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盜匪的鎖兒一行人,狼狽的在一處小山丘旁休息。
「皇后娘娘、公主,你們受驚了,屬下等有失職守。」負傷的侍衛們跪在地上,向受驚的主子請罪。
「你們何罪之有?全靠你們捨身相救,否則此時我們豈有命在,快起身吧。」鎖兒衷心感激他們的忠心護主。「事到如今,我們該商討如何趕往西國討救兵。」
「公主,由於賊人的攻擊,我們已進入北國地界。」一名侍衛恭敬的說。
「北國?」鎖兒秀眉微揚,目光瞥向遠方的山脈。
北國是四國中武力最強、最剽悍的國家,只是北國的主政者並無侵略他國國土的野心,否則另外三國早被北國併吞了。
北國擁有四國中最強大的戰鬥武力,若想解救南國,最好的援兵是北國,只可惜北國向來不與其他三國來往。
眼下最有可能的援助機會即是西國,面國皇后是她的姑母,請求姑母為她們求來援兵,機會較大。
不過,西國與東國戰鬥力相差無幾。一旦西國加入戰局,可能引起許多的死傷,這也不是她樂於見到的。
最好的求救對象是北國,據聞數年前,好戰的東國曾領百萬雄兵進犯北國,原因是北國皇帝東方雄浩過世,東國欲趁北國民心未定時,乘機想奪得北國,卻換來慘敗的下場。
毫無邦交的北國願意伸出援手嗎?機會似乎很渺茫。鎖兒暗忖。
「鎖兒,北國不會輕言相助。」閻如玉明白女兒在想什麼,雙眉微蹙的說:「這些年來,你父皇曾多次派人前往北國示好,卻都無功而回,連拜見北國皇帝的機會都沒有。據聞,北國現任的皇帝比以前的皇帝更喜怒無常,強悍的行事作風無人能揣測出端倪,我們還是前往西國求援吧。」
鎖兒思忖片刻後,點頭同意母后的話,要得到北國的相助非易事,然南國的戰事不能一拖再拖,她必須盡快帶援兵回南國。
「歇息片刻後,趕往西國。」她下令道。
「想走?」
突然響起的渾厚男音裡含著冷氣,如劍般刺入眾人的心上,侍衛們迅速圍在主子身邊,神情警戒著。
「是你們。」鎖兒認出前方的隊伍,若非他們相助,想全身而退恐非易事。
頃刻間便追蹤而來,顯而易見盜匪已敗於他們之手。盜匪人數眾多,身手不弱,而他們衣裳雖沾著血跡,卻不見有人掛綵,可見他們絕非泛泛之輩。
他們是誰?有何目的?
她的目光移向領頭帶隊之人,只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渾身散發著睥睨天下的傲氣。
「姑娘,對救命恩人難道沒有半個謝字,就拍拍屁股走人?」王達開口調侃,語氣充滿促狹。
「多謝你們搭救,救命之恩容後再報。恕吾等有要事在身,必須立刻離開。若有機會到西國,定當設宴款待,好好答謝諸位恩公的救命之恩。」鎖兒拱手淺笑道,冷靜而疏離。
為恐又惹麻煩上身,她略過南國不提,身處陌生的地域,盡速離開力是上策。
「想走?」冷冷的語調再次響起。
她迎上黑衣男子幽深的目光,他俊逸的臉龐冷硬如斯,她心中一凜,猜測不出他的意圖。
「恕在下愚笨,不知恩公何意?」先不管對方是否有敵意,救命之恩屬實,不容她抵賴。
「北國有個規定,女人只要欠下男人救命之恩、女人的命就屬於他。」黑衣男子語氣狂傲的向她宣告,冷厲如語氣劍的目光,無禮的掃視她的全身。
王達和侍衛們全睜圓眼,隨即,充滿興味的眸光全望著男兒打扮的俏紅妝。
閻如玉則是瞇起眼,沉默不語,靜觀其變。
「我等並非北國之人。」鎖兒聞言深感受辱,氣憤的低喝。
他竟憑藉救命之恩,認定她們的命屬於他!
這簡直荒唐。
他雙手環胸看著她,「你踩在北國的領土上。」言下之意便是要她遵守北國的律法。
「我們誤入北國領土,還請見諒,我們立即離開。」鎖兒不想再理會這個無禮的蠻橫男子。
「太晚了。」
他的目光中帶著掠奪的野性,絲毫不掩飾對她的企圖與強烈的佔有慾。
怒火衝上腦門,嬌顏泛起潮紅,她未曾遇過像他這般的魯莽男子。
瞧他們衣冠端正,不似盜賊,該是戲言吧?
王達等人則是嚇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主人親口說這女孩屬於他?!他們有沒有聽錯呀?
「立即起程離開北國。」鎖兒下令道。
「是。」南國的侍衛同聲應道。
「走得掉嗎?」他陰沉的語調令人不寒而慄。
他冷例的威脅話語,字字像巨石般撞入她的心底、鎖兒深吸一口涼氣,晶亮的眸子閃動著灼亮的怒意。
「你憑什麼不准我們離開?」
男子目光閒適的打量著她,嬌弱如她,性子卻很堅韌,她的勇氣值得讚賞,她注定該屬於他!
「憑我……」他頓了頓,慢理斯條的宣告:「要你!」他的話裡有著不容任何人拒絕的強勢。
他身後的隨從們臉上湧現喜色,向來不好女色的主子,終於看上了個女人,莫非北國有希望了?
相較之下,南國侍衛個個臉色鐵青,被如此無禮的話激起胸中的怒焰。
「放肆!難道北國沒有律法嗎?」鎖兒氣憤的怒聲質問。
「這就是北國的律法。」黑衣男子聳聳肩,瞧著她動人的嬌俏模樣,嘴角忍不住微往上揚。
「難道,你們北國女子的地位是如此的卑賤低微嗎?」
從小到大,她的脾氣似水般的柔和平靜,從不知自己平靜的心湖下,有如此易怒的性子,她不禁感到些許的吃驚,他竟如此容易牽動自己的情緒……
「沒錯。」黑衣男子冷聲回道,輕蔑的態度,彷彿女人低賤如泥。
「幸好我非北國人!」對無體的傢伙,不需要多說,以免惹氣受。鎖兒看向侍衛們,下令道:「立即出發!」
「你很快就是。」黑衣男子渾厚的聲音與她的同時喊出。
他和她的話,讓彼此的手下立即兵戎相見。
黑衣男子身形像鬼魅般躍至她的身旁,揚掌一擊,在她身旁的侍衛便連退兩尺,男子猿臂一伸,將鎖兒纖細的身子摟入懷中,動作快得只來得及讓人眨下眼。
鎖兒焦急的想掙脫他的箝制,揮動著雙手拚命捶打著他堅硬如石的胸膛。
他輕而易舉的將她嬌柔的身子囚禁在懷中,一隻大手將她一雙小手扣住,一條鐵臂緊摟住她纖細的腰身,故意將她柔馥的身子緊貼著他,像嘲笑她愚蠢的反抗行為。
「從現在起,你是我的階下囚。」
「放手!」鎖兒驚聲尖叫的想逃脫,可他緊緊困住嬌弱的她不肯鬆手,她不顧疼痛的扭動雙手,縱使手已紅腫也不管。
她的侍衛見狀想搭救主於,卻被他的手下團團圍住,陷入苦戰中。
「再吵,信不信我殺光他們!」從他的口中迸出殘忍的威脅,語氣如同談論天氣般平淡,閒適自在的讓人感受到人命如草。
從未和異性這般親密,他渾身散發陽剛的男子氣息,讓她渾身僵硬,方寸大亂。
聽聞他含笑的威脅話語,她震驚的明眸對上他嚴肅無比的雙眸,她緩緩的搖頭,難以置信的低喃道:「不……你不會的,他們是條生命呀!」
「想試試看嗎?」黑衣男子眼裡閃過一抹嗜血的光芒。
「不……不要傷害他們。」鎖兒惶惶然的哀求,語調支離破碎。此刻才愕然明白她碰上邪惡的魔物,無視旁人的生命,只取他要的,甚至殘殺無辜的人,也在所不惜。
難道這就是北國的律法嗎?太野蠻了。
「他們的性命就掌握在你的手上。」他在她耳邊低聲的說,凌厲的目光直瞅著她。
他霸氣十足的圈住她的腰,宣示所有權,偉岸的身形半俯著,無視旁人在場,將頭壓在她的頸窩上,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她精緻雪白的貝耳。
看見侍衛們浴血奮戰,無助霎時湧上鎖兒脆弱的心頭。而他曖昧的舉止更讓她渾身焦噪不安,想掙脫他的箝制,卻被牢牢的困在他懷中,動彈不得。
「小姐?」宮女們驚慌失措的叫喚著。
閻如玉看著女兒的窘境,難道……黑衣男子知曉鎖兒的身份,故意前來搶人?她心頭閃過數道疑雲,阻止宮女們欲奔上前的舉動,現下不宜衝動。
「小姐,不必顧慮屬下的生命!」不能保全公主,致使公主受制於他人,又怎能讓敵人拿自己的賤命來威脅公主?
侍衛們互望一眼,隨即舉劍自盡!
「啊……」宮女們和閻如玉震驚得無法說出任何的話。
「不!」鎖兒的眸光透露著悲傷,傷痛欲絕的尖叫出聲隨著侍衛們頸項上的鮮血滴落黃沙時,跌入黑暗的幽洞中。
黑衣男子將昏厥過去的她摟入懷中,飛躍上馬,眸光凝視著那群被嚇壞的女人,冷聲下令將她們全部帶回。
接下來女人們被強拉上馬背,尖叫聲不絕於耳,被陣陣不止息的風吹散。
☆ ☆ ☆
鎖兒從深沉黑暗的夢中醒來,緩緩睜開雙眸,腦海浮現昏迷前侍衛們自盡的那一幕,登時熱淚盈眶,為他們逝去的英靈悲傷不已。
片刻後,她深吸口氣穩定心緒,轉頭打量著陌生的環境。
她躺在床上,身上蓋著絲被,精緻的繡工繡出精美的花紋,看來這個房間的主人身份不凡。床柱上刻著展翅飛翔的雄鷹,銳利的眼神……很像那名黑衣男子孤傲、蠻橫的氣息。她掃向屋內的擺設,儘是上等的精品,簡單而充滿男性化的房間,讓她驚覺到身在何處,著急的想下床。
倏地,門被人推開,屋外明亮的陽光射入,黑衣男子神情傲然的走進來。
鎖兒抬頭瞥向那雙冷漠的眼眸,傷痛的回憶再次湧上她的心坎,揪緊她的心。
是他逼得她的侍衛們舉劍自盡!
血腥和心痛的一幕彷彿在眼前重複上演,忠心耿耿的侍衛們舉劍自盡,只因不想讓她為難受制。
自責像把尖銳的刀狠狠的刺入她的心窩,無情的將她的心割成碎片,她小手緊揪著衣襟,熱淚再次湧入紅腫的眼眶裡,晶瑩剔透的淚珠滑落她雪白的臉頰。
他看著她的淚水似斷線的珍珠落下,著實不悅她為別的男人傷痛落淚,他不假思索的將淚流不止的她摟入寬厚的懷中。
「不許哭。」鷹眼微瞇,野蠻的命令。
靜靜的流淚,也犯著他嗎?
鎖兒抬眼瞪著他,眼裡佈滿憤恨,哽咽的指控道:「你我無冤無仇,何苦執意糾纏不清?我與西國有密切的關係,難道你不怕與西國交惡嗎?」
「交惡就交惡。」他狂傲的揚揚眉,不在乎她的威脅。
「放我回西國!」她必須趕到西國討援兵。
「小美人,你該弄清楚你的身份。」他捏著她的下顎,逼她直視他的目光,不容她逃避。
「什麼身份?」她痛恨他冷酷無情的威脅,使侍衛們喪失寶貴的生命。
「從我救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他狂肆的口吻,宣告她的未來。
她反抗道:「你們北國的律法與我何於?我非北國人,何需遵守北國的律法?」
「一旦踏上北國的領土,不論是哪國的皇親貴族,都需遵守北國的律法。從今天起,你屬於我東方傲群。」他粗糙的大手放肆的撫摸著她柔細的肌膚,輕柔的揉撫著。
鎖兒忿忿地揮開他的手,冷嗤道:「屬於你?我是個人不是個東西,我不是你專屬的所有物!」
她這番話若傳了出去,勢必會往男尊女卑的北國引起軒然大波。他的嘴角微微往上揚。
「你是我收在房裡的女人,從今晚起侍寢。」懷中的小東西觸感如此柔軟,他開始渴望今夜的到來,好好的享用她甜美的身子。
「侍寢?你竟敢?」怒氣佈滿她的明眸。
堂堂的南國公主,怎能淪落到侍寢的卑賤地位?她寧死不屈,絕不能玷污南國的名聲。
「小美人,可別忘了那些女人的生命還掌握在你的手中,她們是生是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間。」東方傲群輕聲道,語氣裡合著誘哄,此刻的他就像拐騙善良人們的惡魔,邪肆的揮動著黝黑的羽翼。
「你……」鎖兒僵硬著身軀,緊咬著牙,眸光含著濃濃的怒意。
她左手不自覺的緊緊握著右手上的手環,知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事已至此,只能盡全力為南國爭取機會,爭取時間。
「你的決定?」他故意激怒她,愛瞧她生氣的俏模樣。
她深吸一口氣,平靜的開口:「我有條件。」
「說。」東方傲群的語氣裡有著一絲寵溺。
「放她們回西國。」她的犧牲要有代價。
「成!」其他人的死活與他無關。
「她們離開前,我要私下與她們話別。」她平板語調聽不出情緒波動,但她的手緊握著銀手環,表面平靜,內心狂亂不已。
「如你所願。」東方傲群灼熱的目光掃向她曼妙的身子,隨即舉步離去。
鎖兒癱坐在床沿,心灰意冷的瞥向銀手環,上面鑲著的紅寶石散發著冷光……
☆ ☆ ☆
東方傲群遵守承諾,派人領她到地牢。
「公主!」宮女們喜極而泣的喊著。
鎖兒走到閻如玉的身旁,至親相見猶如隔世,一雙美眸中充滿著水霧。
「鎖兒……」閻如玉柔聲的喚著愛女。
她屈膝跪下,「請母后盡速離開,往西國討救兵。」
「你怎可拿自己來換我們的自由?」閻如玉不捨的瞅著愛女,深知那個霸氣的男人 絕不會輕易放過女兒。
「兒臣別無選擇,只要南國化險為夷,鎖兒雖死無憾。」鎖兒忍不住投入母親的懷中,淚水滑下如玉的臉龐。
閻如玉目光看向女兒手上雕功精緻的手環,心痛如絞,哽咽道:「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她點點頭,「母后,請原諒兒臣。」
閻如玉緊緊的摟著女兒,低聲的哭泣,為化解南國的危機,她必須前往西國討救兵……今日一別,可有機會再見愛女?
「公主……」宮女們跪在地上,哽咽哭泣,悲傷氣息瀰漫在小小的牢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