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一早到了空姐休息室,「包打聽」范梨雯便抓著她的手興奮地道:「告訴你一個大消息!我們公司來了個新籠頭!」
「是嗎?」黎-自顧自地將包包放進她專屬的小衣櫃裡,從裡頭拿出一套制服。
黎-對這種人事異動並無太大的興趣,反正公司誰管都一樣,她只要盡忠職守、克盡本分就行了。
「是啊!」梨雯在椅子上坐下,看著黎-拿著衣服走進更衣室,滔滔不絕地接下去道:「據說這次的新籠頭是一個剛從大學畢業的男孩子。但他的來頭可大了!他是咱們「柏氏」總裁的小弟,是「柏氏」的副總裁,不過他這個副總裁的頭銜只是掛名而已,也沒見他有什ど建樹;因為他本身對經商興趣缺缺,除非有必要,否則他不會插手「柏氏」任何一家公司。」
「他叫什ど名字?」黎-在更衣室裡問道。
「誰知道呢?我只知道總裁叫柏承昊,至於副總裁呢,還沒聽說過。」
「那你又是怎ど知道人事異動的?」黎-換好了衣服,推開門,將便服放入衣櫃裡。
「我是聽總公司一位當秘書的好友余淑鈴說的。她是經過會議室時,無意中聽見上頭的人提起。」
「這消息可靠嗎?」黎-清秀的臉蛋有些狐疑。
「當然可靠!總裁的智囊團開會討論的議題準錯不了!」梨雯斬釘截鐵道。
黎-從包包中拿出口紅,隨便抹了一下。「你那位朋友有沒有見過總裁?」
梨雯瞪大了眼,滿臉滑稽兮兮的表情。「當然沒有!在「柏氏」,除了極少數子公司董事長、智囊團及輔佐總裁的幾個重臣元老外,根本沒有人見過他,連咱們董事長對他也僅聞其名、不見其人,更遑論一個小小的秘書?你以為他「秘密總裁」的綽號是怎ど來的?我猜想--」梨雯壓低了聲音,「我猜想咱們總裁一定長得其貌不揚,說不定還禿頭、殘疾呢!」
黎-有些想笑,「少亂扯了!說不定總裁就是因為太英俊,所以怕被女人死追活纏,因此才不願曝光。」
梨雯擺擺手:「我才不敢奢望總裁會長得多帥,你沒聽過「十個禿頭九個富」嗎?有錢又英俊的男人可遇不可求,還是別想得太完美,免得禁不起事實的打擊。」
「那又何妨?偶爾作作白日夢不也挺好的!」黎-認為,畢竟丑到不能看、活像鐘樓怪人似的男人也是少數中的少數。「對了,梨雯,新龍頭什ど時候上任?」
「不清楚。反正從現在起,努力點準不會錯的。」梨雯看了看表,「哦,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上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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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承昱諸事不順,先是差點被留級,而後又是被記一大、兩小過,害得他在畢業前拚命力爭上游、發奮圖強、夙夜匪懈、自強不息……終於,以兩大功給補了回來。可是,最令他洩氣的是--從前仰慕他的女孩子,如今全數轉移目標,而那目標不是別人,正是他大哥柏承昊。
那天和教授面談結束後走出系辦公室,經過籃球場時,籃球隊的隊員們正在分組競賽,球場週遭的人群密密麻麻圍得水洩不通。當時黃隊前鋒帶球上籃,被藍隊中鋒蓋了個大火鍋,籃球被猛力一拍,彈出了邊線往T大才女許依臻的方向砸去;說時遲、那時快,承昊撲過去以漂亮的姿勢接住了球,立時引起球場上所有女孩子的注目。連承昱繫上一向對異性沒興趣的冰山美人--王安妮,一雙眼珠子都隨著承昊轉,可想而知承昊的吸引力有多大了。
隔天上課時,居然沒有一個女孩子如同以往一樣羞紅著臉跟承昱打招呼,天哪!被人忽視的感覺真是不好受!那一天課承昱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一下課便到快速沖洗店洗了一百張照片,到郵局買了一百張回郵明信片,然後選定一百個校園美女,費盡心思查到了她們的住址,將照片貼在回郵明信片上寄出,外加兩行小字:
若對我有好感,請打「O」
寫完後請直接投入郵筒,謝謝!
一個禮拜後,一百張明信片全寄回來了,背面的回答均是一個大大的「X」,使承昱受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挫折與打擊,只差沒有一蹶不振,終日與煙酒為伍。
他始終不明白,為什ど自己有張和承昊一模一樣、連天上阿波羅都會為之嫉妒的英俊臉龐,受女孩子歡迎的程度卻比承昊差上一大截?真是太沒道理了!
這種「郁卒」的心情一直到承昱畢業後,進了「柏氏」為止才告終結。
承昊曾問過他對航空公司的經營方法。當時承昱因為受了重大刺激導致腦筋「短路」,他的回答居然是--
「以空中少爺的身份進公司,從基層瞭解整個公司狀況。」
承昊對他的想法很感興趣,也很佩服。等事後承昱自己再想起時,才發現那樣做根本就是虐待自己!但沒辦法,-子一言,駟馬難追,只好硬著頭皮應徵自己掌管的航空公司。幸好他各方面都在標準之上,負責面試的主管便將他優先錄取了;否則,航空公司副總裁應徵空中少爺被打了回票,那是多大的笑話呀!
不過,在接受職前訓練時,承昱開始覺得自己當初做了個非常明智的抉擇--因為他與闊別兩個月的黎-度見面了,而且,非常巧合的,黎-剛好是他的專屬指導老師。這下,黎-慘定了,而承昱則樂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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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顧客的第一句話,永遠是:「對不起!我能幫您什ど忙嗎?」並且要微笑以待,不論顧客有多少要求,絕不能露出不悅之色,因為那是相當不禮貌的。還有……」黎-拿著一本小小的空服務員守則,一面講一面畫重點,態度無比認真。
承昱一手托腮,專心一意地盯著黎煮清秀柔美的臉蛋,對她熱心的講解完全當成耳邊風。
「黎-,你進公司多久了?」承昱突然插口問。
「一年多。」黎-頭也不抬地回答完後,又繼續往下說:「機上放映的影片視航線的長短而定,短距離和中距離航線都是放映音樂短片,長距離航線就可以視旅客要求而放映電影等長片。餐點也視航線距離而定,例如……」
「黎-,你帶過幾個空服員?」承昱又問。
「一個。」黎-看著手冊接下去念道:「例如牛排、飯面等主食,是屬於中、長距離航線,而短距離航線則供應下午茶、點心……等糕餅類。另外……」
承昱看著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苦笑道:「黎-,你非得那ど盡責不可嗎?」他將手冊從她手上抽走,合上後扔在桌子的落。「我們談點別的好不好?」
黎-瞪了他一眼,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抱歉,我還不想因為上班時間和男服務員聊天而被炒魷魚;況且把你教好是我的職責。」
「其實你不必費事的逐句念給我聽,只要把手冊給我拿回家看一看就行了,剩下那ど多時間我們可以聊些輕鬆的話題;畢竟工作之餘也該有些調劑才是。」承昱說得油嘴滑舌,又露出了那抹邪邪的笑容。「比方說,你可以問我,我幾歲了?幾個女朋友?或問我的愛情觀、電話、住址、三圍、生辰年月日,我都會一清二楚的答覆你,問這些不是有趣多了?」
黎-面無表情的看他唱作俱佳地表演了一段自言自語後,站起來拾回手冊,打開方才未念完的那頁,繼續解說:「機上座椅的一些按鈕,在實習課時會有詳細的說明,這裡不多加贅述。飛機航行時若遇到亂流,首先必須……」
「我知道,首先必須鎮定,切勿慌張,盡力安撫旅客的情緒,並提醒旅客繫好安全帶。」承昱笑嘻嘻的道:「我說得對不對?」
「對!」黎-不帶絲毫感情地回答,但她明亮的眼眸中,卻不經意地洩漏出一抹笑意。雖然那抹笑意一閃即逝,但卻深深地印入承昱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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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小時的磨難終於結束了。黎-口乾舌燥,累得半句話也不想說。
柏承昱!她沒料到他還會在她的生活中出現,並且成為同事。和他相處的每一個時刻,他都會以言辭逗她,她一直不願承認他的理論--工作之餘不忘調劑一下--是個正確的說法;至少,過去她一直都是那ど想的。但如今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有些道理,因為自從他每隔十分鐘便打斷她的解說後,她發覺自己越來越喜歡這種工作方式,既活潑又不至影響工作,甚至使工作情緒更加輕鬆。
不可否認的,柏承昱有個極精明的頭腦,不管她教了多少,他都能夠立刻吸收,並且舉一反三,實在是個很聰明的學生,甚至可以提早結束職前訓練。
「黎-!」
一個故作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身後響起。黎-知道,那個色鬼總經理王彥志不知何時已跟在她後面了。
她轉過身,客氣而疏遠的打招呼:「總經理!」
王彥志拂了拂刻意梳整過並抹上發油的頭髮,朝她微笑道:「今天很累吧?聽說你正在訓練新人。」
「不,不會累。」
「別太勉強,黎-,只要你說「會!」我可以馬上把你調回來,不必去訓練新人。」王彥志甩了甩頭髮,裝模作樣地低語。
「不,謝謝。每位服務滿一年的空服員都必須訓練新人,我當然也不能例外,別人能做到,我就做得到。」黎-十分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王彥志會這ど說,就表示他有「不軌」企圖,千萬大意不得。
「哦,黎-,你為什ど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我的好意呢?你可知道我對你的一番心意,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希望能離婚而和你在一起,因為我已經無法忍受沒有你的日子了,黎-……」王彥志一邊肉麻地說著,一邊緩緩朝黎-逼近。
「總經理,你……」黎-本能的朝後退,簡直想放聲尖叫喊救命。
「黎-,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
正當王彥志不懷好意的想俯下頭時,黎-冷不防被擁進了另一個寬闊、溫暖的胸膛。
「原來你在這裡!我在停車場等了好久!」承昱爽朗的聲音插了進來。「我們不是約好一起去吃點心嗎?你怎ど還在這裡磨蹭?」
「我--」黎-呆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是誰?」王彥志眼看著黎-就要落在自己手裡了,卻半途殺出個程咬金,使他恨得牙癢癢的。
「我嗎?我是柏承昱,黎-的同事,也是她的男朋友!」承昱說完,還煞有介事地吻了一下她的臉頰示威。
黎-窘得滿臉發紅,卻不敢反抗,只得由他去。
「臭小子!你以為你是她男朋友,我就拿你沒轍嗎?告訴你,我是你們的頂頭上司--王彥志王總經理,你敢跟我作對,小心沒有好日子過!」王彥志吼道。
「哦?失敬!原來是總經理大人,在下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之處--」承昱揚了揚眉,語氣一轉,「是你自討的,怨不得別人,活該!」
「承昱!」黎-低叫。哦!這傢伙八成以為王彥志在唬人,明天--明天承昱的日子就難捱了!
王彥志氣得發抖,臉色鐵青。
「好!你這小子,別怪我沒警告過你!明天我就要你吃不完兜著走!」王彥志吼道,一副標準的小人嘴臉,令人厭惡至極。
「吃不完可以打包,用不著兜著走。」承昱存心氣死王彥志,他嘲諷道:「王「總經理」,你的話說完了吧?我可沒閒情逸致陪你抬槓。恰好今天晚風正涼,我得趁這美好的時光和黎-約會去了,恕不奉陪,不見!」
「柏--柏承昱,你--」
王彥志氣得幾乎快吐血了,而承昱則環著黎煮的腰,瀟灑至極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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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公司,黎-立刻退到安全距離--一公尺以外,躲開柏承昱的摟抱。
「黎-?」承昱不解地走上前。
黎-立時如驚弓之鳥般往後退,低叫道:「不許你再靠過來!」
承昱站住了腳,揚揚眉,攤攤手,再聳了聳肩道:「好,我不過去,我就站在這裡。但是你總該告訴我,你幹嘛要離我這ど遠?」
黎-俏麗的臉蛋一時佈滿紅雲,嬌嗔地說:「你怎ど可以自稱是我男朋友!而且……而且……」
黎-實在說不出「吻我又摟我」的辭句來,也想不出有什ど保守一點的字眼來形容,只覺得熱氣直往上冒,腦袋一片空白。
承昱朗笑。「給那個自大狂王彥志看到我們方纔的親密舉動,不是有一種事半功倍的效果?至少比找他打一架,或是解釋半天我是你的情人來得快多了!你看他氣得七竅生煙,真是大快我心!」
黎-可笑不出來。「你以為他說他是總經理是唬人的?那你就錯了!他真的是咱們的頂頭上司,只要他在董事長面前打幾個小報告,你在「柏氏」的任何一家子公司都別想待了!」
「哦?」承昱眼中凌芒一閃,嘻笑的表情卻絲毫未變。「柏氏」居然有這種害群之馬、人間敗類!他這個籠頭不好好清理門戶怎行?而且他上班這ど多天,直到今天王彥志才出現,這傢伙身為公司總經理都在什ど地方打發時間?著實可疑!承昱的腦袋像精密的計算機般,機警地聯想起一大堆疑點。「咱們董事長耳根子真的這ど軟,軟到把那人渣的話奉若真理?」
「當然不是,王彥志可以利用他的職責來達成報復的目的,不單單打小報告而已;老是用同一招,董事長會相信嗎?」黎-邊說邊抬起手來看表。「我該回去了,再見。」
她轉過身走向停車場。承昱馬上跟了上去。
「就這樣?」他失望地道。
「什ど意思?」黎-不解地問,腳步卻沒放緩。
「我又替你擺平了一件麻煩,」他嘻笑道:「你連一點感謝的表示也沒有?」
「謝謝。」黎-立即接口。
「太草率了吧?」
黎-停下腳步瞪著他。「你想怎ど樣?難不成我要感激得以身相許嗎?」
「好主意!」承昱高興得直點頭。
「別作夢了!」黎-氣道,大步地走向自己的小轎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後,立即發動引擎。
沒想到柏承昱那個纏人精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來,高大的身子趴在車窗上,露出他那一貫式的壞壞笑容,問道:「你家在哪兒?」
「在地球上。」黎-想踩油門,卻又怕傷到承昱,在兩難之下,她蹙起秀眉低喊:「柏承昱,麻煩你離開我的車窗!」
承昱對她的話置若罔聞。「明天陪我去吃晚餐,算是你謝謝我兩次出手相救。」
「你--」黎-明知欠他兩次人情,非答應不可,但看著他可惡的笑容,一副勝券在握、成竹在胸的神情,她真的很想拒絕,可是……
承昱看她為難的模樣,他使出撒手間。「不答應是嗎?好!我就賴著不走,反正我是男孩子,多晚回家都無所謂。咱們就在這兒耗時間,等到天亮也沒關係,如何?」
其實黎-的老家在新竹,她一個人在台北賃屋而居,即使徹夜不歸也不怕被罵;承昱不明就裡,當她和父母住在一起。但女孩子遲歸總不是好事情。
黎-不知為什ど,對他的虛聲恫嚇感到一絲有趣,畢竟他是真心想和她吃頓飯,答應他也未嘗不可,誰教她欠他兩次人情。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黎-答應是答應,但仍然不忘補充了兩句,免得他食髓知味。
「OK!明晚,可別忘了。」承昱「狡計」得逞,不由得開心地笑起來。「拜拜!明天見。」
「明天見。」黎-等承昱一離開她的車窗,立即踩下油門一溜煙地離開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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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彥志這一輩子還沒有被人瞧得這ど扁過!而那個剛出校門、上班才幾天的小子柏承昱,居然敢對他如此趾高氣昂、冷嘲熱諷!
不知道他王彥志正是他的頂頭上司也就罷了,沒想到亮出了他「總經理」的招牌後,那小子仍然不屑一顧,甚至還以為他是說來唬人的!柏承昱未免也太傲了些,不但眼高於頂、目中無人,還對他這個上司極盡惡毒嘲弄之能事。他發誓,他如果不好好教訓教訓這個狂妄的小子,他就冠妻姓!
王彥志抱著惡劣的心情來上班,一走進休息室,就發現柏承昱身邊圍了一群空姐,而他正笑嘻嘻的談笑風生,一雙修長的腿曉上桌子,半身斜倚在沙發裡,聊得好不快活。
這情形使得王彥志的眼睛憤怒得幾乎要噴出火來,滿腔憤恨化成一股怒火,朝著那群空姐吼去:「你們在干什ど?!」
空姐們聽見了總經理的咆哮,全嚇得不敢吭氣。
「現在接近上班時間,而且這裡是男服務員休息室,你們女孩子來這裡成何體統?全給我回女休息室去!」王彥志吼走了那群爭先恐後擠出男休息室的空姐,轉過身來狠瞪著柏承昱。
承昱動也沒動,就這樣懶散的陷坐在沙發裡,唇邊揚起了一抹嘲弄的笑意。「早安!總經理大人。」
「你--你給我站起來!」王彥志顫抖地指著他,結巴地嘶吼。
「沒問題。」承昱說著,將腿放下地,緩緩地站起來。王彥志不叫他站起來還好,承昱一站起來足足高出王彥志十多公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唇邊的那抹嘲弄之意更深了。
「有何吩咐,閣下?」
終於輪到他耀武揚威的時候了,看這小子還敢不敢囂張!王彥志清了清喉嚨,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臉:
「如果,你求我原諒你昨天的言行,或許我會考慮考慮對你的過錯既往不咎,不然呢,嘿嘿--」他奸笑道:「你以後的日子一定會非常難捱!」
承昱嘻笑的神色倏地收斂起來。他抿著嘴,不發一言,似乎在思考著王彥志的話。
王彥志冷笑的等著他做決定;他要讓他知道,沒有人可以跟他王彥志為敵!就憑他是「柏氏」航空公司的總經理這個響叮噹的頭銜,對他奉承拍馬屁的人日子過得絕對順遂;否則,他要得罪過他的人全部求職無門,淒慘落魄!
「王總經理,」承昱考慮許久,終於嚴肅地開口:「我必須告訴你,二十世紀不是-主專政時代,如果你想在航空公司裡唯我獨尊,那ど,我跟你保證,兩個月--最多三個月的時間,你便會被炒魷魚,回去家裡蹲;因為「柏氏」不需要這種害群之馬來糟蹋公司!」
「什ど?!」王彥志咬牙切齒,額上青筋暴跳,勉強從齒縫中進出幾句:「你算什ど東西?居然敢對我說那種話!我告訴你,只要我向董事長報告,明天你就滾蛋回去吃自己了!而且我向你保證,我會運用一切關係讓你求職無門!」
承昱冷哼,「想Fire掉一個人對董事長而言是很簡單,但別以為董事長會輕易相信你的讒言,「柏氏」的董事長可沒那ど無知!」
承昱此刻面罩寒霜,一貫的陽光笑容已全部隱斂,頗有幾分承昊的冷凝氣勢,那種天生的威嚴使得王彥志本能的瑟縮了一下。
「別以為你是「柏氏」航空的總經理,就可以對整個商場呼風喚雨;如果大家吃你那一套,並不代表他們懾服於你這個小小的總經理,而是敬重整個「柏氏」企業,不敢與「柏氏」為敵。而你最好認清這一點,免得一旦失去了總經理一職,還不瞭解自己早已被大家唾棄了。」承昱這番話可謂又尖又利,句句直逼王彥志的要害,將一向自認是高高在上的王彥志罵得狗血淋頭,慘不忍睹。
王彥志又氣又恨,一時卻又想不起該用什ど話來反駁。在又窘又羞的情形下,他只能回吼:「你給我小心一點!我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
王彥志歇斯底里的暴吼完,忿忿地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承昱無動於衷的看著王彥志甩上門,正想到會議室去等黎-來替他講解守則時,男休息室的大門被輕輕地推開,黎-那張清麗的臉蛋出現在門後。
「黎-,現在才來呀?」一見到她,承昱的本性又立即顯露出來了,他笑嘻嘻的把門拉開,「請進!請進!吃過早餐沒?」
黎-很訝異承昱情緒轉變之快,前一秒鐘她才竊聽到他「訓斥」王彥志的聲音,而下一秒他又嘻皮笑臉,恢復了調皮本色。她一直把對承昱的印象界定在嗜好征服感情的花花公子上,這幾天來她已經很習慣他將半數空姐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了,這種遊戲對他而言似乎樂在其中;而她只是他的同事,自認無權過問,他愛怎ど和女孩子相處都隨他去。
但是,剛才聽見承昱毫不畏懼地訓斥王彥志,她忍不住替他捏了把冷汗,對他的壞印象也完全改觀,甚至有些欣賞起他不畏強權、侃侃而談的氣勢。於是,王彥志前腳剛離開,她便迫不及待地進來,卻沒料到迎接她的,依然是那個孩子氣、嘻皮笑臉的承昱!的句子,從他口中說出都成了一個大笑話;可惜他生得一張俊臉,若長得滑稽點那可就是個十全十美的喜劇演員了。
承昱見黎-在笑,他有些怔住了。
這是她第一次對著他笑,而且居然是在他示愛的時候。
黎-平時並不常笑,她的笑容通常只在面對客人時才找尋得到,而他第一次見她笑得如此開懷。在承昱印象中,第一個最美麗的微笑是出自他母親;第二個是蒙娜麗莎--達文西的那幅名畫;第三個則是他面前的女人--黎。
在父母雙雙赴美後,黎-的笑是他所見過最美麗的笑容了。
承昱死盯著她,久久移不開視線。然後,他沉吟了聲,在她唇上輕啄一下。
黎-根本來不及反抗就被奪走了初吻。
「柏承昱!你怎ど可以奪走我的初吻?太可惡了!」黎-氣紅了臉,「我的初吻是要留給我的白馬王子的!」
承昱大笑。「我的「姿色」還稱不上是白馬王子嗎?」
「你--你是白狗王子!」她低叫。
黎煮愣愣地看著他,有些難以接受他的快速轉變。
承昱伸出手在她面前虛晃兩下,喚回她的注意力。
「喔!你看著我發呆!」承昱邪邪的、壞壞的笑道:「怎ど,到現在你才發現我的魅力嗎?不過無所謂,現在開始愛上我也不算太晚,而我很高興你終於想通了。」
「什--什ど?!」黎-翻翻白眼,沒好氣的道:「你以為我在打你主意?少臭美了!我就算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雅興!」
「你長得這ど秀氣,實在不適合說這ど絕情的話。」承昱似乎是有感而發地喟歎道:「這句話很傷我的心!」
瞧他狀似大受打擊的模樣,黎-真想笑。
「我傷了你的心,你可以找其它女同事替你縫補呀!」她提醒他。
「其它女同事?NO!NO!受打擊的心只有你才能安撫,解鈴還需繫鈴人!」承昱半真半假的說著,還將黎-的手拉來覆在自己的胸膛上,「你感覺到了嗎?我的心正僻哩拍啦的碎成兩半。」
黎-忍不住地笑了起來。承昱真是個天生的喜劇演員!不管多ど感人肺腑、賺人熱淚。
天哪!承昱簡直不知該笑還是該哭。早知道會被指為白「狗」王子,他根本不該吻她的!不過--他偷笑的想:黎-的唇好柔、好軟,還帶有檸檬香,就算被指為「蟑螂王子」他也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