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惡夫君 正文 第30章 明月趺蘇(3)
    驚醒時已是背脊上冷汗涔涔,臉色慘白,嘴唇哆嗦時也才發覺自己趴在趺蘇的塌前睡著,我的背上搭著一張薄被,抬眸,趺蘇不知何時已已醒來,靜靜望著我,黑沉沉的眸子中有點兒疲倦的神色,卻掩蓋不了那種似乎天生入骨的峻冷和深沉。(小說~網看小說)

    明明我才是此間主人,被他這樣望著,卻反生起局促不安,站起身來,只覺拘束,行動舉止無法從容展開。

    趺蘇道:“姑娘昨晚睡的並不好。”

    “你睡床上,小姐在你的床邊趴了一晚,能好到哪去?”夏懶懶打了個呵欠,撩簾進來屋裡。

    我看夏道:“你今兒起的早。”

    夏倦怠道:“是冬半夜拍我的門,說小姐照顧了趺蘇公子一整晚,囑咐我今早上早起的。”

    趺蘇看我道:“你睡著時緊蹙著眉,很是不安。”

    我嗯聲道:“是夢裡厴著了。”

    趺蘇道:“采些安神草煮水喝,很見效,在突厥都是這麼治療夢靨的。”

    我望著趺蘇道:“公子似乎是經驗之談。”

    趺蘇道:“我也常常夢靨。”

    —

    因著昨晚睡的不好,今日便不打算下山去料理生意,趺蘇昨晚高燒一夜,今日傷勢又加重了些,早膳後與他閒話了幾句,便坐一旁撫起琴來,翻著受封花朝女,皇後賜下的琴譜,傳聞那琴譜練成,頗具傳奇效果,雖及不上花蕊夫人‘流風之回雪’的技藝,但琴音能令人身心愉悅卻是不假。兩年來,我亦並沒參透那本琴譜的玄機,但權作練琴,撫幾段愉悅的曲子,助趺蘇保持好心境身體早日康復卻是能夠了。

    鵲報寒枝,魚傳尺素。晴香暗與風微度

    故人還寄隴頭梅,憑誰為作梅花賦

    柳外朱橋,竹邊深塢。何時卻向君家去

    便須倩月與徘徊,無人留得花常住

    一曲畢,但聞趺蘇道:“好琴。蘭心惠質一如姑娘。——不過後面幾個音再深重些會更收奇效。”

    我一思量,果然如他所言,不覺笑道:“公子很通此道。”

    趺蘇的聲音暗淡了下去:“幼年時有幸聞聽先皇後天籟之音。”

    趺蘇所言先皇後自然是指保安帝的皇後,而今保定帝的花蕊夫人,當今太子殿下北皇晟的母親,先皇後本為突厥人,趺蘇幼年時聞聽過先皇後的琴音倒也在情理之中,遂未多想。

    —

    一連幾日都與趺蘇探討琴藝,每次下山料理生意也是來去匆匆,事情一處理妥當,就等不急地往長風山莊趕。與人相處真是件奇怪的事情,認識南宮絕十年,厭倦與日俱增;與趺蘇朝夕相處不過短短幾日,與日俱增,悄然滋生的,卻是說不出的,一些微妙的情愫,纏的我心中似喜似澀。與君同處一室,默契融融,熟稔一如相識幾十年的老朋友,幾日的點滴,也漸匯作細水流長。

    趺蘇依然只每日臥在床上休養,因為我的禮遇,春夏秋冬待他倒是好了許多,我不在長風山莊的時候,為了助他打發時間,冬甚至找來我平常翻閱的書籍。我自認讀書破萬卷,手頭裡翻閱的書本已極是晦澀深奧,他讀來倒是輕松自得,不說那天生尊貴的氣度,便是學識也遠在我之上,想來與南宮絕不分伯仲。思及天下到底有媲美南宮絕才華的男子,饒是我是個暫代商人,也覺我閨房裡的男子奇貨可居起來。

    每每我過來趺蘇居處,趺蘇從書本上抬頭,目光雖仍舊波瀾不興,但我仍是瞧得出其中的愉悅期待,隨著傷勢好轉,他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些。這日我歸來,他看著書卷,說起漢話來,為了音質純正,語氣仍是慣常的緩慢頓挫,“姑娘要做女諸葛麼?”

    我不自覺地浮現笑意,答道:“家有惡狼,我只不過是防患於未然,以期學以致用。”

    趺蘇亦是微笑,由衷地道:“以姑娘才學,防一匹狼是綽綽有余了。”

    我搖首道:“公子有所不知,他的才學遠在我之上。”

    趺蘇抬頭望著我。

    我笑道:“突厥民風純樸,公子也會處處遭人算計麼?”

    趺蘇撐了撐身,一聲悶哼似傷勢疼痛,似心裡痛楚,停頓稍許,道:“突厥境內也是人心叵測,風雲詭譎。”

    聞此話,我不由心中牽念,“大哥上月去了突厥,也不知好是不好。”

    我的話音才落,只聽春叫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小姐……”

    我回首時,春已近了我跟前,看了眼床上的趺蘇,與我道:“小姐,老爺譴人傳話,大公子在突厥出事了!”

    我腦中被翻滾的氣團擊得一昏,差點站立不穩,勉強平心靜氣,吐字道:“備馬,回府!”

    “姑娘。”

    趺蘇喚住我,緩慢頓挫的語調,卻有奇特的撫慰人心的力量,“蘇在突厥待了多年,對那裡還算熟悉,人脈關系也還是有的。今次蒙姑娘相救,本該親自去解救令兄,奈何傷重下不了床。姑娘使人去往突厥,可以蘇的佩劍做信物,求見阿缽略可汗。”

    —

    才以白布包裹了趺蘇的佩劍出長風山莊,三哥已經飛步上得山來,我急切問道:“大哥到底出什麼事了?”

    三哥道:“收押入監,就剩一條命在了!大哥殺了位突厥的小王子,這回闖的禍可大了!回頭再和你說!父王令我先接你回京城一起商議!”

    “情勢如此緊急還商議什麼!”我將佩劍遞與三哥,“三哥你親自去一趟突厥,拿著這柄劍求見阿缽略可汗!”

    “阿缽略可汗?”三哥看我,狐疑道:“那可是突厥王上啊!”

    三哥握緊我的手腕,關切責問道:“明月,你老實和三哥說,你最近結交了什麼人!雲坤與我說,你每日都著他送大量傷藥到長風山莊,此次來雲州的路上竇建魁為難你,我已聽父王問及南宮,竇建魁奉皇命要追擊的突厥男子,你是不是救下了!”

    三哥說著話,已拔了手中佩劍,便要往長風山莊裡硬闖,我趕緊伸開手臂攔住,“三哥,我做事有分寸,你也要知道輕重緩急,大哥命懸一線,你是立刻去突厥,還是在這麼磨蹭時間!”

    三哥恨恨收了劍,拿過趺蘇的佩劍,看著長風山莊猶自咬牙切齒,“我管他什麼亂國賊子,居於我妹妹私闈,玷污我妹妹清譽就該千刀萬剮,等我回來再收拾他!”

    —

    大哥到底安然無事了。

    當今突厥王上因膝小只有一女,梁國皇宮中的花蕊夫人。如是,突厥王上年逾六十還未卸下王位。突厥王室對於王位之爭的激烈可想而知。命喪的那位王子,是突厥王上的一位侄子,平日裡囂張跋扈,對王位虎視眈眈,突厥王上早生嫉諱。甚至三哥才抵達突厥,未去求見突厥王上,突厥王上已找了藉口,將因那位王子死因牽連的一干人等釋放出監。大哥便是其中之一。

    聞得風訊,綢緞莊裡,我大松了一口氣,然見南宮絕面有郁色迎面而來,我心中一寒,陡生憤意,質問道:“是你策劃的?”

    南宮絕似笑似諷,“我欲先培養七王子成為眾矢之的,適當的時候毒殺他,再讓他死在你大哥手上的事?”

    我強抑憤怒,平穩笑道:“相爺勢力已然深入到了突厥境內,可喜可賀!”

    南宮絕淡定地道:“其實我今日來見你,不是因為我嫁禍你大哥的事。——今日是我南宮世家幾百族人的死忌。我已經等了整整十年,不想再等下去了。”

    忘記了痛2009121810:28:00

    吉人自有天相,大哥此次雖然化險為夷,但大哥是南宮絕氣候已成,我汝陽王府一個趟了一趟鬼門關的人,加之今日是南宮世家幾百族人的死忌,我總覺今刻為暴風雨前的寧靜,山雨欲來風滿樓。

    時節已近六月,山下很熱,這些日子都居於長風山莊,怕三哥從突厥回來直闖長風山莊找趺蘇的麻煩,也為了在長風山莊避暑,另外,也想每日見到趺蘇。說不出的,從未體驗過的,微妙喜澀的情愫縈繞心間,於趺蘇,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想著他,不覺心中又砰砰亂跳起來,臉上也滾熱的發燙,索性也不回臥房入睡,坐梨樹下吹著風。這時節梨花盛開的正茂,晚風下不時有花瓣飄落,不知不覺,竟是進入夢鄉。

    於是我又做了那個夢,汝陽王府被滿門抄斬的那個夢。

    從夢靨裡驚醒的時分,趺蘇正蹲在我面前,欲往我身上披衣。

    望向趺蘇,夜色似乎落在了他的眼中,使那雙眸帶著令人沉墜的幽深,還有,一種慰藉人心的安定。

    晚風吹在臉頰上有些涼,才意識到夢裡我哭過。原來我也不是我以為的那樣堅強。

    那一瞬間,突然想有個人可以依靠。

    —

    趺蘇將披風披在我身上,在我身旁坐下,並不說話。

    好一會兒,我悶悶問道:“怎麼不好好休息?”

    趺蘇道:“養傷的這些日子睡足了。”

    我吸了吸鼻子,問道:“傷勢好得怎樣了?”

    “能像現在這樣下床走動。”頓了頓,趺蘇聲窒道:“……姑娘冷的時候,也能為姑娘披衣。”

    沉浸在感傷中的我並沒發覺趺蘇此話一出,周遭的氣氛都全然變了,時間的流走變得不明確,緩慢而黏稠,好一會兒,趺蘇道:“姑娘想哭就哭出來吧。”

    我幽然抬頭問他:“可以哭嗎?我還是小時侯哭過,很多年都不哭了。”

    趺蘇道:“女孩子可以哭。”

    “可是我很小就知道,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我屈膝抱著,臉趴在膝上,“只有自己變得強大,才可以保護所有我想保護的人。哥哥們好逸慣了,我再不爭氣,爹會失望的。”

    趺蘇道:“姑娘懂事得讓人心疼。”

    總是姑娘姑娘的……

    我望向趺蘇,忽爾有些賭氣:“為什麼你不問我的名字?”

    趺蘇道:“姑娘若想告訴我,就會告訴。”

    我輕輕笑道:“我叫月兒。”

    與我最親近的人,二哥喚我的最親暱的名字,我願意趺蘇這麼喚我。

    趺蘇望著我,漫天星河都似倒映在他的眼中,那其中,有溫柔的星光,和我。

    —

    翌日晨起,春夏服侍我盥洗,冬進來道:“趺蘇公子院子裡那顆櫻桃樹開花了呢。”

    那顆櫻桃樹據聞自種植始,幾十年不開花不說,這都到六月了,櫻桃成熟的季節都過了。

    春夏和我聞言都驚異不已,不約而同往趺蘇住的院子而去,去看櫻桃樹,也去看……趺蘇的我,並沒留意到冬詭譎地拉住春夏,與春夏耳語,春夏恍然大悟,住步,過去趺蘇的院子的,只我一人。

    那顆古老的櫻桃樹果然開花了。

    白色的花瓣,點綴在綠葉間。花蕾,花苞,花蕊,只一夜之間。

    我站在櫻桃樹下看櫻桃花,驚喜間圍繞著粗壯的櫻桃樹走著。直到走到樹干的另一面,才看到擺放著的琴案。櫻桃花初開,柳絮大團大團飄飛,趺蘇白衣勝雪。

    趺蘇抬頭望我,面容微赧,伸手撫琴,司馬相如求卓文君為偶的《鳳求凰》: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皇。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忘記了痛2009121913:33:00

    鳳求凰2

    一直在趺蘇的居處逗留到晚間才離去。

    與他私定終生,只因為一句話。

    ——只我一人,再無旁人?

    ——再無旁人。

    父兄總說像我這般容貌家世,更不肖說人品才學一定要給我挑最好的郎君。而母妃和我想的,只是願得一人心,百首不相離。嫁我喜歡的,也喜歡我的男兒,和他結成連理平平安安白首到老,便是幸福了。

    而現在,這幸福正包圍著我。

    趺蘇送我回臥房,晚風習習,月華澹澹,兩人並肩而行,我矜持,他守禮,扶我跨門檻,他溫熱的手掌小心扶一把我的腰,我也會臉上滾燙,他亦手心潮濕火熱,末了,唇角上翹,愉悅地笑。我微低頭,眼底也是一汪甜蜜。

    美好的時光總是不羨短只羨長,我的臥房很快就到了,我才停住步,微偏頭想著與他說什麼道別的話,他已輕聲喚我,“月兒。”

    我抬頭望他,他亦是凝注於我,眼神一派癡迷,不自禁地伸手過來,指尖滑過我的臉頰,抬手捋起我鬢角的碎發,仿佛是滾燙的一道焰火隨著他的手指倏忽凝滯在了臉頰,不由得臉上如火燒一般,直燒得耳根也如浸在沸水之中。

    趺蘇繾綣望住我,瞳仁的一點明亮裡,倒映著我翩若驚鴻的美好影子,那白芒,明晃晃的讓我睜不開眼,只覺得趺蘇的氣息暖暖的拂在我的脖頸間,他微微顫抖的唇觸上了我的唇,輕輕銜住我的。仿佛有電流從銜接的四片唇瓣灌入,潮水般擊向我的四肢百骸,我頃刻間手足綿軟,連移動一個小指頭也不能,腦中茫茫然的空白,渾渾噩噩地,辨析著映進我大睜著的眼底的簷燈,山影,月亮,星星。

    牛郎星,織女星……

    牛郎星,織女星……

    牛郎星,織女星……

    他們是一對兒。

    —

    連續又在長風山莊住了幾日,越與趺蘇相處,越發不想下山。

    每次下山也是來去匆匆,照管起生意來心不在焉。雖是懈怠生意,倒也沒多大關系,春夏常下山行走,她們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有她們悉心張羅,我高枕無憂。倒是有幾次撞上了南宮絕,加之近來頻繁做噩夢,一見南宮絕就心煩。

    這日天氣甚好,六月的陽光於此山並不炙烤,反是覺得溫暖的很,趺蘇的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能於山莊各處行走,在屋子裡悶了這些日子,這日下午他在山坡上曬太陽,我伏在他膝上睡覺。

    於是我又做起了噩夢。

    夢醒時分,照舊臉色如身上白紗一樣的白。

    近來這噩夢做的也怪,在山下留宿,我不會做噩夢;起初,我以為是長風山莊這地邪門,我歇息在這裡,所以才會做噩夢;可就算住在長風山莊,我回自己的臥房睡覺,也不會做噩夢;好像,每一次,我做汝陽王府滿門抄斬的噩夢,都是在趺蘇身邊呢;而今與趺蘇私定終生,兩人朝夕不離,待在他身邊的時候多了,噩夢也比之往日更加頻繁了呢。

    今次,又是伏在他膝上睡覺,所以做起那樣的噩夢呢。

    七歲那年做此噩夢,是因為南宮絕的惡語,可那以後的那麼多年,在南宮絕身邊,我都不曾再做那樣的噩夢。今朝在趺蘇身邊,怎反倒有了這樣的夢靨?

    “月兒。”

    趺蘇攬我在懷,如每一次我夢靨驚醒那樣地撫慰我,我蜷在趺蘇懷中,手足冰冷,明知夢靨乃因他而起的這感覺很荒唐,仍是仰頭虛弱地道:“趺蘇,今後你一定不要傷害我。”

    趺蘇緊緊抱住我的手臂慢慢松開,望住我笑著,頗有些啼笑皆非:“我怎麼會傷害你?”

    我繼續說道:“不能傷害我,也不能傷害我的家人。”

    趺蘇寵溺地歎息道:“月兒的家人,以後也就是蘇的家人,蘇怎麼會傷害?”

    我松了一口氣。

    也更加認定一切都只因為南宮絕加緊了對汝陽王府的報復。

    不是麼,十年來,他總是不斷與我說,血債血償,要笑著看汝陽王府的每一個人哭,看汝陽王府每個人的下場。

    前次,更是在我面前提了提,南宮世家他幾百族人的死忌呢。

    他說,他已經等了整整十年,不想再等下去了呢。

    —

    如此想,便為我的多疑而內疚,手臂攀附住趺蘇的肩膀,在他臉頰上吻了吻。

    趺蘇呻吟般呢喃了一聲我的名字,已將我擁緊在他的手臂胸膛間,吻住我的唇。他的手臂越箍越緊,身體俯的越來越低,齒間纏綿中,我的身體已被他放在柔軟的落葉上,我渾身酥軟,思維也是一片空白,只是星眸閉合間,映進他情潮湧動的英俊面容,眸底翻滾沉郁的,也是**的顏色,唇舌在我口齒間廝磨纏綿,我窒息間再也無法思考別的什麼,只余心跳和喘息隨著他的親吻忽上忽下的跳躍飄浮。

    “月兒,可以嗎?”

    直到趺蘇沙啞得戰栗的聲音繞在我耳邊,我才覺出半壓在我身上的他的身體滾燙得像是要融化的鐵爐,而他的手,也正握著我的衣帶,我幾乎脫口要說出可以,這停頓中也回緩了一些意識,猛然回味過來我是在做什麼。

    不可以!

    當然不可以!

    未出閣即與情郎歡好,絕對不可以!我身負花朝女之職,更是父王母妃的好女兒,是聲名遠播的明月郡主!這樣有違禮義德操的事我不能做。不,不,這都不是重點,家有南宮絕虎視眈眈,這些日子與趺蘇相處又頻繁做噩夢,那噩夢我盡管說服自己,擯棄了紛至沓來的其他念頭,我還是覺得不安定。私定終生只是與趺蘇,我的家人還不知道,甚至於我對趺蘇,趺蘇對我的家庭背景都還不是很了解,我與趺蘇的婚事還未提上議程……

    我猛地坐起,猶如一只受驚慌亂的小鹿撲進了趺蘇的懷中,緊緊抱住他的腰,再不知是因為自己的驚悸,還是撫慰趺蘇,讓他諒解我原諒我,我望住趺蘇,顫聲答道:“等我回家秉明了父母,我們再在一起,好麼?”

    我還在擔憂趺蘇會介懷,不想他翻身坐起,噗地一笑,反是將我緊緊擁住,柔聲道:“是我失控了。”

    趺蘇的下頷摩挲著我的頭頂,低聲道:“月兒,你讓人情不自禁。”

    我當然知道自身的美麗和價值。

    三哥知道我收留趺蘇在長風山莊,思及我與趺蘇朝夕相處,他憂慮的也是此事。

    趺蘇低首望著我,癡迷的目光明熠生輝,直瞧得我臉上發燙,不自禁要垂下眼。他述說道:“那日我醒來,見到的一個人就是月兒。那時分我以為我見到了天上的仙女,以為我已經死了。”

    猶記得那日趺蘇雖是目注於我,人卻失神恍惚,冬還罵他。

    我低首一笑,不勝嬌羞。

    趺蘇笑謔道:“等我們成婚了,我便把你鎖在深宮裡藏起來,免得別的男人見了動心。”

    我輕斥道:“什麼深宮,你又不是皇帝。”

    趺蘇聞言,但笑不語,望著我的目光清亮如黑濯石:“月兒,我會送一個天下給你。”

    我偎在趺蘇心口,輕輕地道:“我不想要天下。”

    趺蘇唇角上翹,俯低身,薄唇摩挲著我的耳畔,低磁的聲音明知故問道:“想要什麼?”

    我輕笑著,吻上了趺蘇的唇。

    ……

    …………

    PS:其實南宮也就是言語上壞壞,有時候說幾句惡話逗逗明月。當然仇恨也是有的,他的心理比較矛盾。矛好還是盾好,報復還是釋然,只在明月一念之間——只要明月稍微對他好一點點,要明月愛他肯定不可能,其實明月只要軟弱些,去他那裡耍耍小性哭哭鼻子流流眼淚,用趺蘇的話說,女孩子是可以哭的——只要明月去他那裡哭一哭,估計事物的發展、結果都不同了。

    唉。先做個記號。

    不過兩個人家仇擺在那裡,如何能美滿呢。也許相忘於江湖是最好的結局

    忘記了痛200912232: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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