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 人生沒有綵排。 part 152 瘋狂滋生的軟弱
    part152瘋狂滋生的軟弱

    夏亦瑤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小說~網看小說)

    身後的幾人依舊各做各的。根本就沒有發現這裡有什麼異常之處。

    夏亦瑤愣愣的看著水晶台上那張曾經身形挺拔矯捷,如今已經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夜塵,淚水黯然的滑過臉頰。

    路過的冰藍發覺夏亦瑤站在水晶台前落淚,霎時急得眉頭緊蹙,懵懂的她並沒察覺到發生了什麼事。

    「夏小姐你怎麼了?」

    雪柔聞言快步走到她們身邊,察覺到氣氛不對,倏地側目看向水晶台上的夜塵,當即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疾步走到水晶台前摸了摸夜塵的脈搏,臉色煞白,慌張的側目對冰藍道。

    「快去叫長公主來!」

    冰藍愣愣的站在那裡,一時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雪柔急得再次低喝道,「快啊!」

    冰藍見雪柔難得帶著真正生氣的面容,這才恍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快速轉身向靈碧的臥房跑去。

    夏亦瑤微微抬手,擦了擦臉頰上不斷溢出的淚水,聲音有些無法克制的低啞,神色卻異常平靜,「不用了……」

    冰藍邁出的步伐僵在原地,回頭看著夏亦瑤,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雪柔。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好像很累,讓他休息吧,不要打擾他了。」

    夏亦瑤淡淡的說道,她知道,既是靈碧現在趕來,夜塵也已經沒救了,沒有人有回天之術,讓夜塵再次醒過來。

    她欠身微微低下了頭,算是為這位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卻努力的忍受著,抱著奢望生活著的中年男人送行。

    雪柔也低下了頭,一旁的冰藍雖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卻也照做著,生硬的低頭站在原地。

    半晌……

    夏亦瑤抹乾了臉上的淚水,側目看向雪柔,雪柔正擔憂的看著她,她牽強的扯唇一笑,輕聲道,「麻煩你和冰藍幫他整理下,我想他一定想要安安靜靜地離開……」

    「好。」雪柔點頭應聲。

    夏亦瑤又看了一眼一如既往的安靜的躺在水晶台上的夜羽,努力壓制著胸口上的悶痛,大口的吸了幾口氣,轉身朝著天雷的房間走去。

    沒有人注意到,夜羽俊逸的面頰,襯著柔和的光線,落下一滴令人看到便會肝腸寸斷的晶瑩……

    來到天雷的門外,夏亦瑤抬手猶豫了半晌。最終手指在門上輕輕地叩了幾下,自從那個無心之吻後,她和天雷幾乎都沒有過正面交際,可今日不同,她不能為了這件事再繼續尷尬,天雷有義務第一時間知道夜塵離世的消息。

    沒等多久,天雷的房門就輕輕地打開了,在看到來人時天雷的神色之間微微一怔,無意中瞥見夏亦瑤微紅的眼眶,眉頭頓時蹙起,輕聲問,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沒有了之前的淡漠,取而代之的,話語之中卻有一絲著急和擔憂。

    「什麼事?」

    「恩……」夏亦瑤猶豫了一下,深吸口氣,淡淡地道,「夜羽的父親……」

    她不知該如何跟天雷更委婉的表達,她也不清楚滄玄月裡對於人的去世是如何形容的,而她現在更沒有心情去研究這些。

    「夜羽……還是沒有醒來……」

    肺裡像是擠滿了水,連呼吸都覺得疼。夏亦瑤從未有過這種深刻的感覺,哪怕是得知父母離世時,她只是一味的自責,將自己沉浸在痛苦之中無法自拔。

    卻從未有過如今這般好像什麼珍貴的東西在一點點的流逝帶給她的恐懼,她使勁的抑制著眼睛裡的酸澀,可淚水還是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她突然很怕,對於夜塵,她從原本的懷抱一絲希望,到被迫面對現實,一直到他徹底的離開,她怕她對夜羽的這份堅持,也會如同夜塵一樣,隨著時間的流逝,讓她去接受一些不得不去接受的東西。

    夏亦瑤努力的低著頭,想要將自己的眼淚蓋過,胸口瘋狂滋生的軟弱讓她壓抑的喘不過起來。

    原本自認為早已在黑魔界培養的從容不迫,和堅強勇敢,在她想到夜塵離去的面容和夜羽依然平靜的躺在水晶台上的俊顏時,頃刻間化為烏有。

    這段時間的生死與共,她已經把夜羽當成了如親人一般不可或缺的人,夜塵離世了她能夠忍受,可她無法再欺騙著自己,再告訴自己,其實夜羽能夠醒來。

    她真的無法想像,如果哪一天,夜羽也像夜塵這樣,安靜從容的隨他去了……她和天雷會怎樣……

    心底的難過與恐懼猶如大火燎原之勢,愈漲愈烈。

    夏亦瑤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天雷卻也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對於夜塵的離世,其實天雷並沒有幾分驚訝,因為早在靈碧為夜塵治療之前,他就已經最先大致看過夜塵的傷勢了,原本就是必死無疑的傷勢,而靈碧卻能用發力維持著讓他活了這麼久,甚至還讓他甦醒了過來,這簡直就是奇跡中的奇跡了。

    心底雖為此而難過,可痛苦終究改變不了什麼,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天雷對這些都看得很開。

    只是得知夜塵的死訊,唯一給他烙下了一記重彈卻是,夜羽還沒有醒來!

    看著眼前夏亦瑤不斷起伏著的肩膀,天雷的眉心蹙的更深,這是他第二次見夏亦瑤落淚,第一次時,是她剛來到滄玄月的那天,她被食人花攻擊,而他為了試探她是不是真的沒有法力,便沒有及時相救。

    那時的她,眼底滿是躲躲藏藏的恐懼,和對滄玄月裡事物的新奇。

    至今他都不知道,自己當初到底是因為覺得這個外來女子很稀奇,懷著一種好奇的心態收留她。還是存在著別的原因。

    如今的她,在滄玄月這個陌生的地方,和面臨黑魔界的可怕時,都不在有那種驚恐的神色,取而代之的,而是鎮靜淡定,她在這裡,真的改變不了少……

    又或許,她一直在強忍著心底的害怕,和擔憂,因為沒有別的選擇。所以她只能選擇強忍著心底的不安。

    望著夏亦瑤不斷抖動的肩膀,天雷的眉越蹙越深,他抬起的手在夏亦瑤的肩膀上空周旋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落下,有黯然的抽了回來。

    夏亦瑤並沒有察覺到天雷怪異的神色,依舊低著頭,抑制著自己的軟弱。

    待了片刻,天雷最終歎了口氣,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似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般,繼而微微抬手,將夏亦瑤擁入了懷中。

    突遇這個寬大溫暖的懷抱,夏亦瑤頓時止住了哭泣,怔在了原地,如同傻子般腦子裡霎時一片空白。

    她不敢抬頭去看這溫暖切又寬大的懷抱的主人,也不敢去想這些是不是真的,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那雙溫暖的掌心輕輕地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後背,溫柔的安慰著她,給予她力量。

    「夜羽會沒事的。」

    天雷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夾著他溫熱的呼吸撲在夏亦瑤的臉頰上,她原本混亂如麻的腦海再次陷入了一片空白的狀態。

    天雷知道,夏亦瑤所擔心害怕的,和他一樣,他們有著一個同樣在乎著的人,那人就是夜羽,她無法接受夜羽也有走夜塵後路的可能,他當然也一樣。

    從未見過天雷露出如此溫柔一面的夏亦瑤半晌沒有回過神,愣在他溫暖的懷中,沒有抽身而出,抑或者是,潛意識裡根本就不想從他的懷抱之中出來。

    天雷的肩膀很寬,只是稍稍的一環,就能將她整個人擠入自己的胸膛。

    夏亦瑤伏在天雷的胸前,貪婪的感受著那份突如其來的溫暖和安全感。

    人說女人是水做的,特別是遇到讓自己感到委屈卻有很有安全感的人,這話說的很誠懇。

    夏亦瑤現在就是這樣。淚水在感受著安全與難過交錯這一刻全部傾瀉而出,毫無保留的浸濕了天雷的胸膛。

    為夜塵處理了後事,幾人的情緒都低落到了谷底,特別是靈碧,雖然她和夜塵沒有過什麼交集,但他畢竟是她手下的病人,他的離世對於她來說,也是個極大的打擊。

    天雷不知道,夏亦瑤的那些眼淚究竟是為誰而流的,或許是夜塵,亦或許,是夜羽,她真的很擔心夜羽……

    給夜塵辦完了後事,夏亦瑤便逕自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柔軟的大床卻再也讓她感覺不到絲毫的舒坦,她的身體也隨著她低潮的情緒變得僵硬。

    夜塵走的很安靜,很從容,臉上沒有痛苦之色,看來這段他硬撐著活下來的時間,他想了很多,從他整日整夜的看著夜羽時就能察覺到。

    只是他臨行前眼底的那抹遺憾深深地烙印在了夏亦瑤的心底,成了一道抹不去的痕跡,不輕不重的對她不斷地進行著打擊。

    夜塵這一輩子,活的很辛苦,就連去世後,也要被葬在異地他鄉,雖然他早在淪入達瓦安族後就已經認命了,可夏亦瑤卻無法不為他感到深深地遺憾。

    夜羽依然靜靜地躺在水晶台上,想個懵懂無知,嗜睡的孩子,睡得很安詳。

    站在他的面前,夏亦瑤絲毫感覺不到他還有生命氣息,心痛大過於一切,她卻要強行壓下了眼眶裡的洶湧。

    沒有人能夠確定,夜羽究竟還要睡多久,她真的很怕,他就會這樣永遠的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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