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紫痛苦地回到偏殿,把被子捂著頭,半天都是悶悶不樂。wENxuEmI。cOM
第二天上午,她侯著側門處,把一百八十個刀幣給了那庶民,同時,還遞給他小半袋大豆以抵消剩下的二十刀幣。
那庶民嘀嘀咕咕,頗有點不樂意。玉紫朝著他一瞪,冷笑道:「二袋大豆,半袋稻米,以正常之價,一百刀幣足矣,你欺我年幼,高價售我,直到如今,你還不知足麼?」
這人本來是放高利貸的,玉紫上次拿著公子出的劍鞘,根本就沒有唬到人。玉紫當時便知道他欺了自己,不過她手中無錢,別處的人,不相信一個貴族還要賒欠,都不信她。因此她只能與這人交易。
那庶民一凜,朝著玉紫看去,這一看,他赫然發現,這個小兒的身後,不知何時,竟多了四位劍客保護。莫不成,他真是貴族?
他的臉色,刷地一下雪白。
玉紫盯著他,那庶民對上她的目光,打了一個哆嗦,竟是連大豆也不要了,扔下那塊左契,拔腿就跑!
那人跑時,手中的刀幣相互撞擊,發出『叮叮砰砰』的悅耳樂音,玉紫直直地看著那小袋子,喃喃說道:「真要慌亂,怎地不連錢幣一併留下?」
說罷,她搖了搖頭,把那左契撿起,無力地揮了揮手,示意奴隸把那大豆提回廚房去。
燒了契據,回到寢殿,玉紫還是怏怏不樂,她在殿中轉了轉,聽到殿後傳來了公子出的說話聲,連忙換上女裝,洗了洗臉,露出她那白裡透紅的小臉蛋,再擠出一個笑容,轉身朝公子出的所在走去。
後面的議事殿中,公子出正與二個客人各據一角,相對而坐,低聲說笑。
玉紫碎步走近,她來到右側的炭爐前,把角落裡的酒從甕中倒入鼎器裡,拔亮爐火,煮起酒來。
煮酒的當口,她跪坐在地板上,腰背挺得筆直,烏黑的秀髮披垂在肩膀上,額頭的玉珮時不時地搖晃一下。
紅紅的炭火,映射在她的臉上,身上,襯得她的小臉紅樸樸的,額頭上還泛著亮晶晶的汗珠。這時的她,顯得無比的嫻靜,秀美動人。
右側的那中年賢士聲音有點高昂,他朗聲說道:「公子賢才舉世皆知,終有一日,公子能回到趙國,成為趙王。」
他說到這裡,歎道:「剛到公子府第,只見房屋處處,樹木稠密,卻無美人嬉游其中。齊王連些美人也不給予公子,當真不恭!」
公子出正要說話,那賢士手撫著下頜的鬍鬚,又笑了起來,「幸好,我這次來齊時,奉王之令,特意將公子遺在我國的美人們帶來。」
公子出聞言,眉頭一皺,歎道:「背國離家,不詳之人,實不想有婦人之累。齊王實有賜,是出不肯受啊。」
他這話,也是拒絕這個中年賢士了。
那中年賢士搖了搖頭,聲音高昂地說道:「身為丈夫,身邊怎能無美人相擁?」他說到這裡,聲音一低,笑瞇瞇地說道:「這次我從韓國帶來的美人中,還有一女,定會令公子歡喜。」
公子出暗歎一聲,雙手一叉,道:「既如此,出愧受了。」
「善!善。」
那中年賢士哈哈一笑。
這時,酒已溫,一陣酒香撲鼻而來。
中年賢士一轉頭,便看到提著酒樽的玉紫,盈盈而來,她走到公子出身邊後,曲膝一福,姿態優美地斟起酒來。
酒斟滿後,玉紫躬身退後,轉到左側那賢士身邊,為他斟酒。
當她來到這個中年賢士身邊時,那中年賢士已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就在玉紫靠近時,那中年賢士突然伸出手來,握住了玉紫的左手腕。
玉紫眉頭一皺,右手一揚,那熱騰騰的酒樽似是拿不穩了,竟這麼一傾,眼看就要燙到了那中年賢士的賊手上。
中年賢士一驚,迅速地收回手去。
他瞪著玉紫,瞪著瞪著,目光又直了。他一直看到她斟完酒,盈盈退後,才依依不捨地回過頭來。
中年賢士看向公子出,笑道:「我在魏成陵君府中時,一美人兒為我斟酒,因美人怠慢了,我不肯喝,當既,成陵君便砍上了那美人的雙手奉給我。」
他說到這裡,玉紫的心嗖地一下,揪得老緊。她咬了咬唇,腦海中飛快地尋思起來。
這時,那中年賢士的聲音又傳來,「不過,那美人是楚女,肥而略黑,不似公子這位美人,體纖而長,膚白如玉啊。」
他說到這裡,微笑著抿著酒水,目不轉睛地看著公子出。
按照他的認知,他說出這樣的話後,公子出便會把這個斟酒的美人送給他玩樂了。自己這一次,給他帶來了二十幾位美人,換他一個美人玩玩,也不為過吧?
中年賢士地期待,不但公子出兩人清楚,連玉紫也聽得明白。
嗖地一下,她的小臉更白了。
「砰砰砰」,玉紫又急又亂的心跳聲中,公子出揚了揚手中的酒斟,便準備開口。突然的,玉紫清脆一笑,她轉向那中年賢士,柳眉一挑,下巴一抬,倨傲而姿態優美地說道:「妾,不止是一姬!」
「噫?」
那中年賢士愣住了,公子出和另個一人也愣住了。
面對三個男人地盯視,玉紫以一種魯國貴女才有的規矩板正,收起臉上的笑容,直直地看著那中年賢士,徐徐訴道:「妾與公子初遇時,公子曾經說過,妾,有賢士之才。」
她這話,意思更明顯了。她是告訴這個中年賢士,我在公子出的心目中,可不同於一般的姬妾,你向他索要我地行為,實在太過唐突!
在玉紫地盯視中,那中年賢士恍然大悟了:怪不得公子出拒絕了齊王所賜的美人,獨獨留下此婦了!
他哈哈一笑,舉起酒斟,朝著公子出和玉紫晃了晃,道:「是我唐突,是我唐突!此杯先乾為敬,以示謝罪。」
說罷,他頭一仰,把斟中酒一飲而盡。
而一旁的玉紫,則是微微一笑,應道:「不知者不怪,君何罪之有?」一邊說,她一邊盈盈走近,再次為那中年賢士斟滿。
這一次,當她斟酒時,中年賢士是把塌向後移了移,頭微微低垂,目光不再直視玉紫,以示尊敬的。
玉紫退下後,便低著頭,一臉溫馴狀,那神態,真是與尋常之姬沒有區別啊。中年賢士暗中感歎一聲。他看向公子出。咦,公子出看那美人時,怎地雙眼微瞇,神色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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