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選情夫 第九章
    歐洲

    劉秘書接獲方父的指示,不著痕跡的拐騙方曉茹到法國去挑婚紗和待嫁的物品。

    半個多月後,兩人大包小包的返回台灣,抵達家門。

    可能懷孕所致,方曉茹疲憊不堪的昏睡半天,直至被嘈雜的人們叫醒,替她上妝打扮,她還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渾然不知噩運已到。

    才剛換上白紗,屋外便傳來震天的鞭炮聲,貪睡的眼眸這才幽然的睜開,如夢初醒。

    錯愕的瞪著自己一副待嫁的裝扮──雪白的婚紗、雪白的頭紗、珠光寶氣的打扮,嚇得直想落跑……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胸中塞滿問號,頓時不知從何問起?嚇得手腳發軟。

    慌亂間,捉起旁邊的劉秘書,泫然欲泣的出聲:「這是……這……」

    明明挑選新娘禮服時,劉秘書請她幫忙試裝,她好以旁觀者的身份給服裝評分呀!怎麼千挑萬選的禮服不是穿在劉秘書的身上,而是套在她的身上?

    「恭喜方小姐,賀喜方小姐,今天大婚。」劉秘書賊賊的笑著,任務達成,總裁獎賞十萬元。

    青天霹靂轟向方曉茹脆弱的小腦袋瓜,她身子一軟,站不穩的跌入溫暖的床間。此時,房門大開,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昂首走到她前面。她低斂著頭,強壓著想要尖叫的衝動。

    她的父母又騙她,她又被騙了。

    她怎麼又糊塗了?她的父母豈是那種任她操縱的人物,遲早會尋找機會扳回一局,將她納入棋子裡,任其擺佈!

    一雙黑色的皮鞋在她低垂的眼皮子下閃閃發亮……

    真的,她真的要嫁嗎?

    嫁給誰呢?

    就嫁給眼前的陌生男人嗎?

    她的心好亂,好像萬馬奔騰般,完全失去了方向。

    搖頭,用力的搖頭,她拚命的搖頭。

    委屈哽咽的酸澀令她好生難過,難道她的父母真的不為她的立場設想嗎?

    要她挺著大肚子、懷著孩子下嫁給陌生的男人嗎?

    她的未來還有指望嗎?

    好不容易尋到的自由天空又要變色嗎?

    嫁給一個陌生的男人,要跟他共處一世?

    心像被狠狠的刮過般,痛呀!

    銀牙咬著紅唇,淡淡的吐出絕然的語氣:「我、不、嫁!」

    她不要嫁給別人!

    要嫁也要嫁孩子的父親,那個嚴厲冷峻的男人……

    突然之間,一股因會失去他而隱隱作痛的感覺斃來。

    如果她嫁給別人,如果她會屬於別的男人,那麼……那麼她再也沒有辦法回到他的身邊,再也沒有辦法見到他,再也沒有辦法……如果他知道她嫁為人婦,不知道會不會放鞭炮慶祝?還是找人活活扁死她?

    她沒有辦法負擔起如此沉重的結果,雖然她在自由的飛翔,盡情的揮灑著屬於她的青春和快樂,對他依然有著揮不開的依戀,偶爾……不,經常會想起他、念起他,不由自主的想罵罵他。

    眼兒酸酸的熟起,竄出徐徐的水氣。

    「這可由不得你!」

    男子跋扈的聲嗓揚起,夾雜著濃濃的火藥味。

    這個聲音……這個熟悉且令人懷念的低沉聲嗓,方曉茹渾身一震,猶如跌入萬丈深淵中,心跳疾速的震動著。

    飛快的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望入一雙冷厲而含怒的冷眸中,清晰的看見他眸底飛揚的怒火。

    是他!

    她要嫁的人居然是他!

    喜悅和驚嚇同時刺穿她紊亂的神志,她失聲尖叫,身子反射性的往外奔去,直想快速奔離這個令人無法置信的現實。

    怎麼可能……她要嫁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他呢?

    沒錯,若新郎是他,比嫁給任何男人她都高興,只是她恐怕會被他狠狠的打罵一頓呀!

    這個可怕的下場令她小腳忍不住飛快的往外跑。

    下一秒鐘,嬌軀卻被箝制在鐵掌中,雪白的婚紗像花瓣揚起數道花形,被準確的塞入陽剛的體魄中。

    厲南天渾身緊繃的線條縛住她,緊實的箝住。

    渾身張揚著憤怒的氣息,令人心生畏怯。

    「不想嫁我!」他在她的耳畔咬牙喝道,雙臂不住的收緊。

    這個小女人乍見他並無半點喜悅之情,第一個反應竟是想逃跑,他胸間的怒火更熾、更盛。

    若非外頭有諸多的人馬在等候,他非得先關起門來,好好的教訓她一頓,讓她徹底的明白,誰才是那個發號施令的主控者。

    都怪自己,往常他著實太縱容這個小女人,她才得寸進尺,不知分寸。

    方曉茹驚喘著,柔弱的身子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駭人的體魄在張狂,像狂燒的火焰即將失去控制。

    她不停的喘著,做微顫抖的身子像一片風中的落葉,不停的被狂風吹拂。

    雙眸不解的飄向他,敏感的發覺他在暴怒的邊緣起伏……她提高警覺,不敢輕舉妄動。

    他不曾對她發過脾氣,不曾對她惡言相向……可是不代表他沒有脾氣,他那嚴肅的模樣著實駭人。

    誠如厲浩天曾經說過,惹火厲南天絕無好下場,難道她就是那個不知死活的人嗎?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聲音細如蚊蚋的低問,祈求有條生路可走。

    路過嗎?

    來說聲恭喜嗎?

    「來娶你。」他的聲音隱含著濃郁的怒火,但似乎被壓抑在深處,等候秋後算帳的姿態。

    不由分說的,半拎著失神的方曉茹往外而去,嚴謹的目光如同銳利的刀峰,發出駭人的光芒,明目張膽的暗示她,絕不可違逆他,否則殺無赦。

    清眸望去,滿屋子的客人儘是親戚朋友,她的心忍不住的抖顫著,不安的任他扶持著。祭拜祖先、拜別父母的古禮皆在他霸道的威嚇下完成,在如雷的鞭炮聲中,完成她的終身大事。

    被迎上禮車,被他強勢的箝在懷裡,如同所有物般。

    眼看著父母喜孜孜的模樣,心裡真的好想哭喔!

    她又被父母出賣了。

    嘟起紅唇,在白紗的遮掩下,方曉茹落下晶瑩的淚珠。

    午間的喜宴和晚間的宴會皆如火如荼的展開。

    方曉茹就算想跑也溜不掉,新娘子的身後永遠站著門神王仲桀和方世平,暗處還躲著冷面保鏢。

    她簡直想放聲尖叫,也想嚎啕大哭以示抗議,結果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傻傻的咧著僵硬的嘴角,因為她是今天的女主角,所有觀眾的注目焦點。

    看著喜事從開端到結束,而她卻只能扁著嘴不吭聲,深恐身旁昂首的男主角會跳起來殺人滅口。

    任由她的身份從方小姐變成厲太太。

    她的身體終究吃不消,懷孕的人容易感到疲倦,當她從昏昏沉沉中醒來,發覺自己半依著厲南天的肩頭打起瞌睡來。

    「累了?」厲南天清冷的眼掃過她疲倦的臉蛋。

    方曉茹嘟起紅唇不吭聲,眼裡的睡意朦朧不散,像迷路的小孩。

    厲南天揚手招來厲浩天低聲交代幾句後,便將疲憊的她摟入懷中,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走出喜宴。

    車子裡的沉悶氣息冷得駭人,他緊抿著唇不吭聲,發亮的眸光直鎖著她不放;方曉茹則是畏懼的不敢出聲,沉浸在昏睡中。

    車子回到同居時的別墅,他將昏睡的她送入臥室,洗淨臉上的彩妝。

    梳洗後的方曉茹呵欠連連地躲進溫柔的床裡呼呼大睡。厲南天一踏出浴室,就看見她沉睡的容顏,臉部的線條為之柔化,半坐在床邊,指尖輕柔的撫著她細緻的臉部肌膚。

    被挖空的心慢慢又被填滿,歸於平靜詳和。

    良久後,步出新房跟樓下的人吩咐瑣碎的事,才再度回房,將熟睡的人兒靠向他,輕柔的吻印在她的唇際,輕聲的道著晚安,摟著她沉入許久未得到的安眠……

    清晨的陽光射入,懷中的人兒微微移動,伸著懶腰,像隻貓兒般鬆軟筋骨,清眸貪睡的眨動,臉龐揉向令人貪戀的胸膛……好舒服喔!

    好懷念的味道!好懷念的感覺!

    大手輕柔地撫著她柔細的髮絲,縱容她孩子氣的行為,事實上她的動作好似寵物貓撒嬌的姿態,嬌柔嫵媚得令人無法動氣。

    半晌後,昏沉的方曉茹已然清醒,自知躲不過的埋首在他的胸坎裡,出聲低語:「你還在生氣嗎?」

    「你說呢?」厲南天冷著聲音,清算時刻已到,冷眸的寒霜頓時取代先前的溫和柔情。

    眼瞼躲在他的胸膛間,不敢面對他冷冽的臉色,小手推推他的胸膛撒嬌道:「你不要生氣啦!你生氣就不帥了,怪嚇人的。」她不愛看他冷冰冰的模樣,感覺好疏遠、好陌生、好駭人。

    「為什麼離開?為什麼用這種方式離開?」鐵掌把她的雙肩拎起,讓那對逃離的清眸正視他,痛恨她躲藏的方式。

    可知這兩個月來,為了她的下落不明,他寢食難安,發狂的神志瀕臨他此生情緒最大的失控點。

    清眸半垂、紅唇緊抿,方曉茹為難的看著他。

    「說!」他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不容她隨便瞞騙過關,疑惑在心坎裡不停的加深,他對她難道還不夠好?她非用這種方式以對?

    她究竟要的是什麼?

    期盼的又是什麼?

    她就像一道難解的謎,著迷般困住他的心田,收放難以自如。

    她真的想要離開嗎?

    兩人曾經共同擁有過的關係,對她而言當真可有可無嗎?

    「人家……人家只是你的小情婦,當初你又不曾言明,這種關係要持續多久,你也沒有說我們要撐多久。」她拉拉他的大手,清眸微眨。「所以……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你會找我嘛!通常這種關係不是分開就算結束嗎?」

    她只是他的情婦,不是嗎?

    他不是向來不重視情婦的嗎?

    她的存在有如此的重要嗎?

    重要到像他如此傲視群倫的男子肯許下婚誓,只為鎖住她嗎?

    方曉茹疑惑的暗忖,心頭不住的翻起朵朵疑雲。

    「我有允許你離開嗎?」若不在意何必派人看守她?但他執意不肯言明。

    「人家……想家嘛!」嘟著紅唇,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妄想脫罪。

    「你可以要求。」她的要求,他從不曾拒絕,她的理由不被接納。

    厲眼微瞇,瞬間坐起將懷中的人兒拉起,直視她閃閃躲躲的清眸,分辨不出她意圖隱藏的真相。「你怕我,怕我知道你的一切,你的身份、你的背景、你究竟有何企圖?方家的財富不少,你為何屈就我厲某人的情婦?還不從實招來!」厲聲的逼問氣勢駭人,猶如無情的判官。

    小手摀住耳朵,無辜的看著他,「人家……」

    當初擔憂的事已成定局,狡辯僅會帶來更大的麻煩……清眸微眨,偷覷他怒火中燒的神情,事到如今,若是從實招供,恐怕會惹來一頓好罵。

    搞不好還會招來皮肉痛楚!

    她擰緊眉心,十分為難。

    「說!」

    方曉茹瑟縮了一下,沒好氣的嘟嚷:「你這麼凶做什麼啦!」

    不依的小拳頭擊向他的胸膛,結實有肉的觸感、厚實的彈性令她停不了手。她氣呼呼的罵道:「人家只是你的小情婦,況且人家又沒有拿你任何的東西當成交換物,既然不是銀貨兩訖,大不了一拍兩散嘛!你……你幹嘛跑去串通我的父母,把人家娶回家啦!」

    最後一句話還配上兩記拳頭。忽然淪為有夫階級,實為不悅,甚至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你不想嫁我!」聲音低得駭人,有股想殺人的衝動。

    「你又沒有事先問過我!」她扁著嘴,很委屈。

    婚姻大事,她連考慮的權利都沒有,就直接上任!

    「我現在問你,你不想嫁我嗎?」霸道的口吻很強勢。像老虎張著森牙利嘴逼問到嘴的小白免。

    「來不及啦!人家已經嫁了!」孩子氣的態度,不悅的瞪著他。

    事已成定局,再問何用?難不成她的不願意能讓她馬上成為離婚族嗎?

    「想耍賴嗎?」黑瞳半垂,危險的光澤徐徐亮起。「快回答,否則別怪我嚴刑拷打,酷刑上場。」

    「你……你敢打我!你居然想動手打我!」紅唇嘟起,氣呼呼的撇嘴。

    「你大可試試,說!為什麼離開?為什麼……」他勝券在握的逼問,黑瞳閃動著狠絕的厲光。

    這個小妮子,不給她顏色瞧瞧,肯定爬到他的頭頂上撒野。

    驀地,雪白的小手將結實的大手拉起,任他厚實的掌心貼在她的肚子上。厲南天瞪著她的小動作,眼底射出不解的光澤。

    如果她想誘惑他的話,該往上移一點才是,她該知道他愛煞她豐盈的觸感。

    想藉此轉移他的怒氣嗎?

    他冷嗤─聲,她的方法過於笨拙。

    可見他的教導過於失敗。

    「你不能打我!」清眸露出驕傲的光芒,含笑的注視著她自身的肚子。

    濃眉輕佻,不接受這個挑戰,正想要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讓她的小屁股受點罪,才會知錯改進時……

    「打呀!如果你不想要孩子,想把自己的孩子打掉,就盡量打我,大力一點打我。」

    方曉茹甜甜的說,有恃無恐的把嬌弱的身子擠過去,一副歡迎他打的態度,囂張得令人咬牙切齒。

    好整以暇地欣賞鐵青的臉色瞬間轉變為慘白,想打人的姿勢和動作停格,滿臉不可思議的瞪向她的肚子。

    莫名的感覺衝進他的腦裡,唯一的認知是:他要當爸爸了……

    狂怒的心情被突如其來的消息壓下了。

    她喜上眉梢的任由呆若木雞的他摟入懷中,又驚又喜的喘著,纖細的身子緊實地鎖在寬厚的胸膛裡。

    眼前的警報解除、危機意識消減後,疲憊襲上她,打著呵欠,依偎在他的胸坎間,聞著熟悉的氣息,徐徐入睡。

    最後的記憶是,嫁給他也不錯,起碼夜裡不會再思念他胸膛的氣息。

    不用在想念時,看不到糾纏心田的人影……

    懷孕的人最大?

    監視方曉茹的人數暴增,她勃然大怒地在客廳裡直跺腳。

    五點過後,六點不到,厲南天方踏進家門,便瞧見一張氣呼呼的小臉,清眸中閃動著風雨欲來的狂勢掃向他。

    他面無表情的走近,經保鏢冷晴的暗示,得知方曉茹氣憤的原因所在。自若的聳肩不當一回事,繼續靠近令他思念一整天的身影。

    「那是你自己惹來的。」厲南天淡淡的說,語氣中挑-味十足。

    「你……你是什麼意思?」受不了他譏諷的神態,防禦般跳起來怒指著他的臉直吼:

    「以前你答應過我,只有她一個人保護我,現在……」冷哼一聲,她忿忿不平。「屋裡多兩個女性保鏢,門口又多兩個,庭院外……」怒意梗在直喘的胸門上,劇烈震動。「天哪,你到底派多少人來監視我的行動?一連的軍隊嗎?你說話不算話!」她跳腳抗議,堅決反對到底。

    他變相的對待方式過分到極點,他當她是籠中鳥嗎?

    「你違背我的信任,沒有資格上訴。」厲南天冷眼瞧她,眸底沒有半絲的溫度,從容落坐在椅子上。

    「方小姐,可別忘記,是誰先違背誓言偷偷落跑,連隻字片語都不曾留下。這種不告而別的方式特別惡質,我們可不想再嘗試,這只是預防的措施,敬請見諒。」厲浩天咧出笑臉,挑-的衝著她說話。

    「你……你還說,你還有臉說!」方曉茹茶壺姿勢正式出場,氣呼呼地指著厲浩天的頭大罵,「是你跟我打包票,是你拍胸膛保證,說他不會管人,只會用心在公事上,根本不會在乎他的女人,是個標準的工作狂魔。是不是?是不是?」

    五指不客氣的用力戳著他的胸口。

    「現在……他不僅不顧我的意願,直接把我娶回家嚴加管束、嚴加看管,還派一堆保鏢看管我,你……這一切都是你的錯。還有,你明明說他兩個月內就會離開台灣,現在……都已經四個月了,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最後以尖銳的喘息聲做為句點。

    厲浩天被叮得滿頭包,胸口被戳得好疼,俊臉躲得有點狼狽。

    「你不想嫁我?」冷冽的風聲從後方吹來,令人寒毛豎起。認識他的人紛紛連退三步,遠離暴風區。

    這個問題被她早上突如其來的震驚消息給唬弄過去,尚未得到他要的答案。他要清楚的知道,她的心底究竟如何看待這門親事?

    他在她的人生中,有無地位可言?

    「我不喜歡人家管我,不喜歡人家監視我!」她大吼,拒絕回答,理智失控,蹦蹦跳跳的如出軌的火車頭。

    「你真的不想嫁我!」陰狠的氣息直吹,大掌將她扳向他。

    巧妙的力道不動聲色地將直跳躍的身子困在其中,不容她再胡亂奔跑把孩子給撞掉。

    「你有問過我的意願嗎?沒有!沒有問我要不要、願不願意,我就糊里糊塗的變成厲太太,還無緣無故的搬進一座固若金湯的城堡裡,生活在你們的監控底下。你們……你們都騙我,說的話全不算話啦!」話末,還哽咽的發出哭泣聲,兩顆眼淚就「咚咚」的落下來。

    她的委屈、她的壓力全化成品瑩的淚珠,不住的落下。

    厲南天乍見她的淚水,慌了陣腳的將她抱入懷裡,輕聲的撫慰。

    這女人簡直不按牌理出牌,毫無常理可循。難道她忘卻之前逃脫的過錯尚未跟她清算,她竟敢厚著臉皮來跟他算帳?她呀……他輕聲吁歎。

    明知她理虧,瞧見她落淚的可憐模樣,又於心不忍的哄著她,無法對她硬起心腸、板起臉孔來算帳。

    「你們……你們那時明明就說好的,可是……現在全變卦了。你們……嗚嗚,你們太可惡了。全部聯合起來騙我啦!一群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小女生……嗚嗚……」方曉茹指控間不忘哭泣做配音,哭得好生傷心。

    王仲桀首先站起來排開是非紛爭,深知若要總裁親自說明,她得等到臨終之時方有可能。

    「我們本來到台灣只預計待兩個月,是你的失蹤才害得我們繼續留下來。公司的損失和行程的延誤這筆帳,不知該算在誰的頭上?說來說去,罪魁禍首是你自己。」

    三言兩語便把他們的行蹤交代清楚,沒有詳細說明的是兩個月以來,他們幾乎翻遍整個台灣,布下天羅地網,運用所有的管道進行逮人計畫。

    「我的失蹤?跟你們要留下來有什麼關係?」含著淚水的眼兒瞪著王仲桀,驚愕之餘忘記繼續哭下去。

    心裡翻起一陣陣的怪異之感……

    他們是為她而留?

    「明知故問,你裝白癡呀!」方世平冷哼著,為吃過的苦頭大抱不平。

    真的是為她嗎?

    方曉茹被淚水洗得分明的眸子移向凝著臉不吭聲的厲南天,濃濃的困惑直揪著她不放。

    不懂,真的不懂,酷愛工作的他會為她延誤工作嗎?

    鮮少拿出來使用的腦袋瓜子暗自轉動著。

    回想起他曾陪她到日上枝頭尚未離開,想到他曾準時下班回家陪她四處走動,毫無怨尤……這些不曾言明的舉動、默默不吭聲的疼寵,竟使她鼻端一陣酸楚。

    她實在是太……太笨了,笨得不曾細想過他的真心。

    「你為什麼要娶我?」這個問題好困擾她喔,他是因為孩子才娶她嗎?

    雖然這個理由也對,可是心裡就是不快活。

    好像自個兒是附屬品的感覺,心裡著實不悅。

    厲南天瞪著地,緊抿著唇不吭聲,冷冽的眸子卻勾得她的心好亂。

    「蠢蛋,咱們老大若不在乎你,幹嘛娶你?他嫌命長呀!」厲浩天的身子懶懶地靠在柱子旁,閒閒的加注。

    「難不成你以為娶你很幸福嗎?既不會分攤公事,還跟我們搶人。你自己說說看?老大有多少的公事因你而耽誤?跟你這種沒神經的女人在一起,遲早被你活活氣死。當人家的情婦,你說你夠稱職嗎?夠盡責嗎?到底你的責任是來陪老大的,還是老大來陪你?」

    方世平雙手環胸,用力的抱怨,沒瞧過像她這種失職到頭的情婦,最後還榮登後座的成功例子。

    當家主母竟是這種「無三小路用」的貨色,他想起來頭就痛,往後必定沒有好日子過。

    「瞧瞧你說的是什麼鬼話,糊里糊塗的當上厲太太?你要搞清楚耶!堂堂厲太太這個名號有多少女人搶著要、爭著要。若不是咱們老大看上你,你以為你有機會當嗎?你以為你有這個能耐嗎?」

    「你知不知道,我們花多大的心思才找出你的下落?你倒好呀!屁股拍一怕就走得無影無蹤,我們只知你叫『莊曉唯』外,什麼都不知道,這個名字還讓我們被那些偵探社的人當成瘋子對待。你說,我們的精神損失該找誰討?」厲浩天加強解釋的討伐著她。

    想到那些偵探社面對他說的名字時,那種哭笑不得的嘲弄意味,就夠厲浩天抽出她的筋骨來熬湯。

    她打從開始就把他們當瘋子來耍,真是夠了!

    他們挾槍帶棍的解釋一大堆,意思是他很在乎她嗎?

    方曉茹直瞅著厲南天,隱約間瞧出他的不自在,紅唇微揚,原來……原來他真的這麼在乎她,難怪同居兩個月來他如此的呵護她、照顧她。

    心裡甜絲絲的,在唇邊漾起滿意的笑花。

    被他疼寵的滋味令她好生懷念,這輩子只有他對她如此的縱容?縱使分離,心仍不停的想念著彼此的過往。

    心裡的花兒不住的綻放。

    「我不喜歡這麼多人監視我。」清眸微微瞇起,用力的抗議,嘴邊的笑意已不見先前的囂張,顯得像小女兒的嬌態。

    「不喜歡也得喜歡,誰教你敢偷溜。」厲浩天毫不客氣的吼,誰教她讓他們的日子不得清閒,活該!

    兩個月來水深火熱的日子,他們被操怕了。

    「總之我不管啦!把多餘的人全部給我撤走啦!好不好啦?」方曉茹才不理他們的抱怨和不平。

    輕柔嬌嗔的笑靨直衝著那張冷硬的臉龐,嬌撒不依的聲嗓衝著他直喚,小手拉著厲南天的衣袖,運用美人計的策略,直勾勾的看著他。

    「抗議!」厲浩天跳起來用力的吼。

    「拒絕!」方世平也恨恨的表示意見。

    「反對!」王仲桀認真的補上。

    「駁回!」保鏢冷晴冷冷的加上。

    「人家不管啦!」紅嫩嫩的唇、溫溫的氣息,誘惑般徐徐噴灑在厲南天的臉龐,存心看他冷漠的面孔綻出一絲絲的裂痕。

    素手不甘示弱的攀上他的頸間,似有似無地觸及那熟悉的溫熟身體,敏感的發覺他的身子微微顫抖,唇間的笑意更濃、更甜。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原來她擁有掌控他的能力呀!

    像加強效果般,溫暖柔嫩的嬌軀順勢貼上他壯碩的身軀。

    「人家不要那麼多人看管我啦!好啦!人家發誓嘛!人家再也不會逃走,好不好嘛?把他們調走啦!」

    耳際傳來他粗重的低喘,身體瞬間僵硬。

    她抿著紅唇,再度嬌柔的磨蹭著他顯得緊繃的身軀,刻意的挑逗、蓄意撩起他的火原。

    厲南天玄黑的眸子低垂,望向她那一潭盈盈動人的秋眸,沉靜不語,眸中紊亂的神采洩漏出他被攪亂的震撼。

    「老大,你絕對不可以中美人計,這種計謀咱們已經上過當、吃過虧,絕對不可以再重蹈覆轍。」厲浩天用力的重申立場。

    畏懼危機再度重現。

    「沒錯,方曉茹,你這種不入流的小手段,還好意思拿出來用嗎?」方世平不客氣的批評,小人步數不足掛齒。

    「哼!你們管我!」方曉茹低喝著瞪向他們,小臉蛋故意擠出「你奈我何」的嬌態。

    像跟他們挑-般,紅唇靠向厲南天的耳畔輕呵著,溫熟的氣息噴灑在他的俊顏上,用力的魅惑。

    「好啦!不要跟人家計較那─點點小事情啦!人家真的不會再逃走了,好不好啦?相信人家啦!再相信人家一次啦!最後一次啦!」柔媚的聲嗓嬌得令人渾身的筋骨酥軟,落入敗勢的三個男人紛紛投以不屑的目光。

    「你拿什麼做保證?」厲南天低垂著眼眸,沙啞的聲音如絲般性感,著迷的眼眸似火,緊盯著她撒嬌的神態,一股灼熱在他體內狂肆的叫囂,下半身點起他熟悉的緊繃。

    「老大……」尖聲驚喘從四下紛紛傳起。

    「我們回房,慢慢商量。」方曉茹嬌羞不依的說,秋眸含著濃郁的笑意,意有所指的暗示,纖纖小手在他胸前挑逗般畫下─個又一個的圈圈。「老公,你還欠人家一個洞房花燭夜。」

    厲南天邪肆的眼中迸射出一抹火漾的光彩,雙臂一展,迫不及待地將她抱入懷中,大步往樓上走去。

    那聲「老公」,讓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和自尊,悉數毀滅。

    四下傳來又急又氣的跺腳聲和低吼聲,方曉茹卻在厲南天的懷裡,拋出一抹勝利的微笑給他們,想跟她搶人?看誰的份量夠吧!

    有本事他們也來磨厲南天呀!

    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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