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妾 第一卷宅院 第四十四章 途中
    第四十四章途中

    八月十六,在李玉娘下定決心前往京城的第二天,收到了藍蓉的口信。在一間不大不小卻遠離繁華街市的小茶樓裡,緊關著的房門仍不能讓藍蓉完全放下心來,甚至把小紅和她的陪嫁丫頭也攆到門外去守著。

    「這種地方,不會來你認識的人。」李玉娘挑起眉看著妝容美麗卻眼神黯淡的藍蓉。忍不住問:「更或者,你不是怕別人偷聽,而是不能信得過你身邊的人……我不覺得你說的話得讓我避開小紅。」

    「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心腹的」藍蓉皺眉瞪了李玉娘一眼,可這怒視只維持了不到半分便頹然坐下,「我不知道、不肯定我身邊是不是有人被雲氏收買了我……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盯著我的一舉一動,隨時都會告訴雲氏好讓她把我一腳踢走。」

    看著李玉娘,她俯近身來,臉上帶著明顯的緊張不安之色,「最近有些事很不妥……大郎,他要去京城了」

    眨了下眼,李玉娘點頭:「我知道,你之前就告訴過我了。」這個消息可並不新鮮了。

    被李玉娘一看,藍蓉立刻挑起眉來,尖聲道:「他要去京城,不帶我去只帶那個王氏……」

    李玉娘看著藍蓉,有些木然,如果不是突然想起面前這個女人也不是個可以小瞧的人,她幾乎就要下意識地伸手撫額。

    因為李玉娘看似專注的神情,藍蓉低聲道:「我比那個王氏年輕漂亮聰明討人喜歡……」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她才真地安靜下來。靜了兩分鐘後道:「朱子鈺不只一個人進京,還帶著一雙兒女。」

    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的李玉娘立刻坐直了身,定定地看著藍蓉。可偏偏藍蓉卻不開口了,只是靜靜地看著李玉娘。

    李玉娘勾起唇,俯近身,正色道:「蓉兒,你說得沒錯,你既漂亮又聰明還很懂得如何討男人喜歡。不要王氏,就是雲氏也不是你的對手。可是,你太緊張了……就算是朱家個個都是你的敵人,你也不必這樣繃緊了神經。一隻總是伸出利爪的貓再漂亮也不會討主人喜歡的。」

    怔怔地望著李玉娘,藍蓉目光微瞬。偏著頭想了想才繼續說下去:「這幾天朱家有些不對頭,昨晚的宴會上許山和朱子鈺兩個人一直都在低聲交談,後來還在書房裡密談了很久……」捏著手指,藍蓉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我懷疑朱家要把產業轉到京師忭梁去。」

    李玉娘靜靜地聽著,絲毫不覺得奇怪。此時此刻,朱子鈺進京除了是為他的靠山提供金錢支持還能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呢?只是瞥見藍蓉看她的眼神,她只能挑起眉來,表現極度的震驚。「你怎麼知道朱子鈺想把產業轉到京中?」

    藍蓉看著李玉娘,久久無語。然後突然間轉過頭去,似乎不想再提這件事。只是平聲道:「好像說京裡某個大人物有意與朱家結親,只是先要看看小娘子……」皺起眉,她喃喃自語道:「真把朱家的小娘子當成是任人呼喝的小貓小狗了,哪兒有要求親還要一個女子千里迢迢讓人相看的道理。」

    李玉娘挑起眉,雖然對她說的實在不感興趣卻還是作出用心聆聽狀。藍蓉又叨叨嘮嘮說了些有的沒的,這才終於說到朱熙。「這次大郎帶著那王氏可能就是想要她照顧熙哥兒。他怕我年輕不懂得如何照看孩子……」說著話時看李玉娘的眼神都有些不善。頗有些「都是因為你兒子壞我好事」的意思。

    「真是可恨,若是那王氏跟去京中,來來回回幾個月貼身侍候著,要是讓她搶先有了身子可怎麼辦?」

    李玉娘皺起眉來。藍蓉嫁入朱家後,這還是二人第一次見面。怎麼沒嫁之前伶俐得似要成精似的女子現在竟有些神經兮兮的。是雲氏功力太過深厚還是……

    目光一瞬,李玉娘沉聲問:「你不是真喜歡上朱子鈺了吧?」看著藍蓉微微一怔,她便笑了起來:「小心些,愛上那個男人可能會讓你受傷或是……變得軟弱」說罷,她站起身,故意不去看藍蓉。「算了,如果不能跟去京裡,那就和朱子鈺說你想去商行裡幫忙。趁著他人不在,豈不更好多撈些好處」

    藍蓉先是眼睛一亮,卻又瞪著李玉娘現出一絲怒意。「你莫要胡說,我嫁入朱家可從沒想過要撈什麼好處。」

    李玉娘一笑,也不反駁。心裡卻道:此時不撈好處那就是惦記著更大的好處。

    「再說,大郎已經說了,他離開杭州城時,一切事務均由雲氏處理。在雲氏眼皮子底下,我就是想插手也不成。」

    「既然如此,那就想辦法去說服朱子鈺。我相信,你照顧孩子絕對比那個王氏更用心……」李玉娘勾起嘴角,狀似無意地笑道:「不過,只不知朱子鈺他是要走水路還是旱路,要是走旱路,隨時都可以成行,可能你就要錯過了。」

    「不是旱路,」藍蓉衝口而說,卻立刻怔住,「你故意套我的話?」

    「怎麼會呢?」李玉娘笑著靠近藍蓉,「不是說好了做朋友的嗎?我只是想要幫你的忙而已。蓉兒,你放心,我會幫你延上幾天行程。你還是好好說服朱子鈺帶你同行的好。」

    雖然和藍蓉說話時顯得風輕雲淡,可李玉娘一出茶樓的門就沉下了臉色。一上車便吩咐小紅道:「去查查朱子鈺是想雇哪家的船。」朱家雖然有畫舫,可那船游游西湖還成,想要遠行,還是要僱船隊的。只要他去僱船,李玉娘就有辦法了。

    在商行下了車,小紅自去打探消息。李玉娘一個人站在門前,忽然轉過身去默默地望著斜對面的「隆昌號」。說起來,這幾天對門的生意未免太好了些。

    做海貿不像那些賣布賣米的,買一尺布一斗米的都往裡進。有時候就是一整天,也未必能做上一單生意。可最近幾天「隆昌號」進進出出的人可是比「三杭」多了幾倍。

    挑起眉,李玉娘衝著門裡招了招手。正往外走的茵兒便急走幾步,迎了上前。

    「茵兒,這幾天『隆昌號』的生意不錯,你打聽一下……」她的話還沒有問完,茵兒已經答道:「小的聽一位老主顧說過,許大官人這幾日把之前抬得極高的價格壓低了三成。想必是之前高麗那邊的事,急需現金周轉吧」

    是需要現金,可未必就是為著高麗那頭。李玉娘垂下眉,想了想,便立刻往許家趕去。

    進了許家,還未至二門,便先看到幾個下人抬著沉沉的箱子自二門中走出。腳步一頓,李玉娘看著那箱子上還未撕下的一個「金」字皺了下眉。這禮箱,想必是別家送來的禮物吧?

    正指揮著下人往外抬箱子的許福抬頭瞧見李玉娘,忙快步走過來,陪著笑臉打了聲招呼。

    李玉娘瞥他一眼,看似無意地笑道:「福總管,你們許家的禮物連庫房都放不下了嗎?這是要抬到哪兒去啊?」

    許福臉上的笑容一僵。看看李玉娘,抿了下唇,突然回頭大聲吆喝了一聲。吃他一喝,那幾個下人忙加快了腳步,沒半柱香的功夫已經拐了彎看不清楚。許福四下掃視了一圈,才壓低了聲音陪笑道:「李娘子,小的只同您一人說,您可千萬別把小的賣了啊」

    李玉娘挑起眉,看著許福臉上獻媚的笑,突然間明白過來這滑頭的男人竟似要對她洩主家的秘了。有些好笑,可她臉上卻是淡然無波。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許福回頭又看了兩眼,這才湊得更近,附耳道:「實不相瞞,我們許家這些日子有些麻煩,」說這話時,他用眼睛盯著李玉娘。心裡卻暗道:這麻煩是怎麼來的,你可不是一清二楚嗎?要不是之前偷看過高麗的信,這會又眼見許山把家中值錢的東西都要變賣一空的話,他也不會就這樣押下了賭注。「這些東西,我家大官人想要變賣換成現錢周圍一下的……」

    點了下頭,李玉娘瞥了一眼許福。左手摸入袖袋,取出的卻是一隻小金錁,這金錁還是過年時打的,當時沒全賞出去她便留在身上了。「許總管,這種事你不應該對我這個外人說啊我想你家娘子才是應該聽你匯報的人吧?」

    許福一愣,卻立刻會意過來。「是是是,小的疏忽了。可不是嘛就算大官人沒說,小的也應該和主母稟告一聲才是。」說著話,卻是笑盈盈地接過了李玉娘遞過來的金錁子。

    李玉娘一笑,只道:「不必告訴你家娘子我來過了,有事我自會再來。」

    走出許家大門,還能聽到後面許福恭聲相送之聲。李玉娘唇邊淺笑卻漸漸斂去。現在,應該能為藍蓉拖延幾日了。只是,沒想到有一天,她竟也會背著三娘使這樣的小手段。雖然並不會對三娘有什麼壞處,反倒能讓她勸阻許山不至把所有的錢都投入一場未必得利的投資之中。可,這樣……

    猛地轉過身,李玉娘大步又回了許家。許福楞眉楞眼地看著李玉娘,一直有些反應不過來。

    「剛才那些事不用你去同你家娘子說了,我自去說便是。」看著許福下意識地去捂口袋,李玉娘只是笑笑,逕直從他身邊穿過。

    「你說官人酬集現錢不是為了生意?」沈三娘低喃出聲,看著李玉娘的眼神有些疑惑。

    李玉娘抿著唇,卻不知自己到底該怎麼講才對。「我,只能說他是在和朱子鈺一起冒險……三娘,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又知道些什麼,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猜對了。可是我得提醒你,不要讓許山把全部家當都投進去……你知道的,雞蛋都放進一隻籃子很容易都打碎的。」

    沒辦法把自己知道的和猜到的那些事詳詳細細地對沈三娘講清楚。看著沈三娘仍然有些茫然的眼神,李玉娘也覺為難。卻只能黯然告辭。雖然不知道三娘會做怎樣的決定,可她還是慶幸自己是當著沈三娘的面把事情說出來了。

    因著這份慶幸,她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尤其是當她回到商行便看到小紅身邊那個捏著衣角有些坐立不安的男人時。這個男人?看清男人的衣著打扮還有他半挽起的褲腳,李玉娘不用多想也猜到他必是一句蒿師。

    心中先有了分數,當小紅迎上來說出這男人便是溫氏船行朱家雇的那艘船的蒿師時,李玉娘不禁笑了起來。看來,小紅辦事真的是越來越細心了。

    八月下旬,天高雲淡。大運河的碼頭上人頭簇擁。李玉娘下了車,遠遠地望著棧道上擁擠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雖然那頭朱家送行的人很多。可李玉娘還是一眼看到了藍蓉。之前藍蓉未嫁時衣著低調,可現在卻是穿得極艷。或許,是因之後一生都不能著紅,才突然改了喜好吧?

    「娘子,咱們是現在就過去還是再等一會兒?」小紅低聲問著,又回頭招呼:「莫大叔,不要愣著了,先把東西卸下來一會兒讓那些苦力搬就是。」

    這次李玉娘赴京,幾乎算是舉家同行。除了茵兒留下來和蒲安一起打理商行的事外,莫大、莫嫂也隨她一起進京。饒是這樣,當她調了船隊中最小的一艘船時,蒲安還是忍不住嘀咕她浪費。不過是進個京,哪裡用得著坐一條船呢聽著他的報怨,李玉娘也只是淺笑,卻不解釋。

    不讓可兒來送行,而沈三娘此刻卻是沒有心情來送她,只讓人送了些吃食過來。她知道這幾日沈三娘和許山有過爭執。雖然最終並沒有完全阻止得了許山,可據說沈三娘突然在錢塘縣買了十畝地。聽到這個消息時,李玉娘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夫妻兩個,當其中之一已經不得不過今後做打算的時候,心境是何等哀切……

    「娘子,朱家的人看過來了」小紅的輕喚讓李玉娘回過神來。抬起頭去,對著正抬眼望過來的朱子鈺盈盈一笑。雖是對著正主笑了,可她的目光卻飛快地掃過人群,落在朱子鈺身後正抱著雲氏腿的男孩身上。

    心情激盪,李玉娘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原本正挽著朱煦說話的雲氏立刻扭過頭來瞪著李玉娘。又彎腰拉起賴在她腿上的朱熙,極溫柔地揉著孩子的臉頰,「熙兒,離開娘身邊,你可是捨不得?」

    「捨不得,我捨不得娘……」原本就依依不捨的朱熙聞言所幸放聲痛哭。攬著雲氏的脖子怎麼都不肯鬆手。

    李玉娘捏著指尖,強迫自己不把目光看過去,只是對著朱子鈺笑道:「沒想到朱大官人也要遠行,真是巧了。」

    「怎麼,李娘子竟也要出門嗎?」朱子鈺目光閃爍,看著李玉娘的眼神露出幾分驚訝。

    「正是,昱哥也走了有一段日子,我有些想他了,正打算往京中探望。」李玉娘平聲說著,目光掃過藍蓉挑起的眉毛,只作未見。

    朱子鈺看了李玉娘一會兒,忽然揚起眉來,「沒想到李娘子竟對顧家小子如此厚愛,看來是很喜歡孩子了熙兒……」

    朱子鈺的一聲低喚,讓李玉娘的心為之一跳。朱子鈺抬眼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笑容越發深沉。「不知朱某長子,李娘子可覺可愛?」說著話便彎腰抱起了朱熙。朱熙眨巴著眼睛,臉上突然現出開心的笑容。大概朱子鈺平日裡從沒有這樣把孩子抱在懷裡過吧?這時候的男人對待兒子遠比現代要疏遠許多。

    「真是可惜,李娘子在顧家那些日子,竟沒個一男半女,要不然現在也不至孤單單一個人了……」

    耳中明明聽得到朱子鈺的聲音,可李玉娘心中卻毫無起伏,一雙眼只是定定地看著被朱子鈺抱在懷裡的朱熙。看不到面前朱子鈺別有深意的笑,也看不到一旁目如毒劍的雲氏和朱煦皺起的眉鋒……

    朱子鈺瞥了她一眼,抿唇一笑,喚過藍蓉把孩子塞進她懷裡。這才笑著轉身對雲氏平聲道:「娘子先回去吧有蓉蓉在,你不必那麼擔心煦兒的……」

    雲氏咬了下唇,拉著朱煦的手緊緊握了下,這才鬆開手。看著朱子鈺轉身當先往棧道盡頭的跳板走去。她才轉過身冷冷地望著李玉娘,「你看到了,就是官人也從沒打算讓熙哥兒認回你呢你還是趁早死了那條心吧」

    李玉娘轉目看著雲氏淺淺一笑,也不答話。自帶了小紅徑直往前走去。穿過棧道,踏上甲板。隔著水面,與另一艘船上站在甲板上的朱子鈺遙遙相望。李玉娘溫然淺笑,扭頭低聲吩咐:「去告訴船長,一直跟著朱家那艘船,不要太近,也不要太遠……」

    一路北上,兩岸風景如畫。大運河之上,本就繁華,或遠或近,總有船支隨行。而李玉娘的船便這樣不遠不近地綴在朱家船後,直如一尾鯨魚優雅地浮在水面。因著船速緩慢,船長幾次來請,說是掛了風帆會快上幾倍。可李玉娘只是笑,令小紅傳下話去,如何行舟,只看前面朱家船就是。

    漁歌晚唱,黃昏時,有漁人歸來,搖櫓老翁高亢的歌聲迴盪在整片水域。不知是哪艘船上,有文士引發了雅興,便高聲唱了起來,卻是唱的一隻李玉娘不知來由的詞:

    「浪花有意千重雪……」李玉娘靜靜聽著,雖不懂,卻最愛最後那句「花滿渚,酒滿甌,萬頃波中得自由」。

    她愛水,行於這運河之上,想起那年海上之旅,便會忍不住笑起來。或許,只有在浩蕩的水中,才有這般逍遙的心境吧?

    入夜時,河麵點點歌光,像是天上的星辰落入水中,浮於水面。寂靜的夜裡,不知是從何處傳來悠揚的絲竹之聲……

    在船入河灣之時,總有許多划著小船的船娘穿梭而來,伴著大船,一路輕笑,嬌聲呢喃,叫賣新打的魚或是一簍新摸的螺,有時又有自簍中亂踹的河蝦或是小螃蟹。新鮮的河鮮,在陽光下閃爍著閃閃銀光。若是合意了,一聲招呼,那笑盈盈的船娘便使出好手段,讓你一飽口福。

    在大運河上漫遊的時光,悠閒而愜意……

    在大運河上走了三天後,李玉娘一直等待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那是一片浩瀚的水面,遠離碼頭,岸邊一片荒山,沒有人煙。而河面上,靜靜地只有朱、李兩家的船一前一後行駛在運河之上。

    李玉娘坐在甲板上,半躺半臥在軟榻上,目光卻時不時地往前面朱家的船上望去。這幾日,每天她都是如此。可一直都沒有看到她想看的……

    「娘子,」小紅突然驚叫一聲,指著前面,連聲音都有些發顫:「娘子,我看見了,看見了……」

    李玉娘的心一跳,立刻跳起身來望著遠處船上桅桿上突然飄起的一抹紅。似乎是什麼人把一件衣服晾在了桅桿上,紅得那樣刺眼。

    舔了下嘴唇,李玉娘只覺得口乾舌燥:「去,吩咐下去,盯著前面的船,隨時準備靠過去。」

    船緩緩劃過水面。站在甲板上的朱子鈺收回遠望的目光抬起頭來看著桅桿上那一抹紅,不禁皺了下眉。「是誰把衣服晾到那上面去了,真是不像話。」

    站在他身後的藍蓉立刻轉身喝斥:「沒聽到大郎的話嗎?還不快把衣服解下來。離了府便沒了規矩嗎?」

    正好從艙出走出來的朱煦聞言不禁一聲冷笑:「想是藍姨年幼,這些下人不知道怕吧」

    藍蓉抿了抿唇,心中暗恨,可臉上卻仍是笑顏如花。又笑著要拉朱煦懷裡的朱熙,「熙哥兒,過來藍姨這裡……」看到朱熙不近反退,縮進朱煦懷裡。她的臉色一變,訕訕地收回了手。

    就在這時,她剛喝斥過的下人已經快步過來回道:「藍娘子,那衣裳不是咱們家人的,是船上蒿師的,說是上面風大,幹得快。」

    「蒿師怎麼了?大郎不喜歡,你快叫他……」藍蓉的話才說了一半,卻突聽船艙那邊一聲尖叫,然後是眾人驚呼的聲音。

    有人快步跑上甲板,驚叫道:「不得了了,船漏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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