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平靜無波,一如這梅雨季的雨,綿綿無盡,卻沒有太大的風暴。WenXueMi。com雖然整日的陰雨連綿,可李玉娘的精神卻很是好。甚至可以說正在自得其樂中。
服侍主母,料理家務,陪著笑臉說些無謂的笑話,她是實實在在地把顧家的生活當成一種工作,如同每天上班一樣認真地去完成每一項任務。
上至兩位老闆,一個小開,下到作為同僚的小英和何嫂,該好好相處的就好好相處,該討好的就討好,該疏遠的就疏遠,一概按照職場生存手則來處理。
不知姜淑雲是不是敏感地察覺出點什麼,雖然每每被李玉娘的小笑話逗笑,卻也不時地用審視的目光來看她。
李玉娘只作不見,照樣笑著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一概表現出為顧家盡心盡力的忠僕模樣。就連對她諸多挑剔的顧昱,她都是溫言淺笑,不曾有半分怠慢。
每天在顧昱下學回家時,都會看到溫柔微笑候在門口相迎的李玉娘。每天遞上毛巾讓他淨面,送上溫茶供他解渴,夜裡在他燈下讀書剪燭花的也都是那個讓他討厭的女人。由最初的怒目相視到之後的尷尬再後最後的泰然處之,不知不覺間,似乎就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這麼一個人在。
偶爾想起,他都有些氣,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太好說話了。又有那麼點好像對不住和他一起長大的小英姐姐。那個壞女人可是曾經打過小英姐姐的呢!這樣想時,目光轉去,卻看不見從前總是在他身邊笑盈盈噓寒問暖的小英。
「怎麼看不見小英姐姐?」睜著一雙大眼,他用懷疑的眼神看李玉娘。頗有些懷疑他的小英姐姐是不是被這個壞女人排擠正躲在哪個角落裡偷偷地哭泣。
「小英?她在大郎的書房裡服侍啊!」彎眉淺笑,李玉娘放下手裡的剪刀,隨手拈下手裡的燭花。斂眉順目,藏起眼底那一抹淡淡的嘲弄。
這些日子,她對顧洪客氣以對,淡然相處,基本上就沒單獨說過話。幾次對答都是當著姜淑雲的面,私底下基本碰到也只是施禮後就垂目低頭,別說語言,就連目光交流都沒有。反之,則是小英日益頻繁地出入書房。對顧洪噓寒問暖,體貼備至,大有紅袖添香之意。就連原本一直籠絡關愛的小郎君都無瑕照顧。
她們兩個人,這些日子很有些角色互換的味道,如果不知道的定會以為小英才是那個被收進房的妾了。眼看著姜淑雲看小英的眼神一天天的陰沉,李玉娘只作懵懂無知狀。好像那個在背後扮知音姐姐教導小英「自己的幸福要由自己來爭取」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樣。
不得不說,小英在男女之事上還是有些天份的,竟然舉一反三,把李玉娘教她的那點伎倆發揮到最佳。一點點曖昧一點點清純,含蓄中又帶著火熱,別說是顧洪,就是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也該明白她的心事了。只是不知為什麼,顧洪竟真的一副宋代柳下惠坐懷不亂的架勢,竟一直都沒讓小英得了手。
冷眼旁觀,只當是在看大戲。渾似她自己已經置身事外一般,把主角三人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暗暗在心裡琢磨。
不知該不該誇小英是個單純實在孩子,竟真的相信了她說的那些「只要大郎喜歡,娘子也是喜歡的」「大郎的寵愛是你的立命之本」之類的瞎話。好歹也在顧家五六年了,怎麼竟看不清楚顧家當家作主的究竟是什麼人呢?
琢磨到最後,她也悟了。看來不只是男人會色迷心竅,就是女人,一旦陷入迷情陣,智商也照樣降到零。
每每瞧見姜淑雲仍然賢妻良母,一副仁善寬厚好主母的樣子,李玉娘就會在心裡暗臆想她最後爆發時會是個什麼樣子。雖然心裡腹誹多多,可面上卻越發的恭敬,兩相對比,她倒更像是在顧家呆了五年的那個。
有一次,姜淑雲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恍惚道:「不知怎的,最近看到你竟似又見了蘭香……」在李玉娘還沒明白這蘭香是誰時,她又是一聲輕歎,轉開了話題。
過後,李玉娘才從何嫂那裡聽個大概。卻原來,那蘭香本是姜淑雲的陪嫁婢女,勤快老實,性子也柔順,最得顧家老太太的心。可不知怎麼的,顧家老太太一去世,這蘭香就被姜淑雲打發回了姜家,後來聽說是做了姜家大郎的通房婢女。
瞧何嫂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李玉娘也能猜到點內情,只不過顧家原來的**,她這個外來的知道的越少越好。
趁著小英只顧向顧洪獻慇勤,姜淑雲又緊盯著小英的當口,李玉娘悄悄地鞏固著在顧家的小小地位。專心討好老闆娘和小開,外帶精心打理她自己的小活計。
小半個月下來,不僅打了十幾根絡子托何嫂拿出去賣了。還自己動手繡了一隻荷包。雖然繡花這一項,很是不及格,可是造型上卻算是創新地有別於一般方形、菱形、鎖形、如意形這些傳統的荷包。來了個可愛的向日葵形小荷包。其實,所謂的創新完全是因為繡花的手藝太差,想破了腦袋才想起可以在造型上玩玩花樣。用那些小碎布拼出艷麗的花瓣,再用線縫出兩道彎彎的笑眼。雖然何嫂直說古怪,李玉娘卻越看越覺得可愛。
荷包一做好,便把那縷胎發放進收好,每日裡那只荷包都不下身,就是睡覺也是帶在身上。不知道兒子究竟是叫什麼名字,她就自己給他起了個小名叫「可樂」。每次在無人時撫著荷包低念著這個很現代的小名兒,她就會記起自己究竟來自哪裡,提醒著自己莫也像那些女人一樣只沉溺於這小小的院子裡。
攬下了洗衣服的活兒,在姜淑雲不注意的情況下,她已走出了顧家的院子。
每次在井台上和沈三娘她們碰在一起時,是她這段時間最開懷的日子。很久沒有這樣和一眾朋友邊幹活邊說笑,更何況還能偶爾逗逗沈三娘帶過來的小囡囡。
相處得久了些,她才知道那個孟家嫂子是個二嫁婦。因其前夫身弱而亡而偕子再嫁。
受記憶影響,她初聞此事大感驚訝。不好當面直問,只背著人時拉住沈三娘。怎知沈三娘聽了她的疑問後竟瞪大了眼看她,好一會兒才笑道:「咱本朝太祖皇帝還嫁寡姐於愛將呢!就是真宗皇帝的劉皇后,年前去的那位曹太后,兩位老人家不也是改嫁的嗎?」
看著李玉娘一臉震驚的表情,沈三娘眨了眨眼,挺奇怪地看著她,「莫不是這些事你都不知道?」大有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孤陋寡聞的意思。
被她看得心虛,李玉娘汗顏地低頭。作為一個不大關心歷史詳情的現代人,她還真不知道宋朝連皇后都有這樣二嫁的。也難怪看這些女人的意思,對孟家嫂子全不見半分芥蒂呢!敢情,宋朝的女人改嫁是件很平常甚至是得到大宋律法支持的事情。
經過掃盲,李玉娘的心情豁然開朗。既然大宋對再嫁女都這樣寬容,甚至還以幫寡婦再嫁為榮,那她又自己糾結個什麼勁呢?人大宋的的輿論又不會單只衝著她這麼個女人來不是。
心情大好,臉上的笑也是能看出來。不知是不是姜淑雲最近心情鬱悶,看到她的笑容覺得刺眼,竟開始敲邊鼓震她。大意就是說洗衣服就在家裡洗好了,沒必要總是往外跑……
李玉娘默然聽著,眼角一挑,瞥了一眼在一邊忙著手裡繡活的小英。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笑。
「娘子,玉娘知道這幾日是有些過了。只是,」垂下頭,她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那抱著孩子的女人……」
不用她把話說全,姜淑雲已知她的意思。看著她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就是想說什麼也不好說下去了。再怎麼著,她也不能做出惡婦的樣子,讓人看了笑話。
從姜淑雲房裡出來,李玉娘等在外面,見小英出來便招了招手,兩人一起轉到影壁之後。
回身看著小英,李玉娘笑盈盈的還沒說話,小英就已經先自己認了:
「玉娘姐姐,你可莫要惱我。實在是娘子問我姐姐去了哪兒,我才不得不說的。」
「那是自然,娘子相詢,你我這樣的下人又怎麼敢不如實相告呢?別說小英妹妹你,就是娘子有什麼事問我,我也不好隱瞞欺騙她啊!」
瞇著眼,她笑看著臉色突變的小英,但笑不語。
這丫頭是個傻的,這陣子對顧洪獻慇勤獻得那麼明顯,還只當沒人看出來。卻不知她就算不去告狀,姜淑雲手裡的刀都隨時準備落下來了。
被她這樣笑看著,小英臉上忽紅忽白,只勉強笑著討好她,「姐姐,小英原是個不懂事的,不像姐姐見的世面多,又這樣聰明。若是小英有什麼做錯的,姐姐儘管教訓便是,多多擔待吧,誰讓小英叫著姐姐呢!」
「那是自然,咱們姐妹是什麼樣的交情呢?」李玉娘輕輕拍著她的肩。笑得燦爛,可心裡卻是冷笑。說什麼姐妹,當面笑臉相對,背地裡還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用刀子戳人呢!
兩人相視而笑,正要轉回院內,卻突聽得「啪啪」兩聲,卻不知是什麼人在外敲門。
目光一對,在對方眼中都見著驚訝之色。這個時候,可不該是顧家父子回來的時辰。卻不知,是什麼人來訪。
轉過身,李玉娘上前幾步,撥開門栓,緩緩拉開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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