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做的嗎?」
冰冷而熟悉的聲音教坐在吧檯前喝酒的史恩回過了頭,看到因焦急而神色略顯蒼白的女人,他的心霎時一悸,喉結開始不安的振動。
但他仍淡淡地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問道:「你還來幹什麼?難道捨不得走?一旦沾上我後就再也離不開了嗎?你是留戀我的錢財,還是貪戀我的身材?」
「我只是想問你,鑫華時報會倒閉是不是由你一手操縱的?」不哭,不能哭,宋-舞死命地睜大眼睛,不讓他的冷嘲熱諷給擊潰。
但她的身子終究像被風吹得飄來飄去的落葉似的,晃蕩了好一會兒。
今早她按以往的時間到報社去上班,卻發現門口擠了一群媒體記者,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身在傳播業,她居然也有面對麥克風的一天。
當其中一位男記者問她,鑫華時報的倒閉是否為史恩的復仇計劃之一時,她整個腦袋都空了。
報社倒了?!她甚至連任何前兆都嗅不到……
「倒了?」史恩有些納悶地回望著她,「這麼快?七年來我不過稍微使了一些小動作,難道鑫華只是個空殼子,禁不起這場小風雨?」
「真的是你。」冰冷的現實逼得宋-舞清醒。「為什麼?」
「質問我為什麼,我有沒有聽錯?」史恩嗜殺的眼中閃著一抹猙獰的光芒。
「你要報仇,折磨我就夠了,你明知道哀莫大於心死比任何形式的折磨都更加傷害人,為什麼還要毀了鑫華時報?」
「只折磨你太輕饒宋容濤了,我要他一無所有!」
「難道你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嗎?你就一定要如此趕盡殺絕?」夢想消褪,人的樣子也變得模糊。
宋-舞首次認清,這樣的男人對她不會有愛,只有滿滿的仇恨!
「沒有。我的同情心寧願用在流浪貓狗身上,也不會施捨一點給你們父女!」史恩狠絕地說,心中卻紛擾不安。
他用禁臠她的手段來報復宋容濤的這步棋是否走錯了?即使他走對了,為什麼會該死的有如置身地獄的感覺?
她疏離的樣子教他沒來由地害怕起來,她看到他在喝灑,卻未上前阻止,這不是他所熟悉的對他關心得無微不至的宋-舞!
「是嗎?你覺得自己贏了,成功地毀了鑫華時報,報復了宋容濤嗎?」宋-舞吸了一口氣,自憐地流下不再有溫度的淚。「我告訴你,沒有!就算我死了,宋容濤也不會在意,更不會浪費一滴眼淚在我身上。我只是他帶回家的一枚棋子,正如你待我的態度一樣,除了利用的價值之外,我在他心上是沒有一點地位的。」
她看到史恩皺了一下眉,但沒心情去揣測他的想法。
「我介入了宋家的姓,相對的也得負起鑫華時報的債務,而宋容濤早在三天前就飛到國外去了,對於這一切,他撒手不管,因為他知道我還有用處,姓宋的還有可用之處!」宋-舞露出一抹苦笑,「你折磨我,他不痛不癢。鑫華時報毀了,他毋需負責,因為還有我,還有我這個大家搶著要,最後卻拚命想甩掉的棋子!」
她能不能不要承認自己曾經愛上有父親的感覺?不要承認她被自己的父親耍弄了一番?
「你……」史恩聽傻了,她說的是真的嗎?
她的眼神並不悲哀,而是駭人的空洞。他可以感覺到她心中高傲的冰牆正在形成。
宋-舞深情地看了他最後一眼,像是要將他的形影牢牢地烙印在心底的角落,然後逼迫自己不再眷戀的旋身。
她背著他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在你面前掉眼淚。如果你真那麼恨和宋容濤有關係的人,我答應你,徹底消失在你的生命中。」
她決絕的語氣攫走了史恩的呼吸,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緩緩絞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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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嫻,小舞醒了,我先出去,你們好好談談。」章孟靳注意到病床上的人兒眼皮動了動,出聲喚了站在窗旁的妹妹。
「雨嫻……」宋-舞一睜開雙眼,看到的即是好友紅著眼眶的模樣。「你……哭了?」
在她的印象中,章雨嫻總是自嘲是冷血動物,沒有感情和淚水,可是現在她竟哭了?
「我擔心你,好擔心、好擔心,擔心我最好的朋友會就這麼走了,一聲不響地偷偷走了……」章雨嫻拉著她瘦弱的小手,眼淚落得更凶了。
「對不起,雨嫻。」除了一死求解脫,宋-舞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你就這麼傻,對親情失望、對愛情死心,連友情也不抱希望了?」章雨嫻又氣又難過,若不是看到報紙後撥了電話給她,只怕這時是對著一具冰冷的屍體自言自語。
「我……以為你不要我這個朋友了……」
「我不要一個吞了安眠藥、丟下我死掉的朋友!」
「雨嫻,我也知道自己這麼做很不負責任,但我真的好累,那麼多的債務,我扛不起來……」因為跨過一些無形的藩籬,剪斷了自縛的繩索,所以死變得再也不可怕了。
史恩丟給她超過她的心所能承受的悲傷,還有其他比他揚言給她的痛苦更大的傷害,她想要尖叫,想要敲打東西,想要哭干所有的感覺……但都沒有,她最後選擇離開這個世界,離開這個教她失望透頂的世界。
她不知道,她忘了,還有雨嫻會難過……
「所以你就當人生道路上的逃犯?」章雨嫻只要想到差點和小舞天人永隔,她就怨恨自己當初為什麼不肯站在她的立場為她想想?為什麼要和她生悶氣?若是她在旁出主意,也許好友不會走到今日傷痕纍纍的地步。「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她寂寥的眼神活像一隻被丟的小狗,章雨嫻見狀,憤怒的眼淚自臉頰滑下,「朋友是交假的嗎?我們多年
來的友誼在這個時候難道發揮不了一點作用?我是不清楚狡猾的史恩到底有沒有從中作梗,但宋容濤最近沉迷於股票,連員工的薪水也付不出來可是事實!」
想到龐大的債務壓力,宋-舞不禁悲從中來,「雨嫻,你不該救我的,也許該讓我就這麼死去——」
「如果你是在擔心那些欠款,那麼大可不必了,我爸幫你還清了!」章雨嫻沒好氣地說,她就忘了自己有個家裡有錢的朋友嗎?
宋-舞聞言,既感激又無助地盯著好友,「我……還不起……」
「小舞,我知道我爸這麼做可能有些趁人之危,但他希望你能嫁給我哥。」章雨嫻說到最後,臉上因難為情而泛起紅潮,其實他們的好心也是有所圖的。
呆愣了好一會兒,宋-舞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曾是史恩的情婦,且我……」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說她過去不屬於任何人,未來也不希望會是其他男人的嗎?說她不想再當一隻為他人犧牲的羔羊?
「我們家觀念沒那麼保守,我哥等了你那麼多年,感情培養起來相信不困難才對。小舞,有人視你如珍寶,你又何必眷戀史恩那無情的傢伙?」
「雨嫻,讓我考慮好嗎?愛人好累,被愛又何嘗喜悅?」
宋-舞摒除四周所有的聲音、雜念,將所有力心凝聚於她所能擄獲的男人影像中。她知道自己會努力一寸一寸的把史恩從心中刮起,直至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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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表情怪異地走入史恩的書房,他臉上沒有笑容也沒有怒容,即帶著濃厚的心疼與哀傷。
「總裁,鑫華時報的危機解除了,由國內各方面發展皆首屈一指的章氏企業承攬了下來。」
他不懂總裁為什麼不肯出面解釋?外界紛紛臆測鑫華時報會倒是史恩復仇所使的手段,是他暗中動了手腳。事實上,雖然這七年來瓊斯集團不曾鬆懈地盯著鑫華時報,卻還不至於導致毀了它的地步……而且在他們來到台灣以後,總裁對鑫華時報的注意力似乎轉移了,再也不曾吩咐他去做些對其不利的動作。他很清楚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是宋容濤自己禁不起報社一直處於賠錢的狀態,於是著魔出入股市。
搞垮了鑫華,絕不是總裁一腳踢下那塊已快支撐不住的招牌。他本來以為鑫華時報不需要他們動手就毀了,總裁會很開心,可是這幾天他沒見過總裁的笑容,一個也沒有。
史恩復仇的決心像在一夕間消失殆盡。
史恩沒有出聲,但懸著幾天的心似乎瞬間掉回原本該在的位置。
「今天報上還刊登了一則新聞……」丹尼爾猶豫著是否該說,見老闆沒有特別明顯的反應,他終究開口,「章氏集團的掌上明珠似乎和雪兒是多年的好友,而章家獨生子更是喜歡雪兒多年,所以他們可能……會結婚……還有,總裁,雪兒前天自殺了!」
他甘冒著挨罵、丟掉飯碗的危險,因為他相信總裁
是在乎雪兒的,否則不會整個人變得那麼古怪。溫蒂和米克的關係爆發之後,他成日酗酒,任誰也說不聽,脾氣暴躁得沒有人敢靠近;而雪兒最後一次來訪之後,他不怒不笑,成天關在她住過的主臥室裡,沉默寡言。
「你說什麼?」史恩背脊一冷,全身血液像結了冰。她自殺了?她要嫁給別的男人了?這就是她所說的要徹底消失在他的生命中的方式嗎?若是這樣,他不要她離開他的身邊,一步也不許走!
「總裁如果是怕沒有人可以報仇,那麼盡可放一百二十個心,雪兒及時被搶救回來了。」丹尼爾知道自己沒有猜錯,原來他的心裡不是不在乎,而是不肯承認而已。
再強悍的男人也會在愛情跟前屈膝啊!
這樣最好,雪兒的愛及付出連他都感動了,如果總裁一點感覺也沒有,那麼他寧願雪兒離開這個沒有七情六慾的總裁身邊,另謀出路。
「丹尼爾!」史恩怒吼,在這當口他沒心情聽他的譏諷,沒時間理會他的逾矩,他只想知道他的女人究竟怎麼了……
他的女人,沒錯,就是他的女人,他向自己承認他已經提升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想了這麼多天,遠不及這個消息來得震撼,一舉敲醒了他混沌不明、繁雜糾結 的思緒,他懂了自己對她的感情——
原來將一個人這麼的放進心田,是會讓人感到害怕的。
「總裁,不管你事後會怎麼處置我,我只想請你好好聽我說一句,雪兒真的很愛你,這是你生日那天公司
大廳監視錄影帶。」丹尼爾將一卷錄影帶放至錄放機裡,然後快轉至他要的畫面。「這個背影我想總裁應該比我還熟悉才對,她太像雪兒了!」
「該死,這是怎麼回事?她到底瞞了我多少事?」史恩驚愕萬分地瞠大眼睛。
螢幕裡的女人身上穿的運動外套,還有那一身的打扮,他見宋-舞穿過,就在他生日的那一天,就在他懷疑她藉著跑步運動的名義出去勾引男人的那天,就在他又傷了她的心一次的那天!
心從來沒有過的清晰明朗,史恩知道如果毀掉了她,也就會毀掉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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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雨嫻一下樓,看到管家口中的訪客,倏地拉下臉來,「你來做什麼?章家不歡迎你!」
「我要找宋-舞,我知道她現在住在你家。」史恩對章家裡的一干人一概視而未見,不容反駁地說。
章雨嫻險些被他狂妄氣炸,「瓊斯先生,請你搞清楚,我是章雨嫻,不叫宋-舞,小舞聽你的話,我可不!」
「我要見她,無論如何。」
「你夠了沒有?她才從鬼門頭撿回一條命,你就放過她吧!你一味的傷害跟你過去所發生的事情毫無關聯的雪兒,不覺得她太無辜了嗎?」章雨嫻為好友的付出深感不值。「幸好當年我沒有迷上你,否則今日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史恩眼中不馴的光芒已完全褪盡,他今日獨自前
來,帶著一顆悔恨的心,他要親自向宋-舞道歉,「我有話和她說——」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小舞了,尤其是你,七年前,為了一圓她親眼目睹偶像的夢想,我設計讓她有機會到你下榻的香榭飯店去送生日禮物,我不知道那時候的你對她說了什麼話,只知道從那一天開始,我最好的朋友變了,徹底的變了,直至那天她住院清醒後,才從她口中得知她為你做了多少事!」
章雨嫻恨恨難平地瞪著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穿孔。「因為你嫌她胖,笑她臃腫,所以她開始沒命的減肥,你知道嗎?為了怕自己胖回來,小舞一天只吃一餐,拚命做運動,只為了維持良好的體態。她還為你學英文,每個月固定寫一封信給你,翹課排隊買CD、剪有關你的報道、學煮你喜歡吃的意大利萊,甚至為了怕英文程度不夠,還上補習班補習,而你知道這導致什麼後果嗎?小舞不知道相依為命的母親沒錢供她追星,所以回頭向當年拋棄她們母女的男人伸手要錢,小舞為了償還,於是在母親死後回去認祖歸宗,成為宋容濤復仇的棋子……你們男人一個個都好過分,你們只想要報仇,你們到底當小舞是什麼?」
事實在多年後像利箭般狂掃而來,史恩懊惱自責,「我不知道那個歌迷是她……天啊,我到底做了多少傷害她的事!」
他用力捶打著自己兩側的太陽穴,原來這個世界上真有一個如此深愛他的女人,而他竟除了傷害,還是給她傷害!
「你不會有機會傷害她了,現在小舞有我們章家保護,不會再讓你動她一根寒毛了!」
「告訴我,這是不是她做的?」史恩從紙盒中取出一對枕頭套。
章雨嫻驚訝地問:「你怎麼會有這個?它不是放在小舞的房間裡嗎?」
她也有一對一樣的枕頭套?!她是以怎樣的心情繡制的?史恩的心情波濤洶湧,「讓我見她,我要見她!」
不確定感啃嚙著他,他思索著數十種可以扭轉結局的方法。
「她和我哥到美國散心去了!」看著他自責痛苦的神情,章雨嫻在心裡歎了口氣,她幾乎已能預知事情的結局了。
一旦他迷途知返,懂得珍惜小舞的付出,她的大哥勢必又要重回孤單了。
「她……」史恩不安,他們一起出遊了?
「我說了,只是去散心。」現在才曉得要緊張,早知道就多吊他胃口,以懲他的過分。「你找不到她的,如果你真的懂她的話,想找到她一點都不難。」
哥,不是我破壞你的好事,而是你自始至終就一點機會也沒有,小舞的心從來不在你身上,她看你目光中只有愧疚與感激,沒有愛啊!章雨嫻在心中祈求大哥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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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孟靳聽了電話,將手機丟回了座車裡,笑著走回已在瓊斯別墅門口站了兩小時的宋-舞身旁。
「雨嫻打來的。」
「喔。」宋-舞抬首給他一抹和煦的笑容。
「不問我說些什麼嗎?」章孟靳認命了,雨嫻說得沒錯,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就是如此,一問一答,拿他當兄長看待的小舞是不會主動找話題的。
「她說什麼?」宋-舞果然又如章孟靳所預期的開口問了。
「她說你的心永遠不可能給我,問我要不要放棄了?」章孟靳不慍不火,仍是一副鄰家大哥哥溫和的模樣,嘴角掛著一個無可奈何的笑意。
「章大哥……」聽他如此說,宋-舞真的覺得自己好對不起他。
章孟靳以兄長之姿,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在意,感情這種事本來就勉強不來。我花了那麼多年愛你,相對的,你也花了那麼多年愛另一個男人,你的心情我最明白。我努力點,或許可以將感情昇華,但女人的死心塌地可不是說變就變的。」
「我……」
她會不會太過分了?章家為她做了那麼多,幫了她那麼多忙,而她竟一點回報也沒有,反而還開口要求到史恩的家,到他曾經就讀的學校做最後的巡禮……她的心思別人豈會看不出來?
她根本尚未將史恩完全驅離心境,她能騙誰?可是她真的很努力,無奈老天爺沒有教她怎麼忘掉一個人、如何恨一個人……
「剛才還有一個人打了電話給我,要我代他問你願不願意到他家去坐坐,而不只是在外頭觀望?」
「章大哥,你……」宋-舞不解,看著他退回座車旁,打開了車門。
「這個人神通廣大,他將躲在加拿大的宋容濤抓回了台灣,也代你還清了欠我們章氏企業的錢,所以你現在不用再為虧欠而勉強自己嫁給我了!」章孟靳的視線突然定在宋-舞身後,「瓊斯先生,我只有一句話,小舞是我的好妹妹,我要她幸福、快樂!」有情人總該成為眷屬的。他樂見這樣的結局。
「相信我,我會的。」 .
宋-舞不敢回頭,低沉的聲音好似幻化自她的夢境,聽起來陌生卻又熟悉。
她怕與他面對面,她破碎的心仍充滿屈辱、慌亂,不知何去何從……
「你就背對著我吧,先聽完我對你的懺悔,再決定要不要原諒我。」
史恩站在宋-舞身後三步遠的地方,準備對他剖白
自己的生命與靈魂。
「首先,我要向你道謝,謝謝你愛了我這麼多年,謝謝你送的枕頭套陪了我七年,在每一個傷心失意的日子,看著上頭繡的文字,它總能平撫我的心情。再來,我要向你道歉,為自己加諸你身上的所有欺凌與虐待。或許我一直不懂愛,在複雜的娛樂圈難得碰到像溫蒂那樣照顧我的女人,我以為她是愛我的,而我對她好也是應該的,直至消息被報道出來,我才真正明瞭我讓一份該死的愧疚牽絆了七年,一心以為溫蒂是為我而死,所以發誓要為她復仇,我不知道她竟背著我……」
因為齷齪的三角關係,因為難堪,因為面子,所以他拒絕了她的好意安慰,卻差點失去了她!
他能看見她的悲傷,感覺得到她的痛苦,瞭解她失去了什麼。她已溜入他心中,將他空洞已久的缺口填滿。
「你親手做的枕套,我帶來了。」史恩彎身,從腳邊的行李袋中拿出兩個枕頭套,「這一個比較舊,因為陪了我七年,而這一個……前不久才收到的,我一直捨不得拿出來;還有雪洛的來信,丹尼爾替我保留了下來,不過我數了數,好像少了一封……
「小舞,原諒我總是用話污辱你,但天知道那是因為我在吃醋,我可以忍受溫蒂裸露,但換成是你,不過小露,就教我怒火叢生,這是否可以證明我真的愛你?」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史恩的心躁動不安。「這些就是我想說的話,現在,如果你願意原諒我,請你退後一步。如果你願意原諒我且答應嫁給我,請你退後兩步。如果你願意再多給我一個吻,請你退後三步……當然,若是你還恨我,你大可邁開腳步離開,但我
會迫去,直到重新贏回你對我的愛。」
緊咬著唇,宋-舞不敢讓自己的哭聲逸出,她不敢確定自己是否在做夢,居然聽到她愛了多年的男人向自己求婚?
老天爺,她禁不起另一個玩笑了!
察覺她雙肩的抖動,史恩知道她哭了。「別哭,小舞,我就在這裡等你,從今天開始,我的胸膛只給你一個人靠……」
她轉了身,鼓起勇氣看他一眼,卻從他的藍眸裡驚見沉澱在心裡的後悔,一切矜持終於蒸發。
無法自抑,她不假思索地奔向他——
「史恩!」
「小舞,對不起……」史恩用力摟著她,深怕她又以什麼激烈的手段來懲罰他的錯。「不要再離開我了!」
「你把我抱得太緊了。」可是他的胸膛好溫暖,她真的不想離開了。
「我會說還不夠緊,永遠都不夠緊……」她纖細的身軀緊偎著他,唇瓣輕輕綻開,一身幽香彷彿魔咒般綁縛住他……他只覺得渾身著火。
「我寫給你的信,每一封都有拷貝下來。」
「我們結婚以後,你能每個月再寫下你的心情寄給我嗎?我好想永遠享受這種感覺。」以前來不及感受的,他要用日後的每一天來彌補。
窩在他胸膛裡,宋-舞感動地點了頭。
「還有,你的枕頭套太悲情了,我請人訂做了一對
新的,你看看喜不喜歡?」史恩從行李袋中取出另一對攤開在她面前。
宋-舞一看到枕頭套上織繡的字體,眼淚修地滾落,「不只雪洛愛史恩,史恩也愛雪洛。」她念著上頭的字,他則溫柔地拭去她的眼淚。「史恩——」
「噓,別說話,只要愛我。」史恩用下顎摩挲著她的額頭,愛溺地說。她喜歡就好,她喜歡就好,他第一次如此害怕失去一樣東西——一個找不到第二個相似的女人……
宋-舞幸福地笑著。除了愛他,她不會再做其他的事情了,她已經愛了他這麼多年,終於能大聲地說出來已是甜蜜的慰藉。
「以後不用減肥了,我們只要每天運動,你想胖都胖不了。」抬起她的下顎,史恩邪笑地說。
一步、兩步、三步,她不但原諒他了,也答應嫁給他,且還願意給他一個吻。
「你要陪我運動嗎?」宋-舞在他的唇覆上自己的之前,看到了他眸光中的邪魅。
「嗯,床上運動。」史恩輕咬著她的下唇,壞壞地等待她害臊的臉紅。
「你……」好難為情!宋-舞將自己紅透的臉蛋重新埋回他寬大的胸膛裡,心裡卻漾滿喜悅。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