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愛情是什麼(1)
「嗯……好,我知道了,先這樣吧。(小說~網看小說)再見。」方木掛斷電話,指指攤床上的橘子問:「這個多少錢一斤?」邰偉剛剛打來電話,語氣低沉。他告訴方木,當晚警方組織了大批警力在校園內進行搜索,但是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因此,蹲守行動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方木很理解邰偉的心情,這是和兇手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眼睜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兇手從自己手中逃脫,這是任何一個警察都接受不了的。這傢伙應該在腦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憶當時的情形:要是當時再快一點就好了……要是當時出槍再果斷一點就好了……要是當時瞄得準一點就好了……
方木的心情要比邰偉輕鬆的多。也許是立場不同,邰偉比較關心什麼時候能破案,而方木雖然也渴望早日抓獲兇手,但是對他而言,能阻止他犯罪更加重要。當晚做完筆錄後,方木回到寢室裡踏踏實實的睡了一大覺。第二天早上,已經得到消息的同學們紛紛過來打探消息的時候,他還沒睡醒。
在打發走最後一批來訪者之後,方木和幾個同學決定去醫院看望劉建軍。
拎著在醫院門口以近乎被訛詐的價格買來的水果,方木和杜宇幾個人登上了省醫院住院部的三樓。杜宇正瞇縫著眼睛尋找312病房的時候,方木卻徑直走向了走廊盡頭那間被兩個警察嚴密把守的病房。其中一個警察認得方木,沒加盤問就放他們進去了。
靠近窗戶的那張病床被圍得嚴嚴實實。見有人進來,所有人都回頭看,方木認得其中兩個是當晚趕到體育館的警察。
他們沖方木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轉過頭接著對醫生說:「你的意思是,他現在的狀況不適合接受詢問?」
「那還用說?」醫生沒好氣地說,「人都還在半昏迷狀態,怎麼問?」
兩個警察無奈的對望了一下,悄無聲息地退出了病房。
方木把水果放在窗台上,凝視著躺在病床上的劉建軍。
劉建軍頭上纏著繃帶,臉色蒼白,半閉著眼睛,嘴上戴著氧氣面罩,看起來虛弱無比。
方木的心不由得一沉,昨晚警察把劉建軍抬下來的時候,說了一句「沒事」,看來這句「沒事」僅僅是指劉建軍還活著。他的傷勢比方木設想的要嚴重得多。
他低頭看看床頭掛著的病歷卡,上面簡單的寫著「顱骨凹陷性骨折」。
「凹陷性?」他輕聲嘀咕著,應該是由於鈍器擊打所致,估計兇手使用了錘子。
杜宇推醒正趴在床邊睡覺的鄒團結,他和劉建軍是一個寢室的室友。
「他怎麼樣?」
鄒團結打著哈欠說:「昨晚就做完手術了。醫生說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不過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喧囂,能聽到一個男人在和門口的警察爭吵,還夾雜著一個女人帶著哭腔的聲音:「我是他**媽,我看看還不行麼?」
門被推開了,一對風塵僕僕的中年男女疾步走了進來,兩個人表情恐慌地在病房裡掃視一圈後,就直奔劉建軍的病床而來。
還沒等走到床前,女人就大聲哭起來。
鄒團結趕快站起來扶住她。
「阿姨你來了,快坐下,建軍他沒事。」
劉建軍的媽媽坐在床邊,大顆大顆的眼淚從臉上滑落下來,她用一隻手堵住自己的嘴,似乎怕吵醒仍然在昏迷中的兒子,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劉建軍的臉。
劉建軍的爸爸輕聲讀著病歷卡上的文字:「顱骨凹陷性骨折?」臉上滿是痛惜和恐懼的表情。
杜宇趕快說:「叔叔別擔心,已經做完手術了,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
他點點頭,臉上的表情稍微輕鬆了些。他看看幾個年輕人:「你們是建軍的同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宇看看方木:「具體的我們也不知道。不過,」他推推方木,「是他救了劉建軍。」
劉建軍的父母把目光都投向了方木,劉建軍的媽媽更是一把抓住方木的手。
「孩子,快告訴阿姨,到底怎麼回事,誰打的?」
「阿姨,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瞭解。我也只是湊巧去了出事的地方。」
劉建軍的媽媽突然雙膝跪下,哽咽著說道:
「好孩子,阿姨謝謝你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謝謝你啊。」
方木急忙扶住她,窘得滿臉通紅。
「阿姨……阿姨您別這樣……我應該的……」
好不容易把劉建軍的媽媽勸起來,方木卻感到再也無法在病房裡呆下去了。他尤其不能面對劉建軍媽媽感激不盡的目光。
歸根結底,劉建軍的遇襲是因為自己。
又看了一眼仍然昏迷不醒的劉建軍,方木的心情又逐漸沉重起來,雙拳漸漸握緊。
王八蛋!一定要抓住你。
他不想讓杜宇他們看出自己的異樣,悄悄地走出了病房。
站在走廊裡,感覺輕鬆了不少。方木突然很想抽煙,他看看走廊裡來來往往的醫生和護士,打算找個衛生間,躲在裡面抽根煙。
方木正在走廊裡轉悠,卻意外的看見邰偉匆匆忙忙地沿著樓梯跑上來。
「咦,你也在這兒?」邰偉也看見了方木。
「嗯,我來看我的同學。」
「那個男生?他怎麼樣?」
「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還在昏迷中。你來幹什麼?」
「來找那個女的瞭解點情況。她也在這裡住院,5樓。你來麼?」
方木想了想,點點頭。
警方在鄧琳玥那邊的守衛要比劉建軍那裡嚴密的多,門口就有四個全副武裝的警察把守。鄧琳玥住一個寬敞的單人病房,看起來很像一個功能齊全的兩室一廳的住宅,各種生活設施應有盡有。
方木和邰偉走進病房的時候,一個儀態雍容,保養得很好的女人正在和兩個警察說話:「還是過幾天再說吧,玥玥現在這個樣子,怎麼接受你們的詢問?」
兩個警察顯得很為難:「我們也很清楚您女兒的情況。可是她是唯一一個和兇手近距離接觸的人。如果她能及早為我們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線索,我們也能早點破案。」
「不行!」女人斬釘截鐵的說,「我女兒需要充分的休息。你是哪位?」她對剛剛走進門的邰偉毫不客氣的說。
兩個警察回過頭,點點頭說:「邰隊長。」
「你是他們的頭兒?正好,我問你,門口那些把門的什麼時候能撤走?把我們當犯人麼?」
「暫時還不行。」邰偉看看空無一人的病床,「你女兒呢?」
鄧琳玥的媽媽沒有回答邰偉,沉下臉說:「怎麼,還需要我們家老鄧給你們局長打電話麼?」
邰偉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說:「具體情況我不能向你透露。不過,兇手很可能還會對你女兒下手。」他頓了一下,「怎麼樣?要不我們先撤走?」
鄧琳玥的媽**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好一會才擠出幾個字:「那就……先這樣吧。」
這時,衛生間裡傳來嘩嘩的水聲,隨後,兩個護士攙扶著鄧琳玥走了出來。
鄧琳玥面色蒼白,頭髮在腦後挽成一個髻,肩膀上打著石膏,手被一條繃帶吊在胸前。
看見方木,鄧琳玥虛弱的笑了笑:「是你啊。」她歪歪頭,「這是我媽媽。媽媽,就是他們救了我。」
鄧琳玥的媽媽顯得有點尷尬,好像是為了彌補自己剛才不敬的言行,她勉強笑著招呼邰偉和方木坐下。
兩個護士扶著鄧琳玥躺到病床上,蓋好被子,又把床搖高,讓鄧琳玥能夠舒服地和來訪者談話。
「謝謝你來看我。」鄧琳玥縮在雪白的被子裡,笑著對方木說。
「我是來看劉建軍的。」話一出口,方木覺得有點不妥,「也來看看你。」
鄧琳玥有點窘,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常態。
「哦,他怎麼樣了?」
「做完手術了,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
鄧琳玥的媽媽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邰偉打開公文包,拿出筆記本和筆。
「鄧同學,能不能請你講述一下當晚的情形。」
鄧琳玥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呼吸也急促起來,眼睛裡霎時充滿了淚水。很顯然,她還沒從那晚的遭遇中完全解脫出來。
鄧琳玥的媽媽見狀,急忙開口說道:「都說讓你們別問了。你們能不能體諒一下受害者啊,過幾天再說吧。」說著,就站了起來,一幅下逐客令的樣子。
邰偉無奈,把剛剛拿出來的紙筆又塞了回去。
「好吧,你好好休息,過幾天我們再來。」說完,就站起身來。
方木也站起來,剛要邁步,鄧琳玥喊了一聲:「方木,」她費力的坐起身來,「劉建軍在哪個病房?我想去看看他。」
鄧琳玥的媽媽連忙攔住她,「不許去!你這個樣子,怎麼去看他!」
邰偉陰沉著臉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走出了病房。
方木只好沖鄧琳玥擺擺手,緊跟著邰偉走了,出門的時候,還能聽見鄧琳玥在和媽媽小聲的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