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外慧中 第一卷 侯府寄孤女 第三百一十七章就要禍害
    第三百一十七章就要禍害

    趙佑熙的懷疑是有根據的,此次發兵,對梁瑾瑜而言,確屬無奈之舉。(小說~網看小說)

    國內形勢暫且不談,軍需物質的準備上也存在著很大的缺口,如果不能速戰速決,無論陳和靖,都處境堪憂。

    趙氏父子猜得沒錯,靖國的新政在推廣過程中遇到了難以想像的阻礙,進展緩慢,收效甚微。加上秋季持續乾旱,百姓收成銳減,越發加重了對新政的牴觸情緒。

    新政的舉措不是不好,如果有充裕的時間,先做大量的宣傳,再徐徐推行,長期堅持下去,一定能富國強兵。梁瑾瑜自認並非不學無術之徒,不是真經不會盲信。

    可是他估錯了一點,新政的推行,不是當權者有多大的決心,就有多容易見成效的。它需要時間醞釀,要讓百姓相信,新政能讓他們過上更好的日子。而他們向來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就是說,要先在小範圍內試驗,讓百姓看到效果,他們才會接受,才會支持,這些都需要大量的時間。梁瑾瑜所缺乏的,恰恰就是時間

    即使他願意等,別人也不會給他機會。他的線報網早就向他通報,趙國最遲明年春天就會發兵,以他們的戰略準備,即使不與靖聯手,要滅掉梁國也不是難事。梁孝帝的最後一搏,不過是迴光返照,不信的話,他盡可以再像上次那樣向滿朝文武募捐試試,看還有沒有人像上次那樣慷慨解囊。據梁瑾瑜所知,上京城內的豪富之家,好多已經把財產轉移到了鄉下。

    等趙國攻下了上京,接下來要做什麼呢?自然是四處征討,一統江山,他的靖國,也難逃其厄。

    就在梁瑾瑜著急上火,新政騎虎難下、進退維谷之際,陳致遠派人前來示好,希望能跟靖國結盟,一起攻打梁國,搶在趙之前攻下上京。

    至於由誰佔領上京,陳致遠表現得很大方,他提出的分贓方案是:由靖佔領上京,他願意把自己所攻下的,現在梁國版圖內的一切土地,都讓給靖,他只要西北以及西部漠野之地。

    如此一來,之江以北的整個中原地區全都歸了靖,陳則佔據西部和西北,當然這裡面也包含了一部分現在屬於靖國的土地。

    這個方案對梁瑾瑜的吸引力無疑是巨大的,中原地區多肥沃啊,那麼廣大的一塊土地,比原靖國的版圖大得多。至於西北和西部,都是窮山惡水,除了他讓出的一部分原靖國土地之外,就沒一塊好地方。

    能成為中原之主,手裡掌握的人力物力肯定比現在偏安一隅要多得多,那時再和趙對壘,肯定比現在有把握。如果讓趙先佔領了上京,再加上整個南方的土地,趙等於成了天下之主,他再想扳倒趙,幾乎沒可能了。

    說得難聽點,就算他佔領上京後又被趙氏父子趕出去,最起碼,他曾在上京的金鑾寶殿上接受過群臣的朝拜,在他看來,那才叫真正做過皇帝。

    考慮清楚後,梁瑾瑜接受了陳致遠的提案,兩個人一致決定,就在今年冬天發兵。

    趙軍不耐寒,而趙的劣勢正是陳的優勢。陳致遠的軍隊長期駐守西北,西北比上京還要冷,他們根本不存在適應問題。靖軍也在之江以北,在這方面同樣比趙軍強。

    梁瑾瑜心裡明白,陳致遠之所以急著出兵,是因為他只有這個時間段,可以不用抵禦來自北方異族的侵襲。從西域到西北的通道,冬天有幾個月的冰封期,那時異族的鐵蹄過不來,他才可以放心大膽地把兵馬調走。

    幾個月後,通向西域各國的道路重新開放,犬戎和羯胡很可能捲土重來,陳致遠不可能在幾個戰線上同時作戰。而西部關隘是不能放棄的,放棄了,整個西北都會淪陷,所以,如果面臨選擇的話,陳致遠只能放棄攻打梁國,匆忙撤軍離開,丟下靖軍獨立作戰。

    有這麼多的限制,這麼大的危險,梁瑾瑜經過幾天幾夜的深思熟慮後,還是決定用兵,因為他已經別無選擇。

    向故主出兵需要理由。以前跟趙國聯手,趙國有非常站得腳的理由:他們是梁世釗嫡長子一系,皇帝本該是他家的,現任梁帝一系反屬於僭越。他們要取梁而代之,名正言順,天下人都沒話說。

    如今沒了趙國當擋箭牌,梁瑾瑜索性捏造出一個理由,把梁孝帝說成是十惡不赦的逆倫之人,讓自己的出兵立場變得十分理直氣壯,連陳致遠都來信稱讚,說他:「文武雙全,真一代豪雄也。」

    什麼豪雄,梟雄就梟雄嘛,他又不怕承認。要誰說他是英雄,梁瑾瑜反而會生氣,他是壞人好吧,玩弄了無數女人算不算壞人?弒父殺弟再殺庶母算不算壞人?受到了梁孝帝的知遇之恩又背叛他,算不算壞人?

    而英雄都是好人,好人都是不得好死的,他只想禍害遺千年,最好把梁國、趙國、陳國統統禍害掉,再把那個小禍害擄過來,做他的壓寨夫人。

    梁瑾瑜每於無人之際感歎:他這個大禍害是禍害天下人的,那個小禍害卻是專門禍害他的要不然,為何總是念念不忘?

    他無數次告誡自己:你蠢不蠢啊,人家都跟別的男人生了兩個兒子了,地地道道的殘花敗柳哇,你還稀罕什麼?

    可是,見鬼的,他誰都不稀罕,偏偏就稀罕那個殘花敗柳。這一點,連他身邊的女人都開始吃醋了。

    話說,起兵之前的幾天,為了犒賞即將到來的辛苦,平時頗為清心寡慾的梁瑾瑜,開始頻繁地臨幸宮妃,其中,以何良妃得幸最多。可那個女人有一天竟然酸溜溜地問他:「陛下,您說臣妾長不長得像我那個表妹?」

    梁瑾瑜故意裝糊塗:「你表妹那麼多,宮裡都有兩個,我知道你說的是誰呀。」

    何家後來又送了兩個親戚的女兒進宮,他也笑納了。他知道何家補送女兒的目的,不過是想增加懷上龍子的機會。

    真好笑,他都不知道自己將來的結局如何,怎麼會要兒子?他以前的情人偷偷給他生的兩個女兒,根本沒接進宮來。不過這回他是善意的,女兒跟著他,未必有好結果。不如在鄉下莊園平平安安地地長大,再陪送一筆豐厚的嫁妝嫁了,無論他將來如何,兩個女兒都不會受到影響。

    聽了他的話,何良妃笑得古古怪怪,瞥著他說:「陛下明知道我說的是誰,何必……」

    梁瑾瑜當即變臉,厲聲斥責:「正當臨戰之際,朕夙興夜寐,日理萬機,沒工夫跟你打啞謎,你如果不樂意服侍,朕也不會勉強。」說完拉動屋外的響鈴,讓人送何良妃回去。

    何良妃哭哭啼啼地伏地請罪,他也沒有心軟,讓張順帶著幾個人把她拖走了。

    他不否認,之所以寵幸何良妃比較多,確實因為她有那麼一點點像她表妹。但宮裡還有幾個比她更像的女人,他對何良妃的寵幸,有她哥哥何紹文的因素在,更多的,卻是她和那人的血緣牽繫,這一點讓他覺得親切。

    可是這一切放在心裡就好,一旦揭穿,只會讓他惱羞成怒。

    梁瑾瑜沒想到,何紹文第二天來御書房時,竟然替妹妹求情,扯了一堆似是而非的理由。言辭之間,甚至帶著隱隱的規勸,要他別為了一個夠不著的女人冷落自己的女人。

    這下他徹底惱了,冷淡地說了幾句就把人打發下去。

    靖國的新政,始作俑者就是何紹文。當時有一批老臣強烈反對,說靖立國未久,應該先紮穩根基,然後再圖革新。何紹文帶著一幫新晉才俊對老臣們口誅筆伐,說他們守舊迂腐,只想守成,不思進取。這些都罷了,真正讓梁瑾瑜下定決心的,是何紹文寫了一封密函給他,說老臣們之所以不肯推行新政,是因為他們心念舊主,把舊主的一切都奉為圭臬,不肯稍加改變。

    幾句話勾起了梁瑾瑜的心病,讓他在激憤之餘,不僅立即下令推行新政,甚至刻意加快速度,就為了盡早抹去那人留在這世上的痕跡——何紹文所說的「舊主」,是被他親手殺死的父王,他再怨恨父王對他不公,也不願面對這個事實。

    現在回想起當時的一切,梁瑾瑜第一次對自己的寵臣產生了懷疑。新政結果如何姑且不論,他也不是那種出了事就把責任全部推給手下的爛人,可何紹文為了推行新政對他所使用的方法,的確居心不良,可恨他當時沒有察覺。

    他在樊都郊外殺死父王時,身邊並沒有旁人,何紹文應該不知道才對,那何紹文的密函,僅僅基於他對父王的怨恨心理?

    即使只是如此,這人也不能用了,抓住別人內心的陰暗面達到自己目的的人如何信得。

    這年十月初,梁瑾瑜再次御駕親征,帶著大軍向北進發,留下的輔政大臣不再是何紹文,而換成了兩位老臣。

    何良妃未能隨行,自那次被皇上從暖香閣攆走後,她就再沒有見過天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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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今天只能2更了,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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