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身高約在180公分上下,體態修長而挺拔,長得眉清目秀,乍看有點女人相,和於連的相貌有些相似,只是少了些許混血兒的特徵。(小說~網看小說)
他身披黑色道袍,背著一柄佈滿篆咒的桃木長劍。
在門口站定,來人看著於連,神色間顯得微微有些激動,但卻努力的克制著,沒有將這種情緒表露出來。
於連一見此人,心裡騰地竄起一股無名怒火。
手裡的《鐵雲龜藏》扔在一邊,起身撲了出去。兩人相隔還有數米的距離,於連大喝一聲,抬手拍出一道烈焰咒,火苗子呼的向那人捲去。
「咦……」
來人先是一怔,抬手在虛空中畫了一個圓圈,輕喝一聲:「化!」
火焰進入圓圈之中,一下子消散了。待於連撲到身前,來人抬手虛轉,一招白鶴亮翅,同時拍出一道寒冰咒,令書房內的氣溫頓時降低。
火塘中的炭火一下子熄滅了。
於連腳踩七星步,使了一個羅漢抱印,一道烈風咒拍出,頓時狂風呼嘯。
諾大的書房罡氣四溢,於連和來人如傳花蝴蝶一樣,各自施展神通。
眨眼間,兩人交手已經有十幾招,偏偏又沒有任何的接觸,更好像是切磋一樣。只是看兩個人咬牙切齒的表情,又好像是懷著深仇大恨。
書房外的水塘邊,圖額素真有些憂慮。
「他們幹嘛呢!」
「估計是在發洩吧。」
「發洩?」
「於連老爹不聲不響的溜走了,還留了一屁股的債。於連被逼得沒辦法,從維勒小鎮離開,然後經歷了許多離奇的事情,心裡可能不舒服。」
「唉,這兩父子真是……」
塔卡娜蹲在水塘邊上,靜靜的看著池中的游魚,「放心吧,他們打不起來。」
話音未落,就聽轟隆一聲巨響。
好像天崩地裂一樣,一股剛猛的勁氣從書房中傳出。整個書房不堪那勁氣的衝擊,轟然倒塌。滿天飛舞著紙屑和木屑,向四面八方飛射。
勁氣摧毀了書房,似乎並不滿足。
以小院為中心繼續擴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迴旋氣旋。假山,古樹,無比被化作粉塵。圖額素真一聲哀嚎:「混賬東西,我的那些書啊!」
一抹黑影撲面而來,塔卡娜猛地抬手推dao了圖額素真。
被寒冰覆蓋的木炭啪的打在了不遠處的院牆上,深深的沒入了牆內。
「死老頭,你來真的!」
「臭小子,誰讓你不聽話!」
兩個人影呼的在空中掠過,塔卡娜臉色一變,立刻起身追了出去。
「我的書!」
圖額素真仍在痛苦的哀嚎著。於連父子這一番比試,把他辛苦收藏了數十載的書籍給毀了個乾乾淨淨。他的心在滴血,早知道就不讓他們在書房裡會面了。只可惜了那些書,可都是典藏,有的可都已經絕版了。
而圖額素真府邸之外,兩三個人聽到了院內的響聲。
「打起來了?」
「快點向土肥原先生報告吧!」
一個人留下來繼續監視,另外兩個人則匆匆的離開,朝著光復路方向走去。
於連祭出六隻甲馬,一路狂奔。
不遠處,那黑袍道人不疾不徐的跑著,一眨眼兩人就遠離了長春府。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笑嘻嘻的說:「臭小子,功力不錯嘛。看起來老子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你可是很用功啊……還不住手,你這大逆不道的不孝子,竟然對你老子用七星遁劍!咦,好像有點門道,開陽劍!」
於連打出了一道七星遁劍,單手在胸前掐訣,口中輕喝一聲:「虎嘯!」
七星遁劍在一團雷光之中,化作一頭白色的老虎,張口咆哮一聲,一股夾帶著雷電衝擊波的罡風呼嘯著在地面上留下電擊過後的焦痕,撲向道人。
道人不敢再嬉皮笑臉了!
他取出桃木劍,虛空劈斬。劍身之上篆咒閃爍,蓬的巨響,山搖地動。
於連登登登連連倒退,而黑袍道人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猛虎消失無蹤,但在空氣中仍有一股股雷電的力量在四溢流動。遠處,塔卡娜飄然落地,看著好像鬥雞一樣互相凝視的一老一小,無奈的搖頭歎了口氣。
「臭小子,長本事了!」
「死老頭,我和你沒完……」
「你這混賬小子,大逆不道。居然敢打老子,早知道在你小時候就該扔了。」
「你還有臉說!」於連憤怒道:「你跑就跑了,可至少也該把那些欠債給還上吧。一覺醒過來,老路易堵上門要我還錢,我去那裡償還?有你這麼當老子的嗎?如果不是你,老路易就不會死,維勒小鎮就不會被毀!」
「老子欠債,兒子還錢,這天經地義……咦,你說老路易死了?」
……
看到這裡,各位看官想來都已經看出,這黑袍道人正是於連的老爹,於植,於良臣。
於連手舞足蹈的咆哮:「不僅是老路易,還有維勒小鎮所有的人,都死了。你不跑,我就不會去巴黎;我不去巴黎,就不會把災難引回去。」
「慢著,慢著!」於植連連擺手,「到底是怎麼回事?維勒怎麼被毀了?」
於連發洩完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還有臉說!」他當下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那諸多離奇的經歷,聽得於植也不禁神色大變,流露出了懊悔的表情。於連說完,好像洩了氣的皮球,「死老頭,你說吧,這事情難道不怪你嗎?」
「怪我,怪我!」
於植仰天一聲長歎,「我是不想讓你捲進這場是非,可沒想到……臭小子,如果你小時候好好的跟我修煉,我又怎麼可能因為失望離開家?原本是想讓你平平安安的在法國就這麼生活下去,誰知道還是把你捲進來了。」
「老爹!」
於連鼻子一酸,突然流下了眼淚,縱身撲入於植的懷中。
於植撫mo著於連的頭髮,「是老爹疏忽,是老爹疏忽了啊。當初接到納蘭的信,我本不想來的。可眼看著你……所以才跑來散心,誰知道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不過,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老爹放心了!」
一句句簡單而又帶著溫情的話語,讓於連哭得更厲害了。
有一年半的時間了吧,他一直在苦苦掙扎,心裡的委屈在這一刻都爆發了出來。在於植的眼中,於連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而他呢,說實話並沒有盡到一個父親應該盡到的責任,只能輕輕拍打於連的肩膀。
塔卡娜在遠處,默默的看著這兩父子。
世界好像一下子變得很蕭瑟,原本屬於她的人,似乎又被人分走了一大半。
她輕輕的歎息一聲,轉身走了。
好半天,於連止住哭聲,抓著於植的道袍抹去眼淚,臨了還恨恨的把鼻涕抹在上面,算是一種報復。這幼時經常做的事情,在於植看來格外親切。他不由得笑了……從來到長春之後,心情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愉悅。
「對了,你剛才用的七星遁劍,好像不是我教的篆咒吧。」
「是覆文!」於連胸脯一挺,好像一個邀功的孩子似的,「我在上海,遇到了師祖,還經歷了靈寶幻境的洗禮,師祖送了我二十四把風雷神刀。」
「你……遇到師父了?」
於植臉色變幻莫測,倒吸一口涼氣之後,輕輕的詢問道:「師父他,還好嗎?」
「師祖看上去挺好。不過似乎不太得意,在上海一間很破敗的道觀中生活。我離開上海之前,想去再拜訪他一次,可是他卻走了,不知道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