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焰焚情 第六章
    「四方羅剎」沒有辜負聯合國安理會所托,成功的阻止了宙斯將核子動力潛艇七星  售予獨立國協,此消息一傳出,無論是台灣股市,還是道瓊工業指數皆一路上揚,開出  世紀末金融風暴席捲全球以來最炫麗的紅盤。  

    股市瘋狂的攀升,一片景氣復甦的繁榮景象,坐落在台灣金融中心地底的「四方羅  剎」總部依然靜默無語。  

    打從它坐落於此地開始,它就看遍了人們的悲喜與生死,無論外界祥和抑或動盪,  此處是唯一一塊不與外界同悲同喜的淨土。  

    看見東方崩雲走了進來,樽月便從監控螢幕前站了起來。  

    「辛苦了。」樽月含笑。  

    沒有多餘的言語,眼眸中的讚賞與肯定,卻清楚得讓東方崩雲心領神會。  

    東方崩雲唇角輕揚,說不出的俊美魅人,卻是純然的無心無情,然而眼眸中淡然的  笑意,卻是專屬於「同伴」所有。  

    此時此刻,總部外是陽光亮麗的午後,而總部內不分季節、不分時間,都是一逕的  明亮,置身於此,令人渾然不覺時光的流逝。  

    「我見到宙斯了。」  

    待東方崩雲落坐,樽月燃起了一根香煙。  

    「本人?」  

    不管是黑道白道,對於這個新上任的宙斯都流傳著一些傳說。  

    但是,他始終就像被黑夜蒙上了一層面紗,沒有人能看清。  

    東方崩雲輕輕點頭道:「我相信沒有人比他更能勝任宙斯。」  

    宙斯不是隨便什麼人可以冒名頂替的,藏在如藝術家般表相與溫和有禮的笑容下的  他,睿智又有手腕,然而他卻有一顆全然死寂、全然冷絕、全然冰封的心。  

    也就只有這樣極端的性格,他才能脫穎而出,端坐於黑幫教父的地位。  

    這樣的人,看過一眼就夠了。只要一眼,他就知道這個宙斯遠比歷屆的宙斯還要危  險。  

    樽月揚高英挺的唇。  

    「你很少誇讚對手。」  

    「因為他有那個資格。」  

    「若是有一天,雙方必須以命相搏的時候,哪一方的勝算大?」  

    東方崩雲閉了閉眼,道:「難說。」  

    東方崩雲無法確切地回答,就代表「四方羅剎」已不再是佔優勢的一方,即使過去  與「宙斯」的幾回對戰,他們都嬴得漂亮。  

    「是嗎?」樽月輕喟的語氣中夾著一絲遺憾。  

    不甘心哪!這麼勢均力敵、旗鼓相當的對手,如果不交手勢必令他抱撼終生。  

    但是,他又捨不下心愛的人兒及情同手足的夥伴……樽月多想會會這個宙斯,但是  ,一旦真有那麼一天的話……崩雲、千雪、小濤是不是也要有賭命般放手一搏的自覺?  

    他若孑然一身,便可以不顧一切的卯上這個一生中唯一的勁敵,然而,現在的他,  卻有太多的牽絆,行事衝動不得。  

    東方崩雲低眉斂目,試著犛清自己的思緒。  

    截至目前為止,「四方羅剎」在「宙斯」面前未呈敗勢,但是,宙斯在對上「四方  羅剎」時,真的發揮實力了嗎?以宙斯的精明,他有本事反敗為勝,但他卻沒有那麼做  。  

    東方崩雲瞇起雙眸,無法理解他要的是什麼?  

    或者,他只想探探「四方羅剎」的底?  

    樽月又吸了一囗煙,彈了彈煙灰,道:「不談那些了,後天是魅羅的二十歲生日,  對於這次的『再度成年』,她可是開心得很,打算請千雪、小濤,還有你到家裡聚餐;  正巧遇上你放長假,出席應該沒有問題吧?」  

    因為被恐怖組織下藥而變小,使得鏡魅羅──亦即為鏡織蘿──有第二次機會歡度  二十歲生日,這妮子可是快要樂瘋了。  

    果然女人還是在意年齡的!  

    東方崩雲蹙眉。  

    魅羅可以說是他「看大」的,他對魅羅的寵溺,絕對不亞於千雪或小濤,如果說天  底下若有女人是他真正在乎的,大概只有千雪與魅羅了。  

    他抬起頭看向樽月,道:「今天午夜時分我要去美國。」  

    樽月挑眉道:「今晚?」  

    崩雲昨夜才從美國飛回台灣,有什麼事情重要到必須再去一趟?  

    「這次是為了什麼事?」樽月敏感的問。  

    這不像平常的崩雲。  

    「是私事,後天有一場手術。」  

    「誰有那個本事請得動你親自操刀?」樽月頗感興趣。「寒芷熙?」  

    崩雲銳利冷冽的眸光狠狠地射了過來,樽月知道他猜對了。  

    「為什麼?」  

    東方崩雲不是個寬大為懷的人,更何況,芷熙是使得他羽翼盡折的兇手,崩雲會這  麼輕易就饒過她嗎?  

    「協議。」東方崩雲冷冷一笑。  

    沒錯,能請得動他執刀的人,必須承受得起崩雲索取的代價,而那個代價,通常是  「天價」與「不可能的任務」相乘起來的同義詞。  

    「你向她開價了嗎?」  

    樽月承認自己真的擔心;他怕──崩雲開價的多寡,就同等於他心中積存的恨意。  

    「十億英鎊。」  

    如東方崩雲所料,他看見樽月露出沉重的表情,他立即大笑了起來。  

    「為什麼你有那樣的表情?」  

    「崩雲……」樽月欲言又止。  

    他明白自己並沒有什麼立場,終究他選擇了沉默。  

    「怎麼不說話了?」  

    東方崩雲知道樽月想勸他什麼,可是,不懂他這次為什麼開口不提。  

    「我只想告訴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從認識你以來,這句話你已經對我說過太多遍了。」  

    「但願你真的聽進去了才好。」  

    他哪一次不是左耳進右耳出?說了也等於白說。東方崩雲邪氣地一笑。  

    「我這次可聽進去了,所以,我另外給了她一個選擇。」  

    「哦,是什麼?」  

    「她可以用自己來抵這次手術的費用。」  

    樽月皺緊眉。崩雲會這麼做究竟是為了報復,還是想與她重新開始?  

    他寧願相信是後者,但是偏偏他的理智告訴他,那絕不是崩雲真正的目的。  

    七年前,芷熙的背叛硬生生地將崩雲打入地獄,狠狠地折斷了他的羽翼;他曾經痛  苦、曾經墮落,那刻骨銘心的痛楚,無時不提醒他要報復。  

    但──報復之後崩雲的痛就獲得解脫了嗎?傷害曾經最愛也傷他最深的女人,就是  他想要的?  

    「崩雲……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知道得再清楚不過。」他瞇起雙眸回應。  

    樽月長歎一聲,無話可說。  

    他知道自己說再多都沒有用;此時的崩雲,被報復所蒙蔽,除非他發現自己的真心  ,否則他永遠也醒不過來。  

    「但願如此。」樽月喟然低語。  

    ※※※  

    站在公用電話亭裡,芷熙數度拿起話筒又放下,最後仍下定決心,撥了一通電話給  藍斯的姊姊安琪拉。  

    她隱約有一種感覺,她與藍斯的「假結婚」七年前背後,一定還有什麼她所不知道  的-密,絕不只有為了讓藍斯的母親安心的離開人世這個理由而已。  

    如果真如她所想的,那麼,她也是傷害崩雲的劊子手之一……如此一來,崩雲就有  理由這般恨她了。  

    她顫抖的執起話筒,撥到安琪拉旅居加拿大的住處。  

    電話鈴響了好幾聲,安琪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響起:「哈囉……」  

    「是……安琪拉嗎?」  

    「哈!是芷熙嗎?好久不見,好想念你哦!最近過得怎麼樣?」安琪拉的精神瞬間  抖擻了起來。  

    「嗯……還不錯……」她突然有些退縮,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啟囗。  

    安琪拉是個相當敏感的女人,只是聽見芷熙的聲音而已,就可以猜出她心裡有事。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聽見安琪拉關懷溫暖的聲音,她不由得有些哽咽。  

    「我的爸爸因為車禍的關係,傷及腦部……」  

    「天哪!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藍斯呢?他怎麼說?」  

    「藍斯幫不了我,所以我只好拜託……東方崩雲。」她自己也不知道該不該追究下  去,然而她還是說出囗了。  

    聽見東方崩雲的名字,安琪拉明顯地呆怔了一下。  

    「芷熙──」她發現了嗎?  

    「拜託!安琪拉,我知道你與藍斯一向親近,你一定知道有關於七年前我與藍斯『  假結婚』背後的所有事情,對不對?」  

    「我……」安琪拉左右為難。  

    再怎麼說,藍斯都是她的弟弟,她又怎能出賣他?可是,硬生生的拆散一對原該在  一起的情侶,也同樣令她愧疚。  

    「求求你!我一定要向他解釋清楚,我愛崩雲,我不要他因為那個傷而痛苦……」  眼淚滑了下來,模糊了芷熙的視線。  

    沒有人可以幫她了嗎?  

    她的哭泣加深了安琪拉的愧疚。  

    芷熙絕對有權知道真相,她再也不忍心騙她了。  

    「那個婚宴……確實只是個障眼法,除了讓我母親走得安心之外,其實,是藍斯想  獨佔你,他並沒有如你所想的──在東方崩雲面前保密,相反的,他利用那個婚宴,狠  狠地打擊他,因為東方崩雲會妨礙他成為醫師公會理事長,如果不這麼做,我父親與藍  斯的努力就全白費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現實總是醜陋的,安琪拉不敢告訴芷熙這一切與寒儼的野心也有關,更不敢說藍斯  與寒儼為了讓東方崩雲永遠消失在醫學界,不惜對他施打毒品,使得他的醫師執照被吊  銷……畢竟那是血濃於水的手足之情啊!原諒她的自私吧!  

    話筒自芷熙的手滑落,她縮在角落裡,不停的哭泣。  

    「芷熙!芷熙……」  

    話筒裡傳來安琪拉的叫喊,她卻聽而不聞。  

    天空的陰霾遮住日光,雨,慢慢下了起來……※※※  

    經過將近十八個小時的長途飛行,抵達Newwark機場,出了海關,已經是傍  晚時分。  

    芷熙提著簡單的行李,跟在東方崩雲身後追趕得氣喘吁吁。在飛機上待了十八個小  時,她有十個小時以上的時間都處於暈機狀態。  

    反觀東方崩雲,他卻像個沒事人一般,好像飛行十八個小時對他而言像是家常便飯  ,下了飛機還能健步如飛,不顯絲毫疲態。  

    他的體力好就已經夠叫人妒恨了,但更令人怨恨的是,他的一雙長腿,他每跨一步  ,她就得小跑兩、三步,而且也不會顧慮她是否跟得上直往前衝,幸虧他的個子夠高,  尤其那頭半長的黑髮十分醒目,否則,她真怕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裡跟丟了。芷熙費力的  穿過人群走出機場,看見崩雲早已在出囗處等候多時。  

    「對不起,人實在太多了……」  

    明知道他不見得有閒情逸致聽她解釋,芷熙仍喃喃地念著一些道歉詞。  

    事實上,東方崩雲幾乎不理會她,在飛機上的十八個小時,他們交談過的話屈指可  數,大多時間他都閉目養神,而她只好看著窗外、翻翻雜誌打發漫長的飛行時間。  

    「上車。」  

    芷熙這才發現他連車子都叫來了,可見他真的等了好一會兒。  

    一坐進車裡,司機隨即微笑地間:「兩位要上哪兒去?」  

    芷熙正要開口,只聽東方崩雲已替她說了出來:「中城北四十二街,聖諾爾醫院。  」  

    寒芷熙有些-訝。  

    「你還記得?」  

    他還記得,是不是代表他對那段時光仍有眷戀?  

    東方崩雲露出迷人地一笑,但眼眸中是一逕的冰寒。  

    「叫我怎麼忘得了?親愛的。」  

    他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冰冷的:悅耳,卻凍徹心扉。她覺得她的心被他譏誚的語意刺  傷了。  

    「我沒有背叛你,從來就沒有。」  

    她不想任他就這麼誤解下去,他的敵意,對她而言才是最傷人的利刃。  

    當時,她只是單純的想要幫助藍斯,卻沒想到一切都是陰謀!如果她早點發現,也  許就可以阻止這個誤會發生。  

    「現在才解釋,為時已晚。」而且,他也沒興趣聽。  

    「我不是在替自己脫罪或是找藉囗,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他懶懶地開口大笑,笑畢,抓住她的手貼在他的右頰上。  

    他致命的氣息迴旋在他倆之間,過近的距離,使得芷熙莫名地臉紅,她的大眼驚惶  地與他對視。  

    「我只知道我的醫師執照被吊銷是事實,我的右臉被毀容是事實,當時的我失去居  留權甚至一無所有都是事實。」  

    芷熙倒抽一囗氣!  

    「毀……毀容?」  

    他的容貌俊美如昔,怎麼也看不出有動過手術的痕跡。  

    東方崩雲握緊她的手,冷笑道:「你很意外嗎?這都是你父親的傑作。」若不是冠  臣技術高超,他就必須終生帶著一條醜陋的疤痕。  

    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中微微顫抖。  

    「不……不可能……我爸爸不會這麼做的。」父親一生投身於醫學,拯救無數人命  ,絕不會是崩雲囗中行事陰狠之輩!況且──他又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崩雲?  

    東方崩雲鬆開她的手,夾著嘲弄低笑一聲道:「天真!」  

    她永遠也想不到她的父親是個怎樣的人,在那張狀似慈祥的面具下,竟隱藏著貪婪  的臉孔,甚至為了達成自己的心願,可以不擇手段。  

    芷熙無法說服自己相信東方崩雲所說的話,但是,她心中的某一角卻開始動搖。  

    她比誰都瞭解崩雲,他不是個會造謠的人,但……她要如何相信父親是他囗中所說  的惡人?  

    她的心中泛起難言的苦澀。  

    難道安琪拉還對她隱瞞了什麼嗎?  

    到底事情的真相是什麼?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在僵窒的氛圍中,他們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直到抵達聖諾爾  醫院。  

    ※※※  

    下了車,東方崩雲仰首望著眼前著名的私人醫院,唇邊帶著一抹諷笑。  

    他從來就沒想過,自己竟會再踏上這個地方,而且居然是為了替仇人動手術而來。  

    該說這是宿命還是天意?  

    芷熙清楚地看見他嘲弄的神情,心中微微一緊,但終究什麼也沒有多說,只是沉默  地領著東方崩雲到達七樓的特別病房。  

    雪白是病房中唯一的色調,除了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寒儼外,另外還有一個金髮碧眼  的男子。  

    「藍斯?」芷熙有些驚訝。  

    「芷熙,你到哪裡去了?」  

    藍斯的碧眸中寫滿了憂心,直到見到了她,糾結的眉峰才舒緩開來。  

    他一個半月前到洛杉磯去參加醫學研討會,直到兩天前返回紐約才發現寒儼出了車  禍昏迷不醒,而芷熙卻不見蹤影。  

    「我去了一趟台灣,走時太匆忙,來不及告知你……」再度面對藍斯,她卻奇異的  感到冷靜。  

    她以為自己會情緒失控,但是她沒有。  

    如果崩雲可以隱忍七年,那麼她為什麼不能忍一時之氣?  

    如果藍斯真是這樣陰險的欺騙她七年,那麼她也要替崩雲討回公道!  

    「台灣?」  

    「我的父親必須接受手術,而全美國沒有一個醫師敢替我父親動手術,所以我只好  到台灣去──」  

    「胡說!你並沒有問過我。」  

    他也是腦科醫師,但是芷熙卻沒有想到要向他求助,這令他莫名地感到不悅。  

    「聽起來好像有人志願當主治醫生,」東方崩雲斜倚著門框懶洋洋地開口:「那麼  ,這次的手術就不需要我了。」  

    藍斯這才看見立在芷熙身後的男人。  

    「你是……東方崩雲?」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人──永遠站在他前面的男人。  

    「久違了,沒想到我們還有機會再見。」  

    客套的寒暄,但東方崩雲銳利的黑眸已射出陰冷的凌芒。  

    他走了進來,睨了人事不省的寒儼一眼,冷笑了一下。  

    「果真是風水輪流轉,今天躺在病床上的變成寒儼了;何時輪到你呢?」崩雲殘忍  的言詞讓芷熙瑟縮了一下;並不是因為懾於崩雲對藍斯的敵意,而是他對父親同樣深沉  的恨。  

    是了,父親也許知道了什麼,但是卻沒有告訴崩雲,所以他才會如此敵視父親;這  也就不難知道──為什麼他要開價十億英鎊才肯為爸爸動刀。  

    藍斯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咬牙地吼道:「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怎麼可能?他應該躲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過著潦倒的日子,而不是像今天這樣站在  他的眼前。  

    「那我應該出現在哪裡?天國還是地獄?」東方崩雲冷冷地反擊,暗示著他曾經犯  下的罪。  

    「四方羅剎」要保住一個人容易得如同探囊取物,就算崩雲是個通緝犯,警方也辦  不到他頭上來。  

    「真不巧,沒能如你所願,真是抱歉了。七年不見,你還有本事安穩的頂著『美國  醫師公會理事長』的頭銜作威作-,想必是混得還不錯。」  

    「你──」藍斯被東方崩雲譏誚的言詞刺中要害,鐵青著臉,很想衝過去一拳打掉  他礙眼的笑容,但芷熙嬌小的身軀卻擋在他面前。  

    「不要,藍斯!」  

    她不會再讓崩雲受傷了!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傷他!  

    芷熙的堅決讓藍斯硬是壓下怒火,強迫自己冷靜再冷靜。  

    對了!此時的東方崩雲根本威脅不了他的地位,他根本不必受他的惡言惡語所挑撥  。  

    「你想替寒先生動手術?」  

    「寒儼的死活不關我的事,但是有人付得起代價要我救他,我就非替他動手術不可  。」  

    藍斯冷笑道:「你是醫生嗎?拿出你的醫師執照來作為證明。」  

    「我沒有醫師執照,」東方崩雲悠閒地在沙發上坐下,交疊起一雙長腿。「誰都曉  得東方崩雲是個無照密醫。」  

    「既然是密醫,就沒有替病患動刀的資格!寒先生的手術由我親自操刀,沒有你插  手的餘地!」  

    他是全美醫師公會的理事長,並以自己的專業自豪,他不同於三流腦科醫師,沒有  道理無法完成這次手術。  

    他要證明,他的能力比東方崩雲更強!  

    「藍斯!」芷熙驚呼,為什麼藍斯一反平日的溫和,處處與崩雲針鋒相對?  

    「芷熙,難道你認為我沒有這個能力嗎?」  

    「不,當然不是……」  

    「那就由我替令尊動手術,好嗎?」  

    她看著他許久,然後點頭。她相信藍斯不會對爸爸怎麼樣,而且崩雲也在,她還可  以要趁這次手術,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  

    「那就拜託你了,藍斯。」  

    「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那麼我只好讓賢了。」東方崩雲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希望你動刀的時候,通知我來旁觀,讓我看看你這個醫師公會理事長的技巧有多麼高超  。這是寒儼的病歷,你會用得著的。」  

    東方崩雲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將寒儼的一且病歷丟給藍斯後,毫不戀棧的退場了。  

    芷熙白著臉,不敢相信他就這樣乾脆的離去。  

    原以為他會願意替父親動手術,多少還顧念著舊情,也許他對她的憤恨並沒有這麼  深,但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瞭解──他真的不在乎她父親的死活。  

    「崩雲……」她想要抓住他問個明白,但卻被藍斯攔住。  

    「你要去哪?」他的臉色陰沉。  

    「我要去找崩雲。」她有好多話要問個明白,也想告訴他所有的事。  

    「我說了我會治好你的父親,你不信任我?」  

    「不是的……」  

    「既然如此,你就沒有必要去找他。他沒有醫師執照,根本沒有資格替人開刀,況  且,像他那樣無情的人,根本不把人命當一回事,更遑論是救人!」  

    寒芷熙開了閉眼睛,道:「我知道了。」  

    她知道藍斯說的沒有錯,雖然他應允這次的手術,但難保他不會改變主意,一刀殺  了父親。  

    是了,對目前的情況而言,她沒有辦法顧及太多事情,一次只能一件一件來,而她  想要問與告訴崩雲的事,也只好緩一緩了。  

    但願她這個決定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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