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羿羽正和林媽將幾件童重堯的衣物收進旅行袋裡,客廳的門猛地被打開,單煦有如暴風雪般地捲了進來。
「單先生?怎麼……」林媽驚訝地道,但見這兩個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她善解人意地退回廚房去了。
單煦殺氣騰騰地走向童羿羽,一把攫獲住她的手。
「你懷孕了嗎?」他咄咄逼人地質問道。
血色從童羿羽臉上褪去,她勉強壓抑住心裡的倉皇。中瑞終究還是告訴了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該死!」他粗魯地咒罵了一聲,面色陰沉。「你還打算瞞我多久?還是你根本就不打算告訴我?」
她沒有掙扎。「告訴你又如何?你要給我多少錢處理掉?」
他倏地鬆開了她的手,神情有些驚愕。「你真的認為我會這麼做?」他半晌之後才沙啞地擠出一句話。「要你去拿掉孩子?」
「難道不是嗎?」童羿羽掙開他的箝握,退開三步之遙。「你放心,我知道你和傅小姐要結婚了。如果這件事令你感到困擾的話,我會馬上去處理掉,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
單煦瞪視著她。她冷靜的表情和話語令他全身血液衝上頭頂,全身肌肉幾乎凍結。她倨傲地站著,纖細的身軀挺得筆直,令他恨不得緊緊將她擁進懷裡,又想狠狠地搖晃她,命令她停止這樣恨他。
該死!她怎能將這件事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彷彿他們談論的只是天氣似的?那是他們的孩子啊。
「我不准你去拿掉這個孩子。」他大步向前抓住她的肩膀,咬著牙道:「我不准,你聽到沒有?」
她顯然對他的反應感到訝異,唇邊泛起一絲飄忽的微笑。「為什麼,你就要結婚了不是嗎?難道你要孩子成為私生子?」
「我不會讓我的孩子變成私生子。」他的箝握更緊,喉結上下滾動。「你必須嫁給我。」
童羿羽猛地一震,抬起頭來瞪視著他。「你不是說真的!」
「相信我,我絕對是說真的。我絕不會冷血地謀殺掉自己的孩子,這個孩子必須是合法的婚生子!」單煦陰沉地表示,眼神冰冷。「單家有一個私生子已經夠了,不需要再多一個。恐怕你是別無選擇了,童小姐。」
見她臉色變得灰白,他的嘴角泛起一絲無情的冷笑。「你在猶豫什麼?成為我的妻子比當我的情婦好太多了,你可以得到單夫人的頭銜、名正言順地揮霍我的財富,這不也是你一開始最渴望得到的?如果你拒絕了,你們童家將會是一無所有。」
童羿羽僵著身子,他聲音裡隱喻的譏諷令她心中掠過一道撕裂的疼痛。
「你不是真的想娶我。」她掙扎地低語。「你只是想證明單家人能將童家人的自尊踩在腳下,必須依靠你們才能生存。」
「對,很高興你明白了這一點。」單煦挖苦道,嘴角泛起一個扭曲的微笑。「到頭來,我居然得娶我最痛恨的人的女兒。人生真是有趣,你說是嗎?」
不顧她的掙動,他殘忍地接了下去,「或許這早在你的意料之中?你料到一旦你懷了孕,我絕不會棄孩子於不顧?若真是如此。我必須說你是個非常擅長耍心機的小妖精,懂得利用這個孩子來得到更多的金錢,嗯?」
見她眼中閃過受傷的神色,臉色更加蒼白,單煦在心裡痛罵自己的無恥。然而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舌頭。他緊緊地盯住她每一個表情,感到自己的手心汗濕;他發覺自己居然在害怕……害伯她出口的會是個否定的答案。
「好,我會嫁給你!」童羿羽挺直背脊,聲音苦澀地答應,「但我要你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錢,為了你答應付出的一切而做的決定。」
她答應了!單煦注視著她。她答應嫁給他,為了他能提供的一切。這不是他早就知道的嗎?但不知道為何,他覺得心中一片空洞,絲毫沒有喜悅之情。
★ ★ ★
一個禮拜後,單煦和童羿羽在「禪園」裡舉行了小型的結婚儀式。
受邀觀禮的賓客並不多,只有幾位單書年商場上的老朋友和親人。雖然籌備婚禮的時間有些匆促,但單書年對單煦的決定卻沒有多大的意見:並且指示管家召集人手、盡快準備結婚所需要的一切事宜,整個典禮的過程簡單隆重。
「中瑞都把事情告訴我了。」
婚禮過後,在花園的一角,單書年溫和地告訴童羿羽。「歡迎你成為我們家的一份子,羿羽。單煦這個孩子,我花了很大的心力去教育他,想令他忘記他小時候跟著他母親的那段日子,但似乎沒什麼用,這一點要請你多擔待了。」
單書年眼裡閃著諒解和睿智的光芒,令她的心中泛起一陣溫暖,原有的惶恐和不安也褪去了。
「您不怪我,是我父親害了您的女兒嗎?」她低聲問。
「說不怨他是騙人的,但是隨著時間過去,我已經逐漸能夠釋懷了。」
見她有些怔忡,單書年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心裡的不安,但上一代的恩怨已經造成,而那不是你或是單煦所應該承受的。再說他已經娶了你,你就要給我們單家帶來曾孫了,這不是很美好嗎?」
童羿羽並沒有微笑,只是垂下睫毛,對著無名指上的婚戒發呆。雖然籌備婚禮的時間並不長,但單煦還是竭盡所能地給了她一切,賓客、鮮花、禮服……包括這個價值不菲的鑽石戒指。
她真的嫁給了單煦、成為他的妻子了?這一切猶如在夢境般不真實。
「他娶我是為了孩子。」她低聲說道。
「你真的這麼想嗎?」單書年微笑了起來,眼睛亮晶晶地注視著她。「你老實告訴我,你愛他嗎?」
她本想否認,但老人家臉上的笑容令她根本說不出違心之論。
「別對外公說謊!你們那麼點心思怎麼逃得過我的眼睛?如果你不愛他,你也不會答應嫁給他了,對不對?」單書年笑得和煦而溫暖。「相信我,單煦也是。即使那小子從來不說,但從他看著你的眼神,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多在乎你。」
他微瞇起眼睛,望向站在花園另一邊的單煦。「單煦……他像一匹狼。狼有最堅韌的生命力,它不僅要面對最嚴酷的環境所給它的考驗,還必須面對人們的獵殺和仇視。那樣艱困的環境培養出單煦不輕易被擊敗的性格,但他絕不會因為被任何人強迫,而去做他不想做的事。」
單書年回過頭來看她,臉上浮起深思的微笑。「單煦是我的孫子,我不敢說我很瞭解他,但我很清楚他絕不是個做事衝動的孩子。他只是一時矛盾於自己的情感罷了,給他時間,他會想通的。」
是這樣嗎?她靜靜地站著,心緒仍有些恍惚。雖然單書年的話令她好過許多,但卻沒有解開她心裡糾結的惆悵。
「謝謝您,外公。」她輕聲說道,看著前方的單煦朝他們的向走了過來。
「你們小夫妻聊聊,我到那邊去了。」再瞄了他們一眼,單書年腳步悠哉地走遠了。
「外公和你說了些什麼?」直到外公離開,單煦才回過頭來看她。
童羿羽仰頭注視著他,想看出他對這樁婚姻有什麼看法,然而他的表情一貫高深莫測,穿過樹梢的陽光在他雕刻般的臉龐投下陰影,令他看來更添幾分冷酷。
她突然渴望撫摸他剛毅的輪廓,但是她不敢!她心裡很清楚,即使他已經是她的丈夫,他們之間的一切仍未改變。他之所以娶她只因為她腹中的孩子,如此而已。儘管她一再提醒自己這個事實,心中那份深刻的痛楚依舊存在。
她反常的靜默令他微微蹙眉。「怎麼了?」他圈住她的腰身,嘴唇在她雪白的頸項上輕啄。她閉上眼睛,幾乎想不顧一切地投入他懷裡,但紊亂和矛盾的情緒卻又令她內心紛亂,掙扎不已。
「沒事。」她低語。「我很好。」
他抬起頭來看她,她不安地避開他的目光,害怕他看出她眼裡的脆弱。他卻誤會了她的顫抖,雙眼懷疑地瞇起。
「這樁婚姻令你感到困擾,嗯?」他慢慢地說道。
「或許這句話該由我來問你才是。」她將臉別開,努力維持聲音平穩。「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你根本不會娶我,娶一個仇人的女兒,對不對?」
童羿羽感覺他微微一僵,眼裡閃過一絲怒氣。她難道說錯了什麼嗎?
「你說的對,我的確是為了孩子。」他冷冰冰地承認。「你放心,等到孩子生下來之後,如果你想離開,我絕對樂意照辦。即使你再不情願,你仍然必須當你的單夫人,直到孩子落地為止。聽清楚了嗎?」
單煦身軀緊繃地轉身,冷淡地拋下一句,「還有,華揚集團已經決定併購童氏企業。換句話說。重氏企業已經正式消滅,今後它的營運情況再也與你們童家無關,你最好告訴童重堯這一點。」
他說完隨即拂袖而去,留下她呆站在原地,感覺心也隨他的離去而碎成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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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昏暗的PuB裡,鄧弘旭正和一群富家公子縱情玩樂;時間已近午夜。每個人都有了幾分醉意。
「咦,那個不是傅君儀嗎?」一個聲音詫異地問。
鄧弘旭側過頭去看,只見整個酒吧裡煙霧瀰漫,傅君儀衣衫不整地趴在吧檯前,完全沒了她一貫高貴優雅的形象。
「她該不會是受不了被甩掉的打擊,所以到酒吧來找樂子、借酒澆愁吧?」一個開玩笑的聲吾道。
鄧弘旭的眼睛瞇了起來,看著她向酒保再要了一杯酒。他正想起身,卻被人拉住了。
「幹麼,你打算趁傅大小姐最失意的時候趁虛而入,代她的前未婚夫去安慰她嗎?」一個傢伙訕笑地說,語氣裡的曖昧之意令所有人哄笑成一團。
「信不信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傅君儀自動對我投懷送抱?」他斜睨了眾人一眼。
沒理那群人的噓聲四起,他逕自往傅君儀的方向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我有這個榮幸坐在你旁邊嗎,傅小姐?」他咧咧嘴角,揚手招來侍者:「把傅小姐的酒加滿,記我的帳。」
傅君儀側過頭來瞪了他一眼。「誰允許你坐下的?滾開。」
「這麼對待一位想安慰你的男士,未免太不親切了。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呢。」鄧弘旭挑挑眉毛。「我只不過想來陪你聊天解悶,沒別的意思。」
「少貓哭耗子。你真正的意思,恐怕是來幸災樂禍的吧?」她反諷起他來,「你的前女友奉子成婚,想必對你是不小的打擊,嗯?」
「打擊是有,但不如你的新郎官臨陣脫逃來得嚴重。」見她臉色一變,鄧弘旭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酒。「據我所知,你也經常泡夜店廝混玩樂,少了單煦這個名聲顯赫的未婚夫,你應該可以更無顧忌,不用擔心隨時會有人去向他告密才是。」
「你懂什麼?童羿羽只不過是甩了你,但單煦卻讓我在整個上流社會丟盡了臉。我傅君儀這輩子從來沒這麼被羞辱過!」她咬牙切齒地道:「如果不是那個賤人懷了個不知來路的小雜種,單煦也不會乖乖就範。叫我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看來我們被他們兩個人擺了一道。」鄧弘旭用一手搓著下巴,深思地瞥向她。「如果說,我有個方法可以替你教訓一下單煦,你覺得如何?」」真的?」這句話挑起了傅君儀的興趣。「怎麼做?」
一抹狡黠的笑意泛上鄧弘旭的嘴角。他湊近傅君儀,開始敘述他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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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羿羽蜷縮在陽台前的躺椅上,仰望著滿天星辰發呆。
她和單煦結婚已經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來,她努力適應禪園這個陌生的新環境,也試著調整自己已為人妻的心情。令她放寬心的是,外公對她非常好;事實上,整個禪園的裡裡外外都對她關懷備至,再加上林媽時常來串門子,幫她燉補品、叮嚀她懷孕時該注意的事項,令她幾乎忘了曾經有過的不安。
當她坦白地告訴父親她有了身孕、決定嫁給單煦時,父親並沒有多說什麼。而在知道單煦併購了童氏企業之後,他有了好一會兒的靜默。
「對不起,爸爸。」她低聲說道。
「傻孩子,這怎麼能怪你呢?童氏企業早就是名存實亡了,如果單煦能令它有更好的發展,我也沒什麼話好說。」童重堯似乎欲言又止,末了只是長歎一聲,語重心長地道:「希望你做對了決定,羿羽。」
決定是對或錯她還不得而知,然而隨著時間過去,她已經逐漸習慣在禪園的新生活。她仍然堅持到公司裡去上班,即使公司裡經歷過一番人事變動,已經不再由她主導,但她仍然盡責地做到自己的本分。
對於這一點,單煦並沒有多大的意見。事實上這段日子以來,她和單煦碰面的機會並不多,就連有時陪他出席某些重要場合,除非必要,他也根本不和她交談。
她瞭解單煦的工作需要投注全副心力,但這種冷漠的態度卻令她覺得困惑和受傷。她納悶他是否存心避開她,或者——他仍然和傅君儀有所往來,根本不需要她這個不得不娶的「妻子」?不論是哪一個原因,這些想法都令她惴惴不安。
自從他們結婚之後,單煦就不曾再和她同房。她知道單煦的房間就在她的對面,但他卻不曾來找她。曾有幾次,她試著想鼓起勇氣和他談談,卻又在碰到門把前退縮了。萬一他拒絕了她怎麼辦?她不認為自己會有勇氣再試第二次!
每到晚上,她孤零零地躺在那張豪華的大床上,數不清有多少長夜輾轉難眠。少了他的體溫和她依偎,她發現心頭空蕩蕩的,有份說不上來的孤單患和失落感。而每當黎明到來,她又在心裡責怪自己的不爭氣。
單煦根本不是自願娶她,他要的只是孩子罷了,而不是孩子的母親。
對自己歎了口氣,她起身正想回到房裡。一陣車聲由庭園前的車道傳來,她本能地往樓下望去,看見單煦的車開進庭園前。
她的心臟頓時加速跳動。她強迫自己耐心地等著,一會兒之後才躡手躡腳地走至門邊,將門打開一條縫,傾聽他在樓下和管家侯叔說話的聲音。幾分鐘後交談停止了,然後是他上樓的腳步聲。
她趕緊闔上門溜回床上,聽見他的腳步聲在她房門前停了下來。她屏氣凝神,心跳如鼓。幾乎過了永恆之後,他的腳步聲離開了,然後是對面的房門闔上的聲音。
她的肩膀微微垮下,忍不住心裡那抹深沉的失望,他難道永遠都不打算再和她說話了嗎?
童羿羽下了床,在房間內來回踱步。不行,她不能再讓這個情況繼續下去了。既然他們是夫妻,她絕不讓單煦這麼避著她。她非和他談談不可!
趁勇氣褪去之前,她在睡衣外加了件睡袍。毅然地踏出房門。她在他房門前站了好一會兒,爾後試探性地伸手去轉開門把,意外的,門居然應聲而開。
沒有給自己膽怯的時問,她推門而入。房間裡只有一盞昏黃的床頭燈,而單煦就站在陽台前。聽見聲音,他回過頭來看她,眸子在幽暗的燈光中和她相遇。
她朝他走近一步,再一步,直到她抬起手能碰到他為止。他沒有說話,言語在他們之間已是多餘。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大拇指輕撫過她柔嫩的紅唇。他溫熱的氣息就在她的唇邊。令她的心渴望得發顫。
他注視著她的眼睛,她沒有調開視線,一逕地直視著他幽黯的眸光。驀然間,他的手臂環住她的腰身,然後他的唇俯了下來,野蠻地封緘住她的。他粗暴的、毫不留情地吻她,猛烈地吸吮她的唇舌,令她霎時頭昏目眩。
她踮起腳尖,手臂環住他的頸項。她的身體因他的撫摸而發燙。感覺他熾熱的手嫻熟地愛撫過她身軀的每一寸,有如最兇猛的火焰將她燃燒。當他不甚溫柔地扯掉她的睡袍時,她所能感覺到的只有他,他溫熱的氣息、灼人的撫摸。
她將手指伸進他濃密的髮絲,在他急切的撫觸下幾乎喘不過氣。她怯怯地撫過他的寬肩,小手探索著他背部光滑結實的肌肉,從他喉間逼出深沉的呻吟。他雄偉的胸膛在她的指尖下微微戰慄,濕熱需索的吻令她心醉神迷。
她想要更接近他,想要彼此的身體毫無阻隔的溫暖接觸。他是她的丈夫,不論他是為了什麼原因而娶她,為了報復也好、為了孩子也罷,她都不在乎。她愛他!
老天,他想要她!單煦絕望地呻吟,加重地吻她,攫取、啜飲,像是飢渴的人般肆意掬擁一泓清泉。她是他的,完完全全都是他的。天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有多麼渴望擁她入懷,他已經太久沒有嘗到她甜美的滋味了。
他原先的仇恨到哪裡去了?得到她之後,他應該要狠狠地將她一腳踢開,然而他卻無法這麼做。過去那個心中充滿壓抑和憤怒的他已經逐漸消失,曾幾何時,他已經不再想起他母親所受過的苦,不再想起他掙扎生存的童年……
然而他絕不能忘記過去!他猛地凍住身子,理智如潮水般湧回。他用手撐起自己,往下俯視著她,她的黑髮如雲地披洩在雪白的肩頭,水汪汪的美眸因激憤而氤氳朦朧,誘人的紅唇微微開,美得如同奪人心魄的女妖。
她顯然不明白他停下來的原因,仍然睜著那對深幽的美眸看著他,待見到他原本激情的臉龐蒙上一層冷峻的神情,肩膀上的肌肉也因壓抑而僨起時,她用舌尖潤潤唇,怯怯地輕喚,「單煦?」
「為什麼你能這麼寬容,羿羽?」他沙啞地說道。「為什麼你不恨我?你讓我幾乎忘了我當初的目的,忘了你的父親加諸在我母親身上的傷害。你能輕易地拋開這一切,但我做不到!」
他起身套上睡袍,爾後離開了房間,關門聲帶走了他的溫暖,也震裂了她的心。她沒有起身,只是直直注視著天花板,感覺淚水無聲無息地順著眼角滾落,浸濕了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