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妾 第一卷宅院 第五十章 欣欣向榮
    第五十章欣欣向榮

    「你真的不賣?」楊東石挑起眉。(小說~網看小說)原本還似染著醉意的眼射出凌厲的光芒。

    李玉娘抿唇一笑,半垂了頭似乎根本就沒看到他的眼神,只是淡淡道:「不是不賣,而是不全賣。楊大官人應該聽得很清楚才是啊!這黑板的做法我可以賣給楊老闆,只要你在頭半年每賣出一塊黑板分我一成利潤,就夠了。至於這粉筆的做法,卻是不賣的。」

    怒極反笑,楊東石瞇起眼冷冷看著李玉娘。「敢情,老夫特意留下來這麼有誠意地和李娘子商談,李娘子竟當成是一個笑話了。」

    「怎麼會呢?小女子也是很有誠意的,楊大官人應該明白才是。」李玉娘淺笑著,看著臉色發沉,再無一絲醉意的楊東石,言到即止。這中年發福的商人倒不像他之前表現出來的那樣精明外露,剛才看他喝得那麼多,醉得一塌糊塗,還以為能有便宜占呢!沒想到一說到正事,這人立刻醒了過來。敢情想扮豬吃老虎的不只她一個。

    輕輕用手指敲著桌面,楊東石沉默了半晌才道:「老夫倒是小看李娘子了,看來我們以後的合作會很愉快……不過若是按李娘子現在的條件,這樁生意卻是做不成的。」

    看李玉娘只是笑。他便沉聲道:「大家都是聰明人,這黑板或許短時間內會賣得很好,但照老夫看來這製作工藝並不困難,以後仿貨多了,還能不能賣動還是兩說。但粉筆就不同了,且不說製作難度,就是真的讓人仿去了,以後銷量也絕不會減少多少。」沉吟片刻,他以商量的口吻道:「若是娘子肯割讓,我可以再出二百兩銀子買你這粉筆的配方。」

    「二百兩銀子?」李玉娘掩嘴輕笑,「楊大官人也說我是聰明人了,覺得這樣的條件會讓我滿意嗎?」說到底,這位大老闆還是沒把她當成真正的對手啊!是,若是早兩個月,這二百兩銀子都會讓她找不著北了,可是現在,她想要的更多。

    「楊大官人,我知道您在京裡有路子,還聽說您和國子監的某位大人是同鄉。別人或許想不出這黑板和粉筆會有多大利潤,可是您背靠大樹,這裡面會有多少利潤您最清楚了。且不說零賣的,單只國子監兼管的各府各州那些書院學堂,要是都用上楊記的黑板的話,那會是多大的一筆財富?!」

    看楊東石瞇起眼來看她,她只是溫言淺笑,再加上最後一個籌碼。「大宋所有的學子文士,都在用楊記所出的黑板粉筆。每天都會看到黑板上面楊記的標誌,您說,等他們日後要買傢俱的時候難道還會去選擇家嗎?到那時候,用楊記傢俱的就不只是學子,更是大宋的官史了。您這楊記,就算不是皇商,豈非更勝皇商?!」

    瞇著的眼驟然睜大,楊東石看著李玉娘,沉默了足有一分鐘後突然大笑出聲。

    「有趣、有趣……李娘子果然是做生意的料。一番話說得如此動聽,就連老夫都被你說得很想看到你所說的美好景象了。」胖乎乎的手指交叉在一起,輕輕敲打著,他沉聲道:「五兩銀子,買斷你黑板粉筆的配方。這個條件,李娘子應該滿意了。就像你所說的,老夫在京裡有門路,可以從這兩樣東西上賺到利潤,要是你自己抓著這東西,別說五百兩銀子,就是十文錢都未必賺到手。」

    雖然被損了一記,李玉娘卻並不生氣。楊東石既然肯把話說到這一步,倒可以說是承認她是一個應該正視的談判對手了。「楊大官人說得沒錯。我是沒門路,可是我沒門路不代表別人也沒有啊!或許南京城的林家也會這黑板感興趣呢!」楊東石臉色微沉,看她的目光透出陰沉之氣,李玉娘卻只是微笑,「不過,再怎麼說咱們也同是杭州人,有什麼好處自然要可著街坊了。不如這樣,楊大官人想要粉筆的配方,可以!不過我要分三年三成純利潤。」

    她的話一說出來,楊東石便忍不住冷笑起來,「李娘子的胃口太大了。」

    李玉娘揚眉輕笑,「楊大官人考慮一下,玉娘覺得自己提出的條件已經很合理了啊!」話雖這樣說,可李玉娘心裡卻也知道楊東石絕不會這麼輕易答應她的條件,果然,楊東石沉默了一會兒後便開始還價。談到最後,以一年兩成利潤達成共識,甚至李玉娘還另要求了兩百兩的預付分紅。

    待送走楊東石後,李玉娘不禁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今晚的酒宴真的是沒有浪費,除了完成預想目標外還多了一大筆意外之財。照她的推斷,一年兩年的利潤,她最少也能拿到千兩左右。至於之後,就算楊東石再有門路,生意也未必能有最初這一年好做了。畢竟這兩樣東西都不算是多精細的東西,只要知道配方,什麼人不能做呢!光是想想楊東石拿到配方時古怪的表情,就知道她這生意算賺到了。

    坐在桌前,看著楊東石叫人送過來那一箱銀子。李玉娘忍不住雙眼放光。聽到身後一聲輕響,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扣箱子,卻又臨時收回手來。靜了下心,她回眸對著走進門的白薇笑笑,「怎麼樣?已經結好帳了?」

    白薇點了點頭,目光轉到桌上的箱子,不禁失笑,「你那東西真的賣了銀子?」李玉娘點了點頭,伸手推了下箱子,道:「就算是薦人館賺到的好了,如果不是有今晚的酒宴,這生意也做不成。」

    目光一閃,白薇想了想便笑了起來,「那東西本來就是你自己做出來的,我和陸大娘又沒幫過你什麼。現在賣了自己算是你自己的,哪有就這樣算作公里的道理呢?這錢,你還是自己收著吧!」

    「這怎麼好呢?」李玉娘嘴上客氣著,可目光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往箱子上瞄去。在白薇笑著嗔她「想得太多」時,她才幹笑了兩聲去收起箱子。這麼把裝滿銀子的箱子抱進懷裡的感覺真是讓人陶醉。她忍不住微微合上眼,把臉貼在箱上,彷彿看到未來無數美好生活的畫面……

    雖然有時候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可事實卻是真的就像做夢一樣,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轉機。自那天簽下了十幾份合同以後。她們的薦人館立刻從一間默默無聞的小店變成了杭州城裡想找活計的人的首選。就是不想找活計的,只要打她門前過,看到一根又一根的紅色彩綢上寫著的「楊記專屬薦人館」「薛記糧油專屬」「金氏專屬」等字樣,都要瞪大了眼睛。

    「難道現在歡樓都改了新花樣?」不單只是走過路過的百姓不名所以,就連李玉娘兩個合作夥伴都不明白為什麼她一定要把這些彩綢掛出去。陸大娘還一直婉惜:「這是多好的綢子啊,我看都能裁了做衣裳了。白白浪費了……」一面歎息,一面順手扯了一條已經裁好的長綢往身上披。李玉娘和白薇在旁看著,只是笑。陳伯更是不敢上前攔著,末了就這樣被陸大娘順手了好幾條綢布。

    名頭打出去了,李玉娘再出面去談生意,也就有了可炫耀的底氣。開口就說哪個店哪個大老闆是他們薦人館的會員。就是對方並不著急僱人,也不免要先考慮考慮是不是自己也隨個風潮入個什麼會了。

    就這樣,一晃就進了梅雨季。雖然天氣潮得連件衣服都曬不幹,可生意卻是越加的火爆。

    因著金家在寧波港同人合夥建了一個碼頭,從李玉娘這邊招走了大批壯丁。看得眼饞的一些閒漢也紛紛往店裡來登記資料,都盼著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找到一份好活計。不過可惜,人雖然多,可能讓李玉娘拍著胸脯和人說自己推薦的是人才的卻不多。因為這兒,原本算是後續發展的培訓中心便提上了日程。

    「玉娘,你這個培訓中心到底是要做什麼呢?從來只聽過教授詩書的,可還從聽過這教什麼做泥瓦匠做木工的學堂呢!」白薇的話讓李玉娘噎住。要怎麼解釋這職業學校的雛形呢?在現代看來極為普通的事情在大宋卻是讓人覺得異樣稀奇。如果以後她也弄出一個考證上崗的制度,不知道會不會嚇掉所有人的下巴。

    「其實也很簡單,我們現在做要做的就是把那樣師傅請到學堂,讓他由原來的帶一個兩個學徒變成教授很多學生。白姐姐,你想想,雖然咱們大宋提倡詩書傳家,甚至還開設了無數學堂,希望讓所有人都能讀書明理做學問。可是就算這樣,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學堂的。而我們現在做的其實就是補足這一點空白啊!我們只收一點點錢,卻讓那些沒錢讀書或是不喜歡讀書的人學到日後可以謀生的技能。不管是算帳打算盤,還是作木匠、鐵匠甚至是廚師,只要他會一樣手藝,走到哪裡都餓不死。你想想,我們這做的可是一大善事啊!」

    看著陷入深思的白薇,李玉娘暗自吐了下舌頭。她順嘴胡扯的,不過這麼一說,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目標很是偉大了。

    失笑搖頭,卻聽白薇沉吟道:「果然是大善事,玉娘,既然是善事,不如這開辦學堂的費用就全由我們出好了。讓那些沒錢的孩子來免費學習,若真是做成了這件事,真是積了大德,比修橋鋪路還要善。」

    愣愣地看著白薇,李玉娘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雖然一直拉著白薇強調「再有錢的人也不可能日一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承擔這樣的重擔。而且不交錢免費學的人根本不會認真去學習」云云。卻仍打不消白薇的興奮勁。到最終,李玉娘勉強退讓了一步同意若真有困難者可以暫時免費學習待日後找到活計賺了錢再付學費。也不知白薇到底聽沒聽見去,一徑的興奮起來,甚至馬上就想出門去找適合做學堂的地方。

    雖然計劃定得順利,可是實際操作起來卻並不那麼順利,開辦一家培訓中心,需要打理的事情太多。從房子到聘請師傅再到招生,需要花費的心血太多。

    因為教的都是些技術活,所以做為學堂的地方就不僅僅只有房間就可以了。除了能作教室的房間外還需要親手操作的空間。所以看的幾個大院房價自然也就很高。還好最後終於在城邊買到了一座老房子。雖然聽人說這房子不大乾淨,可貪圖房子大,院子寬,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雖然比別的房子便宜些,可到底還是要錢的。再加上院子要收拾,房屋要修茸,用錢的地方就更多。不僅是最近店裡賺到的錢都投了進去,白薇投入了近五百兩銀子,就連李玉娘的那兩百兩也分文不剩。除了肉疼,還要迎接陸大娘的怒火。雖然每天都能聽到她嚷嚷「快點把分紅給她,她不幹了」的話,可每次看到需要幫手的地方卻還是照樣伸手。

    等到去除了院裡所有雜草把這座廢棄的園子整理成一座大操場之後,倒真有了點學校的模樣。除了簡易搭建的工棚做操作區外,尚有大片的空地。看得陸大娘頗有些心動,「要是我們小五子有這麼大的地兒,練功夫時就更方便了。」

    聽了陸大娘的話,李玉娘想了下便邀請陸大娘搬到這座院子裡住,反正這座院子這麼大,除了留做教室的幾間大屋外,後面的院子還有耳房可以住。本來以為陸大娘會高興,卻不想竟是搖了搖頭笑著拒絕:「你聽我說呢!我們那小院雖然小,可是住久了有感情的。我要是搬走了那死老頭子回來找不著我豈不是要哭了。」

    沒想到一向彪悍的陸大娘竟有這樣細緻的情感,李玉娘也不勉強。回頭卻是和陳伯商量著讓他搬過來,卻沒想到竟也是遭了拒絕。雖然陳伯始終沒有說什麼理由,可看起來卻很是堅決。到最後,李玉娘只能讓宋平搬進培訓中心來住。這才算是安了心。

    因為培訓中心還在摸索中,李玉娘也不敢一下子開設太多的課程。只開設了初級會計——用大宋術語來說是管帳;建築——其中又包括土木工程及細木工;廚藝以及刺繡四門課程。饒是這樣,請師傅仍是艱難無比。這時候的技工,很有些大俠的風範,獨門秘技絕不外傳。直到最後李玉娘提高了三倍酬金才終於請到了幾個師傅。又求了宋嫂兼職做師傅,這才算是勉強把培訓中心撐了起來。

    雖然算是可以開學了,可這生源卻也是一大問題。照宋人的做法,一般想要學藝的多是送到某間鋪子去做學徒,雖然沒有工資,可卻是管飯的,只要一年孝敬師傅些銀錢,也就是了。至於教的師傅是不是對這些學徒藏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雖然多方宣傳,收取的學費又不高,可第一期學生到底還是算不得多。除了幾個成年的外,倒大多是些少年還有些八、九歲的女孩。其中那些女孩還有些根本不是為了日後找活計,而是為著日後嫁人時有能拿得出手的手藝。

    雖然請到的繡娘技藝不俗,可真正教起這群小女孩時卻是抱怨頗多。到最後還是白薇出馬,在教室裡板著臉坐鎮才能讓這些女孩老實下來學習。

    雖然一群女孩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惹人心煩,可比起那些少年,還是好管理的。

    學管帳的少年還好些,說話做事有些文氣。學另兩門課程的就粗魯多了,從師傅到學生是一模一樣。原本那幾位師傅之前帶學徒時的規矩就是天老大地老2師傅是老三,別說句句聽師傅的,就是洗衣盛飯奉茶外帶夜裡送夜壺,都是要做的。可到了培訓中心,這些老作派就都沒了。那些學生也不再把他們當天那樣敬著,哪怕是平常也算尊重,可到底是和之前做師傅不一樣的感覺。結果沒兩天,就鬧出了師傅暴打學生的事兒。

    李玉娘聞訊趕到。看到幾個帶頭起哄的學生被竹條抽出稜子的臉,實在很想說一句「拒絕暴力教學」,可是想想在這年頭學生被老師打那是平常,就是顧昱還不是吃過老師的竹板。也只能先來個息事寧人,好言勸過師傅們消了火先去歇歇,才招集了所有學生。發表了沉痛的講話。大意就是:你們學技術都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別人,現在不努力,以後連活計都找不到,要怎麼養妻活兒?要怎麼孝敬父母?要想出人頭地,就得現在吃得起苦。

    話是陳腔老調,可對這些從來只聽過人說讀書考狀元才是光耀門楣的大宋人來說,卻頗為新鮮,尤其是李玉娘說什麼「行行出狀元,不是只有中舉做官才是出路」時更是讓一些學生陷入深思。

    至此之後,雖然師生間還是有矛盾,可那些學生卻明顯地好學起來。因為害怕再出這樣的事情,李玉娘乾脆把薦人館那邊交給陳伯打理,又請了幾個落魄文人過來幫他,自己和白薇則留守在培訓中心裡,希望能讓培訓中心盡快步上正軌。

    PS:祝大家元旦快樂!新一年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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