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外慧中 第一卷 侯府寄孤女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世子回城
    第一百八十九章世子回城

    秦決醒來的時候。(小說~網看小說)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白色床單,青色蚊帳,房間的擺設很像普通的客棧。他的衣服上有一股酒味,他甚至聞得出,這是靖蘭城有名的百花釀。

    他試著喚人,一個模樣機靈的小夥計提著水壺進來說:「客官,您醒了?雞粥還在灶上熬著,等會兒就可以吃了。」

    什麼雞粥?秦決揉著額角坐在床沿,含糊地應了一句:「我不餓」,接過小夥計泡來的濃茶,看著窗外的天色問:「現在是什麼時辰?」

    小夥計告訴他:「快到未時了。」

    他跟俞宛秋約見的時候還不到午時,也就是說,他昏迷了一個多時辰。

    剛彎下身穿鞋,幾個人從外面衝了進來,個個一臉焦慮,打頭的周濟撲到床前問:「公子,您沒事吧?」

    秦決淡淡一笑道:「沒事。」

    不是粉飾太平,確實沒什麼問題,他的身體感覺很好,毒已經清了。人也沒被捉到哪個地下室裡吊起來。一個人被毒倒後醒來,發現自己舒服地躺在客棧裡,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陳驊讓小夥計退下,關上門後急切地說:「您不讓我們跟,非要一個人赴會,我們在門外守了一個多時辰,實在忍不住了,才進去找掌櫃打聽,掌櫃卻說,您早就從後門走了,然後給了這個地址。」

    秦決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他最後的記憶,是昏昏沉沉地倒在餐桌上。

    他讓手下把客棧掌櫃找來,問他打聽:「送我來這兒的人呢?」

    掌櫃回道:「他們給公子交了房錢,讓小的給您熬點雞粥,等您酒醒了吃。」

    秦決想知道那裡面有沒有女人,話到口邊,終究只是問:「他們有沒有說別的?」

    「瞧我這記性」,掌櫃一拍腦門,不好意思地說:「有,他們讓公子好好休息幾天,三日後去店裡等回音。」

    秦決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掌櫃的躬身問:「雞粥好了,這就給您端上來?」

    秦決點了點頭,既是那人的心意,他就領了吧,儘管他現在完全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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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宛秋坐在紅豆院的前院正廳裡。臉上沒有了往日的溫煦隨和,而是眉尖微蹙,眼含慍意,頭上的碧玉搔頭銜著一顆紋絲不動的小小玉珠。幾個丫環婆子燕翅般站在兩側,有的端著茶水,有的拿著巾帕,俱是端肅面孔,齊齊看向屋外。

    周長齡一看這陣勢,趕緊在青石階前雙膝跪下道:「都是屬下疏忽大意,才出了這樣的岔子,還請少夫人息怒,千萬以保重貴體為要。」

    俞宛秋只問他:「單長貴人呢?」

    周長齡垂首答:「關在柴房,等少夫人發落。」

    俞宛秋輕歎一聲:「先關著吧,把人看牢了,等少爺回來再說。」

    她身邊所有的隨從都是從世子的護衛營中抽調出來的,世子才是他們真正的主子,所以該怎麼發落,還是交給她的世子夫君吧。

    見周長齡還跪著,吩咐道:「你起來吧,帶點補品,去老鄉客棧看看。」

    對於這點。周長齡甚為不解:秦決既是朝廷走狗,上次還擄走世子妃,單長貴下藥放倒他,世子妃反而把單長貴關起來,對秦決以禮相待?後來更是親自安排秦決住進客棧,甚至讓他帶上補品去探望,他都給弄糊塗了。

    事關機密,俞宛秋不能對周長齡道明因由,只能直接下命令:「秦公子那裡,你們只需派人盯著,不要打擾他。如果他退房,你們也不要阻攔,跟著看他在哪裡下榻就行了。」

    「是」,縱有滿腹疑問,周長齡也沒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職責。

    「秦公子的安全我就交給你了,單長貴之事,不能再發生了!要是誰都像他那樣自作主張,不是亂了套?我可以給你透露一點,秦公子對安南王府很重要,說不定王爺都會下山來親自接見他。」

    周長齡躬身抱拳,用比剛才更鄭重的語氣回了一聲:「是。」

    打發周長齡走後,俞宛秋扶著茗香走回內院的寢房,站在影壁處,回頭看著那棵已經抽出鮮嫩綠芽的紅豆樹,眼裡不覺露出了繾綣之色,也許再過兩天,她就可以見到自己的夫君了。

    紅豆樹分落葉和常綠喬木兩種,緯度高一點的地方,因為冬季寒冷。所以會落葉。靖蘭城四季皆暖,紅豆樹常綠,只會慢慢換葉子,不會掉得光禿禿的——那位愛捋樹葉的傢伙,每次回來總是來去匆匆,跟她廝混尚嫌不夠,哪有功夫拔樹葉。

    今兒午間,她把昏迷不醒的秦決送去老鄉客棧,讓人給他服下解毒藥後,回到紅豆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寫信給趙佑熙,把自己跟秦決會談的情況告訴了他。請他上報王爺,看到底怎麼辦,她承諾三天後給秦決回音。

    對於這件事,她也覺得很矛盾,很難下決定,因為接受和拒絕都不容易。

    首先,安南王府確實需要外援,所以秦決的提議極具誘惑力。儘管已經準備了幾代,豢養著幾十萬兵馬,可那些人都是土匪班底,從沒真正上過戰場。安南王府的戰船也只聽趙佑熙說起過,還不知道在哪裡。有多少。

    她有時候甚至懷疑,安南王府宣佈立國的話,會不會弄成史上曾出現過的「百日王朝」,很快就被朝廷鎮壓。吳三桂到最後好像也稱過帝,穿過龍袍,結果呢,滿清的皇帝還是順利削藩。

    其次,秦決身份特殊,所謂的藩鎮背景只是她推測出來的,秦決從沒正面承認。他的公開身份仍是皇帝的特使,有生殺予奪大權的欽差大人。如果王爺和世子跟他見面,他突然變臉,拿出皇帝的密旨當場誅殺,到時候要怎麼辦?秦決的武功不亞於趙佑熙,上次在古柏鎮,一屋子王府的高手關起門來圍攻他一個人,都讓他給逃走了。

    連她這個不懂政治的人都覺得左右為難,何況王爺他們?

    信發出去兩天後,趙佑熙帶著一幫手下回到了紅豆院,趙延昌在綿遠大營繼續留守。這是部屬們商量了幾天的結果:王爺和世子,不能一起出現。

    鑒於秦決武功高強,最後決定暫由世子出面——這裡還有個身份對等問題,除非靖王親自駕到,否則安南王不會露面。

    趙佑熙回來的時候已是晚上,俞宛秋因為心裡有事,正在燈下慢慢寫著毛筆字。幾個丫頭和蘭姨也在書房裡陪著,圍著屋角的一張圓桌做針黹。

    因為女主人在習字,大夥兒都靜靜地做活,忽聽得二門外巡守的劉婆子欣喜地喊:「少爺回來了!」

    俞宛秋手一抖,雪白的紙上出現了好幾個墨團。

    她索性勾勒出幾塊大石,一棵虯結的老梅樹,墨團成了點綴在枝椏間的梅花。

    屋裡的人不知何時退下了,趙佑熙站在身後道:「今日這麼好興致,畫起墨梅來了?是不是知道我要回來?」

    俞宛秋每次別後重逢,總會有些害羞,低下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趙佑熙看她的小耳垂又紅成了鮮艷的櫻桃,立刻想到另一顆神形兼備的「櫻桃」,身體一陣悸動,某處已經起了反應,不由得緊貼住她,深吸了一口醉人的芬芳後,才咬牙後退一步道:「我先去洗浴,你也別累著了,畫完就坐下休息吧。」

    俞宛秋這才回過頭,臉兒紅紅地說:「你還沒吃晚飯吧?我馬上讓廚房準備。」

    趙佑熙道:「廚房已經在準備了,我讓他們隨便弄一點,吃完了好早點休息。」

    俞宛秋鼓足勇氣抬起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看趙佑熙又向自己挪動腳步,忙提醒道:「你快去洗吧。」

    「好」,趙佑熙恍惚地答應著,腳卻有自己的意識,依舊向前邁進。

    俞宛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後退,房裡的下人早知趣地走*了,可她還是像初遇異性的女孩一樣,慌慌張張地躲閃。後背剛抵上書桌,趙佑熙已經抱住了她,在她耳邊懇求道:「別退,房裡沒別人,讓我抱抱,我只抱一下就去洗。」

    「嗯」,她頭腦昏沉,臉頰似火,在純然的男性體息中薰然欲醉,本來就有些發麻的腿腳更是失去了支撐的力量,軟軟地倚在夫君的懷抱中。

    「想死我了」,趙佑熙痛苦地低喃。

    「我也是」,最後的尾音落在他的唇間,他的吻急切而纏綿,傾盡溫柔,無限眷戀。

    長吻畢,趙佑熙戀戀不捨地鬆開手,準備去浴室,卻發現愛妻的身體搖搖欲墜,慌忙抱住道:「怎麼啦?」

    俞宛秋朝他輕鬆一笑:「別擔心,就是站久了,腿有點麻。」

    「我抱你上床。」

    「還早呢,你抱我到飯廳裡坐著,我等會陪你一起吃飯。」

    「好的。」

    看趙佑熙把姑奶奶抱到外間,蘭姨擔心地問:「是不是腿又麻了?我給你揉揉。」

    「我來吧」,素琴放下手裡的鞋子走了過來。

    「你的腿常發麻?」趙佑熙滿心愧疚,他在家的日子少,實在沒盡到照顧之責。

    蘭姨回道:「懷到這個月份,腿都有點腫,有點麻的,姑奶奶算好的了。」

    趙佑熙把愛妻放在飯廳的玫瑰椅裡,自己蹲下身去,把她的腿抬起來擱到自己膝上,捋起中衣的褲腳一看,果然有些微腫,揮手叫素琴退下,自己運功按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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