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葳撫摸自己有些腫脹的雙唇,再摸摸自己發燙的雙頰;她甚至不知道自已是怎麼回到家、回到自己房間的。
邾裡的吻以及最後那句君無戲言,令她久久無法平息自己的思緒。
「葳葳!」晉母的呼喊聲讓她稍稍回過神,「你沒事吧?是不是感冒還沒好?要是真的不舒服就去看醫生。」
對母親一席關心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耳裡。她只是眨著雙眼,一臉茫然的看著母親。
「媽,您相不相信有一個王子說要娶我為妻?」
晉母彷彿聽到一個超級大笑話似的猛笑不停。
「葳葳你是不是發燒了?連腦殼也燒壞啦?」她邊說邊伸手去摸晉葳的額頭。
晉葳拉下她的手,急得眉毛都成八字眉了。
「媽,您只要回答我,信或不信就行了。」
「不信!」晉母毫不考慮的回答:「你八成是童話故事看多了,別再作夢了,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你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好吧!那就睡吧!連最希望她結婚的母親都覺得不可能,那剛才邾裡的話--不對!剛剛他不只不像在跟她開玩笑,他還吻了她。
那個吻像是承諾,像是保證。
她的腦子越來愈感到混亂,整個思緒就像一團被攪亂的毛線團,怎麼理也理不清了!也許應該接受母親的建議,好好睡一覺,說不定醒來之後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不過,不管她再怎麼壓抑自己,有個小小的聲音仍然不斷由心底的各個角落竄出來,一遍又一遍地問著:真的嗎?真的嗎?
******
又是一大束粉紅的百合花。
陳慈雀臉上還是羨慕得不能再羨慕的表情。
晉葳也還是眉心皺得快打結了的表情。她捧著花,心情亂到了極點。她想,今天上課的情緒鐵定全泡湯了。
「慈雀,麻煩你幫我打個電話,讓李老師來代我的課,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解決。」不等陳慈雀有任何反應。她捧著花就衝了出去。
她的目的地當然就是莫非斯王子下榻的飯店,當她要求見邾裡時,飯店人員先是一陣錯愕,然後三緘其口。
晉葳知道他們之所以會一問三不知,而且不肯通報,全是為維護邾裡的安全。
正當她感到苦惱、進退維谷之際,忽然看見亞瑟正朝她這個方向走過來。
亞瑟簡直要為王子的料事如神喝彩了。
剛剛邾裡要他下來等晉葳,他還以為會撲個空,沒想到她果真出現了。
她果然和其他女孩子不同。她手上捧著花,表情非但沒有一點兒喜悅,反倒是怒氣沖沖的;如果眼光可以用來殺人,那麼他相信他已屍骨無存了。
「替我把花還給你的主人!」她一古腦地把花塞給亞瑟,但亞瑟卻十分迅速地後退兩三步。
「對不起,如果你有事要對王子說,請你當面和他說。我只是個下人,沒有資格替你傳話。」
「好!」她咬咬呀。「那請你帶我去見他。」
隨著亞瑟步入電梯,她終於知道什麼叫後悔。
電梯是超高速的,它爬升的速度十分快速,晉葳的腳底因此開始發麻,胃也跟著緊縮了。
「晉小姐,你沒事吧?」亞瑟關心地詢問她;上一次她暈倒的原因,他不是不知道。
「沒事。」她倔強地咬住唇,強抑住自己因恐高症引來的恐慌和不適感。
好不容易,電梯到達了頂層,亞瑟幾乎要為她的勇氣喝彩!
他伸手敲敲門,裡頭傳來邾裡的聲音。
「進來!」亞瑟替晉葳打開門,擺了一個「請進」的姿勢。
晉葳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上一回,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沒看清楚所謂的總統套房長得什麼模樣;但今天她定睛一看才發現這房間比她所想像的還要大上許多倍,豪華的程度也令人咋舌。
邾裡坐在完全歐洲風格的沙發椅上,不知為什麼,他總是散發出君臨天下的威儀;即使他只是一身很輕便的穿著打扮,但仍掩飾不了他的貴族氣息。
不過,邾裡臉上仍是慣有的微笑。
「喜歡嗎?」
「不--喜--歡!」她把花擺在他面前的桌上。「你的國家很有錢,你想怎麼花是你的自由,但請別浪費在我身上。」
「浪費?」他伸出手擺動了一下。「鮮花贈佳人,怎麼可以說是浪費?」
以他一個外國人的身份,竟可以用她國家的語言輕易出口成章,晉葳不得不誠心佩服起他來。
他似乎猜到她的想法,揚起嘴角道;「我的中國話會說得如此流暢,全是我母親教我的。因為她不只是東方人,而且還是地地道道的台灣人。」
晉葳驚訝得將嘴巴張成了O型。
「如果你不介意,可否坐下來與我談談?我想你一定對我母親的事感到很好奇。」他的話像是具有魔力,令她不由自主的坐了下來。
「我父王要我找個東方新娘的事,你應當很明白了吧?」
她點點頭;林郁潔早已告訴過她了。
「我父王之所以會提出這個要求,完全是為了我母親。」他雙手交握放在膝上,動作十分優雅。
「我父王和母后是在英國劍橋大學時認識的。當時,我母后並不明白父王真正的身份,一直到我父王向她求婚時,她才知道我父王是皇儲。剛開始,她也和你一樣,很彷徨,而且舉棋不定。但是在我父王深情的攻勢下,她終於答應要和我父王廝守一生。」
他頓了一下,深情地看著她,接著說:
「當初我母后曾舉棋不定、猶豫不決,完全是因為怕自己無法適應深宮內苑的生活。但是當她隨著父王回到莫非斯後,她終於發現莫非斯是一個值得她留下來的地方。那兒有愛戴她的子民,更有我父王對她的愛。」
「你母親是個十分幸福而且幸運的人!」她真心地說。
邾裡自始至終都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她的表情。
「你也是可以幸福的!」
「我?」她指指自己,搖搖頭。
「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
他熾熱的眼光又再次令她的芳心大亂。「我--我不知道……」
「如果我告訴你,我愛上你了,你會怎麼樣?」
「你愛上我?」她倒抽了一口氣。「這怎麼可能?」
她慌亂的反應,並不令他感到意外;他就是喜歡她這種純真、率直,又帶點憨的樣子。
突然,他興起一股令自己都吃驚不已的行動慾望--他好想將她嬌小的身軀擁入懷裡;就像昨天一樣,吻著她輕柔的唇瓣,吸吮那屬於她的香甜。
他極力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情念,只是走到她面前,捧著她的臉蛋。
「當我第一眼見到你時,我就知道你是我要尋找的人。」他挑逗似的在她耳邊吹氣,這又令她感到暈眩。
是有不少男孩子追過她,但是她從沒有嘗過戀愛的滋味。所以,如今面對邾裡毫不做作的表白,不禁令她神智不清、不知所措。
「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邾裡的臉俯得更低,嘴唇幾乎都要碰到她的。
「小東西,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
她抬手去推他的胸膛,卻清楚地感覺到他急促的心跳。她的臉一下子又熱了起來,她想,大概連頭髮都發燙了吧?
她真希望自己不要這麼容易就被他迷得心智錯亂,偏偏他的眼睛像有魔力,時時刻刻都能瓦解她好不容易才築好的防線。
更可惡的是,她竟渴望他能吻她……
她全身像著火似的發燙起來。
他的臉慢慢靠近她、靠近她……
驀然,一陣敲門聲使他停下了動作。
邾裡知道亞瑟不是個會輕易打擾他的人,何況他還知道他有客人在。所以亞瑟會突然敲門,一定是發生了重要的事情。
邾裡低聲詛咒,但又不能不理會。
「進來!」他放開晉葳,但眼光仍依戀地停留在她的唇瓣上;貪婪的眼神在告訴她:我一定會吻你的。
「殿下,有緊急傳真,請過目。」亞瑟的態度十分緊張。
邾裡接過傳真,臉上的神情在瞬間緊繃了起來,眉毛也越聳越高了。
晉葳的一顆心也跟著他的情緒轉變而七上八下。
她相當好奇傳真的內容,原本她想開口問,不料邾裡搶先開了口:
「亞瑟,先送晉小姐回去。」
「是!」亞瑟沒有第二句話,只是恭敬地對她擺出送客的姿勢。
晉葳不敢相信地看著邾裡,雙目燃燒熊熊怒火。「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會來,當然我也會自己走的。」她快步走向大門。
哼!這算什麼嘛!要她留,她就留;要她走,她就得立刻走人!而且,前一刻他還口口聲聲說愛她,後一刻卻極力想擺脫她似的。
此時,邾裡才發現自己剛剛對她的態度太過冷漠;不過,他是因為突來的消息太過震驚而焦慮不安,才會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態度。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他急忙拋下手中的傳真,及時攔住了她。
「葳葳-.....」
「王子殿下,請你以後別再送花給我,也別再打擾我了!」她用力甩掉他的手,奪門而出。
亞瑟想追過去,邾裡卻叫住他。
「亞瑟,辦正事要緊。」
「是!」
***** 哼!他是什麼東西?
去他的王子!還不是臭男人一個!
晉葳忿忿不平地詛咒邾裡,並將地上的一塊小石子當成是他,而用力的踢著,以洩心頭之恨。
奇怪了!她幹嘛這麼生氣呢?
照理說,她應當不會生這麼大的氣的!因為她對他並不那麼有感覺,甚至說,他並不吸引她......
她又在自欺欺人了!
明明她已對他動了心;尤其在他對她表白之後,她就深深被感動了,而且還投入了相當的情感。
所以,她才會對他的漠視自己感到生氣;而且愈來愈被他控制了喜怒裒樂。
不!她絕對不能淪為他的奴隸;她與他的身份太懸殊,她不可能會離開父母而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當什麼狗屁王妃!不!絕對不能……
*****
邾裡倚在欄杆前,俯視台北的夜景。那如螻蟻般的車潮與燈海,把黑夜點綴得如同白晝般熱鬧非凡。
因為他貴為王子,所以他週遭的人們對他都極為恭敬,阿諛諂媚,深怕一說錯話,就會惹來殺身之禍;所以,他沒有任何知心的朋友,更沒有人知道,在他威嚴的外表下,竟有著一顆比誰都還要孤寂的心靈。
他又想起晉葳……噢!那個小女人,她是他所交過的朋友中,唯一不曾給過他好臉色看的人。他不自覺地想起,在她聽到他想娶她時,那種幾近癡呆的嬌俏模樣,這又令他莞爾笑了。
有哪個女孩會把送上門的榮華富貴往外推?除了晉葳之外,可能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也許莫非斯只是一個看似不起眼,國土也不大的小島國,但它每年的石油產量卻是世界上舉足輕重的,更有不少國家在覬覦它豐富的物產。早在他剛成年時,就有不少的國家向他們提出聯姻要求,這些國家包括了西班牙皇室、葡萄牙皇室,就連遠在北歐的瑞典皇室也有意插一腳,這些皇室的公主,個個均容貌出眾,學識也十分淵博,但只要一想起她們的真正任務,他就提不起半點興致,因為他始終堅持他的愛情不該摻雜任何的政治因素。唯一令他稍稍心動的,大概就是與莫非斯相鄰的亞克雷公主--嘉比亞。雖然亞克雷和莫非斯是比鄰的國家,但是他們的石油產量不及莫非斯的一半。雖然不是個極富裕的國家,但是人民都十分純樸;他們國王奎爾和莫非斯國埃恩可以說是比親兄弟還要好的好朋友,嘉比亞和邾裡又是年齡相當的青梅竹馬,有一度,奎爾還以為嘉比亞會成為邾裡的王妃;但萬萬沒想到埃恩卻突然向邾裡提出如要繼承王位就必須找一個東方新娘的要求,這不但為難了邾裡,也粉碎了奎爾和嘉比亞公主的夢想。
其實說東方,倒不如說台灣來得恰當。
因為埃恩極寵愛他的妻子,他希望在自己離開愛妻之後,邾裡的妻子可以慰藉她思鄉和喪夫的晚年。
早在三個月前,醫生就告訴埃恩,他得了淋巴癌,目前必須靠化學藥物的治療才能控制住病情,而他很清楚自己還有多少日子可活。
他怕妻子會忍受不了失去他的傷痛,所以毅然向邾裡提出這個要求,還差點因此讓奎爾切斷了與他多年的友誼。
嘉比亞的確是個叫人心動的女孩。她雖然貴為一國的公主,但她沒有一點驕縱之氣;人不僅長得漂亮,並且懂得打扮自己,聰明又能幹,知書又達理,若是娶了她,她絕對可以母儀天下,受莫非斯人民的愛戴。邾裡對她不是沒有感覺,即使平平淡淡,但也不至於讓他感到索然無味。他也想過,這種細水長流型的感情,才可以長長久久。但是,自從遇見了晉葳,他平靜的心湖卻從此漣漪不斷。
他甚至一眼就認定晉葳絕對會為他帶來歡笑與幸福。於是,他原本對嘉比亞的感情,就在遇見晉葳的那一-那被他自己推翻了。
「殿下,夜深了,請休息。」亞瑟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亞瑟,你覺得晉小姐如何?」他當亞瑟是個朋友,甚至是兄弟,而且完全信賴他。
「她是個很特殊的女孩子,就像一顆未琢磨過的寶石,不但耀眼,而且輕易展露出她特有的光芒。如果好好琢磨她,她將會是無價之寶;我也相信國王陛下一定會喜歡她和皇后作伴。」亞瑟說得十分含蓄,但是已經切入重點了。
「你也覺得我應該帶她回莫非斯?」他眼中閃現光彩,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別人贊同與支持。
「這--也許會有點困難!」亞瑟欲言又止。
「怎麼說?」邾裡聳起眉毛。
「殿下,並不是我要潑你冷水,而是晉小姐她太桀驁不馴了,如果你現在想帶走她,可能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許.....」
這也是他所擔心的。如果可以多給他一點時間,或許他可以憑自己的真本事俘獲她的心,讓她心甘情願與他雙宿雙飛;問題是,現在已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讓她來愛他,因為埃恩的病情又加重了,不管是繼承王位,或者是他的婚事,都迫在眉睫。
如果他就這麼讓自己空手回去,不僅會讓他的父王感到失望,他也會不甘心。
「殿下,這事就交給我來辦吧!明天,您先回莫非斯,我馬上就會回去的。」
「亞瑟--」他心一驚,同時又點點頭,亞瑟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他微笑著目送他的背影離去;他相信亞瑟一定會想辦法將晉葳帶回莫非斯的!當他想到在不久之後,他就可以在自己的國度裡見到她,他便興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
但是他知道,在她被帶到莫非斯之後,一定會有一場大風暴--因為她絕對不會這麼容易就屈服的!
這一夜,邾裡失眠了,而令他失眠的人就是晉葳,那個惱人的小女人。
果然,邾裡不再送花來了!
邾裡不再送花到舞蹈社,這不是她所期盼的嗎?為什麼她竟會有深深的惆悵和失落感呢?
她甩甩頭,想用力甩掉這些該死的、亂七八糟的煩惱,可是,愈是不想去想他,邾裡的影像卻愈是佔滿了她的腦子。
*****
「停!」她大聲命令自己停止這莫名激盪不已的情緒。但有些意識是不能自主的,根本不接收她的命令,於是理智和她的情感互相交戰起來。
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
如果我告訴你,我愛上你了……
我要你做我的東方新娘……
邾裡說的話一遍又一遍擾亂她原就不平靜的心湖,她似乎感覺得出來,她的情感就要勝過她的理智了。
一個不小心,她正在舞動的腳扭了一下,劇烈的疼痛讓她暫時停止了澎湃的思潮。
她試著想繼續動作,才發現自己的腳踝根本無法再動一下。
學員發現異狀,紛紛停下動作,關心地跑過來詢問她。
「老師,你沒事吧?」
她歎了口氣。「對不起,各位,我們這堂課恐怕無法繼續了,因為我的腳踝扭傷了。」她滿臉歉疚地說。
但學員都十分體諒她,不但沒有半絲介意,還熱心地扶她回到休息室休息。
陳慈雀聞訊也趕了過來。
「晉老師,你還好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如果你不介意,請給我一包冰塊好嗎?」她脫下韻律鞋,發現腳踝已開始腫脹了......
活該,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報應吧!誰叫她不好好上課,一直想著邾裡。
唉!怪誰呢?
要怪就怪自己有顆不堅定的心,如今受到上天的懲罰,也算是上天對她的小小警告。看這傷勢,她可要休息好幾天不能上課了。
當一大包冰塊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才收回自己的思緒。道謝後,將冰塊接過來,才發現拿冰塊給她的人竟是林郁潔。
「怎麼這麼不小心?運動傷害可是運動員的致命傷,況且你又是靠腳在生活的,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呢?」
「還不是托你所賜--」她不經意的脫口而出,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岔開話題。「上班不上班,跑來這兒訓話,你還真閒呀!幹嘛?陞官加薪了不成?」
「陞官加薪?」林郁潔拉來一把椅子和她面對面坐著。「我沒被老闆炒魷魚就要謝天謝地了!」
「你又有什麼好抱怨的?我不是答應要幫你的忙了嗎?」她邊拿冰塊敷傷處,一邊為了腳痛而-牙咧嘴的。
「謝謝!」林郁潔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哎!我有你這麼一個有個性的朋友真不知是幸或不幸。」
「幹嘛!有意見的話咱們絕交啊1」她抿抿唇,火氣也不小。
林郁潔自知理虧,連忙陪著笑臉。
「別生氣!開個玩笑也不行啊?你以前可不是個小心眼的女孩,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愛計較?陳小姐告訴我,這兩天你有些奇怪哦!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我哪來的男朋友?胡扯!」
「還不快招來,不是男朋友,人家幹嘛送花給你?那個送花的人是誰?我認識嗎?」
「別問了!反正我和他是不會有結果的--」她猛地住了口;因為這句話聽起來有點怨,又有點像在賭氣。
「喔!」林郁潔故作驚奇地叫了起來。
「幹嘛呀!叫這麼大聲想昭告天下啊?」她輕捶她一下。
「快說!送花給你的人是誰?」林郁潔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
「哎!是--是邾裡啦!」她有點害羞地垂下眼瞼。
林郁潔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幾乎可以飛進蒼蠅和蚊子了!
「他--喜歡你?」
「沒有啦!」她心虛地瞪了她一眼,不敢把邾裡對她說的話說出來,否則包管叫林郁潔驚訝得掉了下巴。
「葳葳,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也喜歡他?」林郁潔的表情很正經,不免令她感到不安。
晉葳皺了一下眉。「你別胡思亂想好不好!」
林郁潔拍拍胸口,像鬆了口氣。「最好是我胡思亂想,我可不希望你受到一丁點傷害。」
「什麼傷害?你太誇張了吧!」她瞪著自己脹大的腳踝,不知道這算不算傷害。
「葳葳,我們都看過『東京假期』這部電影,我不希望你和裡頭的女主角有一樣的遭遇。」
晉葳不禁為她的反應而感到好笑。
林郁潔打量她的表情,不太肯定地問;「真的不會?難道你不喜歡他?」
晉葳歎了口氣。「你該不會就是為了來和我研究這個荒謬的問題而不去上班吧?」
林郁潔皺緊眉心。
「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麼?」
「邾裡他已經回莫非斯了。」
這一次嘴巴張得可以飛進蒼蠅蚊子的是--晉葳。
*****
嘴巴可以「死鴨子嘴硬」,表情可以裝成毫不在乎,但她的心卻騙不了自己--她對邾裡的突然離去有多麼的……惆悵。
跛著腳走在街上,她發現連唱片行都在嘲笑她似的,竟然播著巫啟賢的「太傻」。
守住你的承諾太傻。
是的!她太傻了,傻得可以撞牆了!什麼一見鍾情,什麼我愛你,什麼君無戲言……哼!全是狗屁!
他一定不知道中國有一句成語叫「食言而肥」,那就叫他肥死算了。
王子?有什麼了不起!
是啊!既然不在乎,又為什麼要如此難過?不知道是哪條該死的神經又在嘲諷她了!
哇!她的思緒被肩上突來的一掌嚇得斷了線;很自然的反應,她立刻抓住對方的手腕。
「怎麼是--是你?」她有點呆傻地瞪著亞瑟。
亞瑟輕揚唇角,他的笑讓晉葳有三秒鐘的怔忡;但是就在同時,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她身後有人伸出手,用一條手帕蒙住她的鼻子和嘴巴。接著,她只覺得身子漸漸不聽使喚的發軟……
*****
在機艙內,兩個男人正在交談著。
「藥量會不會下太重了?」
「不會,讓她多睡一下也好;她有恐高症。」
「我相信她一醒來馬上就會和你開打,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我早巳準備好了。不過真正該擔心的人應是殿下。」
「他必須傷透腦筋、想盡辦法來留住她的人和她的心呀!」
「難道殿下還沒有想到好方法來制服她?」
「哎!這一場愛情追逐遊戲,殿下恐怕會玩得比誰都要辛苦嘍!」
「中國有句老話不是說姻緣天注定嗎?說不定他們早已注定要廝守終生,而月下老人也早把紅線套在他們兩的身上了。」
「最好如此!我們還是為殿下祈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