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分化
從佔領北萊茵地區開始,德國人的野心在不斷膨脹,而英法的綏靖政策更讓他們肆無忌憚的囂張。(小說~網看小說)但是入侵捷克斯洛伐克,佔領布拉格,應該觸動了英法的底線。
1939年春,布拉格淪陷。
全世界的輿論都在關注英法美三國態度。在大多數人看來,德國人的一再進逼已經到了讓人忍無可忍的地步。即便是希望德國人對付東方的紅色怪物,可凡事總要有一個限度。而現在,德國人已經衝破了限度,英法也應該有所表示了。
但出乎人們預料之外,英法依然保持了沉默。
也許人們並不知道,早在德國人侵入布拉格之前的一個多月,雙方就達成了協議。
至於這協議的內容……
《布拉格早報》的一隅有這樣一則新聞:清晨,布拉格遭到颶風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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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倫娜的心情是很沉重的,已經過去三天了,但是於連依然音訊全無。
連帶著前去接應於連的邱湘月也好像從人間蒸發了似的,沒有半點消息送回來。
讓娜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在房間中祈禱的時間一天比一天長。
每次祈禱的時候,海倫娜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從房間裡散發出來,向著無盡的虛空撲去,然後消失無蹤。
這兩天,巴黎的天。陰沉地好像誰欠了他們的債。
一個人騎著馬,在莊園中漫無目的的遊蕩。海倫娜身穿黑色的緊身騎士服裝,勾勒出玲瓏誘人的曲線。她披著一件黑色的斗篷,無精打采地信馬由韁,不時發出幽幽歎息。
莊園裡的氣氛很沉悶,沉悶地讓人感到窒息。
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綠卡地亞香煙,海倫娜擦著了火柴。把香煙點上,吐出一團青煙。
法國政府的態度很奇怪。似乎一下子變得強硬了!
海倫娜實在是弄不清楚這裡面的情況,好端端的,法國政府怎麼突然變得硬朗起來。
雖然生活在巴黎,但是在她的眼中,法國人毫無疑問是軟弱的,而那些愚蠢的政客,更是沒有腦子地代名詞。一點點的恐嚇。都能讓他們感到恐慌,更和款……
海倫娜仔細的回憶這幾天和政府代表談判時的情形。
很明顯,歐若總局長從一開始的主負責人地位,漸漸的發生了轉換。這兩次談判的時候,那個先前保持沉默的助手突然變得活躍起來,甚至有接替歐若地趨勢。
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
海倫娜閉上眼睛,努力的讓大腦保持在一種非常靈敏的活躍中。
是什麼讓法國政府改變了態度,在談判的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足以讓法國政府改變態度的事情。如果一定說有的話,那應該就是對捷克斯洛伐克地佔領。可這件事情,又怎麼影響到了法國人?按道理說,他們對英國人應該更加貼近。
難道,倫敦出了問題?
海倫娜勒住了馬,跳將下來後。蹲在潺潺的小溪旁,看著河溪水嗚咽的流淌。
思緒很混亂,時而是紛雜的瑣事,時而又現出於連的影子。
把煙頭握在手中,用力的攥滅。海倫娜猛然站起來,朝著天空發出了一聲吶喊。
「女公爵閣下!」
約瑟夫騎著一匹灰色的純種阿拉伯馬從遠處跑來,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叫喊。
如今,海倫娜已經順利的晉級為公爵。
當然在晉級的時候,她引發了很大地爭議。可是在勞倫斯家族地銀膽攻勢和阿斯卡隆家族的強力支持下。她終於順利地成為黑暗生命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公爵。
對於這次晉級。海倫娜並沒有感到任何高興。
在她看來,這其實就是一次交換。勞倫斯家族成為主導的趨勢已經不可避免。而阿斯卡隆家族的強勢崛起,也讓所有人清楚的看在眼中。不斷壯大的家族勢力,造就了她和馬修現在的成績。補充一句,在海倫娜成為女公爵的同時,馬修也晉級為新一代的侯爵。在阿斯卡隆家族中,馬修成為最有希望接掌家族的人。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黑暗元老會在通過了晉級之後,發出了一聲類似於此的感歎。
可惜,當時馬修不在。否則不知道他會不會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表現的過火呢?
奇怪,於連經驗不足,可馬修的經驗……
怎麼會同時都失去了消息?
海倫娜沒有聽見約瑟夫的叫喊聲,直到約瑟夫出現在她的面前,這才算是醒悟過來。
輕輕一蹙蛾眉,海倫娜問道:「有什麼事嗎?」
「格蘭先生來了!」
海倫娜激靈打了一個寒蟬,瞪大眼睛問道:「格蘭-戴爾?他不是在倫敦?怎麼回來了?」
約瑟夫說:「這個,我不清楚。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非常著急。」
果然是倫敦出了事情,否則格蘭-戴爾不會如此匆忙的回來,更不會表現出顯著的焦慮。要知道,狐人素來是以冷靜狡詐而出名,連他也……倫敦的事恐怕不小。
「立刻回去!」
海倫娜飄然落在馬背上,腳後跟的馬刺輕輕一磕馬肚子,那白色的阿拉伯馬一聲長嘶,撒開四蹄狂奔而去。煙塵飛起,在空中翻滾,嗆得約瑟夫不停的咳嗽。
格蘭-戴爾在起居室中喝下午茶。
雖然他竭力保持著鎮靜。但從他不停地晃動雙腿可以看出來,他心裡很不平靜。
忽而把茶杯放下來,忽而又端起來。
忽而點上一隻哈瓦那雪茄,忽而看著窗外的田園景色呆呆出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格蘭,格蘭……」
馬蹄聲響起,緊跟著海倫娜風一樣的衝進了起居室。「格蘭,倫敦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格蘭-戴爾的呼吸突然急促。他猛然站起來,卻又克制著坐下。
「女公爵,日安!」
「不要和我耍什麼狗屁紳士派頭,我問你……倫敦方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格蘭-戴爾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他沉吟一下,而後開口道:「女公爵,倫敦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
格蘭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情緒平靜下來。他組織了一下語言。用最簡練的方式回答:「本來,我們已經通過了徹底消滅卡萊爾家族地議案,不少家族向我們表示了足夠的善意。但是在三天前,各大家族突然都變了臉色,原本支持我們地人,變得含含糊糊;原來含糊的家族,成了我們的敵人。他們不但反對我們剷除卡萊爾家族的提議,並且在元老會上彈劾我們。說我們向光明勢力屈服。」
海倫娜的眉毛扭在了一起,不安的在起居室中走動。
「有沒有出現過激的行為?」
「那倒是沒有,畢竟我們地實力擺在那裡,一部分家族雖然沒有明確的表現出支持我們的態度,但是對彈劾我們的議案,顯然是不屑一顧。至今保持著中立。」
「家族內部現在如何?」
「一些人開始恐懼,一些人說要展現一下力量。不過老公爵認為,現在不宜表現出太過激烈的反應,以免刺激到那些中立,甚至是站在家族一邊的成員。老公爵認為,過於激烈的手段不好,可是絕不能保持沉默,否則會被人視為軟弱。」
海倫娜閉上眼睛,站在窗口久久不語。
這變故,顯然是受到外力的影響。否則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猛然轉身。「格蘭,你認為呢?」
「我?」格蘭笑了笑。「我支持老公爵地意見,應該適當的展現一下我們的實力。」
「唐寧街方面的反應如何?」
格蘭-戴爾的臉色再變,「工黨方面倒是保持著和我們的統一,但是……皇室駁回了冊封西蒙先生為爵士地提案。雖然沒有表現出更激烈的態度,不過很明顯,他們和卡萊爾家族是站在一條戰線上。去年還沒有通過的幾條財產分割法案,突然一下子通過了。您也知道,這種財產分割法案對卡萊爾家族是有利的,而對我們……」
「不用再說了!」
海倫娜制止格蘭說下去。一切都在表明,事情正在朝一種他們無法預知的方向發展。
元老會上的失利,內閣的態度,以及……
亂了,全都亂了!而在這混亂的背後,很明顯有一隻大手在操控著。卡萊爾家族?他們顯然是沒有那個腦袋,更沒有那種勢力。聖誕節的慘敗,讓他們的實力幾乎被消滅殆盡。可不是他們,還會是誰?可以肯定,那只幕後黑手很有實力。
甚至,能夠操控對兩個國家,乃至更多國家。
很可怕,很可怕……
海倫娜一個又一個地過濾著她認為可能地對手,但是當她把目標鎖定的時候,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女公爵?」
「啊,不好意思,我剛才在想事情。格蘭,你說什麼?」
格蘭-戴爾猶豫了一下之後,輕聲問道:「我想知道,西蒙先生是不是出事了?」
「為什麼這麼問?」
「我聽到風聲,卡萊爾家族消滅了您和您背後地最大靠山。我想了很久,那靠山除了西蒙先生,似乎沒有別人。目前吉祥先生和席薇婭小姐還在肯特郡。我很擔心,如果他們知道了消息,會不會……您知道,吉祥先生和主人的關係很密切。」
海倫娜激靈打了一個寒蟬。
把於連和馬修引走,讓吉祥前往倫敦……如今邱湘月因為於連也離開了巴黎。
海倫娜倒吸一口涼氣,如果這一切都是對手地計劃,那麼可就糟糕了。
手中最大的王牌。就是於連等人。在一起的時候,無人能夠撼動他們的威勢。可是當人們分散開。豈不是力量隨之分散。如果這時候,調集優勢兵力各個擊破……海倫娜不敢再想下去,因為那結果實在可怕。勞倫斯家族的優勢隨之瓦解。
「格蘭,我需要你的幫助!」
海倫娜轉身,凝視著格蘭-戴爾,「我擔心這一切的背後,都有人在暗中地操控。我們的優勢正在不斷地被分化。所以我們需要更多的人手,更多的力量來幫忙。」
格蘭-戴爾站起來,微微欠身:「女公爵,聽從您的吩咐。」
「你曾經在卡萊爾家族呆過,對各地方的高手是否瞭解呢?」
格蘭-戴爾想了想,「狐人在歐洲的地位不高,但卻結識了很多朋友。我可以召集在歐洲的所有狐人加入,當然。這需要花費一些金錢。至於歐洲以外,我不熟悉。」
「格蘭,立刻召集你所認識,可以收買,在歐洲地高手。花多少錢都沒有關係,於連不是讓你處理他的財物嗎?你可以任意調動他賬戶上的金錢。包括我的帳戶……另外,你派人設法前往中國,去湖南尋找兩個人。一個是金花婆婆,一個是金東崖。這兩個人都是你的主人的前輩,告訴他們,你的主人可能有麻煩。」
海倫娜曾經聽邱湘月和於連提起過金東崖和金花婆婆,雖然不是很瞭解,但知道這兩個人,絕對是不弱于于連的絕世高人。相信他們地加入,能帶來些幫助。
閉上眼睛。腦子裡依然在思考著問題。
「還有。派人去美洲。我知道美國人手中同樣隱藏著神秘的力量,把它翻出來……美國人很實際。告訴他們,我們可以用大價錢請他們出手幫忙,不論多少錢。」
格蘭在筆記本上飛快的書寫,把海倫娜的一條條指令記錄下來。
「女公爵,那主人的事情……」
「這一點我會處理,於連不會死,他的命比上帝地命還要強硬。另外,你可以請狐人在中歐,乃至波羅的海附近的成員幫忙尋找於連的下落,我相信他還活著。」
「明白!」
格蘭把筆記本放進口袋,匆匆的離開了起居室。
「約瑟夫!」
「女公爵,聽候您的吩咐!」
約瑟夫出現在起居室中,畢恭畢敬。
海倫娜想了想,「命令巴黎所有的黑暗生命,記住,是所有的……在三個月內全部撤出;命令捷克斯洛伐克的黑暗生命,設法尋找於連的下落;命令勞倫斯家族在歐洲大陸所有地產業,是所有地產業,必須在三個月之內遷移離開。標註:不許留下一個英鎊……不能帶走的,給我就地銷毀,我要讓整個歐洲地經濟出現波動。」
約瑟夫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勞倫斯家族的這個舉動,會造成歐洲,乃至全世界數以百萬計的人失去工作。
甚至在某些行業當中,會造成癱瘓。
看起來,女公爵是準備要翻臉了……
「女公爵,是不是應該和老公爵商量一下?」
海倫娜咬牙切齒道:「是要商量一下,請老公爵把勞倫斯家族所掌控的所有股票,全部拋出。我要讓倫敦的金融市場陷入恐慌,我要讓整個歐洲,乃至全世界的人都感到恐懼。」
約瑟夫點頭答應,無聲的退出了起居室。
女公爵不愧為勞倫斯家族的繼承人,她所擁有的威勢,甚至已經超過了老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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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倫娜坐在起居室中,胸膛不住的起伏。
從起居室地門口傳來一聲喵的叫聲。她睜眼看去,是蘇珊從起居室外面走進來。
這兩天,蘇珊看上去憔悴了。
她顯然也覺察到於連出了事情,但是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海倫娜伸出手,蘇珊立刻竄到了她的腿上,蜷成一團。不過蘇珊依舊瞪大了碧藍的雙眸,看著海倫娜。似乎是在詢問:於連是不是出了事,爸爸是不是出事了?
輕輕撫摸蘇珊柔軟的毛髮。海倫娜心已經完全的亂了。
再也沒有剛才的女強人模樣,她癱在靠椅上,喃喃自語道:「於連,千萬不要出事……你是我們所有人地主心骨,你出了事……於連,你知道嗎?我現在很累!」
天已經黑了,起居室沒有電燈。
海倫娜靜靜的坐著。思考著問題。
突然,讓娜急匆匆地衝進了房間。她打開燈,一臉的恐慌,手裡還拿著一封信。
強光刺的海倫娜很不舒服,她連忙伸手遮擋了一下。
「讓娜,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慌張?」
「海倫姐姐,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海倫娜暗自叫苦:又出了什麼事情?怎麼事情一下子。都集中到了一起呢?
但是她不能表露出半點不滿的情緒,強做出笑臉,「讓娜,出什麼事了?慢慢說!」
「塔卡娜,塔卡娜姐姐……」
海倫娜感到汗毛都乍立起來了,全身好像過電似的一陣發麻。發冷。
「塔卡娜,怎麼了?」
「塔卡娜姐姐走了,她走了!」
讓娜說著,竟流出了眼淚。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她靠著牆滑座在地板上。
「於連,於連死了!」
「你胡說!」
「真地,塔卡娜姐姐說,於連死了……她要去為於連報仇,讓我們好好的保重。」
「你,你怎麼知道?是她親口說的?」
讓娜抬起手。把手中的那封信遞給了海倫娜。
海倫娜接過信。一目十行的掃過:
海倫,讓娜:
我走了。很抱歉。我沒有和你們說再見。
於連死了……昨晚我在聖亞克大教堂見到了老師,他告訴我,於連真的死了。
我無法相信,他那麼厲害,怎麼就死了?
老師說,於連中了卡萊爾家族的圈套,不但害死了於連和馬修,還殺死了他的學生,也是我最好地朋友,貝弗爾-戈林。
於連,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貝弗爾,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請原諒,我不是說你們不是我的朋友,相反,你們在我的心中同樣具有重要的地位。
我要報仇,我要為於連報仇,為貝弗爾報仇。
老師說,黑暗群體禁止自相殘殺,而且卡萊爾家族得到了日本人地資助和幫忙,在黑暗群體中重新佔據了主動。我不希望你因為這個原因而為難,不過我不會放過卡萊爾家族。
雖然有日本人出面,可是我不在乎。
我殺過日本人,而且也知道,日本人是於連最痛恨的仇人。因為他的父親,就是死在日本人的手中。老師說,日本人派出了他們三大神宮所有的神師,單純的依靠我個人,恐怕無法為於連報仇。所以,我決定重新回到老師的身邊。
海倫,讓娜,我知道你們的政府不願意因為日本人而出面。
但是有機會,請你們幫我劫殺外圍的日本人。用不了多久,我和老師就會出現在英倫的土地上。到那個時候,所有阻止我報仇地人,我都不會放過……
……
海倫娜地頭都要炸了!
真是一環套一環,還記得那年聖誕營救塔卡娜的時候,東尼曾經說過,他會讓塔卡娜回到他地身邊。
一晃過去了兩年,都已經忘記了這件事。
沒想到,他真的做到了。而讓塔卡娜回去的手段,就是殺死於連。
恐怕,現在的塔卡娜,除非是於連出現,誰也無法將她喚醒過來。一個被仇恨所佔據大腦的女人,一個痛失愛人的女人,是沒有任何理智可以講的。
讓娜的淚水已經乾涸,而蘇珊更立在海倫娜的腳邊,不停的發出低沉的咆哮。
蘇珊不會說話,但是不代表她不認識字。
海倫娜不停的深呼吸,看著眼前這兩個也即將走到暴走邊緣的女人和小貓。
東尼,真是好算計啊!
「海倫姐姐,我們怎麼辦?」
讓娜咬牙切齒,大有海倫娜的回答不順她的心,就立刻分道揚鑣的趨勢。蘇珊也瞪著海倫娜,等待著她的回答。
「我們回倫敦,立刻回倫敦!」
海倫娜沉聲說道。
「為於連報仇!」
讓娜呼的起身,銀白色的長髮隨風而動。這一刻,她不再是慈悲的聖女,聖潔的天使,而是一個墮落的,懷著一腔復仇怒火的墮天使。
蘇珊的體型暴漲,雙眸通紅。
她仰天咆哮,散發出無窮無盡的殺氣。
而海倫娜知道: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於連,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