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妾 第一卷宅院 第二十九章 聯合作戰
    第二十九章聯合作戰

    帶著無盡怨毒的囂張聲音。(小說~網看小說)這會兒已經聽得很熟悉了。李玉娘停下了腳步,沒有再往走。國人愛看熱鬧的心理,古今皆同。雖然剛才有吃過苦頭的了,可現在還是照樣圍在一邊看熱鬧。也有些和李玉娘一樣怕事的,只遠遠的站著看事態的發展。

    因為站在圈外,看不清陸五的臉,可光聽著他的聲音,李玉娘就已經知道他一定又皺起眉冷下臉來。「小六子!」並沒有回答那遼人的問話,甚至目光只在已經重獲自由,放肆地挑釁的遼人身上一掃而過。

    陳寬被陸五一瞪,腳都快軟了。又是無奈又是委屈地上前低聲道:「大哥,衙門裡帶來了大人的手令,咱們兄弟也不好硬拘著那人不放啊!」

    「大人的手令?」陸五有些驚訝,「是大人親手所書?」難得啊,那位平日只談風月的知府大人竟然辦事這麼利落!

    陳寬眨了下眼,把手裡的手書遞過去,「上面蓋了大印的。」

    果然是蓋了大印,可是,這字分明就不是知府親手所書。眉心緊鎖,陸五沉默了片刻,抬起頭來。目光如鷹,帶著一絲執拗的倔強。

    之前曾經和他說過話的那男子這時走上前來陪著笑勸道:「陸大人,還是算了吧。現在知府大人的手令在此,您就是……呵呵,也沒人敢說什麼的。」

    「沒人說?可是我自己心裡很清楚是怎麼一回事。」陸五冷眼瞥了他一眼,「我不管你們是通過誰拿到的這份手令,可既然人我已經抓了,沒到大堂上問過話,就是知府大人也不能就這麼放了。」

    「你這是何苦呢!」那人挑起眉,恨得牙癢癢的,「哪有人像你這麼油鹽不浸的。」

    「鄭兄,不是兄弟不賣你這個面子,實在是眼前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後面還有苦主站著呢!」

    「苦主?不過是一樁小事,誰似你這麼斤斤計較揪著不放呢!」那鄭姓男子哼了一聲,拿話扣住:「你也甭說別的了,是不是只要苦主不追究,這件事就這麼揭過去了……」

    陸五掀了掀眉,沒有說話,下意識地往自己身後看去。正好看到一個遼人不知和那女子說了什麼,又把一隻袋子塞進她手裡。陸五大怒,「好大的膽子,竟當著我的面賄賂證人。」

    鄭姓男子一笑,側過身攔著他,待那遼人退開時才笑道:「陸都頭是看花了眼吧?哪裡有人賄賂證人呢?若不信你自己去問過是……」

    陸五哼了一聲,走過去兩步,還沒開口。那女子已經惶然抬頭。迎著陸五的目光,遲疑了一下後突然深施一禮,「大人,是小女對不起您。」說著,竟一個轉身往瓦市裡跑了進去。

    陸五一怔,張口欲喊卻到底還是沒有發出聲音來。那鄭姓男子勾起嘴角,回頭使了個眼色。那些遼人便拉著自家首領走。陳寬等人怒目相視,卻沒有再上前動手抓人。陸五沉默著,雙目垂下,默默地看著腳下,像是突然化成了一塊化石一般。似乎並沒有看到正從身邊擦肩而過的遼人一般。眼看著雙方距離要拉開了,卻沒想到那遼人竟突然又大搖大擺地晃回來,看著陸五呵呵笑道:「怎麼樣?我都說了你這小小捕快什麼都不算吧?還敢……」

    猛地往後跳開身,他有些警惕地看著突然抬起頭來冷眼看著自己的陸五,嘴上卻仍是不服軟地放著挑釁的話。

    陸五挑起眉,忽然平聲問:「你覺得自己是武士是英雄是嗎?不服氣剛才被我打了是嗎?要不要現在就向我下戰書,比摔跤比射箭比拳腳功夫,我不在意立下生死狀,與你這位塞外英雄一決生死的。」

    這一番話,陸五並沒有特意提高聲音,可在周圍圍看的人們卻都聽得一清二楚。不禁發出大聲的呼喝噓聲。那遼人看著陸五平板淡然的表情,張開嘴還沒說話卻突然被身後的隨從抱住。雖然那隨從說了什麼沒有人聽得懂,可看表情也知道是在勸他不要胡來。陸五也不說話,只是瞇著眼冷眼看著那遼人。那遼人恨恨地瞪了一眼陸五,雖然更為是兇惡,可是卻到底沒敢真的應下陸五的話來。

    那鄭姓男子催促著遼人快走,又回頭報怨陸五:「什麼一決生死啊!陸都頭你就算是英雄了得也不能這麼添亂啊……」

    陸五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站在原地看著那群遼人又走進瓦市深處,他垂下眼簾只默默看著自己的腳尖。直到身邊陳寬低低喚了一聲後才沉默地轉身穿過人群往另一頭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李玉娘禁不住低聲一歎。就算是武力值強悍可以對很多人起到威攝作用的陸五也有無奈的時候。

    心口有些發悶,她陪著宋平去了離瓦市最近的安和堂。聽著宋平在大夫診治下大呼小叫叫苦連天的喊個不停,她只是坐在門口看著外面來往的人群。

    滿大街走過的,又有誰是沒受過氣的呢?就是那些坐車坐轎騎著高頭大馬的也不一定都能隨心所欲了。何況他們?

    偏了腦袋,她有些茫然地看著在櫃檯前和那抓藥的夥計絮絮叨叨抱怨的胖子。「也不知是吃了什麼,這都幾天都沒上過一次大解了,再不喝些巴豆水,還不得憋死啊!」

    眉毛一掀,李玉娘的眼睛突然一亮。在那胖子抓了藥離開後便笑瞇瞇地晃到櫃檯前。

    「你說要多少巴豆?」那小夥計還以為自己是耳背,聽錯了。看看李玉娘比了下手指後還眨巴著眼睛道:「我說娘子,這巴豆可不是補藥,就是補藥,你一買買兩斤,也要補死人了啊!」

    李玉娘咳了一聲,把頭湊近了些,「實話和你說,我這巴豆不是要給人吃而是要給馬吃的。這是我們村那個劉大夫告訴的,你放心好了。就算吃出來事我也找那劉大夫不會找你的。」說著,她已經從袖裡摸出五文錢塞給那小夥計,「勞煩小哥了。」

    那小夥計猶豫了下。還是把那五文錢塞進了袖袋,轉身去開藥匣子。

    李玉娘鬆了一口氣,看看那小夥計,扭身往裡走撩起簾子衝著裡頭苦著臉的宋平招呼一聲。回頭付了帳拿了那兩大包巴豆,便出了門。

    出了門,她就把藥包上附著的那張寫了安和堂字樣的黃紙抽掉。大大方方地提著那藥包又晃回了瓦市。

    一路晃過瓦市,她還在盤算著不知那些遼人這會兒又跑到哪兒去了呢!可巧就在麗人坊外看到一個遼人衣著的男人一閃而入。

    莫不是真就那麼巧,那些遼人竟進了麗人坊玩樂。不過想想也不奇怪,雖然瓦市中ji坊青樓頗多,可麗人坊卻是最有名的一家。那遼人自然會慕名而來了。

    進了大堂,就聽到熟悉的囂張大笑。在最顯眼的位置上,正沒水準地大聲說話的可不就是那個遼人。鄭姓的在旁邊似乎是在勸他到樓上雅室去坐,卻被那遼人眼一瞪罵了兩句。

    「老子就要坐在這兒!不是都說你們中土江南的女人個個長得水靈嗎?老子倒要好好看看……」說著,他已經色瞇瞇地把目光往周圍婢女身上瞄。又順手拉過一個往懷裡抱,「果然是江南女人,這身皮肉就是細膩。」

    雖說是ji坊,可麗人坊中多是官ji,來往的客人裝也裝出斯文樣了,何曾見過這樣粗魯的。尤其被他拽進懷的婢女都還是未經人事的雛,就是平日見慣了風月,也嚇得花容失色。還好有老鴰帶著小姐過來,笑著解圍道:「這位客官莫要這樣色急嗎?既是來了咱們江南,總也要學著憐香惜玉不是?」

    說著。已經推了身邊笑容有些勉強的小姐過去坐,自己也在旁邊作陪,嘴上抹了蜜似的說了一通好話,倒是一會兒功夫就把氣氛炒熱了。那遼人懷裡抱著美人動手動腳,一雙眼還到處滴溜溜地亂轉。嘴上還問:「我聽說你們這江南第一美人是個白薇的,怎麼不見她來侍候呢?」

    那老鴰臉上的笑一僵,忽然一甩帕子笑道:「客官來得不巧了,我們白小姐今晚出去赴宴了,不在坊中。」說著,眼角卻是瞟向一旁的鄭姓男子。被她一看,原本仰起頭看著斜對面樓上似乎是要說什麼的男人便立刻收了聲低下頭去。

    老鴰微微一笑。又笑著道:「客官又何必找白薇呢,您懷裡這位若蘭小姐可也是我們坊裡數一數二的美人,不比白薇差呢!」那若蘭撇了下嘴角,眼角往樓上瞄了眼,卻也沒有說話。

    李玉娘遠遠地看著,卻是看得分明,二樓一扇開著的窗戶之後笑靨如花的可不正是白薇。這滿大堂凡是長了眼睛的卻都知道這位白行首就在麗人坊中待客,可也沒誰想多那個事去告訴這遼人。那鄭姓男子雖有心討好,可想想自家大人也是白行首的座上常客,倒息了那份心。

    李玉娘低著頭,穿過迴廊,剛到後院就被玉兒碰個正著,「我的好姐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剛才我們小姐回來時還問你來著呢!」

    「是嗎?」李玉娘淡淡應了一聲,笑著舉了舉手裡的藥包道:「這幾天有些上火,順便抓了兩包涼茶。」

    玉兒看了一眼,也沒在意,被李玉娘一問就順便指出了廚房的位置。李玉娘暗暗記下大致方位,正想著要如何哄開玉兒。就聽到身後一聲輕咳,轉過身才知竟是小桃。

    冷著一張臉,小桃一副標準晚娘臉,活似誰欠了她幾百兩銀子似的。「李娘子這是跑到哪去了?我們家娘子剛才還想讓你再梳個頭呢!」

    李玉娘陪著笑臉婉言道:「白行首可是又換裝了?若是沒有突然換了髮式反倒不美了。」

    小桃從鼻子裡一哼,「我們家小姐想怎麼樣你照做就是,多什麼嘴啊!我可告訴你,今天我們小姐的座上客那可都是大人物!你這樣的人,別說是見,就是聽都沒聽過了。」

    李玉娘一笑,也不說話。玉兒卻已經大感興趣地湊過去,「可是朱大官人來了?他宴的是哪家大官人啊?」

    因著玉兒的熱切,小桃臉色也好了一些,「告訴你吧,今天朱大官人請的是才從京裡回來的金大官人!你想都想不到,咱們那位見書就頭痛的金大官人現在可是進士及第了的官兒報。」

    是金同仁?李玉娘心中一動,不免想起了顧洪。如果不是那麼倒霉,顧洪大概也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吧?只不知那位金大官人這回是得了什麼官?莫不是竟又放任杭州?

    她還在胡思亂想,就被小桃推了一下。「你可會煎茶?」被她問得一怔,李玉娘剛一點頭。小桃已經把手中的罐子塞進她手裡。「這是我家小姐珍藏的上等好茶,你現在就去煎來。」

    李玉娘很想說自己可不是什麼都做的婢女,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實在是一個好機會,便笑著應下。

    七拐八繞,進了廚房。笑著和廚房裡忙乎的廚娘打了聲招呼,李玉娘便拿了煎茶的爐子蹲到門口去。眼看著周圍沒什麼人,她便把那茶葉罐子放在一邊,打開了紙包順手把一大包巴豆都下進了鍋裡。

    雖然都是一股子草木味道,可這巴豆水的味兒和茶葉的味可是大不相同。李玉娘皺著鼻子嗅了半天,又跑進廚房要了桂圓香附丟進鍋裡,茶開兩道,直煎得聞著味道有些像香茶了,她才把巴豆和調料一起撈了出來。

    「這回,還不喝死你們這群混球!」她低聲偷笑。進廚房取了茶壺轉出來卻發現爐子前竟蹲了一個青衣小帽的小廝。心裡嚇了一跳,她忙出聲喊道:「廝那小子,這上好的香茶可不是給你喝的。」

    那小廝把臉一轉,瞇眼看著她一笑。李玉娘一看清那張笑臉,不禁怔住。「蕭青戎?」原本還想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這麼一副打扮的,可一想剛才小桃說的話,李玉娘便收住了沒說出的話。

    果然,蕭青戎看著她一笑,有些漫不經心地揭開蓋子看著鍋裡的茶湯。平聲道:「之前傷我的那傢伙今天也在這兒,我自然是要報那一箭之仇的。」抬起頭,他笑問:「倒是你,怎麼會在這呢?莫不是今天這麗人坊也要有人出嫁嗎?不對啊,這裡每晚都有人做新娘的……」

    眼角抽*動,李玉娘沒好氣地卻搶他手上的鍋蓋,「既然蕭大俠是來報仇的,那就快去好了,別為我這耽誤了你的事。」

    「不覺得你會耽誤我的事啊!」蕭青戎笑著,突然指了指那茶湯,「我倒覺得你真的能幫到我呢!」

    眼角的笑有些發僵,李玉娘毫不懷疑這傢伙大概已經發現自己煎的這個茶湯很有問題。

    雖然有心解釋有心拒絕,可被蕭青戎瞇著眼看住,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裝著什麼都不知道似地捧了茶壺出去,在迴廊上交給談興正濃的小桃,李玉娘張了張嘴還是垂下了頭去。小桃只當她不太情願替她做了活,看著她還重重哼了一聲。

    李玉娘心中叫苦卻是有苦說不出。這茶湯她本來只想給那些遼人喝的,卻沒想到竟被蕭青戎惦記上了。在心裡一歎,她轉回不遠處的假山後拿了藏起來的那一壺。還沒等邁開腳,就聽得一聲低問:「你這一壺是要給誰喝的啊?」

    抬起頭對上蕭青戎好奇的目光,李玉娘猶豫了下還是把事情說了。蕭青戎聽了哈哈一笑,竟拍著手有些興災樂禍似地道:「陸五那廝,整日裡把正義掛在嘴邊,現在卻連一個調戲婦女的登徒子都動不了,真是笑死人了。」

    看他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李玉娘撇了下嘴,咕囔了一聲。還要往前走,蕭青戎卻已經長臂一伸,笑道:「我看李娘子剛才也辛苦了,這壺茶還是我代勞吧!」

    咦?李玉娘眨了下眼,來不及說話,蕭青戎已經幾步竄了出去。

    心裡有些發緊,李玉娘追到迴廊邊上。正好看到玉兒有些奇怪地歪著腦袋往前面看,「好奇怪,剛才的那個小哥我沒見過啊!怎麼竟跑到後院來了。」

    李玉娘乾咳了兩聲,只作好奇模樣湊到她跟前往前堂看去。因為離得遠,看得不是很清楚。可卻能看到蕭青戎已經把茶壺送到桌上,也不知他說了些什麼,那遼人竟還很高興地笑了兩聲,似乎是順手丟給他幾枚錢。

    眼看著蕭青戎轉過身來,似乎還衝著這邊揮了揮手似的,李玉娘只覺得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生怕他會走到這邊和她打招呼讓玉兒生疑。還好,蕭青戎往旁邊一拐,繞到了另一邊。

    鬆了口氣,李玉娘抬起頭往二樓看了看,隱約看到窗後人影綽綽。卻不知小桃是不是已經把那壺茶送了過去。真是,這回她可真不是存心打擊報復,要是姓朱的被毒個好歹可真不關她事兒。

    李玉娘在心裡默念著,想想朱子鈺喝了巴豆茶的倒霉樣,不免又覺好笑。

    眼角一瞄,看到那遼人在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地轉來轉去。她不禁笑出雙頰,看起來藥效還真挺快的,有的熱鬧看了。

    PS:難受,不檢查了,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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