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了幾天,柳玉痕終於答應成為韓幄的妻子,其實她內心是渴望當他的妻子的,她想得到他的真心。
除了情愛之外,她希望他能視她為知己,毫不保留的對她坦白一切。若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會竭盡所能地幫他,甚至不讓別人傷害他。
這天韓幄來她的房間時得到了這樣的消息,欣喜之外,他更熱烈的吻著她,好似久末相逢的情人,使他熱烈渴求她的吻。
「待會兒我立刻吩咐下去,要他們準備婚事所需的一切物品,三日內便讓你成為真正的將軍夫人。」
「這麼快啊?」她詫異道。一般準備嫁娶的事宜都滿費時的,他竟揚言三日之內要辦好,包括娶她入門。
「當然,若不趁現在我有空趕快娶你過門,不知要等到何時?」為防她臨時反悔,他得把握時機。
柳玉痕內心卻有些隱憂,畢竟婚姻大事得由父母作主,而她父兄都還健在,理應知會他們並得到他們同意。父親極疼她,對於她喜歡的對象應不會反對,可兄長卻是韓幄的死對頭,他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因此,她才擅自做了決定,抱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態。
消息馬上傳到衛家兄弟以及府內所有人的耳中,其中最不能接受事實的,當然是衛青和衛雲。
衛青無法理解的是,那書僮的真實身份明明是密探,現在搖身一變成為女人,又即將成為將軍夫人,這對他來說是莫大的諷刺,也就是說,他以後對她要如對將軍般尊敬。
衛雲的震撼不亞於兄長,這似乎是老天開他的玩笑,昔日談天說笑的哥倆好,怎麼轉眼間竟變成將軍夫人,這太離奇了吧!
他終於明白了,難怪她這麼嬌弱,難怪主人會對他吃飛醋,她是那麼地令人疼惜,只有兄長衛青例外。
於是府裡上下開始忙碌起來,三天之內所有婚慶所需物品都已準備齊全,時間雖然有點匆忙,但樣樣照禮數來。
她是頭一個進將軍府的女人,為了方便她,婚禮前連廚房的師傅都換成了婦人,也為她雇個丫環協助她。這分殊榮,想必柳玉痕可以感受得到。
韓幄先將柳玉痕安置在離將軍府兩條街外的一間客棧裡,再派衛青和府內幾名家丁保護她,屆時他這位新郎倌將風風光光的把她迎娶入門。
喜宴的排場不算盛大,因為時局不太安定,為了不惹太多麻煩,能不鋪張就不鋪張,這是兩人共同的默契。
不過惟一不能不請的就是當前權勢顯赫的屠森。韓幄原本不想請他來以免破壞氣氛,但為了博取他更多的信任,這種大事若不讓他知道,對一個城府極深的人來說,可能會解讀成不把他看在眼裡。
因為有這層顧忌,他不得不把這位大人物請來。
柳玉痕聽聞屠森要來參加喜宴,原本想看看他長得何等模樣,但礙於她是新嫁娘不能隨便見人,且韓幄也不肯,因而作罷。
喜宴結束後,韓幄並沒有來到她的新房,直到丑時,才見他帶著微醺的酒意進來。
她枯坐床沿半天,在納悶之佘,她自己掀開了紅蓋頭,卻見他神色憂邑的坐在圓桌旁,像是有難解的事困擾著他。
「夫君有心事?」柳玉痕柔聲問道。
韓幄這才拉回思緒看向她。今日是他一生中最開心的一天,但在屠森和他密商事情之後,他原本喜悅的心情卻不斷往下沉。
「能否告知我,讓我為你分憂?」
吟天是大好日子,不談別的。」韓幄隱藏心事,他要和她快樂的度春宵。
他走向她,先給她一個深情的吻,令她紅雲滿雙頰;他準備拉下床幔,她卻制止了他。「有什麼不能告知的嗎?」她已成為他的妻子,他為什麼還不能坦誠相待?既然在乎她,為什麼不能信任她?
「沒有任何事比今日來得重要。」說這話其實是在安慰她,他忍辱負重這麼久,還不是為了一舉殲滅屠森,只是他不想讓她涉人這複雜的官場中。
屠森對他又更加信任了,因此今日在喜宴之後,他撤走眾人,只說要單獨和他比酒量。
原來屠森已有謀反晉王的周詳計劃,而他之所以倚重韓幄,乃知他握有可觀的兵權,再加上他自己原來的兵力,要奪權篡位應是游刃有餘。
但這是何等大事,屠森乃多疑之人,所以他暗中觀察韓幄的忠誠度,事實證明,他確實通過考驗了。
「你第一天就對妻子不忠實!」柳玉痕抗議地道。
「知道太多對你不是件好事。」他凜然回道。
「這表示你根本不信任我。」她生氣了,他已是她的夫婿,卻仍然不能和她掏心肺、共患難,這表明了他只是在要她而巳。
「我會讓你知道的,只是時候未到。」他在意她的情緒反應,只能軟語地懇求:「不要破壞這好日子的氣氛好嗎?」
見他低聲下氣的哄她,她心軟了,為人妻子的怎能不體諒夫婿的難處?何況她自己也沒有完全對他坦白,包括她的家世和魏大哥的組織。
或許他們之間還需要時間來考驗,她應該表現出為人妻的柔順,不要再逼他了。她點頭默許,接受他的懇求。
柳玉痕靠近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給他一個溫柔綿長的香吻。
韓幄立即拉下床幔,給她更多的吻和更多的柔情。
兩人暫時拋開各自的心結,心甘情願的把自己交給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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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風在固定的時間皆會在絳城附近打探消自心,但已過了數日,柳玉痕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般,竟沒給他半點消息。自從那日夜闖將軍府救出了嚴戈後,就不再有她的消息,他擔心她是否出事了。
他在絳城停留了幾天,直到有一天他在市街聽到了讓他震驚的事情,就是大將軍韓幄娶了一位美嬌娘。
柳如風直接的反應是那位將軍夫人該不會是玉痕吧?這和他先前的打算不一樣啊!她如果真嫁給了韓幄,就難保她的心不會向著他,女人總是以情感為依歸,這回他失算了!
當初他只要重要的文件,要她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達到目的;不料才隔幾日,她不但沒有半點消息回來,還光明正大的把自己委身於韓幄。
魏承英說的沒錯,韓幄不是普通的角色。這下可好,連玉痕也被他收攬了,如今惟一的線索斷了,今後的路將更難行。
他沮喪的先回太平莊,準備把這消息告訴魏承英,相信他會以大局為重,不會被兒女私情牽絆。
「不可能的,玉痕不會這樣做,她是個明是非、識大體的人,怎麼會……」魏承英激烈的吼著。
他原打算等他們洗刷魏家的冤屆之後,再向玉痕表達愛意,無奈卻被韓幄那個反賊捷足先登,他對韓幄是更加憎恨了。之前恨他是個得魚忘荃的小人,現在更恨他暗奪明珠。
「魏兄,先別激動,這只是我從街坊聽來的,咱們還得再確認傳聞真假,也許那位將軍夫人不是玉痕,就算是,也許玉痕有更好的打算也說不定。」柳如風末料他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他只好暫作假設,想讓他放寬心。
「是嗎?」魏承英道:「當時我們實在不應該再讓她回去,我就知道一定會出事的。」他後悔當時沒有堅決地留她下來。
「我再進城去探個究竟,說不定玉痕會給我們消息。」現在他只能好言安慰一個失意的男人了。
魏承英苦笑著,為了讓友人放心,他暫時佯裝瀟灑。但他對韓幄已到了深惡痛絕的地步,心裡暗下決定,若不親自殺他,將難消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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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如今多了一位將軍夫人,使得平日嚴肅呆板的府第,增添了往日所沒有的朝氣。所謂「陰陽調和,大地生輝」,大概是這個道理吧。
以前將軍府陽剛氣重了些,自從柳玉痕以女兒身重新人府後,如今是煥然一新,大大的不同了。府內所有的人都對她讚賞有佳,說她溫柔美麗又善解人意,幾乎沒有人不對她恭恭敬敬的。
柳玉痕正沉浸在新婚的甜蜜滋味中,不過才幾天光景,她卻發覺韓幄開始早出晚歸,似乎更忙了。
有時看他通宵達日不上床休息,一臉疲憊之色。好幾次她忍不住問了,他總是說沒什麼大事,要她別擔心。
「但……你還是早點睡,不要累壞身體。」她不放心地叮嚀再三。
「我知道。」他雖接受她的殷切關懷,但仍不停的忙碌著。
她看在眼裡,憂在心裡,再這樣下去,鐵打的身體也會承受不住,她不許他這麼不照顧自己。
「你不睡,我陪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看他總是埋首於一堆文牘之中,她故意一提。
「你回你的房間;裡好嗎?你在旁邊我更不好做事啊!」韓幄捺著性子柔聲道。
「不,既然你可以通宵不睡,我也可以。」她決定和他耗。「我一定可以幫點忙的,就看你願不願意給我機會。」
「你!」他瞭解她的執拗,可要她陪他不睡,他怎麼忍心?「算了,今晚讓你陪,不過不是陪我看書,而是陪我……」他故意不說下文。
「消除煩悶。」柳玉痕馬上意會地接道。「只要你不要太累,為妻我犧牲一點也無所謂。」她一雙滴溜溜的黑眸像在引誘他。
韓幄立即丟下手中文牘,撇開惱人的事,抱起她往大床走去。
「我要讓你知道,我需不需要休息……」
「啊,你這是什麼意思?」他話中有話,她一時未能瞭解。
柳玉痕正在細思他那句話,細細綿綿的吻已像雨點般落在她的額上、臉上和唇上,使她登時陷入意亂情迷的情境,腦袋也更混沌,更加想不出那話中涵義。
「夫君……先讓我想想吧!」她抗議他的挑逗,要求他再讓她想一下。
「不,你已招惹到我,我無法停下來了。」他仍然我行我素。
這一夜,累垮的是柳玉痕,她已沉沉進入夢鄉,等明日醒來,她也許就會瞭解那句話的意思。
韓幄仍然徹夜未眠,關於屠森和他密商之事,近日他必須有個周全的計劃應對,不但要掌握到他謀逆的證據,更要將他繩之以法。若是沒有為魏家洗刷冤屆,他心裡永遠難安;而眼前這個機會來了,他實在興奮得無法人眠。
新婚沒幾天,現在他卻有些後悔。
因他一時的貪戀,想留住佳人;另外又怕她的身份不能確定,衛青對她會是個威脅,所以他才急切的把她納為已有。
擁有她,他並不後悔,他後悔的是怕哪一天會連累她。原來的愛執,如今卻變成一種甜蜜的負擔,這也是他近日苦惱的事。
屠森不是個好應付的人,表面上他是信賴他,而這其中真正的信賴又有幾分?這是一場鬥智的遊戲,他除了要與屠森虛與委蛇外,更要與正義人士對立。
他原以為他的一生不是在沙場上和敵人戰鬥,就是在朝中與奸人互相傾軋;然而遇見了她,他的想法不自覺地改觀。
得到了她,更有一種深邃的幸福充滿他心中,他不禁低喃:「此生不應有憾。」
—他又過了一個無眠的長夜,此時天邊朝霞紅光頓現,柳玉痕這才睜開迷濛的睡眼。
「你這麼早就起來了啊?」她伸了個懶腰,看向端坐在桌前的韓幄。
「嗯,你睡得可好?」他順勢答腔,不願說明他其實整夜沒睡。
「很好。你這麼晚睡又這麼早起,這樣對身體不好喔!」她慵懶的賴在床上。
韓幄沒有回答,但內心卻感薊些微的溫馨,以前沒有人會這樣關心他的生活作息。原來娶妻是這麼好的事,雖然多了點牽絆,但相對的好處也不少。
一會兒,背後忽然有人抱著他,原來柳玉痕已著裝好了來到他身後。
「不許累壞知道嗎?」她早巳忘記自己的使命了。看他日夜的忙碌著,她感到不捨和心疼。現在起她要開始注意他的生活作息,而且要他多愛惜自己,這是為人妻應盡的責任。
「嗯!」他微微一笑,承受她的好意。
她發覺這個男人有所改變了,他不再是嚴肅少言的人,並且不吝給予她笑容。她知道她與他之間仍有一道無形鴻溝存在,那就是心的距離。
她有信心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她需要投注時間和精神來改變這個孤傲的男人。
「今日又要出門嗎?」她關心地問。
「是的,近日會比較忙。他回道。
「夫妻是否應當同甘共苦?」
「理應如此,但是……」韓幄沉吟了一會兒即說:「男人的事情,不是你們所能想像和承擔的。」
「我不是一個柔弱的女人,你應該讓我有機會幫點什麼忙才是。」原來每個男人的心態都一樣,老輕視女人的能力。
「你都不願吐露身份,對我能有什麼助益嗎?」他立即反問。他不會強迫她對他坦白來歷,但他會順勢激她說出。
他的回答讓柳玉痕一時啞口,原本抱著當賢妻的心態想幫他棄邪歸正,但他言下之意卻表明他們之間若不能坦誠相對,那麼就不要想刻意改變對方什麼。
目前他似乎也想安於現狀,只因他忙,沒有多餘的時間為這種事費心。
「我想……我也只是你暖床的女人!」她內心有些不平,忍不住說氣話了。
「你一定要這般曲解我的意思嗎?」韓幄無可奈何地道。「近日事情較多,所以語氣難免不太好,希望你別介意。」
每當他溫言軟語肘,她的不平和氣憤也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不能再造成他的負擔,那麼就如他所願,讓兩人暫時安於現狀吧!
她明白了,兩人若是不能掏心以對,又要如何同心?表面上他們互許了自己給對方,但彼此的心仍各自獨立著。
有了這樣的發現,才讓她頓悟到人與人之間的相處,若是無法真心以對,再深的感情也經不起考驗,更無法長久維繫。
或許他正等待著她和他交心,那麼何不由她率先實行,這樣累人的遊戲是該結束了。
「不管我是什麼來歷,蒼天為鑒,我是真心關心你。」她仍然抱著他,語氣充滿柔情。「改天你有空我們再好好談談,你願意嗎?」
「我非常願意,」他瞭解她的意思,不過他確實需要撥出一天和她開誠佈公的深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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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韓幄又出門了,奇怪的是今日的府第顯得特別靜謐,柳玉痕更覺莫名的煩躁。
她一直想找機會和韓幄好好談談,但他卻忙得連她想見他一面都很難,簡直忘了她的存在,她嘀咕著、抱怨著卻無可奈何。
雖然衛雲仍留在府中,但他見到她總是恭敬的招呼了聲隨即避開,不再像以前那般輕輕鬆鬆的和她談天。她問什麼,他也總是三緘其口,看來她想知道韓幄的行跡是很難了。
她怪自己貪睡;否則就可以跟蹤他。她決定明天起一定要比他早起,既然他不願透露什麼,她只有暗中調查。
忽然又有個念頭閃過。最近他總是早出晚歸,她可以趁這個機會再進他的書房,好好的搜查一番。
她現在已是明正言順的將軍夫人,大可不必偷偷摸摸的。思及此,柳玉痕輕鬆愉快地走人書房,才推門而人,她就看到衛雲。
「將軍夫人,你怎麼來這裡?你已不是書僮了。」意思是說她不該來這種地方。
「怎麼?難道將軍規定我不能來嗎?」她反問。
「不是的……」他怎敢說是!主人是有嚴令,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皆不得進入他的書房,她應該也包括在內。
「這就對了。」柳玉痕微笑地走近他。「你先下去休息,這裡有我在。」她要地安心的退出門外。
「可是將軍要我一定得待在這裡。」衛雲面露難色地道。
「他要怪罪下來,我一人頂著。」她大方地承擔下來。
「這……」憨厚的衛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莫非你不相信我?」她佯裝薄怒。
「不是這樣的,屬下實在不能怠忽職守,還請夫人見諒!」他仍然沒有要走的意思。並非他有意違抗她的命令,而是主人慎重的交代,一定有他的用意。
「衛雲,你變了……」只因她的身份不同了嗎?他何時變得這般矜持而又生疏?他們之間的友誼沒有了嗎?
「請夫人見諒!」衛雲再次表明自己堅定的立場。
「如果我想看書也不行嗎?」她試著用另一種方式和他溝通。
「可以,但是裁必須在這裡陪你。」
何時他也變得這般頑固了?還是她輕忽了韓幄手下的人?原以為他隨和好說話,怎麼一到緊要關頭,卻也執拗得很。
「好,你可以留下來,但不許干擾我。」為了不想為難他,她只好采折衷辦法。一來讓他對韓幄有所交代,二來她也可以假借看書之名,順便查看是否有可疑的文件。
「是的。」個性憨厚的衛雲,以為主人要他看守書房是不要讓閒雜人等進來,他天真的認為將軍夫人不是外人,應該沒有關係,而他一樣可以克盡職守。
結果柳玉痕在他面前不客氣的看了一本又一本,嘴裡有時還叨念著:「唉,這本不好看,再換一本。」
衛雲尷尬的僵立在一旁,不敢直視她,更不敢說什麼話;他只期待她別把書房弄亂就好,免得到時他得累個半死來收拾殘局。
她裝模作樣的看了一本又一本,仍舊沒半點收穫,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向那本孫子兵法。不知為什麼,她直覺那本書有問題,雖然上次沒有看出端倪,但以韓幄過度的反應來看,她更肯定自己的推論沒錯。
於是,柳玉痕再度抽出那本書來看。這回她一定要仔細看,上次也許太緊張,所以漏掉了什麼,只要她再用心點,一定可以探出些許眉目。
最後她有了一個新發現,她循著他圈點的字往書架上找書,並取下那本一般人不可能看的古文書,她一頁一頁的翻閱者,終於發現了一封密函,她迫不及待的打開來看……
此刻她終於明白了一切!她不假思索,立即把密圍揣在懷裡,然後再把那本古文書放回架上。
兄長們說的沒錯,韓幄確實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但他的不簡單是包含了多少無奈和苦楚?她對他突然感到好心疼啊!她真的沒有著錯人,他之所以逢迎佞臣,其中原來暗藏著這麼偉大的情操!!
她必須把這文件送到太平莊,她要讓兄長們知道他們冤枉了好人,並要他們馬上把文件送到晉王宮內舉發屠森的罪狀,這樣她就可以幫他完成心願。
「衛雲,我累了,你收拾一下好嗎?」她已看得兩眼昏花,腳步虛軟,想趕快回房適應一下這令人震驚的發現。
「是!」衛雲未曾多想,馬上在書房裡認真地收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