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連環殺人案——心理罪 正文 第二十一章 3+1+3(1)
    第二十一章3+1+3(1)

    第二天一大早,方木就去敲孟凡哲的門。(小說~網看小說)連敲了十幾下,一點回應都沒有。方木抬頭看看門上的小窗,沒有燈光,不知道孟凡哲是已經出去了,還是不想開門。整整一天,方木的腦子裡都是孟凡哲。他那毫無血色的臉和那雙彷彿深淵一般的眼睛不停的在方木眼前浮現。

    FBI的行為科學家曾經提出這樣的理論:如果一個人在早期有如下行為或者同時出現其中兩種的話,這個人成年後犯罪的可能性就會比較大:一定年齡後仍然尿床;放火;虐待小動物或其他比他小的孩子。原因在於這樣的人自控能力比較差,反社會心理比較強。而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虐待動物的行為,往往來自於對現實的無能為力和失去控制的焦慮感。

    孟凡哲究竟對什麼感到無能為力,又對什麼感到失去控制呢?

    另一個問題:他接下來還會幹什麼?

    孟凡哲是個個性軟弱的人,但是性情溫和、善良。生生扯碎一隻貓,再把它吞下肚去,無論如何也不像是他這種人能做得出來的。而從昨晚的情形來看,孟凡哲在殘害湯姆的時候,很明顯處於一種意識模糊的狀態之下。

    究竟是什麼讓孟凡哲陷入了如此深刻的精神障礙中?

    「湯姆……他們都討厭它……我也不能……再……依靠它……」

    依靠?

    如果說孟凡哲在依靠湯姆的話,一個人能從一隻貓身上得到什麼保護或者慰籍呢?

    老鼠?

    方木知道孟凡哲害怕點名。也許他還害怕老鼠。

    養一隻貓,使自己在潛意識裡感覺到被保護,地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除對老鼠的恐懼。

    問題是,這種做法的直接後果是使自己對這種「保護」產生明顯的依賴,一旦這種「保護」消失的話,他不但不會消除對老鼠的恐懼心理,反而有可能加劇。

    如果上述推論成立的話。那麼孟凡哲將自己視若珍寶(也可能是當作保護者)地湯姆殺死,就有了一點孤注一擲。破釜沉舟的味道。

    如果一個人這樣想,那他就危險了。

    方木這種若有所思地狀態一直持續到上晚自習的時候。鄧琳玥在被方木冷落了大半個晚上之後終於開口發問。

    「在想什麼?」

    「唔,沒什麼。」方木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朝鄧琳玥抱歉地笑笑。

    鄧琳玥沒有笑。她低下頭繼續看書,又過了好一會,小聲說:

    「在想她對麼?」

    「誰?」方木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心裡很納悶她怎麼會認識孟凡哲。

    「就是……一直在你心裡的那個女孩。」

    方木怔了一下。無奈的搖搖頭,「沒有,你別多想。」

    鄧琳玥抬起頭看著方木的眼睛,很明顯她並不相信方木的話。

    「跟我說說她好麼?」

    「不!」方木斷然拒絕了。

    餘下地時間裡,鄧琳玥始終沒有跟方木說話。方木送她回寢室的時候,她也沒有像平時那樣要求方木抱抱她或者親她一下再走,只是簡單的說了句「我上樓了」,就把方木一個人撇在女生宿舍樓下。一個人上樓了。

    方木很無奈,只好轉身離去,走出去幾十米後,回頭望了一下,卻看見鄧琳玥站在女生宿舍的門口,朝這邊望著。

    方木轉身向鄧琳玥走去。剛邁了幾步,鄧琳玥卻又一個轉身,蹬蹬蹬上樓了。

    方木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女生宿舍樓下,等了十幾分鐘,見鄧琳玥這次沒有去而復返的意思,搖搖頭回去了。

    戀愛,就是這個樣子麼?

    回到宿舍樓,方木還是先去了孟凡哲的寢室。儘管從門上的窗戶裡看到寢室裡沒有開燈,方木還是敲了敲他的宿舍門。不出所料。沒有回音。

    今天方木問過鄒團結。孟凡哲還是沒有去上課,也沒有任何人看見過他。

    他去哪了?

    杜宇在寢室裡。出人意料地是他沒有在電腦前玩CS,而是正襟危坐在書桌前,一幅一本正經的樣子。

    「你幹嘛?」方木習慣了杜宇嬉皮笑臉的樣子,他這幅德行讓方木覺得有點好笑。

    「你有時間麼?」杜宇繃著臉,「我想跟你談談。」

    「談什麼?」方木有點莫名其妙。

    「談談你跟鄧琳玥。」

    方木盯著杜宇看了幾秒鐘,「好奇?還是什麼別的原因?」

    「不是。」杜宇頓了一下,「是出於朋友的立場。」

    方木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來,點燃一根煙。

    「你想知道什麼?」

    「你跟鄧琳玥……真的在談戀愛?」

    方木猶豫了一下,「.…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吧?」杜宇把椅子向方木拉近,「你喜歡她麼?」

    方木吸了幾口煙,沉默了一會說:「說老實話,我不知道。」

    他地確不知道,幾天前鄧琳玥這個名字僅僅意味著「被害人」,而現在,她是自己的「女朋友」。而這個過程,就好像一個缺乏現實感的夢一樣,讓人身陷其中卻渾然不知。

    方木覺得,自己並不是剛剛意識到這個問題,只是這幾天來他一直在逃避這件事。

    因為,他已經有點習慣了。

    習慣異性溫柔,又帶點崇拜的目光。

    習慣有人細緻的關心自己的飲食起居。

    習慣身邊有一個溫軟馥郁的身體。

    習慣讓人顫慄地擁抱與親吻。

    杜宇看看方木,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其實,作為哥們,我是很支持你和鄧琳玥在一起的。而且,我和瑤瑤都覺得你們倆挺合適的。只是,你們都轉變地似乎太快了,尤其在這個時候,真讓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他頓了一下。「你知道,大家都在怎麼議論這件事麼?」

    方木突然知道杜宇如此鄭重其事地跟他討論這件事地原因了:是因為劉建軍。

    杜宇見方木不吭聲。自顧自地說下去:「很多人都說你是借劉建軍被打傷的機會,搶了他地女朋友。」

    方木乾笑了兩聲,自己被別人誤會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剛入學地時候,不是還有人把自己當作怪物麼?他並不介意。

    「你也這樣想麼?」沉默了一會,方木問道。

    「我當然不會!我清楚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杜宇馬上說,「不過。我還是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木非常不願意和杜宇繼續這個話題,不過看著杜宇堅決又信任地目光,他想了想,還是把鄧琳玥關於她和劉建軍之間的事一五一十的對杜宇講了。

    杜宇聽了之後,好半天沒說話。當方木點燃了第五根煙的時候,杜宇突然站起來,把手重重的放在方木的肩膀上。

    「我支持你,哥們。」杜宇大聲說。「你沒有錯,鄧琳玥也沒有錯。如果再有人這樣議論你們的話,我會幫你解釋!」

    方木剛想說「那倒不必」,可是看到這傢伙一幅兩肋插刀地架勢,笑著點了點頭。

    深夜,心事已了的杜宇呼呼大睡。方木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剛才的一番話,對於杜宇來講也許是一個理由充分的解釋,可是對於方木來講,去絲毫不能減輕心中對自己的疑問。

    我真的愛上鄧琳玥了麼?

    一直以來,方木都知道自己有這樣的能力:能看穿別人的心理。鄧琳玥毫無疑問是喜歡自己地,而方木自己呢?

    醫人者難自醫。此刻方木算是瞭解了這句話的含義。他感覺自己像一個手電筒,能夠照亮黑暗的角落,卻照不到自己。

    也許,只是需要吧。

    老天為每個人都安排了一條路。有的路平坦,有的路坎坷。而我的路。是一條佈滿荊棘。險象環生地路。這一路上,有鮮血。有怪獸,有回憶,有感傷。陪伴我的,卻只有那些死去的人們和夢魘般的詛咒。

    我已經一個人走得太遠,太累。

    朦朧中,方木漸漸睡著了。心中的疑問,依然沒有答案,其實,有沒有答案,又有什麼要緊?

    他只知道,在鄧琳玥的懷抱裡的時候,真的,很溫暖。

    邰偉來找方木。

    一進門,他就歪著頭看著方木:「呵呵,氣色不錯啊。」

    方木知道他在拿鄧琳玥的事情調侃,沒有搭理他。

    不過這傢伙最近瘦得厲害,眼眶發青,一幅睡眠不足的樣子。

    「今天怎麼沒陪鄧大小姐去上自習?」

    鄧琳玥地父母來學校看她,晚上一起出去吃飯。一整天,鄧琳玥都在暗示方木和她一起去,希望自己地父母能見見方木。方木沒有答應,也許是鄧琳玥的媽媽那天給他留下地印象太壞。另外,如果去了,很明顯有未來女婿拜見丈母娘的意思,這更是方木不情願的。

    「怎麼樣?有什麼新發現麼?」

    「沒有。外圍一點進展都沒有。」邰偉毫不客氣的躺在方木的床上,「我們現在只能幹等著。**,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頭!」

    昨天下午,邰偉代表專案組回局裡匯報了案件進展情況,正好遇見在副市長陪同下的美國駐J市領事剛剛離去。局長的臉色不太好看,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聽取了邰偉的匯報。聽完之後,沒有過多表態,只是指示專案組不要放鬆警惕,盡快破案。邰偉知道那個美國佬被殺了之後,局裡上上下下的壓力都很大,也就沒多耽擱,逕直回了J大。

    方木這幾天思考的都是鄧琳玥和孟凡哲地事情,沒有對系列殺人案過多關注。看見邰偉疲憊不堪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他翻出一包芙蓉王扔給邰偉,又給他沖了一大杯濃茶。

    「你這邊呢,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邰偉像個老太爺似的叼著煙,喝著茶,「當然,除了鄧大小姐跟你耍脾氣那些事。」

    靠,方木瞪了邰偉一眼。搖了搖頭。

    邰偉嘿嘿的笑了兩聲,悶頭抽煙喝茶。沉默了一會之後。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問方木:

    「方木,你覺得這是個什麼樣的人?」

    方木一愣,「他的心理和生理特徵我不是都跟你大致描述過麼?」

    「嗯。」邰偉點點頭,「有句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他試探著看看方木,「我老覺著這個人……跟你很像。」

    方木沒有做聲。

    其實這種感覺他也有。兇手設計的幾起命案。都是在向方木進行挑戰。那麼這個人應該在犯罪心理學上頗有見地(至少兇手自己是這樣認為地),而在這個校園裡,方木所知道的心理畫像者只有兩個。

    想到這裡,方木不由得心一沉。

    難道是喬教授?

    不會不會。方木馬上否認了自己地想法。無論從職業操守還是從為人品德上來看,喬教授都堪稱典範。再說,自己的水平和喬教授相差甚遠,他沒有必要來對自己挑戰。而且,這幾起案件中。兇手不僅僅需要技巧,還需要體力,這顯然是年近六旬的喬教授所不具備的。

    距離上次作案已經快20天了,兇手還沒有絲毫動作。這種等待,實在是一種折磨。

    沉悶的氣氛漸漸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就好像那裊裊升起的煙霧一樣。隔著它,你看不清我,我看不清你。

    同樣,也看不清那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邰偉一躍而起,抻了個懶腰後,低頭看看手錶。

    「快九點了,我去各個監察點看看。你去麼?」

    方木想想,反正自己也沒什麼事,點點頭。

    警方重點監視的地點仍然是女生宿舍和帶有數字「6」地地段。監察點不同。可是在各個監察點蹲守的警察卻是一樣的狀態:疲憊不堪。情緒暴躁。

    這樣不分晝夜的連續作戰已經持續一個多月了,換了誰都受不了。

    連轉了幾個點。都是「一切正常」。看著手下的兄弟們一個個臉色發青,卻都在堅守崗位,邰偉也有些不忍。他和方木一起去了校門口的小飯店,訂了一些盒飯(特意囑咐老闆多放肉菜)給大家加餐。方木看著他錢包裡那幾張可憐巴巴的紙幣,自己去超市買了兩條香煙,本來還想買啤酒的,被邰偉阻止了。

    發盒飯地時候,警察們都顯得很高興,拿到盒飯後都迫不及待地或靠牆而立,或蹲在牆角,埋頭大嚼起來。男警察們吃相粗魯,大口吞嚥著已經有點變涼的飯菜,偶爾有人咬到了沙子也囫圇嚥下。女警察們聚在一起,小聲議論著飯菜的味道,彼此你夾一塊肉段,我夾一塊帶魚,吃完了,還不忘拿出帶香味的面巾紙塞給那些準備用袖子抹嘴的男同事們。

    只是每個人都邊吃邊緊盯著每個從身邊走過的人,即使閒聊,也豎起耳朵傾聽著每一絲可疑地聲音。

    看著這群邋遢憔悴,卻如同獵手般時刻保持警惕的人,方木的心中不由得陡生敬意。在分香煙的時候,特意多給了那個被他捉弄過的警察兩盒。他很顯然並不在意方木曾經的戲謔之舉,還感激地衝他笑了笑。

    看見警察們狼吞虎嚥的樣子,方木自己也覺得有些餓了,和邰偉分食了一盒飯。他驚訝的發現,盒飯竟然如此好吃,即使是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即使合著冷風吞嚥著並不新鮮的大米,他仍然感到這是這段日子裡吃得最香地一頓飯。

    吃過飯,邰偉又帶著方木在所有地監視點轉了一圈。結束的時候已經快11點半了,校園裡已經看不到人影,各棟宿舍樓地燈光也一盞盞熄滅。校園在經歷了一天的喧囂後重歸安靜,只是冷風一陣陣的刮得更緊。

    方木和邰偉匆匆地走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快到宿舍樓下的時候,邰偉突然停下了腳步,向後望了望。

    「怎麼了?」方木看著他望去的方向,不遠處,只有光線慘淡的路燈孤零零的站著,下面的馬路被照亮了一塊,除此之外的一切都被黑夜籠罩著,寂靜無聲。

    「沒什麼。」邰偉皺著眉頭,又四下掃視了一圈,「可能是我聽錯了。」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宿舍樓,走過一樓衛生間的時候,邰偉突然捂著肚子說:「你先上樓吧,剛才盒飯裡的帶魚不新鮮,我好像要拉肚子。」

    方木點點頭,「我那有黃連素,你一會上來拿吧。」說完,就抬腿上了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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