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雷府一百多人聚集在大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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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振遠豹眼圓睜、殺氣騰騰地在這些男男女女的身上移動,所有的下人都低頭侍立,恨不能把頭縮進脖子裡,躲避老爺凌厲的注視。
「把廚房中所有的人都綁了。」雷振遠一聲喝令,幾個如狼似虎的家丁將在廚房裡做活的二十人包括一個十三歲的摘菜小姑娘統統綁個結實,推到前面跪倒在地上。
雷振遠陰冷的目光落到這二十人身上,銳利的眼光要射穿他們的五臟六腑,看得他們血液凝固身體麻木。摘菜的小姑娘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雷振遠收回目光,冷冷地喝道:「賞給每人二十杖,給我狠狠地打。」
身強體壯的家丁的手舉木杖,毫不含糊地向這二十人身上招呼,發出沉悶的響聲。那個昏倒過去的小丫頭被打醒了,痛得眼淚打轉,冷汗直冒,咬緊牙關不敢哼一聲。廚房裡其他人統統咬緊牙關硬撐,頭上冷汗直冒。那些低頭侍立的人不敢觀看,臉色煞白,有很多的人身體在發抖。
六七杖響過,很多人**開花,鮮血染紅了褲子。
管廚房的頭秦媽率先喊冤:「老爺,奴婢是冤枉的。今天奴婢家中有事,奴婢一整天都沒有進入過廚房,不可能往菜中下藥害夫人的。老爺明查,老爺明鑒。」
雷振遠揮手止住杖打秦媽的家丁,家丁停下手中的木杖。秦媽臉上現出驚喜的神色,自以為逃過這一劫。
雷振遠不動聲色的看這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毫無表情地問:「你剛才說,你今天早上到現在都沒有進入廚房,下藥的事與你無關,對嗎?」
「老爺明鑒,奴婢因為小兒身體不適一直在家中照料小兒,今天沒有進過廚房。」
「你是管廚房的頭,你一天都不進入廚房,有人向菜中下藥都不知道,我要你有什麼用?」雷振遠臉色一沉,語氣加重。
秦媽臉色慘白,差點兒暈倒,剛才只想到不在現場可以脫離干係,就沒有想到失職這一過錯。
「給我狠狠地打,打完了二十杖再多打二十杖,讓她知道自己是幹什麼的。」
秦媽暈倒過去,原來以為能免去這二十杖的皮肉之苦,沒有想到反而多加了二十杖。自討來的。
這杖擊的滋味實在不好受,仍有人在設法免去杖擊的痛苦。
在廚房中專門管採購的想到了一些事情,試圖用它免去皮肉之苦:「老爺,奴才想起來了,這兩天陳二狗一直在大廚房裡熬藥,肯定是他趁機把藥放到菜中的。」
「對,老爺,肯定是陳二狗做的,這兩天他一直在熬藥。」被打昏了頭的許多人撈到了救命的稻草,紛紛作證。
陳二狗這個只有十八歲的小青年臉如死灰,全身哆嗦地搖手:「老爺,奴才這兩天在大廚房裡熬藥不假,可奴才沒有往菜中下藥。前兩天奴才偷懶,被秦媽叫人打了一頓,奴才沒錢看大夫,聽人說川七能怯瘀,就買回一些自己熬了喝。今天早上奴才熬好藥後沒來得及喝,等幹完活後才發現藥罐子裡的藥湯沒了。奴才真的沒有下藥,奴才就是下藥,也不可能把藥均勻地下到每道菜中去。一定是做菜的人把藥放到菜中去。」
掌勺的兩個廚師嚇得魂飛魄散,不約而同地怒斥陳二狗:「你血口噴人,我們做菜用的都是高湯,都用固定的盅裝著,誰會拿藥罐子往菜裡倒藥。」
站在雷振遠身後的仇洪良忍不住跳出來,指住兩個廚師狠狠地罵,把愛妾流產的憤怒都發洩出來:「你們兩個狗奴才,我剛才帶幾個大夫到廚房中查看,裝高湯的盅裡就有一個裝過藥湯。你們把藥湯與高湯混在一起使用,害死了我的孩子。給我打,狠狠地打。」
手拿木杖的家丁看雷振遠臉色陰沉沉的沒有出聲,就沒有任何舉動。這些家丁都很聰明,真正的主子就在眼前,這半個主子的話就沒有什麼份量了。
仇洪良看到家丁沒有動手,想要發作,忽然感覺到身旁有寒光落到自己的身上,訕訕地退回後面。自己平日處理府上的事情再多,這府還是姓雷,都是因為愛妾流產氣暈了頭。
盧夫人相隔一道牆壁探聽大院子裡的消息,聽得七七八八的,得知秦媽受杖擊,慌了神。這秦媽是盧夫人娘家的親戚,倚仗盧夫人在雷府上謀個肥差。要是秦媽有什麼三長兩短,盧夫人難以向娘家的人交代,得想個辦法救秦媽才好。盧夫人想到了剛入府不久的新夫人,老爺平日裡對這新夫人寵愛有加,她的話老爺一定會聽。
盧夫人來到玉馨院外,不敢走進去,在院門外呼叫。雷府大大小小十個院子,玉馨院居於正中,是雷府裡盧夫人唯一沒有進去過的院子。在如月來到之前,這個院子只有雷振遠一人出入。曾經有一個丫頭好奇地偷偷溜入玉馨院,被雷振遠知道後叫人活活打死。
晴兒在院子裡閒坐,聽到外面有人呼叫,出去問有什麼事。
盧夫人問:「夫人在做什麼?」
「回盧夫人,我們夫人她在休息。」
盧夫人暗暗叫苦,急得不行,那邊要救的人快沒了,唯一可以救她的人在埋頭大睡。等夫人睡醒,盧夫人要救的人恐怕早就到閻王殿了。盧夫人心急如焚地向睛兒懇求:「晴姑娘,老爺要把廚房裡的二十人活活打死。現在只有夫人能勸阻老爺了。晴姑娘,二十條人命啊。」
「夫人,大事不好了。老爺要把廚房裡的所有人都活活打死。二十個人都快要死了。」
晴兒年紀小,一聽到事關到二十條人命,嚇得一路大呼小叫地跑進去,驚醒了睡覺的如月,驚訝地問是怎麼回事。晴兒漲紅了臉,一五一十地把盧夫人的話學給如月聽。
如月聽完後與周媽相視。
周媽搖頭:「雪兒,一定是這廚房裡有盧夫人的親信,她自己不敢向老爺求情,才來求雪兒你的。廚房裡有人向你下毒手,老爺查處重罰是應該的。要是不這樣,這些人以後還不知道要幹出些什麼事來。」
如月點頭認同:「出了這樣大的事,要是老爺不重罰廚房的人,我還不依他。這些人該死,敢犯上,居然下藥要害死我和腹中的孩兒。」
晴兒在一邊聽傻了,剛才只想到要打死二十人害怕,就沒有想到這些人中有人要暗害夫人,有人該死。
如月在周媽的攙扶下,重新躺回床上,想到院子外有人仍在等候,就對晴兒說:「你去轉告盧夫人,就說老爺做事自有分寸,我一個婦道人家是不能阻擋老爺的。我身體不好,就不請她來玩了。」
盧夫人等得心急,聽到晴兒轉告如月的話,又怒又恨又無可奈何,只好轉身離去。
大院子裡,第一輪木杖都打完了,廚房裡的二十人個個皮開肉綻,那個摘菜的十三歲小丫頭和秦媽暈倒在地。
啪啪的杖擊聲停止,侍立的人偷偷觀看老爺,碰上雷振遠陰霾的臉,嚇得又低頭看地下。
雷振遠在椅子上慢慢站立,陰霾的目光環視在場的人,低沉的聲音震得每一個在場的人發抖:「我雷某人花銀子買了你們來,一百多號人服侍我一家三口,看你們個個吃得腦滿腸肥的,在外面冒充我的名干了許多缺德事,無法無天個個都成了爺。撒泡尿看看你們自己,不過是我雷某人養的狗,我要你活你就能活,我要你死你就得完蛋。白花花的銀子養出了白眼狼,竟敢在我眼皮底下暗算我夫人。老虎不發威,你們當病貓。」
在場的人都變了臉色,做過虧心事的,就差點站不穩了。
雷振遠用手指秦媽、陳二狗和兩個廚師,冷笑道:「你們口口聲聲喊冤,冤在哪裡。一個管廚房的,連人在菜中下藥都不知道,有人在菜中下砒霜給我吃,也不關你的事了?一個在廚房中做事的奴才,竟然敢把禁藥帶到廚房裡,差點就要了夫人和胎兒的命。你們兩個,連往菜中放入的是什麼都不知道,還做什麼廚師。你們四個,有什麼冤屈去對閻王說好了。」
很多人聽到這裡大驚失色,秦媽馬上又暈死過去。
雷振遠用眼狠狠地瞪拿木杖的家丁:「給我狠狠地打,往死裡打。要是以後我發現這四個人中有一個仍活在世上,死的就是你們。」
拿木杖的家丁爭先恐後地打,害怕力氣出少了老爺說徇私舞弊。一陣亂杖狂擊,四個人血肉橫飛,慘不忍睹。杖打的家丁害怕沒有死,給一動不動的四具屍體又補上一頓亂打。
「何管家。」雷振遠冷冷地問應聲跪下的何管家:「我把府上交給你管理,看你都管成什麼樣。自領十個大板,想想誰管廚房合適,及早安排人去做今晚吃的。要是再找些專門會下毒的人來,我把你活埋了。原來廚房裡的十六人給我統統都趕出府去。」
何管家連連說是,叫家丁打了自己十杖,叫人攙扶才能站穩,在旁邊為安排人到廚房傷腦筋。
雷振遠環視眼前嚇得發抖的人,狠狠地警告:
「你們給我聽好了:老老實實地幹活,為府上出力,我雷某決不會虧待了你們;自以為聰明,敢逆主犯上的,他們四人的下場就是你們的下場。我雷某人可以賞給你們肉吃,也可以吃了你們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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