧!我們再怎麼努力也只不過是別人擺佈的棋子,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正與邪,人心不古,千萬年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像我們這般普通的人類又能做什麼?只不過是一個誘餌,一場生死較量當中微不足道的存在,其實我們的生命很渺小很渺小,居然能被別人完全忽略,相信父母在天有靈也不希望我再一次捲入在陰謀的洪流當中,冤冤相報何時了,而我現在修為盡失,難道不正是放手的好機會嗎?」司徒少傑頭也沒有回,毅然的拉著雲雪兒的手向出口走去。
或許對於他來說,這已經是他能找到的最好一個逃避現實的借口,但是捫心自問,他真的快樂嗎?
「你給老子站住!」朱大富幾乎是咆哮著嘶吼出來,「人定勝天,我們不能勝天,但是我們能夠逆天,就算明知道那是一條死亡絕路,但是我依然不會回頭,我依然能夠決絕的為你做任何事情,包括付出我的生命!你知道嗎?看著現在如此頹廢的你,然後我再回想到以前那個不屑與天下間任何事情的你,你只能算是行屍走肉,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可憐蟲,你知道嗎?」朱大富掛著長長的眼淚,血紅色的雙眼裡滿是失望之色,或許他覺得,眼下的司徒少傑真的不值得他付出吧!
「好,好一個逆天而行,如此海口卻是豪氣沖天,你們的身上都不簡單,這個年輕人更不應該荒廢了如此完美的身體。而且,你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就應該敢做敢當,天踏下來應該由你這個男人來頂著,地陷下去應該有你這個男人來撐著,現在你居然讓你最心愛的女人扛下你應該扛下的一切,還要尋找讓你重新振作的辦法,你難道覺得你的良心真的過意得去嗎?」康莊訓斥道,它能夠容忍一個人類從失敗中站起來,卻不能容忍經歷過失敗就永遠不法站起來的人類,它立世以久,對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明白,而它知道司徒少傑的身體很不簡單,自然不願意見到他如此消沉下去。
「那我能做什麼?你們認為我能做什麼?我強行散去自己的修為,經脈倒逆而行,能夠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就已經很不錯了,逆天?真可笑,我有什麼資格?」司徒少傑聽到康莊的話身體一頓,轉過頭來自嘲的說道,卻依然不敢正視雲雪兒已經有些開心的眸子。
「哈哈…」康莊大笑道,彷彿心情一下子開朗了很多,它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身上的確有些讓人可笑,或許是感到不可思議,「這個世界,就你們人類而言,他不敢面對現實卻倉皇的想要躲避一切,可笑的是,他尋死覓活的想要放棄一切,命運死死的糾纏著他,根本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司徒少傑對峙著康莊的眼神沒有絲毫膽怯,反而心裡無比的平靜,或許他覺得,當自己真的放手的那一刻,這個世界所謂的生死,所謂的高手已經不那麼重要了,至於膽怯,更是一種發自內心都覺得荒唐無比的東西吧!
「因為你就是這樣的人!」康莊直言不諱的說道,「你把經脈倒轉,這在我們龍族也僅僅出現過一次,但是一般逆轉經脈的生物無論強悍與否都會死,而你沒有,你知道是為什麼嗎?我們龍族那個前輩是第一個,你就是第二個。而你這樣的人類能夠不死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卻沒想到你要荒廢自己得天獨厚的優勢,我還真沒見過像你如此愚蠢的人類。」
「哦?沒想到居然有蠢貨和我一樣?」司徒少傑譏諷的說道,他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與他一樣白癡的事情發生,他對於自己為什麼沒有死本來就感到有些詭異,現在居然聽到龍族的前輩裡面居然也出現了一個這樣的怪胎,人是一種隨時都能產生好奇心的生物,就算司徒少傑放棄了求生的**卻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它不是愚蠢,而是驚天絕倫!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異生身變嗎?」康莊好像在回憶著什麼,話語裡面顯得意味深長,卻是沒有把話直接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