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年齡不是問題 第四章
    何思倩用力甩上電話──

    又出去洽公?!

    如果是以前,她不會有任何懷疑,但經過昨夜,她對他的信任已開始動搖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葉宇軒會欺騙她,難道是因為自己過於疏忽、過於信任他,才會造成今天這種局面?

    點了根煙,何思倩想藉此鎮定一下她混亂不堪的情緒。

    如果葉宇軒有了婚外情,她該如何自處?

    她真的沒想過,更不願去想。

    只是,有時偏偏事與願違……

    一股不安的情緒不斷湧上她的心頭。

    不!她不能、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沒有人可以從她身邊搶走葉宇軒,更沒有人可以動搖他們的婚姻。

    「叩!叩!」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潮。

    「進來。」她將指間的煙捻熄。

    是王仲豪,他帶著公文走進來。

    「董事長,這是分公司的預算表以及下個月服裝發表會的宣傳計畫表。」

    「擱著吧!」對王仲豪的辦事能力她一點也不懷疑,她還在想,該讓他成為分公司的股東呢!

    「董事長,我想跟你請幾天事假。」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地。

    「你要請假?」對一般職員而言,偶爾請個事假似乎不值得大驚小怪;但是王仲豪就不同了,他幾乎從未請過假,有時就連生病了,她堅持要他回去休息都被他拒絕。

    「是的,我母親要我回去一趟。」

    「是家裡出了事嗎?」這是她的直覺反應。

    「沒有。」他搖搖頭。

    「那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請假嗎?」她知道,最近有不少對手公司都想以高薪誘惑王仲豪跳槽,這也就是為什麼她想要讓他成為分公司的股東的原因之一。

    「我母親要我回去相親。」相親是好事,但他臉上卻看不出半點興奮,反而是一片愁雲。

    要不是他做了解釋,何思倩會以為他是要回去服苦役的呢!

    「你要回去相親?」她有些意外,這樣一個條件十足的男人還需要相親嗎?

    想嫁給他的女孩恐怕有一大卡車吧!

    「我媽怕我會去當和尚,所以急著替我找對象。」

    「你會嗎?」

    「會什麼?」

    「你真的會去當和尚嗎?」

    「也許吧!如果我一直這麼等下去……」言談間,他的臉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味,反而嚴肅、落寞得令人感到心驚膽顫。

    這樣一個出色的男人去當和尚,恐怕有不少女人會傷心欲絕,包括她──

    「看來──我得批准你的假,不然我就成了罪魁禍首。」

    「我並不怕等待,只是怕等到後來還是一場空。」他牛頭不對馬嘴地接話,但句句聽在何思倩的耳裡,卻令她的心湖翻騰如怒海狂濤!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她甩了一下頭,故意裝作聽不懂他的話。

    「就這兩天吧!」他黑亮、深邃的眼睛動也不動、眨也不眨的望進她的眼眸深處,彷彿想看穿她的靈魂。

    她惶恐、沒來由的緊張,於是伸手去拿杯子喝水,想藉此避開他的眼光;不料一不留神,反將杯子打翻,杯子裡的水迅速泛了開來。

    她急急的想將桌上的公文拿開,他也衝上前去想拯救公文免遭池魚之殃──兩人的手都在同時到達,她的直覺反應是要抽回手,未料,卻反被他握個正著。

    「思倩!」他出其不意的把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雖然只是很輕很輕的一個吻,卻叫何思倩整個人怔住了!

    王仲豪把她的手貼放在他的臉頰,她忘了要掙扎,就任由他這麼握著、貼著。

    「仲豪……」她喃喃叫著他的名字,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她並未真正麻木到不明白他對她的感情。

    但她已經結了婚,她是個有夫之婦,她怎麼──

    猛然想到這兒,她才驚覺事態嚴重,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王經理,你的假我已經批准了,希望你這次返鄉相親可以覓得美嬌娘,我先在這兒祝福你!」她說的是祝福話,但為什麼她卻說得如此僵硬、牙齦泛酸呢?

    王仲豪臉上的表情也驟變,可比寡婦死了兒子還要絕望。

    「你的祝福,我會牢牢記住!」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

    當厚厚的木門傳來「砰」一聲後,何思倩整個人才像洩了氣的皮球般跌坐在皮椅中。

    她除了祝福,還能有其他的表示嗎?

    為什麼她的心會感到隱隱作痛?尤其是王仲豪臨去時的那一眼,就像一把利刃割著她的心……

    ※       ※       ※

    沈惠再怎麼不懂,也看得出這個男人與杜亞菱絕非單純的學長、學妹關係。

    他看起來垂頭喪氣,像個失戀的人。

    看看他眉宇間的憂傷,看看他唇角邊的沮喪,沈惠竟然有些為他抱不平,也有點生氣。

    杜亞菱的確有著叫人為之神魂顛倒的美,但是全天下也不是只有杜亞菱這麼一個美人啊!

    她實在有點看不過去了。

    「喂!你幹嘛一臉吃了香蕉皮的樣子?看了真叫人受不了!」

    「我沒要你看啊!」葉宇文一副拒她於千里狀。

    「問題是,你老愛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呀!我連不看都不行,你知不知道?」她說著,就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並將雙手支在下巴兩側,雙眼骨碌碌的轉動著。「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嘛!」

    「你很閒嗎?還是你們店裡有坐台這項服務?」他斜睨她一眼。

    「啪!」沈惠雙手用力的往桌上一拍,一副要拚命的狠樣。

    「你失戀活該!像你這種人,連我都看不上眼!」

    「我也對你沒興趣,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其實他平常說話不會如此不給人留面子的,只是此刻他心情很壞,很想找個人開罵罷了。

    而她,便是那個倒楣鬼。

    「你走啊!我們這地方根本不歡迎你!」沈惠真想撕爛他那張英俊得有點可惡的臉。

    虧她還想安慰他的,沒想到竟是吃不到魚,還惹了一身腥,她招誰惹誰了?!

    葉宇文似乎察覺自己是過分了些。

    她根本是無辜的,他怎麼可以因自己心情不佳而去傷害她呢?

    「對不起!」

    「啊!你說什麼?」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說『對不起』,我不該因自己心情不佳而遷怒於你。」他說得相當誠懇。

    「其實──我也有不對啦!」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女孩。「你是不是很喜歡亞菱姊?」她真是多此一問!光從他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任誰都看得出來。

    「我追了她快三年了,你說我喜不喜歡她?」他又開始頹喪了起來,那表情令沈惠百般不忍,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安慰他才好。

    「也許──我可以幫你一點忙。」她話才出口,立刻後悔了起來;但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

    「你真的願意幫我?」他黯淡的眼光中立即有了光采。

    「如果我真的幫得上忙的話!」她實在沒有把握,同時也有一絲抗拒。

    「謝謝你。」他一激動,忍不住去握她的手。

    他的手好大、好溫暖,被他握著的感覺好好!如果能就這麼一直被握著……

    「呃──對不起!」他驀然放開她的手,令她心裡好不失望。

    「你想要我如何幫你?」她覺得胃部隱隱在泛酸。

    「也許你可以輾轉把亞菱的近況告訴我,讓我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就這樣?」如果他對她也能夠如此的用心,哪怕只是對亞菱的千分之一,她都會雀躍不已。

    「那我要如何跟你連絡?」

    「我給你我住的地方的住址和電話。」他說著,迅速在紙上寫下地址和電話號碼。

    「葉宇文……」她對著紙上的名字喃喃念道,怎麼連他的名字都這麼吸引人?!

    「拜託你了。」他誠摯的口氣令她無從拒絕。

    「我盡力就是了!」她把紙張握在自己的掌心中,突然覺得有點──無奈!

    ※       ※       ※

    何思佳對上帝賦予她的優點,不但懂得如何凸顯,更懂得如何把它發揮得淋漓盡致。

    緊身的露肩小可愛,搭配皮背心、皮短褲、皮短靴,露出她性感的肚臍和修長的腿,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毫不保留的展現出來。

    每個經過她身邊的男孩子都會不自覺的露出讚歎的眼光,甚至還對她吹口哨!

    正在籃球場上火拚得相當激烈的選手們,除了陳揚之外,個個像失了魂似的,出錯連連。

    陳揚當然知道原因所在,因此有些氣憤的將籃球往地上一扔。

    「不打了!明天再玩!」他很氣這些男同學一點定力也沒有,見了美女就昏頭轉向,而把持不住自己的原則。

    何思佳是美女嗎?

    或許在別人的眼中,何思佳絕對稱得上是個美女;但對他而言,他不欣賞她,相反地,他倒比較欣賞像王曉茹那種清清雅雅的女孩子。

    想起王曉茹,他的唇角不禁微微上揚。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發現她是個相當有內涵、純真善良,值得他去瞭解、認識的女孩子。

    陳揚兀自沉醉在王曉茹的影像裡,絲毫不正視何思佳的存在,這令何思佳氣得頭髮都快著火了!

    他竟可以這麼任意的對她視而不見!

    這次,她真的確定他是故意要忽略、漠視她的。

    但他越漠視她,她就越要讓他注意她。

    「陳揚!」她大步的來到他面前。

    對於她的到來,他臉上並沒有一絲異樣的表情,只是冷冷瞅著她。

    「關於我的邀請,你考慮得怎樣?」她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人;今天,她不但要他成為她的舞伴,她還要他為她著迷。

    「我決定要參加了。」

    瞧!男人對她而言就像孫悟空──永遠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我真的很高興你會答應──」

    「等等!」他打斷她的話。「我只是決定參加舞會,並沒有答應你什麼。」

    「難道你參加舞會不是為了要成為我的舞伴?」她挑高一雙柳眉。

    「我已經有舞伴了。」

    她倒抽了口氣,臉上頓時像被甩了一巴掌似的,忽冷忽熱。

    「你已經有舞伴了?」

    「沒錯,而且她正朝這兒走來。」他突然對著她身後的女孩露出個笑容。

    何思佳忿憤地回過頭去,想看看究竟是哪個女孩子可以讓陳揚以笑臉迎接。

    這一回頭,她與來人同時叫出彼此的名字。

    「曉茹!」

    「思佳!」

    陳揚越過何思佳,直接來到王曉茹的身邊,親暱的擁住她的肩膀,像在宣佈什麼似地對著何思佳說:「她就是我的舞伴,同時也是我的女朋友。」

    「陳揚!」王曉茹對他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感到又羞又急。

    何思佳的臉色陡地由青轉白再轉青,而且怒髮衝冠。

    「曉茹,沒想到你竟然是個橫刀奪愛的女人,我真後悔待你如知己!」話一說完,她立刻掉頭揚長而去。

    「思佳!」王曉茹焦急的想要追上去,卻被陳揚阻止了。「天哪!怎麼會變成這樣?」

    對何思佳的指責,她一時還無法反應過來。

    橫刀奪愛?何思佳竟然指著她的鼻子說她橫刀奪愛?

    難道,何思佳喜歡的人是陳揚?

    「曉茹,你別聽她胡說八道,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陳揚扳過她的肩頭,鄭重地說。

    一個是她的知己,一個是喜歡她的男子,夾在其中,她究竟該如何自處?

    友情和愛情,她要如何割捨?難啊!

    ※       ※       ※

    明知道不該發生的,卻還是發生了!

    到淡水河邊看夕陽,竟成了杜亞菱和葉宇軒的習慣與最大的享受。

    雖然他們沒有將彼此心中的感覺說出口,但是,在冥冥中,他們之間卻有了一條無形的線在牽引著。

    愛的感覺,就像空氣,總在不知不覺中滲透他們的心靈與身體。

    對葉宇軒而言,他沒料到他真會應驗了「七年之癢」這句話。

    其實這只是個巧合罷了!他與何思倩之間的感情,早在很久以前就起了變化,也有了距離;只是杜亞菱的出現才讓他不得不重視問題的存在。

    「你不是說你已經找到你的車子了嗎?為什麼總不見你開車?」這個疑惑存在杜亞菱的心中已久。

    其實他也感到相當疑惑,一部龐大的車子怎麼可能說消失就消失──除非被盜車集團給偷了!

    他寧願是被偷,也不願……

    「宇軒,你在想什麼?」她總覺得他對她隱瞞了些什麼。

    「呃──沒什麼!我打算換一部車子。那部車子也開了好些年了,應該淘汰的。」其實,那部  BMW  是今年年初何思倩買來送給他的生日禮物,為了這份生日禮物,他們夫妻還起了不小的爭執。

    現在想起來,他們之間的裂縫果然早就存在了。

    「我知道我不該好奇的,只是我真的想知道你太太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雖然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將這敏感話題問出口,但她還是免不了好奇的問了出來。

    「她是個相當出色的女人。」他不是個會在背後批評人家長短的男人,縱使他們夫妻之間已有了裂縫,他也不會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何思倩身上。

    可以讓他覺得出色的女人,看來一定是個相當優秀的女人!

    「可以談談你們是如何認識,又如何成為夫妻的嗎?」她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可思議了!以前,她只想瞭解他一個人,如今她卻也想瞭解他的太太;再過不久,她又會想要瞭解什麼?

    他擁著她,在堤防上坐了下來,望著那一波波滾動的海潮,他的記憶也滾動了起來。

    「我和她是大學同學,她的個性很活潑,和我一點也不相同,也許是互補的作用吧!我們竟然成了一對戀人。當我服完兵役之後,我們就結婚了。」

    「就這樣?」

    「就這樣!」他現在回想起來,也感到相當匪夷所思!結婚前,他們也不是不瞭解彼此的個性,為什麼會一直到結了婚以後,才因為瞭解而有了距離與摩擦?

    「你愛她嗎?」她嚥了口口水,對於他的答案,她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曾經吧!否則我不會娶她的。」他的回答不像一般有了婚外情的男人一樣,只會一味的推卸責任。「現在,我不能說我對她已完全沒有了感情,但是我總覺得,我與她的感情正因彼此的步調、想法不同而有了距離。如果以後我們之間會發生什麼事,我也要負一半的責任。」

    「宇軒……」她非但不因他的話而生氣,反而相當感動,她果然沒有錯看他。

    「亞菱,我知道,這樣對你一點也不公平。我不希望讓你受到傷害,但我卻真的無法給你任何承諾。對于思倩,我還有責任在,不能說拋開就拋得開,我這樣一個自私又自利的男人,不值得你留戀的!」

    這麼一席真誠的剖白,非但沒讓杜亞菱動搖對他的愛,反而增強了對他的信任。

    不需要任何承諾,她更不怕受到任何傷害;她相信自己所選擇的。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我也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如果我真覺得你不值得我留戀,我會義無反顧的離你而去;所以,我希望從今以後你不要再來告訴我我該怎麼做,而是讓我依照自己的意願去瞭解你、愛你,好嗎?」

    葉宇軒百感交集,一顆心被她的體諒震懾住了。

    這樣一個聰穎的女孩,他何德何能與她相遇而相知?!

    雖然目前他無法給她任何承諾,但他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定──今生今世,他將會盡其所能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       ※       ※

    淚霧蒙上了何思佳的眼睛。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要叫她如何嚥得下這口氣?

    她居然會敗在王曉茹的手上!

    今天要是換成其他的女孩,她就不會這麼氣忿難消;但是陳揚偏偏選擇了王曉茹,而且還當著她的面說她是他的舞伴、她是他的女朋友!

    在那麼多人的面前,他讓她丟盡了臉,這叫她日後在眾人面前如何立足?

    她忿忿不平的發動車子,就在要踩下油門的那一-那,一個人影突然擋在她的車子前方。

    又是他!那個她最不想見到的王大鈞。

    「你還不閃開?!你若真想找死,也不用選我的車撞吧?」她一見到他更是火冒三丈。

    王大鈞早就聽聞在籃球場上發生的一切經過。

    校園裡是沒有什麼秘密可言的;尤其是陳揚當場拒絕了何思佳,這個傳言立刻像空氣,一下子就充斥了整個校園。

    他知道,她一定會受不了這個打擊,所以特地趕來安慰她。

    「思佳,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如果你想罵我、打我,我都無所謂,只求你別氣過頭了,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那可怎麼辦才好!」

    「我心情不好幹你屁事?」她像在驅趕令人討厭的蒼蠅、蚊子似的揮著手。「只要你少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就不會心情不好了。拜託你閃遠一點,不要讓我見到你這張叫我心煩的臉行不行?」

    「思佳!」此時,他不會為她的任何言語而動怒,反而深情款款地來到她的車窗旁,雙手緊緊抓住窗沿。「你先下來,讓心平靜一下再出發。你正在氣頭上,萬一分了神,出了什麼事──」

    「我-!」她根本不領會他的關心。「你口口聲聲在詛咒我,我若真的出了事,唯你是問!」

    「思佳,我是在關心你,絕沒有半點要詛咒你的意思。」他急急的辯解,但她卻一點也不接受。

    「省省吧!我才不希罕你的雞婆。我要的不是你的關心,也輪不到你來關心。」她句句帶刀帶刺,砍他砍得毫不留情面。「你知不知道你很討厭?你怎麼不先掂掂自己有幾兩重,再想想適不適合到我面前來耍寶?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你!」

    「思佳,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真的很關心你,也很喜歡你──」

    「你少噁心了!我一看你就討厭,再看你就會作噩夢,走開啦!」她踩了油門,作勢要發動車子,卻不見他有放手之意。

    「思佳,請你再聽我說幾句話,我說完了,如果你真的還是那麼討厭我,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

    「好!那你有屁就快放!放好了以後,就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知道我的外表相當平凡,正如你說的,只是一隻癩蛤蟆,但是我對你完完全全是真心的。我知道你不會接受,但我也絕不會更改我對你的感情;我不求什麼,但求你快快樂樂,也祝福你可以找到一個讓你真正喜歡的男孩。」他的這番話完全出自肺腑。

    「說完了嗎?」她斜睨著他,不屑的努努嘴。

    他點點頭,果真放開抓住窗沿的手。

    他是個信守承諾的男孩!從今天起,他不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但他也不會放棄他對她始終如一的感情;他要默默的為她付出,縱使得不到任何回應,他也不在乎!

    ※       ※       ※

    沈惠的一隻手舉了起來,又放了下去,又舉了起來,這樣反反覆覆,還是無法下定決心去按葉宇文的門鈴。

    她不知道等一下見了葉宇文之後要如何開口。

    「嗨,我來找你。」不對!這樣太直接了。

    「你好嗎?」不行!這樣太普通,而且也相當尷尬。

    「我只是經過這附近……」天哪!太遜了吧!

    萬一,他問起有關她曾答應要幫他忙的事,她又該如何回答他?

    其實她可以直話直說──這幾天,杜亞菱過得相當快樂,一點也不在乎有他這麼一個傻瓜在為她癡癡守候。

    傻瓜!傻瓜!她在說他?還是自己?

    算了!還是別自找無趣吧!

    她轉身想走,未料此時,門卻打了開來。

    「沈惠!」葉宇文竟只憑她的背影就能叫出她的名字!

    「嗨!」一陣喜悅不禁流竄她的心底。「我剛才到這附近找個同學,所以……」哎!她還是選了最遜的話題做開場白。

    「要不要進來坐一下?」他大方地邀她進屋子,這太叫她意外了。

    「可以嗎?」她眼睛為之一亮,驚覺不妥後,馬上又掩飾自己太過急促、興奮的態度,連忙改口說道:「會不會打擾你?」

    「反正下午我也沒課,而且我也想知道亞菱她的近況──」

    原來他掛念、關心的還是只有杜亞菱。

    沈惠原本的興奮從此一掃而光,但她還是走進了葉宇文的住處;這是她第一次隻身來到男孩子住的地方,也因此而改變她原本就嫌惡男孩子的窩的褊狹觀念。

    地方不大,但是整理得井井有序。

    「亞菱她好嗎?」最近他曾多次想找機會和杜亞菱說說話,但當她見到他時,總像見了毒蛇猛獸般的逃開,兩人原本的「友誼」關係幾乎蕩然無存。

    「亞菱姊她過得還不錯!」她不是故意潑他冷水,這是實情。最近她常常見到杜亞菱在店中和葉宇軒交談甚歡──咦!葉宇軒、葉宇文,多麼巧合呀!這兩人的名字竟只差一個字,再看看他們的外貌,一個念頭立刻浮上沈惠的腦際。

    「葉宇文,你有其他的兄弟嗎?叫什麼名字?」

    「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先不要管,只要回答我就是了嘛!」

    「我只有一個哥哥,他叫葉宇軒,是個電腦程式設計師,他已經結婚了。」

    「真是他……」她喃喃的念道。

    「沈惠,你怎麼了?有什麼不對?」葉宇文問。

    「哦!沒什麼──還有一點──咦!我怎麼語無倫次的呢?」她正在掙扎要不要把杜亞菱和葉宇軒交往的事情說出來。

    不!絕不能說!剛剛葉宇文不是還特別強調說葉宇軒已結過婚了?那他跟杜亞菱不就……她肯定這件事暫時不能說。

    「葉宇文,如果亞菱姊仍不接受你的感情,你會怎麼樣?」

    「我會很傷心,也無法承受!」他啞著聲音說。

    沈惠的眉毛隨著他的字字句句愈蹙愈緊,心頭深處不禁又泛起一股濃濃的悲哀。

    為什麼愛情這條路總不盡如人意?

    「你肚子餓不餓?我午餐還沒吃,一塊去吃如何?」

    「我不餓……」話才說完,「咕嚕」一聲立刻從她的肚裡傳來;她該死的胃,竟在此刻背叛了她!

    「走吧!就當陪我吃吧!」他說得相當委婉。

    「好,不過我堅持各付各的。」她知道彼此都還是學生,可花用的零用錢並不多。

    「隨便。」他沒有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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