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剎那芳華 正文 一百六十一、家人(二)
    一百六十一、家人(二)

    除夕的下午,林征宇開車,四人直奔綿陽而去。(小說~網看小說)

    芳華本來在車上還想看會兒文獻,嘉輝把她的東西收了,讓她和大哥大嫂好好說話。他倒是帶上了自己的電腦,在一邊繼續幫她整理著文獻。

    其實,芳華現在的進度已經走在計劃表前面了,所以她也就放鬆了,和哥嫂聊聊說說的,一路上很快就混過去了。

    下了高速後,芳華就忍不住給家裡打了電話,說馬上就到了。

    等他們的車子剛在小區路口出現,林志輝、孫玉敏就迅速下樓迎了出來。芳華遠遠看見爸**身影就坐不住了,她還沒等車子停穩,就打開了車門,躥了出來。

    「媽——!」芳華一頭撲在媽媽懷裡,差點沒讓孫玉敏打個趔趄。

    孫玉敏忙把女兒摟住,邊拍著她的背邊說:「怎麼還是這麼……」

    話還沒說完,芳華趴在她肩膀上叫開了:「媽,我好想你哦!」

    孫玉敏不禁狠狠拍了這個嬌女一下:「小騙子!這麼多年都不回家,還說想我!」

    芳華抬起頭,眼睛裡卻含著淚花:「媽,人家真的想你嘛!」

    這倒嚇了孫玉敏一跳,不由一邊給她擦淚一邊說:「這傻閨女!怎麼這麼大了還掉金豆!好了好了,媽知道你想我!」

    林志輝在一邊不禁說;「你看看你,小妹好不容易回來了,你還把她惹哭!」

    芳華也覺得不好意思了,這麼大人了怎麼見到媽媽還要哭。可是,平時不覺得,回來了撲在媽媽懷裡,才感覺到——有媽真好!有媽**地方才是家呢!

    原來,我根本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堅強。原來,我想媽媽想家的心思埋得那麼深,只有嘉輝看出來了,才執意要帶自己回家過年。

    芳華笑著擦了自己眼角的那點淚花,看了看旁邊站著的老爸,見到他的兩鬢已經灰白了不少。這兩年爸爸退休了,就沒有借出差的機會到北京看自己。幾年不見,乍一見還有點顯老了,但老爸看向自己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充滿驕傲和寵愛。

    芳華也一視同仁地張開手臂喊了聲「爸」,撲在老爸懷裡,重重地擁抱了一下他。

    林志輝被這個擁抱感動了。幼年時的芳華奶聲奶氣地喊著「爸爸」撲在自己懷裡的樣子,一下子都記起來了。

    那時候,自己最喜歡用臉上的鬍子茬去扎女兒嬌嫩的小臉,然後看她一邊躲一邊叫著「爸爸壞」的樣子,哈哈大笑。這是當年自己每次出差回到家裡,都要和小女兒上演的劇目。

    可惜,那個小女孩很早就懂事了,懂得聽爸**話,懂得不給爸媽惹麻煩,懂得關心別人。那年夏天她跟老大偷著下河溝被紮了腳,自己狠狠打了老大一頓。死倔的老大咬牙挺著跟英勇就義的烈士一樣,她卻在一旁被嚇壞了,邊哭邊喊:「別打哥哥了!都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不出去玩了!」

    大概就是從那兒以後,女兒漸漸不那麼活潑了,在玉敏的教育下越來越文靜,越來越內向,也再不會撲在自己懷裡撒嬌了。現在想來,小時候對兩個子女的教育都還是有點簡單粗暴了!

    女兒上學後的學習成績倒是一直不錯,但自己卻有點為她那內向的性格擔心!其實,她那性格也不是很適合學醫,心性太軟了。

    沒想到她上大學後倒是真的長大了,變化很大。成績不錯就不說了,思想也成熟了不少,性格更是活潑了許多,似乎以前被壓抑的真性情恢復了不少。不太明白她的變化怎麼這麼大,大概是離開深山溝,在外面的世界裡接觸到不同的人和事,心胸和眼界也變寬了吧!

    不過這麼多年了,女兒都沒這麼撲在自己懷裡撒嬌了,還真是懷念啊。

    林志輝一時間百感交集,但表面上還是端著,只是拍了拍女兒的背「嗯」了一聲。

    孫玉敏已經又去迎接兒媳婦,攙著她噓寒問暖了。至於兒子和準女婿是沒人理的,自發自覺地去拿行李,當苦工了。

    林征宇看著老爸老媽隨便招呼了一下,就一人一個拉著女兒媳婦先行上樓,不禁和嘉輝抱怨:「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們林家重女輕男的家風!唉,我從來都是林家地位最低的那個!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

    嘉輝微笑著說:「大哥,你的這種地位,已經是很多人羨慕不來的了!」

    林征宇邊走邊說:「我現在就盼著我媳婦能給我生個閨女,也能讓我在林家長長臉!」

    「男孩不好嗎?」

    林征宇歎道:「生個男孩,最多和小妹打個平手啊!只有生個閨女,在她爺爺奶奶心裡才有可能爭過她姑姑!」

    嘉輝失笑:「大哥,你太誇張了!」

    「對了,你可不能和我爭啊!你以後一定只准生兒子,不許生女兒啊!」

    一貫鎮定的嘉輝也不禁有點侷促:「咳咳,這種事,我說了也不算啊!」

    林家住的房子也是有暖氣的,這是因為單位的北方人多,都住慣了暖氣房,所以才能在淮河之南的南方還建造一些暖氣房。這也是林父林母在退休後,不想去成都陪兒子的原因之一。成都那潮濕陰冷的冬天,對老年人的健康可不好。

    芳華進了屋,把外套一脫就直奔自己的房間。屋裡的擺設都沒變,和自己在這兒住的時候一樣,還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書桌上鑲嵌著自己照片的相框,也放得端端正正,擦得光亮潔淨。

    雖然芳華不過是大學期間的寥寥幾個寒暑假在這裡住過,時間遠遠及不上自己住各種宿舍的時間。但這裡是家啊,是自己在家中永遠都會擁有的一片個人天地,是自己做夢都會夢到的家中情景的代表。

    芳華往自己的大床上一倒,然後來回翻滾了幾下,趴在床中央一動不動了。唔,還是自家的床鋪舒服。

    她不知怎麼的想起了《木蘭辭》的幾句:「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床。脫我戰時袍,著我舊時裳。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

    她有點理解花木蘭同學多年在外征戰漂泊後,回到家中的那種欣喜和安寧的感覺了。家裡是多麼舒服啊!什麼戰袍,什麼盔甲,都可以卸下來了,好好休養生息了。

    嘉輝提著她的行李進來,放在桌旁後,坐在芳華身邊,撫摸著她的頭說:「累了?」

    芳華側過臉來說:「沒。」

    嘉輝拉著她胳膊說:「那就起來吧,該把帶給你爸**東西拿出來了。」

    芳華卻一使勁把嘉輝拉倒在床上,和自己面對面躺著。嘉輝先是一愣,但看著芳華笑瞇瞇地看著自己,一副調皮的樣子,也不禁微笑起來。

    芳華衝他挑挑眉說:「這床舒服嗎?」

    嘉輝有點心猿意馬了,但也知道芳華在逗自己,忙撐起身子邊起來邊說:「還好吧!別鬧了,快起來吧!」

    芳華也就跟著起來了,卻又湊在嘉輝耳邊輕輕說:「你剛才應該說,是給咱爸咱媽帶的東西。」

    嘉輝感覺到芳華的心情非常好,暗想:看來帶她回來過年真是回來對了。

    兩人從包裡拿出禮物送到客廳。嘉輝幫芳華選的禮物是二老一人一套保暖內衣和一件羊絨衫,林爸還多兩盒碧潭飄雪茶,林媽還加一件羊毛大披肩。

    孫玉敏接過披肩感慨著:「還是女兒貼心,記得我生她後月子裡受了風,肩膀背心總是怕冷。」

    芳華吐了吐舌頭,這其實是嘉輝聽自己閒聊時提過就記下了,然後自作主張買的東西。她知道媽媽對嘉輝的印象已經夠好了,所以她也就「無恥」地把這功勞據為己有了。反正,自己也的確是記得的嘛,只是沒來得及行動。

    不過,芳華還是坦白交待說;「買什麼是我拿的主意,出錢出力的可都是嘉輝。」

    林志輝拿著茶葉心裡也很受用,因為他剛剛喜歡上這茶也沒幾年,沒想到遠在外地的女兒都記住了。不過,他還是數落著兩孩子:「你們也掙不了什麼錢,還這麼大手大腳地!特別是嘉輝啊,你下次來可別再買什麼東西了。只要你們人回來了就好了,我們家不興什麼女婿上門要送禮的那一套。」

    孫玉敏也附和著:「嘉輝啊,你這孩子太多禮了!上次你過來,就帶了那麼多東西。你說你一個學生,能有什麼錢。下次別買什麼了!這裡也是你家,哪有回自己家裡還老買東西的!」

    嘉輝點頭微笑:「嗯,我知道了。」

    又說了一會兒話,林志輝就去準備年夜飯了,嘉輝也一道跟著去幫忙。

    這兩年,孫玉敏雖然也退休了,但是所裡還返聘她當技術顧問,所以她還在上班,而且還挺忙的。於是,退休後的林志輝就為孫玉敏做飯炒菜,包了一切家務,成了她的後勤部長。

    兩個人一個主外、一個主內,相處了半輩子的模式,現在是調換了過來。林志輝說,現在他要把過去那些年因為工作虧欠孫玉敏和這個家的都還上。

    等待年夜飯的時間裡,嫂子先進屋去小睡一會兒,為晚上守夜做準備。孕婦容易疲勞嘛,可以理解的。

    精力旺盛的林征宇出去買禮花鞭炮什麼的了,說妹妹妹夫難得回來,應該放鞭炮慶祝。

    孫玉敏就把女兒拉到主臥室,娘倆兒關上門說起私房話了。

    林媽早就發現女兒瘦了黑了,這坐近了一看,頭上怎麼都有白頭髮了。她心疼地摸著女兒的小臉說:「每次打電話都說挺好挺好,原來是報喜不報憂啊!說說,在外面都受什麼委屈了?」

    芳華搖搖頭,抱著老**脖子,趴在她肩膀上喃喃地說:「沒受委屈!就是有些事情沒想通,現在沒事了!」

    孫玉敏一邊輕拍著女兒的背,一邊像小時候哄她睡覺一樣輕輕地搖著她的身體:「你啊!該長大了!可不能還是溫室裡的花朵!」

    「嗯,我知道。可是長大,就意味著要吃很多的苦。我真不想長大。」

    「真是傻閨女,都快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還不想長大!」

    「媽——,你女兒我,還不到二十六歲呢!哪裡老了嘛!」

    「哦,還不到二十六歲啊?你看看你現在,哪兒像個年輕姑娘。又黑又瘦的,和嘉輝站一起可是差遠了。」

    「啊?哪有您這麼當**,只會滅自家威風,長他人志氣啊?」

    「哼!我那是實事求是。前幾年,你倒也像朵花兒似的。現在呢,怎麼跟霜打過的茄子一樣了。」

    「媽——,再這麼說,我生氣了啊!」

    「好好好,不說了。雖然媽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什麼難事了,這麼想不通。不過,你從現在開始要好好待自己,好好對嘉輝,好好過日子,知道嗎?」

    「知道啦,我還會好好孝敬媽和爸的。」

    「真要孝敬,你們過得好,就是最大的孝敬了。媽和爸都不能陪你一輩子,你總要長大,有自己的家。嘉輝才是那個能陪你一輩子的人,只要你和他好好過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

    說到這兒,孫玉敏扶正女兒,仔細打量了她一番,才問:「你老實說,嘉輝在北京看你這些天,有沒有和他那個啊?」

    芳華自然老實地說沒有。

    孫玉敏既欣慰又有點不太相信:「真有了也沒什麼,不用瞞我,我不會告訴你爸的。我知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和我們那時候不一樣了,你們兩個感情又好,這麼多年沒見,**的,我也能理解。不過,還是正正經經地等結婚後,更好。」

    芳華暗暗吐了吐舌頭:您老說的這麼開明,還不是不希望發生那事。不過,您老的眼光好,看中了個好女婿。要不是嘉輝,自己可差點就犯錯誤了。

    芳華跟老媽表決心:「您放心,只要沒領證,我和嘉輝都會清清白白,不會越雷池一步的。」

    孫玉敏笑了:「唉,你們兩個也快點結婚吧!那樣我和你爸也就了了一樁心事了。」她又打開桌子的抽屜,從裡面找出一張存折說:「你看,你的嫁妝我們都給你準備好了。」

    芳華一時好奇,打開一看,被上面的數字嚇住了:三十萬。

    爸媽雖然是高工資,但畢竟只是工薪族,這些錢基本就是他們的全部積蓄了吧。他二老也退休了,該留些錢養老啊!還給自己這麼多錢,太過了。

    況且,幾年前哥哥結婚,好像他們也不過只給了他兩萬而已。以前哥哥老說爸媽偏心,自己還不服氣,現在才知道爸媽真的很偏心。

    芳華把存折合上放回媽媽手上說:「媽,這嫁妝我心領了,但錢我不能要。我知道,你們生怕我吃苦,用這嫁妝給我撐腰。不過,我長大了,要成家了,就不怕吃苦。」

    孫玉敏還在解釋:「本來我們應該一碗水端平,不能給老大那麼點,給你這麼多。而且年輕人,也不該靠父母的錢。不過,誰讓你在那麼老遠的京城呢?爸媽都照顧不到你,只能多給點補償了。嘉輝雖好,但是女孩子還是要有筆豐厚的嫁妝,在婆家才更有底氣。」

    芳華笑了:別看老媽平時總誇獎嘉輝貶低自己,今天這話還是看出來了,自己才是她親生的。

    她開心地在媽媽懷裡撒起嬌來:「那這樣,我們就告訴嘉輝,你們給了我這筆嫁妝,給他看看這折子,然後你們就收起來,就說是給我保管著。這樣讓他看得著,摸不著。嘿嘿,以後他肯定不敢對我不好。這不就行了!」

    孫玉敏也笑:「呵,你倒好,就會欺負嘉輝那老實孩子。這錢吧,還是你們拿去買房子好了。我知道,你哥那兒還有你的一點錢,加起來買個小戶型,兩個人夠住了。不過戶主記得一定要寫你的名字。」

    芳華還是不依:「不嘛,這錢就你們收著。至於買房子,我和嘉輝一點點掙錢、貸款買就是了。這樣,房子就像是我們親手搭建起來的一樣,住起來更有成就感,更像是自己家。」

    「還說長大了呢,說話還這麼幼稚,這麼不會為自己打算。該清高的時候咱們就清高,該現實的時候還是得現實,知道嗎?這錢就是爸媽給你的。爸媽有退休金,不需要這麼多錢。可是你們小兩口就不行了,孤身在京城,沒房子連婚都結不成。你要是不要,等你們一結婚我就直接給嘉輝好了。反正他也比你可靠點,錢交給他管就對了。」

    「嗯?不是一般當**都教女兒把住家裡的財政大權嗎?你怎麼還要我交給嘉輝啊?」

    「那誰讓媽知道你就不是個會理財的人啊!讀書,老大不如你;理財,你不如老大。嘉輝雖然也是個讀書種子,不過他可不像你是個書獃子,所以你們家的財政大權還是交給嘉輝好了。而且,兩個人過日子,相互信任是最重要的。你如果不信他,我們就不會讓你嫁給他,更不要說給他這麼筆嫁妝了。既然信他,那誰掌握財政大權不都一樣。當然啦,你也不能一點不食人間煙火,自己也要有自己的私房錢……」

    芳華不說話了,就只摟著媽**脖子,在媽媽懷裡靜靜聽著她傳授婚姻經驗。

    她心裡很踏實,不是因為父母給自己的那筆嫁妝,而是因為他們對自己無條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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